臥室燈開的柔光模式,床上兩道糾纏的身影像套了一層動感模糊。


    李隨背對著傅晚森,身體撐起來,細腰卻往下塌,而後轉回頭,要求接吻。


    傅晚森便從善如流地俯身,剛一靠近,他便迫不及待地親了過來,沿著她嘴唇的紋路,用舌尖一點點描摹,傅晚森的唇被他舔得水亮一片,比平時紅了許多。


    “你怎麽哪兒都舔啊……”


    傅晚森有點招架不住。


    李隨今晚這些行為就跟在圈地盤一樣。


    “聽說你們alpha都喜歡這麽幹,以此來宣示對omega的占有標記,可你又不這樣親我,我隻好這樣親你了。”


    李隨笑了笑,這笑容很有放浪形骸的味道。


    “……”


    傅晚森感覺牙尖莫名發癢。


    她知道這大概率是腺體在慢慢生效中,畢竟要是憑空長出一個腺體,多多少少會讓人生疑。


    僅這一點點效果,居然就讓她有種想標記人的衝動。


    係統給她的真的是正經腺體嗎???


    為防發生不必要的麻煩,她咬牙推開李隨,從床頭櫃上放著的糖果盒裏拿了一顆糖,當即放嘴巴裏嚼碎了。


    李隨原本對她的突然抽身有些不滿,這會兒看見她當著自己麵吃糖,表情頓時一怔。


    他抿著唇,心情變得十分複雜。


    這糖的效用他大概知道,無非就是抑製alpha本能的東西。


    從前在利斯時,她和父親曾在房間裏呆過一整晚,第二天,父親便不知從哪兒給她找來了這麽一盒糖。


    每次父親為她補課時,她都會吃上一顆。


    說是這樣才能安心學習。


    可她從來沒有因為他而吃過糖,今晚是他認識傅晚森這麽久以來的第一次。


    第一次……


    李隨覺得自己好像真的瘋了。


    僅僅是這樣一個詞匯。


    居然就能讓他興奮得腦中白光乍現,身體失控地痙攣起來。


    “負萬……唔呃……”


    充滿濃烈山茶花氣味的房間裏,忽然泄出一聲長吟。


    等傅晚森放下糖盒回頭,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副畫麵。


    omega渾身的力氣好似被抽幹了,腦袋側壓在潔白的枕頭上,那張貴氣溫雅的臉擺出的表情很是銀亂,在腹部強烈的收縮下,他眼角淌出清亮的眼淚,脆弱又呆愣地凝望著她。


    “…………”


    意識到發生什麽後,傅晚森直接給幹沉默了。


    她知道李隨在這種事上一向很敏.感,但實在沒想到他會這麽敏.感。


    完全沒有任何觸碰的情況下,他居然就這樣將床單弄髒了。


    李隨好像還沒從餘韻中回神。


    濕漉漉的眼仍是迷蒙一片。


    傅晚森壓著唇,肩膀聳動兩下,很想忍住,最終還是沒忍住,發出一聲輕輕的驚歎:“天呢。”


    “……”


    李隨聽出了她短短兩個字裏的調侃之意,急促的呼吸稍微平複,接著卻湧起更多滅頂般的羞.恥感,表麵卻故作鎮定地伸手去拿紙巾,當沒聽見。


    偏偏傅晚森還嫌不夠似的跟了句:“你可真沒用啊,李大公子。”


    李隨再好的修養也被她接連的挑釁弄沒了,原本就泛著潮.紅的臉瞬間燒得更厲害。


    他抿著薄唇,胸膛起伏。


    在傅晚森沒憋住笑出聲來時,終於惱羞成怒地抱著她一起摔進被褥裏,狠狠一口咬在了她的肩膀上。


    “嘶——啊啊啊————”


    傅晚森痛得齜牙咧嘴,高聲慘叫。


    這聲音大到穿透牆壁,清清楚楚地傳進了隔壁李霽的耳朵裏。


    李霽正在和傅延打電話,對方正詢問他關於菲洛林集團的調查進度。


    “就算她不肯說,以她對你的重視程度,給她點甜頭不就行了?別跟我扯有的沒的,你之前又不是沒這樣幹過。”


    傅延語氣帶著幾分冷硬:“我再重申一遍,事關朝洵安危,這件事非常重要,如果李家做不到,我不介意換個人來。”


    李霽臉上溫柔笑意不再,他停下手裏的動作,好似換了副麵孔,同樣很不客氣地回答她:“李家都做不到,你認為還有誰能做到?”


    沒等傅延說話,他勾著唇又道:“收起你那身alpha的傲慢基因,我不是你手下的兵,少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


    傅延被他噎得喉嚨一哽,很快冷笑出聲:“總之我隻給你三天時間,三天過後,要是仍然沒有線索,我會用我自己的辦法。”


    “你沒機會的,等著瞧吧。”李霽嗓音淡淡地說,“還有事嗎,沒別的事我掛了,明天還得早起給孩子做早餐。”


    這話一出,傅延似乎低聲罵了一句:“結婚這麽多年,以前我怎麽就沒見你給誰做過早餐?”


    “在利斯學的,”李霽說,“那裏的餐食不好吃。”


    “偶爾做,我也就信了,”傅延肅聲,“可你居然還去考了個高級技師廚師證,當我傻嗎?”


    李霽被拆穿,臉上並沒有難堪之意,他反而坦然地承認:“沒辦法呢,小孩喜歡。”


    傅延聽他將傅晚森看得這麽寶貝,眉頭深深鎖起,沉聲道:“李霽,需要我提醒你當初為了什麽靠近她的嗎?你是不是還忘了她到底怎麽同意把腺體給我們的?”


    末了,她略帶譏諷地說:“記住你的身份,老大不小了,小心演到最後把自己也演進去了。”


    李霽幾不可見地蹙了下眉。


    沉默幾秒,他輕鬆笑了笑:“不會的,我有分寸。”


    可惜掛電話的瞬間,隔壁便響起一道聲音高昂的慘叫。


    李霽眼皮微抬,反應過來這聲音是傅晚森發出來的,帶著一些委屈,還有點情.事過後的破音嘶啞,像一隻被人粗.暴對待了的受傷小獸。


    李霽愣了好一會兒。


    直到手中對他來說遊刃有餘的針線,突然就錯了位,鋒利地紮在他白皙的指尖上。


    李霽輕輕嘶了聲。


    垂眸看著桌台上已經縫補完大半的皮質定製手套。


    那手套被扔在客廳地毯上,撕裂得很厲害。


    他進門時一眼就看見了。


    足以窺見當時陸家那小子情緒有多激動。


    畢竟是定製手套,來南江他也沒有帶多餘的下屬,連夜再給她定製一副著實為難別人。


    於是他把手套撿了起來,找出針線盒,一針一針將裂口縫合在一起,還自覺手巧地縫的是幾乎看不出來破損的針腳。


    小孩很有自尊心的,從不輕易將缺失的地方示於眾人。


    他原本想著,在明早她起來後,把補好的手套給她應急,她應該會很開心吧。


    此時此刻,李霽卻有點笑不出來了。


    他早知小隨和她關係親密,覺得並不需要放在心上,小孩之間,玩玩而已。


    然而知道和親耳聽到。


    得到的感受完全是天翻地覆的不同。


    明明應該是獨當一麵的alpha了,可怎麽跟人上.床都是那麽可憐呢?


    他不自覺地將那隻手套攥緊,不顧指尖上冒出的點點血珠,連痛也感覺不到。


    這時,又有一通電話打進來。


    電話接起,他的下屬說:“老板,之前抓到的那幾個雇傭兵該交代的都交代了,請問接下來該怎麽處理他們?”


    與之同時,隔壁又是嗚嗚兩聲。


    李霽臉上的笑容徹底維持不住了。


    美豔的五官浮現出一絲無法克製的戾氣,他太陽穴重重跳了幾下,在下屬小心翼翼又問一遍後,手背上繃出根根青筋,近乎森寒地落嗓:“該怎麽處理,還要我來教你?”


    李霽猛地將手機扣下。


    而後抓起手套,起身走到垃圾桶旁,可他在垃圾桶旁站立了許久,卻遲遲沒舍得鬆手。


    半晌,他又重新坐回椅子前,深深地揉了揉眉心,仿佛喃喃自語地苦笑:


    “死孩子,隻會用這種事情來報複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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