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大地發出震動。


    這個時候,張啟山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看向壽生。


    “跳下去”


    壽生皺眉:“真跳假跳?”


    張啟山無奈道:“我能騙你不成”


    說完,他一馬當先,跳進了還在慢慢縮小的海子。


    陳皮一臉見了鬼的表情,他看向壽生,“跳還是不跳?”


    壽生沉默了一會,“跳吧”


    說完,他和陳皮齊齊跳了下去。


    壽生水性挺好,海子如同煮熟的沸水,不斷翻騰。


    即使遊泳也無濟於事,壽生眼睜睜看著張啟山在水裏消失不見。


    壽生拉住陳皮,給他比了個手勢。


    “往下遊”


    陳皮沒有絲毫猶豫,跟著壽生朝下遊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像小蝦米般被卷來卷去,壽生失力的都向下沉。


    昏迷前,陳皮死死抓著他的手臂,想將他帶上去。


    陳皮心裏早就把張啟山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


    再睜眼,壽生騰的一下坐起,胸膛劇烈起伏。


    他第一時間注意到身底下的沙子。


    白色的。


    壽生站起身,看向四周。


    一望無際,全是白色的沙子。


    “陳皮!”


    壽生喊了一嗓子。


    沒人應答。


    “張啟山!”


    依舊隻有壽生自己的身影。


    壽生想著走兩步找找,剛走兩步,覺得腳底下不太對勁。


    他低頭一看,自己踩在陳皮的手臂上。


    壽生一愣,隨即蹲下身。


    他抬手兩巴掌把陳皮打醒。


    陳皮抬手抓住壽生的後領,借力站了起來。


    他臉上和頭發上沾著白色的沙子,看了一圈。


    “這就是古潼京?這不還是沙漠嗎,連個毛都沒有”


    壽生沒好氣道:“我哪知道,現在就張啟山知道些東西,趕緊把他找到”


    陳皮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抬手抱著壽生的腰將他轉了個圈。


    “走這邊”


    壽生不服:“憑什麽聽你的啊”


    陳皮無所謂,“那聽你的”


    壽生咽了咽口水,想起自己那倒黴催的前半生,果斷選擇走陳皮指的那條路。


    其實陳皮沒想走那邊,他就是想抱一下壽生。


    讓他得逞了。


    壽生一開始還在喊張啟山的名字,最後沒耐心了,幹脆閉緊嘴巴。


    他拍兩下陳皮,揚著下巴指揮道:“你去喊”


    陳皮冷哼:“我不喊,當他死了”


    壽生掐著腰,怒氣衝衝道:“你知道怎麽出去嗎”


    陳皮不語。


    壽生更來氣了,“張啟山要是死了,咱倆得困死在這!”


    陳皮不耐打斷壽生的話,“那一起喊”


    壽生妥協。


    兩人一起喊著張啟山的名字。


    跟叫魂似的。


    喊著喊著,大地又開始震動。


    壽生不耐煩:“又他媽震什麽啊”


    “能不能把張啟山給我震出來……!”


    他話還沒說完,一個龐然大物從地底衝了出來。


    壽生和陳皮被它的陰影籠罩。


    壽生緩緩瞪大眼睛。


    “什麽玩意”


    壽生還在愣著,陳皮連忙扯著他往別處跑。


    陳皮喊道:“等死嗎!”


    壽生才反應過來,愣愣的跟著陳皮跑。


    那東西就在後麵追。


    陳皮怒極,跑著跑著回手甩了個九爪勾。


    那比天高的大樹藤連皮都沒破。


    陳皮臉色一沉。


    壽生跑著跑著還有時間笑他。


    “呦,陳四爺的奪命勾用不上了吧”


    陳皮臉醜的要死,他多久沒這麽狼狽過了。


    兩人跑了半個世紀,壽生跑不動了。


    他罵了句,仰天怒喊:“我受不了了!”


    他抽出短刀,將自己的掌心劃破,一甩手。


    蛇柏遇血,如有疼感的往後一縮,隨後瘋狂甩動。


    陳皮停下腳步。


    壽生將自己的手劃的鮮血淋漓,蛇柏重新鑽回地裏。


    壽生沒閑著,他將手臂劃破,在地上畫了一個圈。


    他抓著陳皮,將他拽進圈裏。


    “歇著吧,累死爺了”


    陳皮凝眉,“那東西為什麽怕你的血?”


    壽生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地底下的東西都怕我的血”


    陳皮道:“為什麽?”


    壽生的手還在滴血,他將手伸給陳皮。


    陳皮沉默一瞬,隨即脫下背上的牛皮背包,從裏麵拿出紗布和藥水給壽生包紮。


    壽生見他這麽聽話,這才回複他的問題。


    “東北張家,我和張啟山出自一族”


    陳皮抹藥的手一頓,隨後恢複原樣。


    他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


    壽生得意洋洋道:“張啟山就看著厲害,他身手還沒有我好”


    壽生還加了一句,“血統也沒我好”


    陳皮掀起眼皮看他一眼,“繼續說”


    壽生沒在意他的語氣,繼續道:“我是嫡係,他……嗯…他是看門狗”


    陳皮哼笑一聲,他拆開紗布,將壽生的手裹好。


    “你們兩個是親戚嗎?”


    壽生搖頭,“我白和你說了,我倆出自同族,但都是叛逃出來的”


    陳皮眯眼:“哦?”


    壽生用另一隻好手拍了陳皮一巴掌,“你哦個屁啊”


    陳皮給他上藥的手用了用力,壽生微微動了一下,又被陳皮強硬按住。


    “別動”


    陳皮問他:“為什麽叛逃,你不嫡係嗎”


    壽生麵上立刻浮現嫌棄和厭惡的表情,毫不掩飾。


    “那不是人待的地方”


    陳皮敷衍的應了一聲。


    壽生似乎陷入沉思,自顧自道:“每天一睜開眼就是訓練,他們將我困在宅子裏,不讓我出去”


    壽生看著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手,喃喃自語:“要不是萬不得已,我才不會用張家人的血”


    陳皮的手一頓,他看向壽生:“然後你就逃出來了?”


    壽生糾正他:“是一路殺出來,我將擋路的人全殺死了”


    陳皮敷衍的應了一聲,“嗯”


    壽生躺下,陽光那麽刺眼。


    陳皮將手擋在他眉眼處,壽生好些了。


    失血過多,壽生有些迷糊了。


    陳皮側了側身,讓壽生躺在自己腿上。


    壽生道:“你得聽我的”


    陳皮嗯了一聲。


    壽生道:“咱倆是一夥的”


    陳皮嘴角微微上揚,嗯了一聲。


    壽生又道:“不,咱仨是一夥的,還得把陸建勳加上”


    陳皮嘴角抿直,沒應聲。


    壽生猶豫著道:“要不再把吳……”


    他話還沒說完,陳皮捂住了他的嘴。


    “歇著”


    壽生跑了一路,又流了這麽多血,是有點累了。


    陳皮的看著壽生眉眼處的紅痣。


    輕聲呢喃。


    “菩薩”


    他想起壽生拿刀砍人的場景,沒忍住哼了一聲。


    “黑心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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