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夥食有點清淡,但正合壽生胃口。


    兩菜一湯,壽生吃兩口就吃飽,放下筷子無所事事。


    張起靈看似吃的不多,實則他吃的很多。


    他時不時動一下筷子,慢慢咀嚼。


    胖子一頓暴風吸入,將餐盤裏的東西一卷而空。


    隨後將筷子拍在桌子上,拍了拍自己的肚腩。


    打了個響亮的飽嗝。


    這飽嗝打的他傷口有點疼。


    壽生打了個哈欠,有些困倦。


    他們這一行人的樣子實在奇特,路過的人都好奇的看兩眼。


    壽生正了正眼睛上的紗布,思緒漸漸飄遠。


    同樣身受重傷,同樣暫時失明。


    一切都那麽熟悉。


    塵封的記憶中,那個熟悉的身影再次浮現。


    壽生不受控製的想起,他揉了揉眉心。


    即使過去很多年了,但想起他,心中依舊苦澀。


    那個名字,他很少提起,但一切都有跡可循,壽生總是能想起他。


    心裏難受,壽生安靜的坐在輪椅上。


    白色紗布遮蓋了他的情緒。


    有時候壽生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放不下。


    已經快一百年了。


    他還是沒有放下,依舊執著著當時的念頭。


    毀了張家,毀了九門。


    但遇到吳邪胖子,壽生的計劃停滯不前。


    他潛意識裏覺得應該掃清障礙,可他沉溺這份來之不易的安寧。


    吃完飯後,幾人回了病房。


    胖子躺在病床上倒頭就睡,吳邪也安靜的躺在那,壽生擠在張起靈床上。


    沒一會,吳邪胖子都睡著了。


    壽生覺得沒意思,下了床,自己推著輪椅往外走。


    張起靈輕輕喚了聲:“生,你要離開了?”


    壽生回頭,他明明看不見,可卻能精準的將臉麵對張起靈。


    他手指抵在唇上,輕輕“噓”了一聲。


    隨後,推著卵翼離開了病房。


    他走在大廳裏,路過的人都怪異的看著他。


    壽生拎著輪椅走到醫院的後花園,找了個有陰涼的地方把輪椅放下,自己坐上麵。


    壽生剛坐下沒一會,就聽到旁邊傳來細細簌簌的聲音。


    他一開始以為是汪家人來了,所以隨口說了句。


    “出來,我交代你幾件事”


    “你眼睛為什麽裹著布啊?”


    那是一個孩童的聲音。


    壽生愣了下,朝著那小男孩招招手。


    “你過來”


    小男孩看著麵前奇怪的大人,有些猶豫。


    他不會是人販子吧?他要把我偷走?


    男孩一把抱住旁邊的小樹,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不要不要”


    壽生笑了下,手腕一轉一顆鐵蛋子滑到賞心中。


    他朝著男孩伸出手,“你過來,我就把這個漂亮的球給你”


    鐵蛋子是陳皮的,這些年陳皮悶騷起來,連鐵蛋子上麵都刻滿了漂亮的花紋。


    男孩一下子被小鐵球吸引,他看了眼壽生,感覺麵前這個柔柔弱弱的男人好像也不壞。


    反正他坐著輪椅,大不了自己撒腿就跑。


    男孩走到壽生麵前,伸手拿過他掌心的鐵球。


    他好奇的問道:“這是彈珠嗎?”


    壽生笑了下:“可以是”


    小男孩上下打量了一下壽生,挺直腰板,拍著胸脯道。


    “看在你給我禮物的份上,在醫院我罩著你”


    壽生頭一次覺得小孩這麽好玩,他好奇問道:“你幾歲了?叫什麽名字?”


    男孩咧著缺了顆門牙的嘴,掐著腰道:“我叫黎簇,今年八歲!”


    壽生撐著下巴嗯了聲,“我叫張起靈,今年一百二十歲”


    男孩疑惑的嗯了一聲,隨後立刻炸毛:“你耍我!你怎麽可能一百二十歲!”


    男孩稚嫩的聲音在壽生耳邊響起,壽生有心逗弄。


    “因為我是妖怪啊,再大呼小叫我就把你剝皮吃了”


    男孩嚇了往後退了一步,他看著麵前奇怪的大人,有些害怕。


    “你敢吃我我就告訴我爸!”


    壽生惡狠狠道:“那我把你爸也吃了”


    男孩聽完,驚恐的看了眼壽生,撒腿就跑。


    一溜煙跑沒影了。


    壽生連小孩都欺負,他被男孩的反應逗得哈哈大笑。


    壽生想,新中國的小孩果然和民國的不同。


    陳皮十一歲就開始殺人了。


    八歲的孩子居然這麽稚嫩單純。


    時代變了啊……


    壽生感慨著,想起剛才說自己叫張起靈又笑了兩聲。


    經曆過這件事情之後,壽生覺得以後偽裝成張起靈的模樣招搖。


    如果真的這樣,張起靈一覺睡醒之後莫名其妙多了一大堆仇人。


    他肯定是茫然又不解。


    壽生想想他那個樣子就覺得好笑。


    好吧,又多了個招搖撞騙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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