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就整裝待發。


    沈七七困得直打哈欠,她忍不住埋怨:“起這麽早幹嘛?能不能讓人好好睡個懶覺。”


    殷斯爾蹙起眉,不悅道:“死了就能長眠了。”


    沈七七氣急:“你!”


    眼看著兩人的氣氛逐漸劍拔弩張,蔣文明出來道:“小姐,我開車,你睡後座吧。”


    沈七七跺跺腳,冷哼一聲坐上後座。


    殷斯爾去了另外一輛車,黎青和齊桑桑自然而然地坐上了殷斯爾的後座。


    黎青目睹女主和男配吵架,撇撇嘴。


    這兩人就是這個調子,殷斯爾開頭和沈七七格外不對付,但後來的路上,兩人相互扶持,患難見真情,殷斯爾逐漸發現自己對沈七七的心思。


    而沈七七,一邊吊著他,一邊和其他男配打得火熱。


    黎青無法去判斷沈七七的做法對與否,因為都和她沒關係。


    她看一眼一旁齊桑桑,齊桑桑沒睡好,眼下掛著一圈烏黑,她低著頭,頭頂的呆毛豎起來。


    黎青早起給她紮的小辮子,她頭發不長不短,紮小辮子很合適。


    齊桑桑還在玩魔方,魔方奪去了她所有注意力,但黎青沒教她第三麵怎麽拚,她又不會了。


    她自己胡亂拚湊,反而拚好的又打亂。


    齊桑桑罕見地有些煩躁,她擰起眉,欲望像是開了口子,她迫切地想達成某種目的。


    她僵硬地抬起頭,眼珠轉動,看向旁邊的黎青。


    黎青注意到她的視線,呼吸都屏住了,一動不敢動。


    半晌後,齊桑桑張嘴,她的聲音很沉很悶,像是雨後被衝刷過的泥巴,死氣沉沉,也十分的簡短:“不……不會。”


    黎青快喜極而泣了,齊桑桑願意開口說話,就證明努力是有效果的!


    齊桑桑的症狀其實是心理上的問題,她受了刺激後,心裏否定自己,不願意和外界交流,認為沒有人想讓她活下來。


    現在黎青引導她,讓她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這隻要邁出了第一步,就會有第二步。


    黎青溫聲地向她教學,速度放緩,確保齊桑桑能看懂。


    這次,她把六個麵的拚湊方法都教給了齊桑桑。


    齊桑桑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魔方,隨著拚湊結束,她眼珠子動了動,視線卻低垂著,不經意地掃過黎青手腕處的牙印。


    她微不可見地頓了頓,模糊的記憶在腦子裏浮現,精神世界的小水母晃了晃它的觸角,遮住自己的半邊臉。


    黎青道:“學會了嗎?”


    齊桑桑安靜地開始玩,她手指動得不快,但顯得遊刃有餘。


    正在前座開車的殷斯爾冷嗤了一聲:“有病吧,都什麽時候了?還有這功夫玩。”


    黎青萬分抱歉道:“桑桑心理上有點問題,我隻是想要活著的時候多教教她,等我哪天死了,她也能生活自理。”


    還真有病?


    殷斯爾對上老人愧疚的眼神,眼皮跳了跳,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算了,反正也沒你們什麽事。”


    黎青溫柔友好的笑笑。


    她這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倒襯得殷斯爾小肚雞腸。


    殷斯爾沉默了。


    黎青在心裏切了一聲,老娘還治不了你了?


    劇情裏,殷斯爾其實個缺愛的破小孩兒,父母忙於工作沒人管他,他是被散養長大的,這也是沈七七無意識的關心,讓他對她死心塌地。


    黎青不介意拿捏著殷斯爾的軟肋,讓自己活得舒服一些。


    他們一路向北,到下午才路經s市。


    開車費神,幾人停車靠路邊稍作歇息。


    沈七七嫌飯菜難吃,又哭又鬧,順便還罵了一通黎青。


    “你帶回來的是什麽東西?難吃死了!狗都不吃!”


    黎青無辜躺槍,垂眼護著齊桑桑,弱小無助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沈小姐,我隻能找到這些吃的。”


    沈七七還想抱怨,殷斯爾聽不下去了,冷聲道:“要吃自己去找,怪別人幹什麽?你是巨嬰嗎?”


    沈七七什麽時候被這麽罵過,眼裏頓時蓄起眼淚,狠狠地跺腳,“殷斯爾!你混蛋!”


    蔣文明忌憚殷斯爾,不敢和他起衝突,隻能惡狠狠地瞪一眼黎青,也去車裏哄沈七七了。


    齊桑桑擺弄著她的魔方,她現在已經能夠把魔方拚湊完整了,但她仍然對這個東西有興趣,並沒有停手,而是專注做自己的事情。


    沈七七的聲音刺耳,她的手指微頓,耳朵突然被捂住。


    黎青怕嚇著她,捂住她的耳朵,等沈七七上車了,她才鬆開手。


    齊桑桑眼裏閃過一絲茫然,似乎不太懂她為什麽有這樣的一個舉動。


    但她對惡意很敏銳,她似乎察覺出了沈七七對她們的不喜,視線微抬,看向沈七七坐的那輛車。


    不過片刻,她又垂下視線,繼續沉默。


    殷斯爾似乎對黎青抱有歉意,但他是個性子執拗的,不肯低頭服軟道歉,把兩個麵包扔進黎青懷裏,語氣硬邦邦的:“拿著吃吧,別餓死在我車裏了。”


    黎青蕪湖了一聲,還有意外收獲呢。


    殷斯爾給的麵包,可比搜刮到的物資好多了,榴蓮餡兒,芝麻餡兒的。


    聽名字就流口水。


    黎青問齊桑桑喜歡吃哪一種?


    齊桑桑垂著眼睛,眼睫輕微的顫了顫。


    她仿佛接收不到黎青的信息,在她的世界裏,似乎沒有人對她這樣做。


    黎青主動給她選了榴蓮餡兒的,原主記憶中齊桑桑對榴蓮應該也不過敏。


    她給齊桑桑撕開包裝袋,掰一塊榴蓮味兒的麵包,喂給齊桑桑。


    很突兀的舉動,齊桑桑腦子裏有片刻浮現出這樣的一個意識。


    但很快就消失了。


    她愣愣地咬住麵包,榴蓮的麵包,鬆軟極了。


    她情緒輕微的波動,黎青察覺到她並不排斥這個味道,便很樂於投喂。


    齊桑桑的手指漫無目的地撥動魔方的一個角,識海裏的小水母晃動著觸角,好像有了一些生命力。


    麵包還沒吃完,突然一聲大喊劃破長空。


    “小心——”


    黎青腦子的危機意識先一步到來,更快一步地拉著齊桑桑往前跑,下一秒那頭頂的天花板墜落,擦著她的脊背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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