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早啊。”


    路水查微笑著向兩人打招呼,依然是頹廢的死宅樣,絲毫看不出這個家夥是個鐵血戰士。


    “早……”


    心不在焉的回答著,班長端來一鍋肉粥,捧出幾個碗默默的給小玲和路水查添著。


    幾天沒有吃過正餐,班長的麵頰憔悴幾分,臉色沒有最初的紅潤隱隱白,坐在旁邊的小玲細聲安撫著,皺著眉頭臉色很擔憂,顯然昨晚的時間裏,她的安慰沒有得多大成果。


    “哈……”


    輕笑著,路水查沒心沒肺的捧起一大碗粥開始進食,絲毫沒有出言幫忙的意向。


    這種事情在未來幾個月,幾乎每個幸存者都要經曆一遍,被心理陰影壓迫到自殺的家夥每天都有,不值得大驚小怪。


    同時,路水查他就是不打算管,欣賞著新人在自己的老路上掙紮哀嚎可是難得的樂趣,按照生存者是尿性沒有落井下石就不錯了,還指望什麽幫助。


    樂嗬樂嗬的看著別人愁眉苦臉挺開心的,等到她們徹底明白末世的殘酷,麵對以後更加恐怖的場麵才會下死手。


    這種事情誰也幫不了她,一個菜雞進化成屠夫的蛻變必須經過積累,沒有足夠的鮮血培養,擁有強大的實力也是廢物。


    “嘔……”


    正如昨天一樣,班長幾乎沒吃多少東西就跑進廁所,緊接著就是一陣陣嘔吐的聲音。


    小玲連忙跑去安慰,三四分鍾後,攙扶著班長走出廁所。


    再次清空肚子的班長隱隱有虛脫的模樣,雙腳顫抖著,癱軟無力。


    “哈,年輕人真是好。”


    對此喜聞樂見的路水查微笑著,拿起勺子再添一碗,看著兩名女生互幫互助,一個的身影卻越顯單薄……


    “朋友啊…可真是懷念……”


    也罷,微微搖了搖頭,路水查很明白自己都做過些什麽,全部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懷念就好,怪不得別人。


    “走吧……”


    吃完最後一點湯漬,路水查悄然離開。


    沒有多打擾兩人,他也看得出情況,班長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堅強,現在隻是暫時接受不了,距離心理崩潰還遠著。


    ………………………………………………………………


    “哢”


    六樓的房間裏突然響起一聲清脆的響聲。


    隻見某個消瘦的身影躺在地上,緊緊皺著眉頭蜷縮成一團,死死捂著大腿滿臉憋得通紅,眉目上豆粒大小的汗水快的滑落。


    良久,


    路水查半搖著強撐起身,腿腳篩沙似的顫抖著,不僅外表上不樂觀,心中更是低迷:


    “體質怎麽弱到這個地步。”


    這具身體遠遠比路水查預計的要差,昨天過河的時候他已經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了,可是沒有想到居然贏弱到這個地步。


    單純的比拚力氣,路水查甚至連小玲都打不過!


    氣血虧空嚴重,最基本的筋骨硬得要死根本沒有拉伸過,身體素質更是不堪入目,一口氣跑五樓都喘得要命。


    若非內測時保留的戰鬥本能,恐怕路水查連天台那些喪屍都解決不了。


    “唉,當年怎麽這麽頹……”


    哀歎一聲,造成這一切的不就是路水查本人嗎?


    數年的生活規律和糟糕的飲食習慣,再加上某些事情上並不節製,憑借這具虧空的身體居然還能達到一米七多的身高,簡直是奇跡。


    “從零開始?還得先填坑啊……”


    看著枯瘦的手臂,路水查必須合理的製定一個恢複體質的鍛煉計劃。


    萬變不離其宗


    同理,係統放的任何一個職業都必須打好基礎,哪怕是燒錢的昂貴法爺最前期也必須擁有足夠的身體素質。


    路水查這個曾經的‘戰士’更是靠身體素質吃飯,長久鍛煉再加上係統增添的‘屬性’去打破生理極限,將體內的‘血氣’凝煉到極致,最終才能突破第一道門檻操控更高檔次的‘能量’。


    任何一個幸存者都知道,靠著係統憑空獲得的力量是不穩固的,沒有長期的適應、容納、操控,這股力量像是定時炸彈一般,捏破杯子握斷筷子還是幸運,被‘能量’撐破身體自爆而亡都不是罕見的事情。


    然而……路水查此時身體的血氣幾近枯竭,嚴重點說,是隨時可能猝死的那種家夥。


    起跑線本就拚不過常年鍛煉的軍人與體力勞動者,現在居然連絕大多數的正常人都比不過。


    一開始就遠遠落下一大截了,靠著內測者的底蘊還有希望,不得不拚命追趕上去,辛苦程度有增無減。


    五分鍾後……


    “艸……”


    怒罵一聲,路水查又一次趴倒在地上,雙手癱軟無力,幾乎失去控製能力。


    導致這一切的原因是…二十個俯臥撐……


    “真是夠了。”


    心中複雜,再次強撐起來。


    如今路水查的心情就像是,一個滿級神裝的大號忽然變成一個零級套滿虛弱效果的廢號。


    這種失去力量後空洞感如同毒刺般紮進心裏。


    恥辱!絕對的恥辱!


    虎落平陽被犬欺!這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沒落,心理上更是無比的羞愧!


    明明可以虐殺無數次的最初級喪屍都難以抵擋,可以躍飛過的樓牆像是大山般無可匹敵,每一次疲憊的喘息都是折磨。


    “這算什麽。”


    剛剛做出一個深蹲,路水查雙腳就抖得像個重病患者。


    沒有半點重新來過的喜悅享受,滿滿都是不耐煩。


    曾經拚了無數次生命出賣了無數友人的力量竟然被如此簡單的剝奪,戰士隻能死在戰場上,而不是老死在病床上。


    路水查當然知道身體鍛煉急不來,可是自己必須盡快的獲得力量,麵對未來翻江倒海的喪屍群任何人都是靠不住的,深知如此,就必須拚盡全力的增強自己。


    敵人不僅是喪屍,更不是飛快進化的野獸,是人類!身為同族的人類!


    人類永遠是最貪婪的,神聖起來堪比天使,罪惡起來就是絕對的惡魔!


    路水查是內測者,能夠生存到最後的他,知道了無數關於係統的辛密,僅僅是關於未來大型屍群的走向就足夠各種勢力組織瘋狂,更何況是日漸重要的係統!


    內測者之間也不是鐵板一塊。對於內測者而言,同為內測者的家夥不值得信賴,互相猜疑之下想要合作幾乎是天方夜譚,絕大多數的選擇都是,你抓住的就榨幹利益,抓不住的就盡可能殺死。


    一旦內測者的秘密被公開,路水查將要麵對的就是無數個貪婪的幸存人類。


    內測者的存在不可能瞞過現如今最強大的國家組織——軍隊!高價懸賞之下必定勇者倍出,麵對現代化的槍械導彈,哪怕覺醒了最初的能量隻能無能為力的化作飛灰。


    “不…不夠,還遠遠不夠。”


    再次癱軟在地的路水查艱難的爬起來,喘息得像頭牛一樣,雙腳顫抖著再次小步慢跑起來。


    這僅僅是最普通的奔跑、俯臥撐、深蹲跳,訓練強度甚至沒有軍隊訓練的三分之一,可是對此時的身體素質而言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腿像灌了鉛一樣,可是路水查必須堅持下去,榨幹體內的每一絲潛力才能最快的得到進步。


    沒有因為失去力量後變得頹廢下去,失去力量的無力反而讓路水查惱怒起來,曾經一幕幕慘絕人寰的景象如同播放器般在腦子閃過。


    親朋好友臨死的絕望、


    血海屍山裏爬出來的經曆、


    被背叛的戰友的一聲聲哀嚎、


    ……


    更多、更多、更多的事情沒有將路水查逼死。


    遠比自己優秀的精英死了、風光萬丈的最高領導人死了、一個個軍隊基地被攻破了,無數個的強大能力者一個接一個死在路水查前麵,偏偏一個平民背景的頹廢宅男生存到了最後!


    卑鄙無恥、拋棄道德、貪婪無厭、


    不,這些還不夠!路水查比誰都怕死。


    為了不想死,第一次將喪屍推下樓頂、


    為了不想死,第一次拿起槍口對準戰友、


    為了不想死,第一次戴上曾經最為痛恨的虛偽麵具。


    很下作啊……可是偏偏這種家夥活到了最後,世界就是那麽殘酷,然而還會繼續殘酷下去。


    “吱…哢……”


    關節處出不堪的響聲,然而路水查還在拚命的繼續下去。


    必須努力!不努力的家夥活該死在喪屍嘴裏!現在還有時間,還有得救,但是時間從來容不得半點浪費。


    尚未開啟進化的喪屍群需要消捕捉食物,進化時一樣的緩衝時間,世界各地的龐大組織也需要時間去收攏支離破碎的人員,哪怕是最為強大的軍方,在沒有通訊能力下,也隻能緩慢的去收複一個個基地。


    每一個保存內測記憶的內測者同樣需要時間去積攢力量,他們也是內測者,麵臨的風險和路水查差不了多少。


    十萬個內測者在幾十億的人中打不起多少水漂,爬上勢力高層,能影響勢力走向至少也得一個多月後。


    一個多月?在大海撈針般的難民中,路水查想隱藏自己簡直就跟吃飯喝水一般簡單,找來班長與小玲無疑是為了長期隱藏身份。


    必須穩打穩紮,種田撿便宜當漁翁才是王道。


    內測時,遠比路水查驚豔的天才不知多少,可真正能夠活到最後的卻隻有路水查一個人。


    天才無論在哪裏都不會缺少,在半路夭折的天才更不會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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