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才剛剛升起,一個消瘦的身影早早的出現在打靶場上,圍繞著坑坑窪窪的野地奔跑著,每人付出消耗著大量的體力隻為了一點點體質的增強。


    這幾天時間裏,路水查的努力程度讓看守倉庫的眾人感到震驚。


    這種簡單單調的訓練強度甚至還不如新兵的日常功課,可怕的,卻是他那崩不斷的韌性。


    前幾天,聽到路水查打算當兵殺喪屍的時候,幾名大漢臉露欣賞,可是心中卻是淡淡的嘲諷,誇張的甚至在打賭路水查能堅持幾天。


    他們是接受過正式軍事訓練的士兵挨過槍的才知道挨槍有多疼。


    操控槍支的難度暫且不說,單單是那每日生不如死的鍛煉就足夠恐怖了。


    路水查年輕人的麵貌表示背鍋。


    年少氣盛的‘小家夥’總是喜歡一飛衝天,動不動就想搞些大新聞,麵對這種半大不大是年輕人,長輩們總是有著莫名的優越感。


    正如鵬老此時的‘放羊式訓練’,用累死累活的枯燥內容去考驗心性,受不了就滾,連最基本的軍人紀律性都沒有誰敢給你槍?


    古時候,每一個學徒木工都得拉三年大鋸,無論手藝天賦,必須拉三年,為的就是磨平傲氣。


    考磨了耐心才能踏踏實實的幹活工作,沒有什麽的一蹦即就,一切都得穩打穩紮。


    鵬老等人都是軍人,是一群隻追求實際的家夥。


    誇誇其談‘殺光喪屍’隻會引來鄙夷,嘴炮隻能是表麵功夫,如果沒有半點實際行動,那路水查前不久營造出來的好印象將全部破滅。


    但,至少——這是一個機會!


    然而這非常累,曾經參過軍的路水查甚至以為鵬老這是刻意刁難自己。


    剛開始還打算一同參加訓練刷好感的班長,看見“早上慢跑五公裏熱身”後立刻打消了念頭,嬌生慣養的小玲想都沒想立刻拒絕。


    第一天時,僅僅是最基礎的長跑和俯臥撐就將路水查累成狗,勉強支撐著回去,吃過早餐就立刻回到打靶場開始訓練,靠著從未停止的腳步,中途好幾次力竭倒地,拚了命的完成上午的訓練內容,可最終還是錯過了午餐時間。


    這僅僅是基礎訓練,對於弱雞體質的路水查而言,更高要求的負重跑,短期內是不用想了。


    繼早上的兩百個俯臥撐後,下午的相對少一點,才八十個而已……


    嗯,鼻子碰到地麵的那種……


    在小玲與班長的注視下,晚上路水查回來時,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樣,雙腿抖得像篩沙一樣,連筷子都拿不起來。


    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這種接近折磨的訓練持續了兩天,把守倉庫的軍人們隻是大概知道,直到某個閑得無聊的軍人無意中望去才驚起一絲波瀾。


    “喂腎虧,看看,這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是鵬老要求的?”


    大叔軍人將手中的望遠鏡遞給同伴,心中犯起了嘀咕。


    從自己注視起來,那個消瘦的家夥已經連續慢跑近一個小時了,除此之外其餘的訓練內容也從未停止過。


    這種強度的訓練,在新兵訓練中最起碼是中期的程度了,一般新兵訓練得要半年以上,最起碼也是平白增強了兩個月是強度。


    這已經是非常大的差距了,在這個重文輕武的時代,大多數成年人都不一定受得了,偏偏讓這個瘦得皮包骨的年輕人接受這些,未免太強人所難了。


    “是有點過分了,這兩天那家夥居然沒說半句,有點**……”


    被稱作腎虧的軍人這次沒有反駁,無視掉名字上的惡意調侃,望著路水查的方向,略帶嘲諷一句。


    無意中,他也默默承認了‘有點過分’這個事實。


    “黃文華、張聖昆,你們兩個嘀嘀咕咕著什麽!老老實實站崗!”


    兩名軍人的對話被打斷,不知何時鵬老悄然出現在哨樓旁邊,陰幽幽卻義正言辭的指責出問題。


    “是!長官!”


    恍然反應過來的兩人立刻擺出軍姿,敬禮,手中的望遠鏡被丟在地上。


    常年養成的軍人素養讓他們馬上做出反應,心中大驚,下意識的感到愧疚,看著鵬老的神色滿是敬重。


    鵬老爬上哨樓往出入口的方向望了望,幾百米處隱隱約約現一些身影,眼角不由得皺了皺。


    轉頭看向兩名軍人,蒼韌的臉上露出少許怒火,開口道:


    “都什麽時候了!多注意那些怪物的走向,這個時間段軍區隨時可能派人來接應我們!多留點心眼,現在不是胡鬧的時候。”


    “抱歉,部長,我們會多留點心的。”


    那名壯漢黃文華立刻道歉,卻下意識的說出鵬老曾經的職務,片刻後才反應過來,神色中露出一絲驚慌。


    聽見‘部長’二字,鵬老剛剛的怒容退卻許多,仿佛像是突然被潑了一盆冷水,僵起來的脖子縮了縮,心中輕歎一聲。


    擺了擺手,望著遠方的城市,臉上露出哀愁,緩緩開口道:


    “我們和軍區已經失去聯係過十天了,這不可能是通訊障礙,還有外麵那群怪物,這種災難非同小可,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麽,我昨晚和那兩個女生談過了……”


    沉默一下,鵬老下意識看向兩人手中的槍支,沉聲道:


    “我們撐得住,市民們不一定撐得住,如果可以…我們該試一試接應他們……我們是軍人!”


    “是!”


    敬禮肅立,聽見鵬老的話,兩人肅然,心中歡喜的同時還有一絲負罪感。


    鵬老的意思,‘擅自調離’‘擅自使用槍械’的責任由鵬老背負,而他們去接收市民,有功必定是飛黃騰達,可是一旦出錯,背鍋的就是鵬老,而他們則有賞無罰反而在上頭眼裏多出一個有責任心的標誌。


    望著鵬老離去的背影,張聖昆細不可聞的哀歎一聲,盯著出口處,懷念的回憶起當初的事情,眉目見多出一絲愁雲:


    “唉……”


    “別整天哀聲歎氣的,你年紀輕輕,被鵬部…鵬老聽見了就又嘮嗑你。”


    仔細的觀察著遠處喪屍零星的走動,停頓一下,黃文華的語氣多出幾分哀默,始終還是對剛才的事情感到愧疚。


    遲疑片刻,壯漢軍人撇了一眼地上的望遠鏡,小聲說道:


    “腎虧,你剛才注意到沒有?鵬老剛剛腰間也掛著一個望遠鏡…那個是他在伍那年帶回來的……好久沒用過了……”


    張聖昆看見壯漢軍人識趣的住嘴,望了望地上的望遠鏡,下意識的看向後山打靶場,馬上扭頭回來,沉默、繼續站崗任務,心中悄悄的開始估量。


    太陽漸漸落山,沿著有些的光線,半摸黑的下山,路水查疲憊的走進屋子裏,腳步虛浮,累得要死。


    掀開飯桌蓋子,看著已經涼完的飯菜,路水查有氣無力的找到碗筷,哆嗦著輕輕坐下,開始緩慢的咀嚼進食,昏暗的環境中,一個人的身影莫名的孤寂。


    “有點鹹了……”


    心中默默的做出評價,路水查緩慢的將口中的飯菜咽下。


    這裏的食物儲量非常大,蔬菜也足夠新鮮,唯一值得詬病的就是沒有新鮮肉類。


    每天食用著十分不喜的臘肉、臘腸,路水查都是若無其事的吃下去。


    路水查現在隻覺得,很餓、很累、身體痛得要死。


    高強度的訓練非常消耗體力甚至連少量的脂肪都被榨幹,盡可能挑著高熱量的肉類食用,必要的時候挑食無異於作死,每天的消耗巨大,必須吃更多的東西來補充。


    鵬老對於自己的重視過了預料,這兩天製定的訓練內容剛剛好能夠榨幹自己的潛力,這種教導水平十分優秀,沒有幾十年的教官經曆根本不可能做到。


    至少……這是一件好事。


    “沒有斷電啊……”


    感歎一聲,路水查享受著難得的熱水沐浴,順帶打水將剛剛脫下的衣服褲子清洗幹淨。


    一層黏糊糊的汗垢被清洗而下,頭中夾雜的灰塵讓絲變得**的,褲腳已經變成泥黃色。


    心中的回憶起熟悉的旋律,輕哼著另一個國家的語言,有著輕微潔癖的路水查可以忍受艱苦的訓練卻很難接受訓練後帶著一身汙垢進入睡眠。


    充斥著血與死亡的戰場培育出各種各樣的怪癖。


    獨自一人時,路水查可能會瘋瘋癲癲的,可是人多的時候,無論是多麽親密的戰友都不會相談半句,永遠不會交心,沉默寡言的渡過一日又一日。


    似乎是曾經廢宅生活遺留下的習慣,少與人交流的路水查十分喜好安靜,一個人默默的戴上耳機加上一根煙,無論是喧鬧的戰場還是安靜的醫院,這都是難得的享受。


    “哈哈……有點累啊……”


    心中自言自語著,路水查望著微微黴的天花板,這種老房子的氣息十分令人心安。


    身上蓋著厚實的軍棉被,濕潤的冷空氣讓被窩非常寒冷,捂著許久,微微哆嗦的雙腿堪堪感覺到溫暖,眼皮越來越沉重,接近極限的訓練榨幹了今天的力量,身體需要休息。


    閉上眼睛之時,路水查默默的選擇了深度睡眠,這個是最快恢複體力的方式,沒有做任何預警裝置。


    這群軍人可以信賴,路水查也需要足夠足夠的物資供給自己,這是一筆大投資,最基本的信賴是必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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