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臉疑惑的班長顯然沒有領會路水查所說的話。√


    沉思許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無力的依著牆壁,開口道:


    “好吧,弱雞一般的我沒有資格質問你,不想說就算了……”


    說到這班長停頓一下,深吸一口氣,心中縱然一恨,再次開口,語氣帶上一絲哀求道:


    “那個……你以後的事情我決口不提,曾經虧欠你的我會盡力還你…雖然這麽說十分無恥,但是…希望…你能少一點和小玲接觸…可以………吧…”


    “哈。”


    仿佛被班長此時的表現逗樂了,路水查下意識的冷笑一聲,與那無力的雙眼對視著,爽朗的笑了笑:


    “口頭保證誰相信啊?話說…乞求,值幾個錢?”


    “這樣啊……”


    無力的歎著氣,班長臉上陰沉許多。


    她深知路水查此人的性格,奸詐的商人一般,這種家夥會拒絕自己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自己已經虧欠那名小學妹許多,隔閡已經產生,不能守護著,隻好暗地裏幫她解決一些危險的麻煩,然而……贏弱的自己,連反抗喪屍的力量都不曾有過。


    “所以我討厭敏銳的家夥。”


    內心感慨著,看見失魂落魄的班長,路水查冰冷的目光卻毫無動搖。


    末世本就沒有憐憫可言,毫無反抗之心的家夥隻能老老實實的蹲在後方被人欺壓,勇敢抗爭的戰士遠遠比懦弱者要少,選擇了安逸的生活就得承擔安逸所付出的代價,受人敬重的戰士獲得力量的背後又何嚐不是九死一生的屍骸堆積。


    死死生生,正是因為自己厭惡乞求別人施舍,才能夠改變成現在這樣,失去了諸多人類具有的人性,但,自己從不後悔。


    “你選擇離開,我不會管你,但也希望你不要隨便說出我曾經做過的事情,這很麻煩,對於你我而言同樣如此。”


    淡然的說著,路水查背上整理好的背包,隨手拿走班長帶來的槍支,沒有留下任何一句安慰或者鼓勵。


    一種米養百種人,麵對殘忍的現實,哭喊者、漠視者、奮起者,何奇不有,令人絕望的末世打破了原有的平靜,世界各處有著無數個像班長一般的普通人類,此時,猶如被衝上岸的小魚蝦,救得了這個,救得了下一個,難道還能救完全部嗎?


    或許有人真正的選擇努力去拯救每一個,但至少,路水查絕不會去做。


    照顧自己已經很累了,無論是保護還是依托,他都不願意去麻煩別人,自己……承擔就好。


    短暫的收拾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兩名情緒低落的女生沒有引起軍人們的注意力,經曆過昨日殘酷的戰爭,戰友的逝去已經讓這個小小的團隊陷入低靡的精神處境。


    “集合!”


    鵬老年邁的聲音響起。


    剩餘的士兵們小步跑過去,快的排成一條直線隊伍,整齊而有序。


    原本看守倉庫的三名軍人拾起了離去數年的軍隊紀律,回收部隊最後剩下的三名軍人與其排在一起,各自一邊,重新一個小小的隊伍,而新加入的路水查則靜靜的站在末尾,墨綠色的軍裝整齊劃一,挺拔的姿態隱隱露出軍人特有的精神氣質。


    理應不是一名軍人的路水查在鵬老的默許下,成功的融入這個隊伍,雖然麵貌上十分年輕,但是先前表現的能力如此出眾,指揮官也沒有開口問出。


    隨著一聲聲簡易的報數,早已經退休的鵬老露出懷念的笑容。


    略顯多餘的兩名女生靜悄悄的站著,互相沒有對視,心中各有心思。


    因為手臂受傷,指揮官高強無法擔任指揮全場的重任,無聲中,資曆最高的鵬老被眾人承認,毫無爭議的成為小隊的最高掌權人。


    簡易的檢查著各自的裝備性能,軍區距離這個倉庫約莫有一百多公裏,若是情況順利一個下午就能到達,途中需要穿過十幾中小型城鎮,安全程度未知,但是,眾人繃緊的身體,顯然對此並不看好。


    看見軍人們擔憂的目光,鵬老清了清喉嚨,鼓舞道:


    “大家安心點,這次我們做好準備,武器充足,就連路線都商量過好幾條了,先前你們到來時也預測過道路了,具體情況回收部隊的弟兄們也明白,我們,絕不會不會輸給那些怪物!”


    “……”


    撇了一眼旁邊斑斑點點的四輛殘破車子,軍人們難以開口。


    就連擋風玻璃都碎掉了,門邊上還隱隱有血肉的顏色,堆滿起來的沉重裝備壓得車子癟下去。


    導致這一切的路水查保持冷漠麵孔,心虛的指揮官扭過頭去,雖然滿目瘡痍,看起來十分不容樂觀的車子,實際上,性能與原先差不了多少,愧疚是愧疚,為了完成任務就算是危險也必須這樣下去。


    似乎感覺到眾人目光的轉變,鵬老露出自信的笑容,大喝道:


    “現在別折騰那些過去的事情了,時間緊迫,全部上車,再檢查一次裝備,調整一下我們就出!”


    “是!”


    略顯疲憊的喊著,雖然心中有些不快,但是麵對這種已經必不可免的事情,還是飛快的爬上自己的崗位。


    昨晚眾人已經分配好各自程搭的車輛與擔任的職務,十一個人,四輛車,論位置是絕對足夠,可是,防範突事件的力量卻是十分薄弱。


    手臂受傷的指揮官沒有戰鬥力,隻能和兩名女生一起承載在倉庫的教練車上。


    人手緊缺,其中三輕傷的軍人與鵬老一起擔任四輛車子的駕駛員,包括路水查在內的四名軍人被安排在車廂上負責對抗喪屍的阻擊與警戒工作。


    雖然冬末的風大而且極其寒冷,在目前這種緊急情況下,這也不得不執行的崗位。


    “唉”


    微微歎一了口氣,路水查此時正坐在刻意留出來的車廂縫隙裏,旁邊堆滿了填裝完畢的彈夾與好幾支提供切換的槍支。


    因為吃了裝子彈浪費時間的虧,昨晚,這群軍大漢瘋一般裝滿了近千個彈夾,平均每個武裝人員都能分配到一百多個。


    想到這,路水查苦笑著看著堆在腳下的彈夾,一個彈夾三十子彈,一百多個彈夾足足有三千多甚至四千子彈,恐怕,打斷自己肩膀都打不完這些子彈。


    被喪屍打怕了的指揮官還給每個露天車廂上配置了半箱手榴彈。


    與之同時,旁邊的武器箱隨時可以打開,不僅武裝到牙齒而且絕對不用擔心後勤供給,如此誇張的情況,就連一直以穩重而著稱的鵬老看待指揮官的眼神也變得異樣起來。


    每人幾百顆手榴彈,這是去投靠軍區還是去掃蕩喪屍群的?


    簡單的設想一下,如此裝備,眾人開著車子以放風箏的方式繞幾十公裏獵殺喪屍,排除遇到變異喪屍的可能,殺盡一個中午,恐怕清空一個小型城鎮都不是幻想。


    “離開啊……”


    默念著,穿衣整戴,不同與憂心忡忡的軍人們,路水查對於這次回歸軍區的路途十分看好。


    具體路線沒有太大問題,兩挺中型機槍足夠應對絕大多數的情況,對於小隊伍猶如夢魘的變異喪屍在自己麵前,無異於一堆會行走的經驗,目的地是武力強大的軍區不用擔心追兵的問題,一頓狂追猛跑,安全離開並非難事。


    看著手裏的背包遲疑片刻,路水查叫住路經的小玲,開口道:


    “喂,玲,幫忙拿著!”


    “蛤…怎麽……”


    剛剛回過頭的小玲就能扔下來的背包砸了個滿懷,這裏裝著的彈夾何其沉重,踉蹌的好幾下才堪堪站穩。


    “唔……”


    終於保持平衡,寬大的背包擋住了小玲嬌小的身子,手忙腳亂抱住後探出腦袋,氣鼓鼓的樣子活像一隻生氣的鬆鼠。


    麵對這種喜聞樂見的事情,路水查露出愉悅的笑容,探下身子,隨手拍了拍她的小腦袋,笑盈盈道:


    “好好幹,以後負責幫我拿東西好了。”


    “呸,誰要你管!”


    不滿的哼了一聲,小玲手裏卻死死抱著這個背包,羞怒的樣子絲毫沒有現自己無聲中接受了什麽事情。


    所有的準備工作完畢,開始運轉的輪胎承載著十幾噸武器的卡車緩緩向前移動,碾壓著未清理幹淨的血肉,隨著轉動度越來越快,沉重的車輛逐漸駛出圍牆。


    “終於要離開了……”


    低聲呢喃,透過後視鏡看到逐漸遠去的平房,鵬老心中一陣悵惘。


    這場聞所未聞的恐怖動蕩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月,就連這名閱曆廣泛的的老人也無法預知時間,但是他知道,隨著這次離開,自己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回到這座看守了幾十年的房子。


    誰能想到落魄的自己還有重回軍區的希望?


    誰能想到這座不起眼的房子曾經裝滿武器?


    誰又能想到這個平凡的偏僻地方曾經生過一次如同絞肉機的戰鬥?


    坍塌的圍牆,四處堆滿散落的碎屍與碎磚,崩倒的一截房子顯露出一絲殘破的模樣。


    心中不舍卻不得不離開。


    沒有人知道,這棟平房注定成為時間砂輪下的塵埃,在未來,這場無法預知會持續多久的戰爭將讓人們忘卻這裏。


    這次離開,將會是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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