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頭攢動的接待大廳,此時已經變得水泄不通,恐怕當時的設計者也沒有考慮到,這個僅僅是為了接待或者說撐場麵的大廳,會變成臨時安置難民的場所。★


    長期待在危險的城市裏,飽經苦難的人們迫切希望得到國家力量的庇護。


    麵對嘈雜的場麵,負責大廳秩序的軍人們沒有感到太大壓力,一直以來,這個寬闊的接待大廳就沒少過半數,一開始的慌亂漸漸被無奈所代替,隻能一次次呼喊著‘等待’、‘抱歉’、‘命令’之類的話語。


    自從軍隊組織成搜救隊伍後,前線圍剿喪屍的槍炮聲就從來沒有停止過,隨著城市一點點被收複,大量躲避起來的幸存者也被拯救出來。


    畢竟是刀頭舔血的前線隊伍,許多剛上戰場的正規兵都嚇得逃回後方,每次掃蕩完戰場後,滿目猙獰的前線軍人看著怯怯抖的幸存者,給其留下心理陰影後,抓著丟去雜亂的核查所,通過簡單粗暴的放置的檢查後,連洗都沒洗,再次粗暴的丟上裝甲車,一批批的送回軍區。


    前線軍建立的‘緩衝帶’後,大量的宣傳單由直升機散播出去,聞聲後,數之不盡的幸存者馬不停蹄的湧來。


    在這些龐大的數據與變動,並不是剛剛站穩腳跟的軍區能夠處理的,各方麵的遲緩、脫節也是必然,各種各樣的摩擦與衝突也油然而生。


    對於前不久還是豐衣足食甚至揮金靡情的人們,一個多月的生死威脅已經積滿了足夠的戾氣,然後還被粗暴的處理一般,獲得安全保障後,無處宣泄的火氣自然是飛酵。


    比如,某些不太清楚局勢的闊富們不太喜歡此時的待遇啊。


    “年輕人,我知道你此時很為難,隻需要給我行個方便,回頭我打個電話,好過你在這站兩年崗啊……”


    一名富態的中年人語重心長的拍了士兵肩膀,趁著這個空當往前麵的接待處擠去。


    “請您等待上級分配,工作人員已經在努力了。”


    士兵依然是冷冰冰的答複,然後一手將打算擠過去的富人推了回去,絲毫沒有將他的言語放在心裏。


    “誒?”


    被推回來的中年人踉蹌的退後幾步,勉強站穩後,皺著眉頭看著麵前的這名軍人。


    穿著正挺西裝,雖然有些灰塵沾在上來,設計考究材質軟滑的衣服看起來造價不菲,仰視著高自己一個頭的士兵,但是這名富人毫不畏懼,散著一股淡淡的威嚴,顯然十分不滿這名軍人粗暴的動作。


    接受過良好教養的他沒有爆粗口的惡劣習慣,他是商人,在紙麵上動刀槍才是他們的風範,任何武力威脅都是禁忌,鮮血太過於粗鄙,若是平時他有一百種逼得別人生不如死,可是如今,他和常人無異。


    然而,能夠成功的人士往往有著常人無法媲及的能力或者心境。


    隻見這名中年人以和善的微笑打量著這名軍人,給人一種沐浴春風的感覺同時也有莫名的心悸。


    看見軍人麵上的細微變化,中年人露出勝利的笑容,剛想上前一步,卻被旁邊的一名婦人搶了先:


    “你tm個大頭兵,憑什麽攔著我們!養活你們的人就是我們這些投資的!”


    粗鄙口吻顯得十分沒有教養一股暴戶的氣質展露無疑,一身華麗的正裝反而讓這名婦人更加低俗。


    沒等軍人開口,這名貴婦挺著腰板,抬高下巴高傲的大步走到站崗的軍人麵前,噴著口水大聲喊道:


    “你算個什麽東西,一輩子領著那千百塊工作的兵佬?我一件衣服的錢就夠你幹十幾年了!憑什麽攔我!”


    聽見這句話,剛剛的中年商人立刻露出日了狗的微妙表情,然後馬上離開人群,看見這名商人離開後,一直在旁邊旁觀的幾名革履人士沉思片刻,紛紛選擇離開。


    做出這一切行為的貴婦沒有感覺到身後的異樣,反而露出享受的表情。


    夾雜著各地語言的髒話脫口而出,說著說著,在口袋裏抽出一張支票,熟練的寫上一行數字,一巴掌甩在站崗的軍人臉上,尖酸的嘲諷著:


    “還不趕緊滾開。”


    隨著這一拍,貴婦臉上的橫肉拚成低鄙的蔑視,昂頭的樣子仿佛是在看一條土狗一般。


    “誒?”


    愣住的軍人下意識的將臉上的‘紙條’拿下。


    這張標誌著天朝銀行的淡黃色支票後麵還有一串數字,莫名高端的樣子,這又讓這名憨厚的軍人愣住。


    看見這般情景,周圍的人群紛紛大笑起來。


    然而,這種對待低級夜店的手段毫無疑問的失效了。


    沉思片刻,楞神的軍人終於反應過來。


    能夠在艱苦訓練的軍隊裏待上數年,沒有被淘汰的血氣漢子又有幾個是懦夫?


    感覺到自身尊嚴被挑釁,這名年輕的維秩軍人下意識的抓緊手裏的槍支,手臂因為過於憤怒而微微顫抖著,臉色漲紅起來,迫於上級命令,隻能冰冷冷的說著:


    “請服從上級命令,在原地等待。”


    “哈!”


    嘖笑一聲,貴婦如同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咧出滿口黃牙對著旁邊的同伴笑著:


    “蛤?你們聽見沒有?他說命令誒?”


    “對啊,他說命令。”


    應和著,兩名吵鬧的貴婦捂著圓滾滾的肚腩笑著,調侃著軍人的對話。


    一個多月前,她們勾勾手指就能找到上百個這種健壯的退伍軍人,別說是這個未錄用的誌願兵,就算是尉官也恨不得跑來舔自己腳趾。


    現在這種‘低鄙’的家夥居然說命令?豈不是笑話?


    毫不顧及公眾場合,肆無忌憚的笑聲四處傳響著,一股異樣的感覺彌漫在大廳裏。


    “哈,正是有這群家夥,我們生活才有樂趣啊。”


    路水查輕聲評價著,看見軍人憋紅的臉色,臉上的笑意愈加濃厚。


    看熱鬧是天朝人的本性,看見‘臭丘八’被欺壓,積怨已久的人們紛紛脫離排隊跑去圍觀,喧鬧的場麵越來越灼熱。


    原先排隊的隊伍越來越少,路水查仿佛在這名憨厚的軍人身上看見自己的影子,若即若離的親切感給自己莫名的觸動,隨手拍了拍小玲的腦袋,愉悅的問道:


    “你看到了些什麽?”


    “哼。”


    氣哼一聲,小玲此時的臉色很陰暗,不滿的看著婦人對士兵的侮辱,清脆聆人的聲音憤恨的說著:


    “我看到一條沒有教養的狗。”


    微笑的看著婦人再次砸出一張支票繼續侮辱士兵取笑,路水查推了推眼鏡,稍稍用力的拍了一下小玲的頭,教育聲道:


    “不能這麽說,這樣很沒有禮貌,要寬以待人,還有,不要侮辱狗。”


    “嗤。”


    小玲被這個反嘲諷逗樂了,好奇的的看著這個神神秘秘的家夥,這個屠殺‘喪屍’的家夥居然還好意思說‘寬以待人’這種話。


    剛剛的不滿被這個小小的笑話給衝淡,下意識的拉了拉路水查身上的軍裝,回想起前不久擊殺毒蟒的一幕,小聲問道:


    “那你為什麽不去處理那種家夥,你不也是軍人嗎?自己同僚也不幫一下!”


    “我哪是軍人啊?”


    心情頗好的路水查調笑的揉著小玲的秀,然後伸出空空如也的雙手,自嘲道:


    “剛剛才被繳了槍,那群家夥真是不給麵子,連刀都繳了,我現在,還不是一個普通難民?”


    正如路水查所言,看著鵬老等人的薄麵上,免費洗了一次澡而且還換上新衣物,可是,就算穿上軍裝,沒有肩章的路水查並不是軍人,雖然鵬老給予的軍裝很容易讓人混淆,但是檢查人員也無權收繳,但是槍械刀刃這些東西則是必須收繳。


    不僅是路水查一個人,整個軍區都下達了‘禁武令’,就算是軍人,沒有得到正規命令,一律不許攜帶槍支,就連刀刃也被嚴格禁止。


    檢查是否有傷口時,需要脫光衣服,長長一把匕想要偷藏是不可能的了,名義上是‘為了保證安全’,實際上,軍隊損傷慘重,人口越來越多的窘境日益嚴重,麵對手無寸鐵的難民,擁有槍械的軍隊又何嚐沒有一絲私心,無論如何,軍人與平民的差距已經悄然拉開。


    想到這,路水查撇了一眼軍人肩膀上的紅黃色勳章微微眯起眼睛,然後透過窗戶隨意的看了一眼遠處的辦公樓,再次拍了拍小玲的腦袋,隨口道:


    “不要擔心那麽多,這裏是軍區,軍隊的心髒,不是什麽阿貓阿狗可以隨便撒野的地方。”


    “哦,道理我懂……”


    有氣無力的說著,看著路水查隨意的樣子卻說出深沉的台詞,沒有感到多少波動,這個神神經經的家夥總是這樣。


    遲疑片刻,氣呼呼拍開自己頭上作怪的手掌,感覺到自己剛剛綁好的馬尾又被弄亂了,不滿的大喊道:


    “別弄啊,混蛋!不知道女生的頭不能碰嗎?還有,別拍了,拍腦袋會變矮的!”


    “抱歉,抱歉,原來你還能變矮,很好,我會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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