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完全沒有興趣。”


    路水查清晰透徹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讓所有人聽見。


    瞬間,原本氣氛冰冷的操場陷入冰點。死寂般的挫愣,眾人像是卡住喉嚨一般。


    臉色煞白的利鬆瞪大的眼睛睜至極點難以置信居然後出現這種情況,不光是利鬆,就連身後的看熱鬧的新兵們都感到不可思議。


    提出這個勢在必得的建議的教官更是愣住了,原本鐵青的臉色漲紅幾分。


    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精心鋪墊的威懾居然會在這最後一步不可能出錯的地方出現問題,這個機敏的家夥絕對看得出自己此時的意圖。


    死寂的場麵最終被打破。


    原本還對路水查頗為讚賞的副級教官也忍不住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厭惡起來,惡狠狠的瞪著路水查,一股閱曆積累的威嚴展現出來:


    “你必須給我一個理由,按照你的表現當個排長都不為過,為什麽要白白放棄這種機遇。”


    “我不是那塊料。”


    路水查仍然直視著前方,冷峻的麵容沒有絲毫動搖,補充道:


    “我沒有利鬆那樣的人格魅力,非常討厭、或者說無比厭惡帶兵,我很孤僻不願意與別人交談,可以成為鋒利卻十分冷淡的刀子但是絕對不可能會成為一名領導者。”


    冷傲的語氣,淡然的看著憤怒的教官仿佛這是最好的選擇一般,卻狠狠的將教官精心布置的計劃踩在腳下,依然是選擇拒絕。


    最後給已經殘破的演講補多一刀:


    “您能夠怎麽看好我我感到很榮幸,但是,哪怕是班長,我也自認無法勝任。”


    “如果我堅決讓你當呢!”


    副級教官此時早已沒有訓練時玩鬧的罵言,隱隱露出戰場上醞成的殺伐氣息,看向路水查的目光多出幾分怒氣,深然道:


    “我敢肯定,無論是多麽淡薄的性子在軍隊裏也能打造得金金亮。”


    最後的‘金金亮’四個字狠狠的加重語氣,教官常年養成的穩重性格漸漸克製不住心中的怒氣了。


    幾乎沒有停頓,就在教官說話結束的瞬間,路水查仍然毫不猶豫的拒絕。


    “那肯定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你媽……”


    麵對如此不留情麵的反駁,教官差點爆出粗口,軍人十幾年來的素養克製最後的理智,握緊拳頭青筋暴露。


    原本多加觀察之下,教官認為路水查是個可造之材。


    堅韌的完成每一次訓練沒有任何一絲偷懶,就連教官親自盯著也找不出問題。紀律性上更是無可挑剔,就連檢查宿舍內務時看到路水查整疊的床鋪的檢查人員都感到驚訝。


    意誌力和自控能力連精銳的軍人都過之不及,暗暗打聽之後,路水查那完全自控自律教科書般的生活習慣更是讓教官們震驚。


    贏弱的體質並非問題,隻有按照目前的訓練強度,想要追上精英班進程根本不是問題。


    心性、紀律、意誌力。


    方方麵麵都完美的符合一名拔尖軍人的要求,稍加訓練必定能夠遠所謂的‘精英’。


    按照自己的等級,自己身為副級教官最多隻能給予路水查一個‘班長’。


    但是,這個‘班長’的職務完全足以成為跳板,他還非常年輕,借此爬上排長連長甚至新兵營副營長又有什麽不可能的,哪怕往上再怎麽困難,以他這種軍事素質,就算是最難熬的四年拔尖也未必不能到達。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培養出一個優秀拔尖的人才,對於教官而言,不僅僅是給功勞薄上多添幾筆更是前輩提攜新人的心理滿足,密集的關係網開始布置,一旦他高升之後互幫互利更是輕而易舉,這又何妨不是軍方勢力的一直生存之道。


    相比之下,現任班長利鬆就顯得渺小了。


    除了一點點小聰明與微不足道的拉攏手段以外幾乎毫無亮點,教官想都不用想直接選擇路水查。


    軍隊對於平民的掌控力遠比人們估計得要高。


    內部不斷清理黨派,自然有掌握他們的手段,近年裏興起的輿論威力有目共睹,臨時居住區傳播的謠言已經整理成文件傳到領導人的辦公桌上,應對的方法更是早有準備。


    在有心人的傳播下,‘新兵必要要上前線’的假消息已經深入人心,驚恐的幸存者們看待招兵處簡直是地獄的入口。


    然而,在這個到處充斥著現代化武器的時代,沒有三個月以上的軍事訓練,送上前線的新兵不過是送死的廢物。


    畢竟解釋比不過煽動,人手匱乏的軍隊也懶得去人口密集的臨時居住區逮捕鬧事者,長期的和平讓平民們對於軍人的看法下降到駭人的地步,這蛆骨之毒似的麻煩太過於繁瑣。


    既然宣傳無疑,家大業大的軍隊也懶得折騰,很幹脆的承認‘新兵必要上前線’的消息,將混日子的廢物剔除出去,更是禁止任何一個新兵脫離軍隊。


    ——有些家夥就是皮癢啊……


    按照教官們的設想。


    威逼之下,已經沒有退路了的新兵們為了性命著想,自然是拚了命的去鍛煉學習,前進的積極性必定快得飛起。


    大大的提升了訓練強度,眾多教官聯合這一起計劃出這場讓新兵們恐慌而快前進的‘造勢’。


    本以為是個人才都有上進心的教官自然不會考慮路水查可能會拒絕這次嘉獎。


    然而這名教官遇到了路水查這個怪胎。


    在眾多教官設計討論良久這種敲定的這場計劃周全幾乎毫無漏洞的造勢計劃如火如荼的在各個班別的新兵麵前演示著。


    造就的危機感越來越深刻,一旦成功,以後幾年內的訓練都會輕鬆許多,不僅展示了軍隊強硬的手腕更是加深了人們對於新兵的敬畏,這場動亂結束後,軍隊的說話權無疑會加深到可怕的一個地步。


    共同獲利,無論是軍事上還是政治上,就連平時難以掌控的中下層軍官都一致讚成。


    根據各個班別的新兵人員、性格、態度,教官們所‘演講’的內容當然是有著細微的不同。


    可就是輪到這名訓練路水查這個新兵班的教官,偏偏在臨近結尾的時候被路水查不留情麵的直接撕開一個大洞。


    而且路水查還是如此光明正大、不加思索的直接當眾拒絕了。


    這場不完善造勢若是如此草草了事,他這名教官的威嚴必定顏麵掃地成為同僚之間的笑柄,以後還憑什麽帶領新兵訓練。


    之前那小小的意外教官自然可以無視掉這些不愉快,大大提拔路水查對於教官而言無疑是一件好事。


    可是今天這次直接打臉般的拒絕卻大大的乎了教官對路水查的寬容。


    無論最終結局如何,路水查這張消瘦的臉麵已經被教官惡狠狠的記在腦海之中。


    “呼……”


    深沉的好幾次深呼吸,大量吸入呼出的空氣像是鼓風機般出‘唂唂’的聲音,可見教官此時的心情是何等的糟糕。


    氣的脹紅臉頰的教官正在努力的讓心中的憤怒冷靜下來,被衝昏的頭腦反而會讓如今的狀況變得越來越糟糕。


    接近實質的火藥味,隻需要再度輕輕升溫必定會劇烈的爆炸,感覺到氣氛迅惡劣的新兵們立刻的保持安靜,他們並不知道這件小小的事情背後意味著什麽,生物趨利避害的本能告訴自己,盡可能的不要再次激怒已經怒氣爆棚的教官。


    站在路水查旁邊的利鬆也隻能尷尬的往向前方看去,心中祈禱不要惹上麻煩。


    長達半分鍾的寂靜後,教官宏亮刺耳的聲音再次響起,卻夾雜著細不可聞的疲憊:


    “我真應該將你送去兵瘤班,也就隻有那裏才能控製住你這股傲氣。”


    “抱歉,教官,我不明白我哪裏犯了錯,我隻是覺得自己承擔不了這個責任,您口中所謂的傲氣不知從何談起。”


    依然挺拔腰杆的路水查用著接近官方的腔調回複著,不卑不亢卻實實在在、毋庸置疑的在反抗著教官的想法。


    “很好。”


    明明嘴上這麽說,教官此時的臉色仍然是惱怒的怒視路水查:


    “的確是我低估你了,憑借你的口舌真應該去當個官員。”


    “謝謝長官誇獎。”


    敬禮,一臉肅然的路水查表示尊重。


    記憶裏與內測有著數個月誤差的路水查並不知道教官背後的交易,他隻是單純的拒絕了一個不適合自己的職位。


    同樣,路水查這種利祿味濃厚的口吻也是教官生氣的原因之一。


    深吸一口氣,教官轉身對著新兵們大喊仿佛要將心中的怒氣全部宣泄出來一般:


    “全部都有,向左轉!班長利鬆領隊,路水查歸隊,全部都給老子先跑個十公裏熱熱身,老規矩,敢累趴下來的全部都是一鞭子!”


    正如上次教官找不到正當理由逼迫路水查去罰跑的結局一樣,企圖造勢威逼新兵們加強積極性的教官這次仍然無法惡狠狠的痛揍路水查一遍。


    這場‘造勢’屬於教官們私自計劃的手段,而不是軍方白紙黑字定下的規矩。


    哪怕再次被狠狠的甩了掃了一遍麵子,計劃一點點完善的造勢計劃被狠狠的戳了一個窟窿,隻要還在紀律嚴明的軍區內,就絕不允許教官私自體罰新兵,罰跑與無故打人是兩個概念,在特殊隊伍以外,就算是殺父之仇,也得找到正當的理由在合適的限度內懲罰。


    目前就算教官再怎麽記恨路水查也隻能打斷牙齒帶血吞,雖然被落了麵子,但隻要還在自己手下當兵,教官這個老兵油子就有無數種方法找回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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