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呐,吵了快半個小時了,每次都是這樣。81中文網”


    旁邊的黝黑青年開口,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卻很快的掩蓋過去。


    “唉,這種事情,誰也不好說。”


    班長哀歎一聲,顯然不想深究下去,畢竟,這件事情自己實在沒有什麽立場去說什麽。


    “是啊,說話什麽的全部交給老爺子了,俺們老老實實幹活,要什麽給什麽,這是大家的責任。”


    眼角帶痣的黑壯漢拍了拍胳膊,露出的憨笑。


    沉默之中,三人默默等待著房間裏爭吵的結束,隔音能力極弱的薄牆顯然擋不了什麽,哪怕是盡量克製,隔著十幾米也能聽見這一老一女的爭執聲。


    並沒有等待多久,隻聽見老人歇斯底裏的一聲“東西就擱這了,你愛咋樣咋樣”然後房門就被打開,一名老態的幹瘦老人走了出來,滿是皺紋的老臉帶著不正常的氣紅,胸口不斷起伏。


    看見這般情景,這兩名長相一樣的黝黑青年快步上去扶住,然後就是悶沉的咳嗽聲。


    滿是黑繭的老手哆嗦著在口袋裏掏出一個小藥瓶,熟練的倒出兩粒,剛想倒進嘴裏卻死死克製住,咳嗽聲越來越劇烈,硬是將其中一粒放了回去,才肯吞掉,這對雙胞胎兄弟咬著牙,沒有阻攔。


    又緩了一下,老人的咳嗽聲一點點平複,混黃的眼睛充血得凸起來,帶著血絲,枯黃的臉色就像老樹皮一樣,若是一般人,恐怕會被嚇到。


    “我替她向您道歉。”


    班長愧疚的低著頭,雖然這件事她沒有立場參於進去,但是她很敬佩這名老人。


    “沒事,這把老骨頭還撐得住,你多照顧好她,還有她,一個是孩子,一個是長不大的孩子,真是……”


    老人笑了笑,蒼白的麵孔顯得十分勉強,卻推開了青年的攙扶,扶著牆往外走去。


    雙胞胎兄弟麵麵相覷,對著班長微微致意肯頭,然後跟著老人離開,髒亂的樓梯間顯然被清洗過。


    目送三人離開,班長臉上多出幾分氣憤,打開房門,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正在抱著嬰兒哄她睡覺的年輕女性,剛想開口卻被死死卡住。


    構思一下詞匯,平複一下心情,隻能怨懟的抱怨著:


    “林楠啊,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老爺子有哮喘你也不是不知道,說話和氣點,好嗎?”


    “哦。”


    這名年輕女性隨口回應,甚至連看都沒有看過來一眼,抱著孩子半搖著說些輕言細語,毫無悔改的意思。


    班長顯然已經習慣了這種語氣,嗅著滿是爽身粉和奶香味的房間,窄小的房間被劃分成兩個房間,一個極小的廁所,一個電磁爐和一個電炒鍋就是廚房,小小的嬰兒床擺在角落,旁邊是一個單人床。


    兩張小矮椅加一張圓型折疊桌就是全部擺設,各種各樣的嬰兒用品堆在地上,瓶瓶罐罐,陽台上晾起來一批尿布,還有半瓶涼了的奶粉放在桌麵上。


    看見這般情景,班長微微歎氣,將一些四處堆放的貼身衣物與來不及清洗的尿布奶瓶收了起來,找來一個鐵桶,就著冰冷的冷水開始清洗。


    拿起其中一個內部幹硬的奶瓶,感慨道:


    “下次衝奶糊的時候記得三比七兌水,罐子裏有量杯,在碗裏夾拌之後再煮,實在不會就別動,等我來,這已經沒有下一個電磁爐給你炸了。”


    “……”


    少女的手頓時一僵,若不是班長此時背對著她,若是看見她那冰山般的麵孔此時露出的表情,恐怕會笑得停不下來。


    看她的模樣,大概隻有二十出頭,披肩的長十分枯燥,隨意的盤成一個髻,寬鬆的衣服隱隱有兩個凸起,在無人居住的聯租區內倒是沒什麽,同居的也是女性。


    本還是大學生的她此時除了一股疲憊還有一股淡薄的母氣,雖然未從生育過,可是這兩個多月,日夜顛倒外加上班的折磨下,青澀的少女味漸漸被消磨殆盡。


    尿布、奶瓶這些小物品很快就被清洗幹淨,可是,在這種陰雨綿綿的天氣,洗東西容易,晾幹卻是個大問題。


    將其掛上晾衣杆,班長苦惱的看著林林的尿布,看向林楠,苦口婆心道:


    “你還有脾氣到什麽時候?老爺子他們為了這個環境、為了這些物品付出了多少,這一個多月的折騰還不夠嗎?”


    “脾氣?或許吧,如果當時他們沒有阻攔、王大沒有退縮,琳姐就不會死,我們也不至於永遠被軍區列入黑名單。”


    林楠冰冷冷的說著,輕輕將熟睡孩子放在嬰兒床上。


    “可是你一個人又能幹什麽?你那蹩腳的廚藝還是一張廢紙的文憑?我們兩個人的工資都養不活三個人,房子至今都是老爺子可憐巴巴去找軍區乞求透支的。”


    班長顯得很強硬,折騰了這麽久,大家內鬥對誰都沒有好處,現在這個脆弱的平衡,誰也不知道會出現什麽意外。


    聞聲後,林楠冷峻的麵孔變得潮紅,落魄的她就像絕大部分幸存者一樣身無分文,低廉的房子遠比更低廉的工資要高。


    但是,哪怕如此,她也絕不會原諒他們,對自己有著救命之恩的琳姐被拖去槍決的時候,那解脫般的表情就像是在嘲諷自己。


    如此廢才,生活如此落魄,她也絕不會放棄。


    “……”


    看見這樣的表情,班長無言以對,轉過頭去,開始整理內務。


    說到底,她不過是個外人,更傾向於保姆或者保險的存在。


    林楠並非抱著虛假幻想的自欺者,在軍棉廠裏,她甚至可以一心二用,每天上交的成品差不多是別人的兩倍,除此之外,她還拿走了軍棉廠無用的邊角料,嬰兒的衣物與尿布從來都是她一手縫製,休息之際還去編織線網或者打毛衣,哪怕現階段沒有多少人需要,精致的手藝再加上軍棉廠一些姐妹的宣傳,少量賣出的成品也足以補貼家用,足夠支付房租,剩下的,堪堪可以買到半罐奶粉。


    誇張到恐怖的效率,為了更多的成品,她每天隻休息四五個小時,黑眼圈已經懶得掩蓋,一兩個星期沒有洗澡也是極其正常的事情,偏執狂一般,拚著瘋狂的執念,軍棉廠的負責人甚至有破格提拔她的念頭。


    哦,相對的,她的廚藝是負數,內務更是無暇顧及,剛剛來到這裏的時候,班長還以為來的了火災現場,糊味的飯菜暫且不提,至今仍然熏黑無法清洗的天花板仿佛在痛訴著世間的無情,騷臭的尿布與堆積如山的垃圾令人絕望。


    於是,班長來了。


    一個中庸平凡的女生,刻苦耐勞,有著足夠的自知、有著最平凡人生的正常人。


    一點點將散著世界之惡的汙垢物清理出去,堪比化學武器的飯菜被倒掉,山峰一般的髒衣服被合理的清洗晾幹,房子也被恢複到可供居住的模樣。


    萬幸的是,孩子沒有出事,為此老爺子和林楠大吵一架,理虧的林楠險些付出了撫養權,互相讓步之下,傲氣的她不得不讓班長入住,雖說不太待見,可是她一個人難以照顧孩子,再想想自己蹩腳的廚藝,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值得一提的是,為了方便一些撫養嬰兒的幸存者,軍區每個星期都會分一次奶粉,售賣的價格也不算太高,畢竟奶粉的營養價值遠比肉類要高,為了防止一些惡意購買的幸存者,售賣不僅限量,價格也比肉類高出一層,對於一般的幸存者來說,價格很難接受。


    當然了,這些物資仍然是從城鎮上征收來的,原有者表示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哦,這不關班長與林楠的事。


    她們更在乎最近物價上漲,畢竟奶粉這種難以生產的物資,軍區不可能無限派,最近免費物資漸漸縮減,身為金融係大學生的林楠深知這意味著什麽,一般物品沒有變動,可是,林楠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借錢屯幾箱先,她們單薄的工資實在經不起折騰了。


    畢竟孩子不比成人,她們可以餓幾天,這個小生命連兩天都熬不了。


    掰著手指都能算清的工錢,林楠本來還想要搞點大新聞,卻沒有起步的資金,空手套白狼的套路對於窮得一逼的幸存者們毫無卵用,態度強硬的軍區極少理會商人,自己這種無人問津的小人物,恐怕連辦公室大門都進不去。


    望著牆壁上貼著的資金消耗總欄,碩大的白紙與纖細的文字形成鮮明的對比,心中不由得苦澀起來。


    缺乏睡眠的疲乏感一陣陣侵襲著神經,一直豐衣足食的林楠又何曾過過這種日子?


    挽起一頭秀,曾經在學校裏名花上榜的自己憔悴得像個鄉間村婦一般,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林楠笑了笑。


    看著女嬰正在熟睡,嫩嫩的肌膚呈現可愛的粉紅色,令人忍不住萌生親一口的衝動。


    名為責任的暖意湧上心頭,輕輕為她蓋上被子,信奉高效率的林楠靜靜的坐在旁邊,露出溫馨的笑容。


    這可是難得的時間,鬧騰的時候自己可是驚慌了好久……


    ps:明天開始月考,兩天……三天?算了,存稿受到影響,日常更新還是可以做到,努力啊……(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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