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到下午,隨便吃了點東西,再順手投喂一下寵物以及寧死不屈的俘虜,靈翊就光榮出發了。


    這次任務艱巨,成敗在此一舉。


    可不能像之前那樣吊兒郎當的。


    旅行者已經先一步去了須彌,如果不出意外,現在已經和戴因匯合了。


    另一邊。


    戴因聽著旅行者對於深淵,這次在楓丹的各種行動,也確實感受到了一種迫切的壓力。


    最近,深淵方麵的各種動作都十分頻繁,而且投入的人數也越來越多。


    這是過去五百年之間都沒有的跡象。


    “所以,你是說你正好接了一個尋人的委托,結果就遇到了這些奇怪的丘丘人和深淵法師?”


    “是的!我們嚴重懷疑,深淵教團準備在這裏展開什麽行動。正好楓丹那邊,靈翊又挫敗了他們的一次行動,所以我們合理懷疑,這裏就是深淵教團做一些機械實驗的地方!”


    聽完派蒙的描述,戴因也覺得此事應該再慎重一些。


    “這些丘丘人的擾動,最多隻是深淵行動的副產物而已,我們還是得多注意一下周圍居民的安全問題。”


    “沒錯,維摩莊這邊守衛不多,還都是些孩子和老人,要是那些丘丘人突然暴動起來,這傷亡可就太大了。”


    “還有你們說的那個,隻存在於記憶力的人,這一點我也很在意,這很有可能也是深淵教團的手段。”


    旅行者看向戴因,除了這次的計劃以外,他也有一些私心,正如和卡利貝爾約定好的那樣。


    “不過,你似乎還欠我很多答案。”


    “嗯,這次不著急,我可以給你很多你想知道的答案。”


    而深淵大本營內。


    卡利貝爾和靈翊坐在一旁,仔細聽著耳機裏戴因和旅行者之間的談話。


    “嗯,計劃很順利,接下來旅行者會帶著戴因去往維摩莊,那邊都收拾好了吧?”


    卡利貝爾點點頭。


    “所有兵力都已經撤離了,那邊就隻剩下一個空殼,不會有人打擾我們。”


    “很不錯,接下來就等到晚上,你往戴因的夢中投放關於奪取眼睛的記憶。”


    “嗯,已經準備好了。”


    “隻是…”


    靈翊還是第一次見卡利貝爾這副猶豫的模樣。


    “怎麽了?計劃不順利?”


    “不是。我是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我是真實存在的嗎?”


    卡利貝爾吞吞吐吐的模樣,實在是有些可疑,靈翊可不希望自己的計劃關鍵時刻掉鏈子。


    “你當然是真實存在的,你現在不就站在我的麵前嗎?雖然據你自己說,你應該早就死了,眼前的你隻是一段寄宿在地脈中的回憶,連人形也是捏造的,但隻要有思想,有交流,你就是一個完整的靈魂。


    至少我對人的定義是這樣的。”


    靈翊從來不說違心的假話,既然說卡利貝爾是真的,那打心底就是這麽認為的。


    “原來是這樣嗎?謝謝你的真心話,哪怕我已經身處深淵,是深淵的一員了,但幾乎從來不會有人和我說這些。


    你也知道的,我早就死了,並沒有長大的機會,隨著年歲增加的隻有對我精神的磨損,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我還能堅持多久,但我很感謝你,願意把我當做一個平等的朋友。”


    靈翊眯著眼睛,細品卡利貝爾的話語,手指敲打在桌麵上的頻率也越來越快。


    這味道怎麽越來越不對了!


    “等等!你告訴我實話,拿到耕地機的眼睛之後,你們會做什麽!看著我的眼睛說!”


    卡利貝爾釋然一笑。


    “命運的織機,這個我應該和你說過的吧,編製新的地脈,就是用來做這個的。”


    靈翊盯著卡利貝爾,確認他沒有騙過自己的可能性。


    “那麽你呢?對你有什麽影響?”


    卡利貝爾沒有回答。


    事情似乎朝著不可控的方向開始發展。


    靈翊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卡利貝爾,冷冷的發出最後一句。


    “計劃取消。”


    “我不希望這件事,會讓你付出這樣的代價。”


    卡利貝爾似乎已經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我早就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而且就像你說的,錯過這次可就沒有機會了。”


    “不,我不同意!你好不容易才從地脈中找到一線生機,怎麽可以…”


    靈翊當即就拿出通信器,準備告知旅行者取消計劃。


    但卡利貝爾卻直接一把掐斷了通信。


    “抱歉了。”


    這不光關乎到所有坎瑞亞人的命運,更是新世界的關鍵一步,一切的犧牲都有意義。


    自己活的這些年已經完全足夠了。


    “旅行者已經同意了我的計劃,正如你所說,無論你,在還是不在,這件事都已經注定了。”


    靈翊終於意識到了哪裏不對。


    剛準備站起身來去找戴因,一雙手就搭在了自己肩上,把自己按回了椅子上。


    冰涼的手掌帶著不可質疑的力量,讓靈翊意識到了,熒就站在自己身後!


    靈翊的耳邊響起了那熟悉的聲音。


    “抱歉了,我承認你的計劃非常完美,但我也不會在同一個坑裏掉兩次吧?”


    下一刻,熒冰涼的手掌就貼在了靈翊的眼前,遮蔽住了所有的視線。


    “你累了,好好睡一覺吧,等再次醒來的時候,一切都該結束了。”


    “不…”


    靈翊隻來得及發出一個音節,就漸漸失去了全部感知,渾身上下仿佛漂浮在一片溫暖的海洋之上,眼皮異常沉重。


    “祝你,有個好夢。”卡利貝爾和熒溫柔的雙重聲音,是靈翊最後的意識。


    當天晚上,維摩莊的所有人,無論是路邊的小動物,還是盤踞在此的丘丘人,都做了一個異常美妙的好夢。


    旅行者夢到了自己的妹妹,他久違的再一次和妹妹一起旅行,一起玩鬧,他幫妹妹帶上漂亮的花朵。


    妹妹幫自己梳洗辮子,他們一起玩水,一起吃飯,一起學習,仿佛從未分離。


    戴因則是回到了坎瑞亞,那個已經快要被遺忘的地方,臣民們的笑臉,井井有條的安防布局,蒸蒸日上的生活,沒有災害沒有恐懼,熟悉的所有人都微笑著。


    靈翊還在掙紮著,無數次想要醒來,無論眼前的畫麵多麽美好,多麽向往,甚至靈翊還看到了所謂的團圓大結局,但靈翊都明白,這些都是安慰劑,那些失去的不會再回來。


    隻等明天再睜開眼睛的時候。


    新的世界就會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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