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車上下來時,紀冷明耳朵根紅的能滴血。


    吹了好久的風,才勉強把渾身的燥意吹滅。


    他實在沒想到,溫婉竟然這麽能屈能伸,為了把他搞到手,不惜下血本,玩色誘這一招。


    還好他定力足夠強,一直冷眼相待、坐懷不亂,沒叫她得逞!


    車停在了晶藍高中校門口。


    一輛幾百萬的豪車在滿地皆是自行車、電動車的環境下相當醒目。


    更醒目的,是從車上下來,一身奢貴名牌的紀冷明。


    晶藍高中馬路對麵的雙橋網吧前。


    陳長海蹲在道路牙子上,和一幫弟兄勾肩搭背的抽著煙。


    有人眼尖,瞥見到一輛豪車,立刻叫了起來。


    “草!這破地方,居然有人開這樣的車過來!”


    陳長海順著兄弟的視線瞧過去,乍一看,那輛車還挺眼熟。


    “好像是溫婉的車啊!”


    “她怎麽把車停這兒了?”


    有人聽到了他的嘀咕,撞了撞陳長海胳膊,曖昧的笑笑:“認識車主?聽上去像女孩兒名兒啊!”


    陳長海丟下煙頭,踩了一腳,嚴肅道:“別瞎想,那是我朋友馬子!”


    他站起身,想穿過馬路,和溫婉打個招呼。


    結果,步子還沒邁開,便見到紀冷明從後座出來了。


    “他媽的!這孫子果然在撬牆角!”


    陳長海氣得不行。


    掏出手機給紀衡報信。


    紀衡正在和他媽商量去w國該帶哪些東西。


    出國留學,是一早定好的,而且是和溫婉一起。


    紀衡在想,要不要先問問看溫婉,看看她準備帶些什麽過去。


    忽然手機響了,掃了眼來電,紀衡接了電話。


    “怎麽了?”


    陳長海咆哮道:“紀衡,你那個便宜弟弟真搭上溫婉了!老子剛剛看到他從溫婉車上下來,兩人指不定在車上做了什麽!”


    紀衡看了眼他媽,不想讓秦荷煩心,便去了屋外走廊接電話。


    “你說清楚點!”


    陳長海添油加醋的把看見紀冷明的過程詳述了一遍。


    紀衡聽得直皺眉。


    “他們現在在晶藍高中門口?”


    “對!就是那所破學校!”


    陳長海罵罵咧咧,恍然間,他眼一撇,瞧見了晶藍高中校園外圍牆上拉出的橫幅。


    一句國罵脫口而出。


    “我草他媽的!”


    “紀衡,你猜我看到什麽了!”


    紀衡眉頭越皺越緊:“你看到什麽了?”


    陳長海:“算了,電話說不清楚,我拍照片發你!”


    急吼吼掛斷電話,陳長海拉近景、拍照、發送,一氣嗬成。


    紀衡收到陳長海微信的第一時間,立刻點開查看。


    照片裏是條橫幅,橫幅上是端端正正的黑體字——恭賀我校紀冷明同學勇奪楊城高考理科狀元桂冠!


    紀衡猛地捏緊手機,牙關咬緊,神色說不出的凶惡!


    晶藍高中,是一所極不入流的高中。


    師資力量薄弱也就算了,管理也相當鬆散,學習氛圍更是差得要命。


    高考前體檢,一下子檢查出十幾個女孩子懷孕。


    基本上,進入這所學校,人生三年等於荒廢。


    這麽垃圾的學校,本科達線率5%都不到的學校,怎麽可能考出一個高考狀元出來?!


    而且,那個人,居然還是紀冷明!


    紀衡胸腔裏堵著一口氣,他迫切的想要發泄出來。


    他重新給陳長海撥去電話。


    開口便是——


    “兄弟,你幫幫我!”


    陳長海也講義氣:“你說,要我怎麽幫你?”


    紀衡眼底盡是狠辣恣睢。


    ——


    溫婉看著紀冷明走進校門。


    剛剛還和顏悅色的她,等人一走,立刻恢複成壓迫感十足、不苟言笑的大老板。


    “老板,現在去哪兒?”


    “去公司。”


    溫婉所說的公司,指的是她家的服裝公司。


    經過幾天摸排,基本理清了整套產業流程以及各項報表。


    接下來,她要著手重磅營銷。


    她去生產線看過了,她家服裝質量並不差,也考察過主要的幾處專賣店,無論是設計的款式,或是店鋪的位置,都可圈可點。


    之所以銷量不好,一方麵是自家品牌缺乏持續性創新,另一方麵,是對手們營銷做得太狠。


    想要實現營業額翻倍,她暫時隻能從營銷上想想辦法。


    阿斯頓馬丁開動,越過老舊街區。


    溫婉視線略過光線燦爛的街景,有一瞬間的恍惚。


    驀地,她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等等!”


    司機急踩刹車。


    車身震蕩出不小的弧度。


    溫婉透過車窗玻璃,瞧見了街道道牙上打電話的人。


    那人是陳長海。


    “把車開到附近停車場,另外,給我額外準備一套衣服,還有口罩。”


    她又對保鏢道:“你去多找幾個人來,我有任務交給他們!”


    保鏢微一點頭,按照老板的要求去了。


    司機發動汽車,朝附近停車場開去,他可不敢問為什麽,隻能照做。


    溫婉後背倚著真皮座椅,手指揉著太陽穴,腦海中閃過的是上一世的部分畫麵。


    上一世,紀冷明是本屆高考理科狀元,他在校長的強烈要求下,給學弟學妹們在學校禮堂做了一次學習演講。


    結果,演講至中途,忽然有人拎著一桶泔水衝上講台,眾目睽睽之下,那桶酸臭味衝天的液體,全潑到了他的身上。


    之後,便謠言四起,說他的高考狀元是通過不正規手段得來的。


    還說晶藍高中與教育部有黑暗交易。


    更有瞎扯的,說紀冷明窮得叮當響,根本不可能有良好的學習資源,他之所以成績好,完全靠女老師們輪流給他補課。


    言外之意,盡是詆毀他出賣身體。


    當時,她正收拾個人物品準備去w國。


    紀冷明怕她對他有什麽誤解,便在她家門口等了一夜,專門解釋自己不是傳言中的那種人。


    溫婉對紀冷明的人品是信得過的,卻也僅此而已,她隻說聲‘曉得了’,便打發他離開了。


    再後來,她和紀衡一幫人聚會,紀衡當眾炫耀,說他如何如何的把紀冷明好好收拾了一頓。


    其言辭之鄙夷、態度之囂張,當時沒覺得有什麽,可現在想來,溫婉恨不得拿鞭子把紀衡抽個皮開肉綻。


    紀衡在描述如何收拾紀冷明時,著重提到了他的好哥們陳長海。


    溫婉是知道陳長海的。


    這人算是他們這個圈子裏的邊緣人物,底子不幹淨,手段極度惡劣,髒活累活找這些人去做,往往都會辦的很好。


    給他們喂點好處養著,也不會虧本。


    哪怕溫婉並不想認識陳長海,但上一世的記憶警醒著她,有些人必須還以顏色!


    她很難想象,紀冷明在她家花園外苦等的那個夜晚,心裏在想些什麽!


    更難想象,曾經的紀冷明,遭受了多大的委屈!


    溫婉隻要稍稍想象,心口便疼的難以呼吸!


    車停好。


    溫婉下了車,走出停車場。


    她眼底是遏製不住的流動的暴戾,身上散著屍山血海的味道。


    一場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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