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佳佳被在校同學送去了醫院。


    校方聽聞了此事。


    因為這件事影響實在太過惡劣,加上鄭佳佳在兩院有點人脈,校方便極迅速的做出反應,即對打人者——溫婉,作出開除學籍的懲罰。


    至於其他的賠償,再另外計算。


    溫婉坐在校長辦公室,對這一決議沒有太多表示,隻隨手打了個幾個電話。


    很快,校長和書記接到西校區項目負責人的電話,說投資方剛下達通知,要撤資。


    校長氣急敗壞:“好端端幹嘛要撤資呢!圖紙都畫好了,施工方也找好了,材料都買好了,就差蓋大樓了,這時候撤資,到底想幹什麽啊!”


    西校區項目負責人也不太理解:“聽說投資人要被學校開除了,我也沒明白什麽意思,什麽叫投資人...被...學校開除?”


    “給西校區捐贈兩棟樓的人,是學生嗎?”


    校長下意識看向坐在沙發上的溫婉,心頭狂跳。


    溫婉冷漠的看向眼前的五十上下的中年男人,將手上的‘開除學籍’的決議書朝辦公桌上一扔。


    朱唇輕啟。


    “還要開除我嗎?”


    校長的心一下子跌到穀底。


    ——


    溫婉在校長室被教務處、校工會、招生辦聯合批鬥時,紀冷明已經處理好了入學事宜。


    領了課本和校園一卡通,他沒有住宿的安排,見時間還早,便打算去食堂吃點東西,然後呆一會兒圖書館。


    南苑食堂。


    已經過了飯點,人不算多。


    紀冷明挑了個窗口,隨意買了點飯菜,剛要端著飯菜找位置坐下,身後一人叫住了他。


    “紀冷明!”


    聲音清脆嘹亮,非常有生機有活力。


    “好巧啊!我剛剛在班級名單上看到你,沒想到就在食堂見麵了!”


    紀冷明循聲看去,人他不陌生,是趙雪盈。


    “好巧,你也來吃飯嗎?”


    趙雪盈直點頭,快樂的直拍手:“你等我一下下,我和你一起吃,啊,見到熟人的感覺真好!哈哈哈...”


    她今天打扮的不錯,原本一直紮著的頭發披下來了,原本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換成了隱形眼鏡,穿著橘色長裙,一舉一動,朝氣蓬勃。


    她的長相不算多亮眼,但勝在清新有活力,像一顆汁水充沛的大甜橙。


    趙雪盈未來會是微電子領域的領軍人物,屬於難得的技術型人才。


    紀冷明一向尊重這類人,自然對其抱有不淺的善意。


    兩人找了個角落落座。


    紀冷明吃飯很儒雅,幾乎聽不到他的咀嚼聲,湯勺、筷子碰到小碗,也沒有任何聲音,禮儀相當到位。


    見到紀冷明的用餐行為,趙雪盈突然覺得自己好粗魯,一點也不矜持。


    紀冷明沒注意對方的小女生心態,他不擅長社交,出於教養,隻能硬著頭皮沒話找話說。


    “你說在班級名單上看到我的?”


    趙雪盈放下湯碗:“嗯,你和我是一個班的。”


    “對了,班主任聯係你了嗎?據說下午有個新生表彰大會,你是高考狀元,肯定在表彰名單裏!”


    紀冷明恍惚想起有這麽回事,不過,被他拒絕了。


    這種公開場合,他實在不願意參加。


    “好像聯係過,我有事,就婉拒了。”


    紀冷明含糊應付,接著說起了自己的想法。


    “我認識一位師哥,是微電子專業的研究生,人還可以,專業度也比較高,不懂的知識,可以問問他。你想認識一下嗎?”


    他口中的師哥,自然是宋立。


    對於認識學業上的牛人,趙雪盈抱著積極的態度。


    “可以啊,我對我選的這個專業挺感興趣的,但畢竟零基礎,如果有人教教,會更容易上手。”


    見趙雪盈同意了,紀冷明便給宋立發了條短信,告知他有個熱愛電子科技的小學妹會加他微信。


    一頓飯吃的還行,至少氣氛沒有太尷尬。


    趙雪盈還要回去收拾宿舍,便先告辭了。


    臨行前,道:“晚上七點有班級會議,你可別忘了,聽說要選班幹部的。”


    紀冷明禮貌的笑笑:“那我應該不會參加。記得和師哥多聊聊,他學術挺強,你能受益良多。”


    說完,背著書包,轉身離開。


    趙雪盈站在南苑餐廳門口,看著紀冷明漸行漸遠的背影,呆呆怔怔。


    口中喃喃。


    “真是個挺奇怪的人,越接觸,越奇怪。”


    ——


    紀冷明去圖書館找資料的時候,杜青林已經將溫婉胖揍鄭佳佳的視頻剪輯完成,並悄無聲息的將這條視頻發送到了王勉助理的郵箱裏。


    王勉是在晚上知道鄭佳佳被打一事的。


    杜青林得知王勉正驅車去醫院看望鄭佳佳,便打算帶高龍聞去長長見識。


    這幾天,高龍聞一直被鄭佳佳的糖衣炮彈迷得七葷八素。


    不僅如此,其他員工跟鄭佳佳走的也相當近。


    她每天都要到公司這邊,美其名曰看望高龍聞,實際上一直暗戳戳的給其他男人散布‘你也可以追我’的希望。


    紅著臉撒嬌擺媚,將一群大老爺們勾的魂都飛了。


    杜青林估計,再過一段時間,這幫人幾乎都快忘了誰是他們老板了。


    現在,趁著王勉去醫院看望鄭佳佳之際,一定要讓高龍聞見識到這個女人的真麵目。


    ——


    晚十點。


    王勉帶著自己的助理來到c市中醫院。


    鄭佳佳見到這個男人,先是一愣,隨後立刻哭的梨花帶雨。


    “好了,別哭了,視頻我看到了,確實是你受委屈了!”


    鄭佳佳聞言,立刻用完好的那隻手保住王勉,盡情的依靠他。


    還假惺惺的表示:“給你添麻煩了,真不想讓你操心的,你那麽重的事業心,還是別為我分神的好!不然,我會過意不去的!”


    王勉對鄭佳佳的識趣表示欣慰。


    他之所以願意養著鄭佳佳,就是因為這個女人懂事。


    她不會想著當他老婆,不會粘人,不會像八輩子沒見過錢的女人一樣,不斷地旁敲側擊跟他要錢。


    她隨叫隨到,技術沒得說,做完,還主動吃藥,特別省事。


    一個輕省的女人,偶爾之時,流露脆弱,男人,尤其是成功的男人,自然會心生憐惜的情緒。


    王勉拍拍鄭佳佳的後背,安撫她。


    “放心,我找人調查過這個溫婉了,家世確實不錯,但在c市,著實沒什麽競爭力。”


    “溫家在c市有業務,目前,隻有奶牛場是盈利的,其他都在虧損。”


    “要搞這個小丫頭片子,不難!”


    鄭佳佳立刻眼放金光:“王總,你願意替我出頭?”


    王勉話沒說滿:“先看看吧!你好歹跟了我一場,受這麽大罪,我總不能無情無義。”


    “但溫家畢竟不是小門小戶,你也得替我考慮考慮。”


    鄭佳佳趕忙點頭,漂亮話說得很是順嘴。


    “你能有替我出頭的想法就很好了,我也不奢求什麽,人嘛,哪裏能不受委屈,我都習慣了。”


    “反而是你,這麽嬌慣我,以後還怎麽看得上別的男人!”


    這話說得王勉心花怒放,一些心思蠢蠢欲動。


    便通知助理:“你去外頭守著門!”


    助理知道老板和他情婦要做什麽,便出去把守。


    不多時,病房裏傳出交纏的呼吸聲。


    ——


    鄭佳佳病房隔壁。


    高龍聞癱坐在地上,捂著臉,心情說不出的難過。


    杜青林站在一旁,用喋喋不休話術安慰他。


    “現在明白隔壁那個女人是什麽貨色了吧?”


    “虧你把她當個寶,實際上呢,人家魚塘廣著呢!”


    “趁現在什麽都還沒損失,趕緊懸崖勒馬!”


    “你應該慶幸,幸虧你來了,不然哪裏能看到這種勁爆的場麵?”


    “你將來要是真的娶了她,估計家裏墳頭都得冒綠光。”


    高龍聞把自己縮成一團,一動也不動,像一座雕塑。


    杜青林也理解他。


    心中惦記了這麽久的白月光,居然如此不堪入目。


    這樣的傷痛,不亞於理念信仰的崩塌。


    杜青林長歎一口氣:“所以說啊,智者不入愛河,除非河裏全是金幣。”


    “很明顯,鄭佳佳這條渾濁的臭水溝,隻有死老鼠和淤泥怪,爆不了金幣。”


    ——


    紀冷明從圖書館出來時,手裏多了幾本剛借出來的書。


    今夜沒有月光,隻有厚實的雲層。


    a大主幹道路燈亮著,驅散了夜晚的黑,捎帶來的晚風有著涼意。


    紀冷明轉過拐角,忽然見到角落處站著個人影。


    對方半彎著腰,手裏拎著一袋什麽東西,正衝著花壇內‘喵喵’叫。


    見有人過來,那人直起身,回頭,朝紀冷明看過來。


    紀冷明與對方視線撞了個正著。


    隻一眼。


    刹那間,兩人之間有川流在激蕩,有亂石在翻飛,有火山在噴發。


    所有不安的、躁動的、殘殺的、仇恨的...蠕蠕而動的陰暗想法,於暗冷的夜裏,刹那爆發。


    站在紀冷明對麵的人是紀衡。


    他手裏拎著一袋貓糧,不遠處圍著幾隻田園貓,正在爭搶紀衡喂給它們的食物。


    紀衡笑了起來,是毫不掩飾的邪惡。


    “原來是弟弟啊!好久不見!”


    紀冷明對紀衡出現在a大,並不表示奇怪。


    雖然失去了對紀家的監視,但紀德森的行事邏輯還是能猜到一二的。


    如果紀家一切安好,那送紀衡出國也無妨。


    但現在,紀德森沒了陳光強,失去了那塊夢寐以求的地,秦荷醜聞鬧得滿天飛,他的幾近變態的掌控欲,必然要找人釋放出來。


    而這個人,隻能是他一直牢牢攥在掌心的兒子,紀衡。


    紀冷明看上去麵色如常,實際上,內心深處暗流湧動。


    “上回走得急,還沒跟哥哥說一聲生日快樂!”


    這句話,成功的令紀衡的笑容轉變為凶神惡煞。


    紀衡幾乎要嚼穿齦血,眸光森冷的如同一頭惡狼。


    “你這聲‘生日快樂’,我暫時收下了!”


    “放心,等你過生日時,我一定加倍還你!”


    紀冷明被這句突兀的話扯出不祥的預感來。


    他是個心思細膩的人,任何找不到源頭的不安感,都會在心底反複推敲琢磨。


    可惜,依然沒有想到惶恐來源於何處。


    紀冷明按下心間的陰鬱。


    聲音不高,卻能清晰入耳。


    “不會有那天的,我隻是個低賤的野種,沒有資格過生日的!”


    “你隻怕...等不到那天了!”


    紀衡不和紀冷明爭口舌之利,冷笑道:“你過不過生日,恐怕不是你能決定的!”


    說完,拎著他的貓糧離開了。


    夜色沉沉,霧靄漸起,空氣裏有淡淡的桂子花的香氣。


    紀冷明心情不太好,皺著眉,打算回出租屋再好好想想。


    剛走兩步,忽然身後的草叢裏傳來幾聲低咳聲。


    紀冷明循聲望去。


    是方才紀衡喂食的幾隻田園貓。


    他靠近一步,看到這幾隻貓都在口吐白沫,無力的‘喵喵’叫兩聲後,集體癱軟的倒了下去,接著身體痙攣抽搐。


    不到三分鍾,六隻貓,全部停止了呼吸。


    這一幕,令紀冷明遍體生寒。


    然而,從遍體生寒,到如墜冰窟,僅僅隻間隔兩個小時。


    回到出租屋,紀冷明洗了個澡,準備看會兒書,或是複盤一下紀衡接下來會有哪些動作。


    驀地,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


    是一條網頁推送過來的新聞。


    一般這樣的消息,紀冷明都是直接過濾不看。


    可這回,一種奇異的念頭,促使他點開了這則新聞。


    新聞內容是關於一樁凶殺案。


    ‘警方透露,拋屍於楊城郊外的屍體,確係杜敏。’


    ‘據內部人員描述,杜敏屍體有大量傷痕,生前曾遭受過非人的折磨,現場慘不忍睹。’


    “杜敏,曾指控陳光強殺人強j,不排除,這是一起報複殺人案件!’


    ‘目前,尚無任何凶手線索...’


    紀冷明反反複複的看這條新聞,甚至不願相信的又去搜索了與之關聯的新聞。


    但冰冷冷的文字告訴他,被陳光強害得家破人亡的那個女人,真的死了!


    而且死的淒慘無比!


    紀冷明大腦很亂。


    杜敏的身影,和花叢裏已經僵硬了的貓屍重疊在一起,令他產生了極強的生理不適。


    這樣的無力感他太熟悉了。


    在紀家的日日夜夜,反複煎熬。


    後來在溫婉身邊,徹底絕望。


    為什麽,底層人想要活著,活得好些,那麽的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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