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冷明是個崇尚節約的人,他的屋子除了書房的燈亮著外,其他均是黑漆漆一團,倒與隔壁的滿屋燈火通明大相徑庭。


    客廳燈被打開,屋子驟然一亮。


    沒有電視櫃,沒有茶幾,沒有漂亮的裝飾品,不足十平米的空間,僅置放了兩張還算寬大柔軟的沙發。


    紀冷明的住處肯定和溫婉的沒法相比。


    陳設簡單,裝修普通,屋宇窄小,肉眼可見的簡陋。


    好在屋子被收拾的很幹淨,雜物不多,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茉莉花香,也能叫人體味到另一種溫情。


    溫婉第一次深入腹地,對一切都好奇的緊。


    這兒看看,那兒摸摸,顯然不太適應這樣的平民式生活。


    紀冷明清淡的聲音入耳。


    “沙發套都是新洗的,幹淨的,你晚上在這兒對付一夜,我去給你拿被褥。”


    “夜裏覺得冷,可以開空調,但客廳的空調老舊,噪音有點大,你忍著點。”


    溫婉不客氣的朝沙發上一坐,仰著頭看他。


    有點蹬鼻子上臉的問:“為什麽我要睡客廳,就不能睡臥室?”


    “昨兒夜裏我可讓你睡了我的床,禮尚往來不好嗎?”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紀冷明就來氣。


    那是他想睡她的床嗎?


    而且這個女人還...還...把他衣裳剝了!


    要不是有孫彪和趙樂虎在,她指不定要對他做出什麽事!


    紀冷明凶巴巴的:“你要是想睡床,我借你錢去酒店睡,我這兒隻有沙發!”


    溫婉見好就收。


    她剛剛試探了下,顯然她男人對她入侵他的私密空間抱有抵觸,還得繼續溫水煮青蛙。


    “行!好!我老老實實睡沙發!”


    紀冷明冷哼,心中鬱氣難平,開始跟她約法三章。


    “還有,我家僅對你開放客廳、院子、洗手間,書房和臥室謝絕參觀!”


    一聽這話,溫婉來精神了。


    “也不給洗澡嗎?我忙一天了,想洗的香噴噴...”


    紀冷明直接打斷:“沒有香噴噴,想香噴噴去酒店!”


    說完,調頭回自個兒屋,拿鋪蓋。


    他實在害怕和溫婉單獨相處,這個女人詭計多端,讓人防不勝防,他甚至開始後悔讓她進他家門了!


    紀冷明平複好心情,抱著被褥出來,溫婉正看似乖巧的坐在沙發上。


    等他走近,看到溫婉的動作後,血壓立刻飆升。


    溫婉原本身穿寬鬆的嫩粉色針織外套,現在外套被她脫了,露出裏側白色的吊帶裙。


    吊帶裙裙擺不高,僅及膝蓋處,稍一動作,大片比白裙還要瑩白的肌膚顯露出來。


    精致的鎖骨,如玉般瑩潤的肌膚暴露在空氣裏,一下子讓半封閉的老舊的屋宇充滿又純又欲的香豔的氣息。


    而且她還拿修長的小腿晃啊晃,將一雙白嫩嫩的小腳俏挺挺塞進他的寬大的拖鞋裏。


    還時不時俯身揉動纖細的足踝,腰一彎下來,站在側角的紀冷明能清晰的看到呼之欲出的飽滿的胸線。


    這種場景的視覺衝擊力實在太大,大到紀冷明耳朵尖紅的都要燒起來。


    “能不能把衣服穿穿好!”


    溫婉仰起頭,烏黑發絲垂落,顯得那張小臉更加輪廓精致,望過來的眼神無辜又嬌憨。


    紀冷明也納悶的很,明明溫婉是個靈魂幾十歲的老妖婆了,為什麽一顰一笑還那麽的充滿少女感?


    皮囊隻是容器,不是說相由心生嗎?為什麽她的目光完全看不到曾老去過的痕跡?


    “都要睡覺了,幹嘛還要穿衣服,你難道穿衣服睡覺哦!”


    溫婉接著狡黠一笑:“還有,我不過脫個外套而已,你就那麽大反應,以後遲早要坦誠相見的,那時候你怎麽辦?”


    紀冷明越聽臉越紅,從耳朵根紅到脖子,羞赧的恨不得把手裏抱著的被褥砸到一點不知矜持為何物的女人身上。


    “瞎說什麽!”


    “誰跟你坦誠相見!”


    “你在自己住處怎麽穿我管不著,在我這裏,就必須給我捂的嚴嚴實實的!”


    “我隻是出於好意收留你一晚,你別肖想亂七八糟的東西!”


    溫婉立刻道:“我不允許你說自己是亂七八糟的東西!”


    紀冷明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等明白過來時,也不管紳士不紳士了,果斷把鋪蓋往溫婉身上一扔。


    “你自己鋪吧!”


    時節初夏,夜間溫度適宜,紀冷明知道溫婉怕冷,便拿了兩床薄被。


    被子很鬆軟,砸在身上並不疼,反而把溫婉逗得笑的樂不可支。


    紀冷明大囧的轉頭就走,逃似的回到書房。


    溫婉也沒阻攔對方離開。


    她想讓人乖乖從書房出來,方法多的是。


    比如說。


    “紀冷明,牙刷在哪兒啊?”


    紀冷明看文件的思路被打斷。


    “洗手台底下的櫃子裏,有新牙刷。”


    溫婉:“我找不到。”


    之後是劈裏啪啦不曉得什麽玩意兒被打碎的聲音。


    “啊!對不起,我把你養在台子上的綠蘿花盆給打碎了!”


    紀冷明額角青筋簡直要爆開。


    他躁鬱的從書房出來,看到溫婉正跳著一隻腳去找拖鞋。


    白嫩嫩的小腳套在紀冷明寬大的鞋碗裏,手扶著門框,另一隻小腳在不遠處的拖鞋邊緣瘋狂試探。


    見紀冷明出來了,立刻笑顏逐開的讓他把拖鞋給她踢過來。


    紀冷明也不曉得出於什麽心理,八成是腦子被氣糊塗了。


    氣衝衝走到另一隻鞋子的所在位置,腿一伸,把那隻鞋撥得更遠了。


    溫婉:“......”


    “多大人了,你要不要這麽幼稚!”


    紀冷明也覺得這一動作有點孩子氣。


    但還是狠巴巴道:“你管我!”


    “再胡鬧我讓你睡院子裏喂癩蛤蟆!”


    溫婉:“......”


    好吧,她就當他在誇她是天鵝了。


    紀冷明去到洗手間,想看看屋子被溫婉糟踐成什麽樣。


    出乎意料的是,洗手台上的綠蘿完好無損,但在角落處躺著破破爛爛的儲物支架的屍體。


    溫婉聲音恰時傳過來。


    “儲物架太老舊了,連螺絲都鬆了,存在安全隱患,你這性格,估計都懶得管,我便擅自做主,替你拆了。”


    “明兒我找人過來給你裝個新的,要是你願意,我可以把整個房子重新裝修一遍。”


    原來剛剛刺耳的聲音是這麽來的。


    拆支架就拆支架嘛,非要騙他說他養的綠蘿出問題了。


    “不用,謝謝,你安分點就好!”


    說著,人走出來,準備將廢品拿去扔掉。


    溫婉見狀:“你放那兒,我明兒帶出去。”


    紀冷明不理她,拖著破爛出了門。


    見人一走,溫婉幾乎一秒都不耽擱,趕忙衝進紀冷明的書房。


    先前她就很好奇了,大晚上的,不去臥室睡覺,一直呆在書房裏,要麽刻意避讓她,要麽,真有什麽要急的事要處理。


    依照溫婉對紀冷明的了解,她更傾向於是後者的原因。


    所以搞了一招聲東擊西,就為了看看這人到底在忙什麽。


    結果,在書房裏,溫婉看到辦公桌上十分醒目的m-w公司的價格報表。


    紀冷明回來時,溫婉已抱著被子躺在沙發上入睡了。


    她整個人蜷成小小的一團,安靜的很,眼睫時不時顫動,似是已進入夢鄉。


    不得不說,紀冷明還是覺得這樣的溫婉更順眼一些。


    他歎了口氣,確認被角是掖好的,才去關了燈。


    室內暗了下來,沉默的幽暗放肆的鋪陳於房間的每個角落。


    緊接著,大片月光移躍進屋,帶來澄澈如洗的微光。


    窗外一輪皓月,照得良宵漫漫,它不暖,卻也是光芒萬丈。


    這個夜,也並不那麽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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