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是一個淺嚐輒止的吻。


    如落羽,似輕風,像是往一汪靜湖裏灑了一把鹽,察覺不出鹹味,卻還是有什麽融入了身體裏,怎麽也剔除不掉。


    紀冷明極力的回避這樣的令他矛盾的感覺。


    意識極端清醒,身體不斷沉淪。


    他不去回應,不敢掙紮,無法阻止,僅以最木訥的姿態、最鐵硬的麵孔去麵對,仿佛隻要我全副武裝,便能擁有一顆金剛不壞的心髒。


    巷道裏沒有路燈。


    暗黑的環境下,依靠外界反射的燈光,勉強能看清彼此的輪廓。


    透過微茫的光線,溫婉能瞧見紀冷明的無波無瀾,她離得近,心跳鼓跳如雷,可她聽不見對方的心跳聲,感知不到他的任何的情緒變化。


    她的一個試探性的吻,並沒有激起任何的水花。


    這一發現,叫溫婉積攢了的大量的快樂的情緒轟然倒塌。


    沮喪、難過、酸疼...密密麻麻的帶毒的情愫折騰著五髒六腑,痛的她不禁低下了頭。


    “我...”紀冷明沙啞著聲音,“該問的我已經問完了,我想我該回去了!”


    溫婉抬頭,用力抓住他的胳膊。


    “這麽晚了,你回哪兒去?”


    紀冷明:“c市,有很多事等著我去處理,不走不行。”


    這是實話。


    他來找溫婉,隻是一時心血來潮,然而有一大堆爛攤子事等著他解決,比如晶圓廠資金問題,和m-w公司的談判問題,宋局長牽扯到了a大的學生,也得趕回去解釋和安撫,畢竟他們是因他進了警察局。


    溫婉潛意識裏知道紀冷明呆不久,她骨子裏也不是個耽於情愛的小女人,她甚至比紀冷明還要忙的多。


    一方麵要繼續把社會資本從地產業引導進入半導體業,另一方麵要組建研究組、專家團,方便突破每個卡脖子的技術。


    溫家產業大、人才多,可以從中抽調人力物力,並與國家機構成立相關研究項目。


    但想從溫家集團調人,就需要溫婉坐穩ds總裁的位置。


    現在確實不是膩歪的時候。


    溫婉放開紀冷明的胳膊,背過身去。


    “那你走吧!”


    紀冷明嘴皮子動了動,本是想壓製住自己,讓自己趕緊離開。


    可莫名的,腳下的步子遲遲難邁。


    他想說些什麽,臨到嘴邊,卻又不曉得該說什麽。


    手上的食物的重量給了他一條生路。


    紀冷明手指動了動。


    “等我吃完手上的東西的吧,”他輕笑一聲,“你買的太多了,扔掉又浪費,隻能我來消滅了!”


    溫婉突然想到賣章魚小丸子的阿姨說的話,‘吃不完可以讓男朋友幫忙’。


    溫婉特別想問一聲,他是默認了‘男友’的身份,還是僅怕浪費食物。


    但又清楚,紀冷明臉皮薄,不可能承認吃東西是為了她。


    紀冷明找了個僻靜有燈光的地方坐下來,將手上的包裝袋一一打開,食物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


    溫婉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目光柔和堅定,心頭又軟又酸。


    兩人的影子無聲的交疊著,投映在長滿青苔的石頭上,既有滄桑苦海,也有生機勃勃。


    ——


    夜未央。


    繁華的都市下,夜生活剛剛進入正軌。


    紀衡接到裴乾的電話後,攜帶一身酒氣去了裴乾所在的屋子。


    進屋後,他將外套往沙發上一丟,接著坐下,冷冽的目光上移,隱隱藏著怒意。


    “你說你有重要情報要給我?當然,我得事先提醒你一句。”


    “你最好祈禱你說的情報真的對我有用,否則別怪我讓你消失,物理意義上的消失!”


    裴乾這幾天過得並不好,他為了躲避溫婉勢力的追捕,不得不屈就在別人的屋簷下。


    但他不曉得的是,這種行為,完全是把自己從一個火坑推向至另一個火坑。


    紀衡明麵上一直為他提供庇護,但對方把他看管的十分嚴實,24小時監控,屋外有保安巡邏,房屋各個角落有監聽設備,時不時門縫裏就會塞進來一張‘逃跑即砍斷腳’的血腥圖片。


    裴乾也不是蠢人,他知道紀衡這麽做的用意。


    對方在向他施壓,畢竟自己是做情報工作的,手裏有大量別人的黑料。


    以前他不清楚,現在才發現,一直溫聲細語、態度儒雅的雇主,竟是個吃人完全不吐骨頭的魔鬼。


    紀衡不是出於同情收留他,對方要他手中的情報,以此不惜對他進行精神折磨、人身監禁。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經過幾天的思考,裴乾也想明白了,在生存麵前,所謂的職業道德素養,不值一提。


    “我懂我懂,承蒙紀公子收留,我嘛,也得知恩圖報不是?!我是很樂意與紀公子站在同一陣線的!”


    紀衡滿意裴乾的識趣。


    他道:“那你說吧,我姑且聽聽看。”


    裴乾瞄了眼紀衡沙發對麵的位置,想坐下說,但又不太敢。


    這位紀家少爺對人等級的劃分到了嚴苛的地步。


    裴乾陪著笑:“是這樣的,這幾天,其實我一直在回憶你可能感興趣的情報。隻不過我經手的案子過多,卷宗又不在身邊,我年紀也不小了,記憶力退化了,加上我這人一貫嚴謹,所以才遲遲沒有給你新的消息。”


    “不過好在此地風水不錯,很養人,幾天一呆,我的腦子一下子被養的靈活起來了。”


    紀衡不想聽這堆沒用的,但想著得張弛有道,想讓裴乾爆更多消息,就不能打壓的太狠,便耐著性子,聽完他的投誠之言。


    “行了,我知道了,現在可以說重點了!”


    裴乾暗暗鬆了口氣。


    看樣子,這人接受了這番說辭了,也說明接受了他的投誠,後麵日子估計會好過一點。


    裴乾:“那我就實話實說了!”


    “事情是這樣的,當初我在替你調查鄭雨與鄭易平的關係時,偶然間查到了一個人。”


    “這人名叫李灰,是鄭易平名下借貸公司要債小組的成員之一。”


    “我在酒吧裏聽到此人向同伴親口證實過,他被你弟弟,就是紀冷明綁架過,並且進行了人身恐嚇。據說,透露了不少鄭易平的幕後消息,還全程被錄了下來。”


    裴乾湊到紀衡邊上,腆著笑臉,眼底精光不斷閃爍。


    他低聲道:“我知道,紀公子一直是有心腹大患的,別人看不出來,但我是搞情報的,怎麽可能不曉得?”


    “李灰同紀冷明素有恩怨,而李灰背後站著的人是鄭易平,紀公子,隻要您能利用好這層關係,想必,紀家將再無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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