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衡沒在第一時間前往秦荷的小別墅,而是去找了裴乾。


    近段時間,溫婉派出去追查裴乾下落的人被陸陸續續收回。


    沒了追兵,裴乾得了喘息,自然有了一定的活動空間。


    可就算有活動空間,一切仍然受紀衡控製。


    裴乾是搞情報的高手。


    紀衡為了把這人牢牢攥在手裏,不惜給他喂藥,推女人,錄下他的各種醜態。


    就算裴乾再怎麽混不吝,也是要臉的,紀衡手裏有他太多把柄,隻好心不甘情不願的替他做事。


    “開門!”


    夜霧黑沉,郊區外的一間不起眼的民房被拍的‘嘭嘭’作響。


    屋內的人聽見動靜,很快丟下手頭的事過來開門。


    裴乾和紀衡通過話,知道他要來。


    “進來吧!”


    紀衡沒動步子。


    “你趕緊收拾好東西跟我走。”


    裴乾有點詫異:“現在?”


    他看看自己,剛剛在做飯,身上圍裙還沒摘呢。


    紀衡看了下手表:“給你三分鍾!”


    裴乾盡管很不爽紀衡趾高氣揚的態度,奈何人在屋簷下。


    隻好撇撇嘴:“我很快就好。”


    三分鍾剛到,收拾好自己的裴乾準時抱著個文件袋出現在屋外。


    兩人剛上車,裴乾說起了手裏的文件內容。


    “紀冷明和溫婉近期的活動軌跡,全在這裏了,你要現在看嗎?”


    紀衡在開車,沒法看這些,隻目光朝那一摞資料上瞟了眼。


    “你簡單的把他們的行動軌跡複述一下就行。”


    裴乾很聽話的把該說的說了一遍,多餘的話一句也沒說。


    紀衡聽完對方的複盤,交代了接下來的計劃。


    “等下我會帶你去見個人,一個女人,你把紀冷明的那份資料交給她,若無意外,以後你找她對接工作。”


    裴乾對‘女人’這兩個字諱莫如深。


    “什麽女人?!”


    紀衡也沒瞞著:“她是我媽,暫時利益一致,短期內可以信任。”


    裴乾不明白紀衡要把‘利益’‘信任’這樣的字眼用在自己的媽媽身上,但也沒多問,隻聊工作相關的內容。


    “那溫婉的資料呢?我留著?”


    紀衡:“不,溫婉的那份你給我,我另有用處。”


    裴乾聽得雲裏霧裏。


    不由試探道:“紀公子,咱們現在也算一條船上的人了,如果可以,能否把你的安排跟我說說清楚呢?這樣,我也好更完美的配合你嘛!”


    紀衡睨了對方一眼,冷笑:“不愧做情報工作的,這就打聽上了?”


    裴乾沒吭聲。


    紀衡不在意的道:“跟你說說也無妨。”


    “溫婉和紀冷明這兩個人,我是一定要除掉的。”


    “但我羽翼未豐,暫時不方便動手。”


    裴乾懂了,這人在借刀殺人。


    先前他有了解到一點消息,紀衡的選秀綜藝是極光財富讚助的,隨著綜藝節目的爆火,連帶著極光財富也賺的盆滿缽滿。


    據說,嚐到了甜頭的極光財富接下來的計劃,是把廣告打到央視上,甚至要承包下春晚的廣告植入。


    紀衡借的‘刀’,八成就是極光財富的實際控製人鄭易平了。


    裴乾又聯想到之前紀衡讓他調查鄭易平和鄭雨關係的事。


    心頭一動。


    一個猜測浮現在腦海中。


    這是要借鄭易平的手斬殺紀冷明,再借鄭雨的手除掉鄭易平的意思?


    瞧見裴乾的麵部表情變了,紀衡覺得對方應該領悟了他剛剛那段話的含義。


    輕笑一聲。


    “裴乾,認我為主,你將前途無限光明,財富、女人、地位、權勢,應有盡有。”


    紀衡看了對方一眼,語帶戲謔:“要是有別的小心思,嗬,宋理宗知道吧?”


    “顱骨被分揀出來,鑲銀塗漆,製成骷髏碗,充當飲器。”


    “我敢保證,你會比他還慘!”


    ——


    紀衡和裴乾趕到秦荷住處時,鄭易平的傷口剛縫合好不久。


    他腦袋上頂著條比蜈蚣還猙獰的疤痕,目露凶光。


    空蕩蕩的別墅裏,四處回蕩著慘嚎聲。


    裴乾跟著紀衡混了這麽久,也算見多識廣。


    但這座別墅,給他的感覺,卻像是一座豪奢的墳墓。


    “你媽...不會出問題吧?”


    紀衡不屑的笑笑:“一個**的工具而已,能出什麽問題。”


    調侃完,推開客廳大門。


    室內燈光明亮,滿地狼藉,瓷器、碗碟、裝飾品、桌椅...能砸的全砸了。


    鄭易平正高興,見紀衡來了,立刻開心的誇獎秦荷。


    “紀衡啊,我真得誇誇你媽,愣是眼淚都沒流幾滴!”


    紀衡心想,那是因為她怕妝花了而已。


    鄭易平拿紙巾將手擦了擦,像是碰過了什麽髒東西。


    紀衡看了秦荷兩眼。


    “鄭總,皮肉傷而已,沒兩天就養起來了。”


    “真正有樂趣的,是不停的撕開血痂,讓傷口永遠無法愈合,還不停的進行氣血保養,讓她紅光滿麵。”


    裴乾是做情報工作的,各種毀三觀的事見識了不少,本以為不會再有讓自己驚訝的事了,直到現在,他見到紀衡母子。


    一想到自己要和紀衡這對母子與虎謀皮很長時間,不禁心痛肉痛各種痛。


    秦荷本來還希望紀衡能讓她少受點罪,卻沒想到自己的親兒子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當即淚如泉湧的罵起來。


    “紀衡!我是你媽,你這個不忠不孝的東西,我當初就該把你掐死在繈褓裏!”


    鄭易平很欣賞紀衡,聽見罵聲,暴躁的拽緊秦荷的頭發,讓她嗆的眼淚鼻涕一把一把的落。


    “你兒子可比你有用多了,再讓我聽見你罵他,我找人割了你的舌頭!”


    秦荷被嚇得沉默不言。


    紀衡對此見怪不怪:“鄭總,您對我媽也太苛刻了點,女人嘛,學好伺候男人的本事也就夠了。”


    “現在來看,她確實起到了取悅您的作用。”


    “就衝這一點,還是留著她的舌頭吧!”


    鄭易平丟下秦荷,任其癱倒在一邊。


    他整理了下衣裝,頭頂猙獰的疤痕,愈發叫那張成熟狂妄的臉邪佞逼人。


    “你是在替你媽說情的?”


    紀衡搖搖頭:“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我媽既然投靠了您,她的命運,該由您來決定。”


    他笑笑,又說:“哪怕是死在您的手裏,那也是她的福分!”


    短短幾句話,一下子消除了鄭易平的躁怒。


    他還記得自己見紀衡的第一眼,這個年輕人被他踩在腳底下,那張清瘦的臉貼在地上,麵容徹底變形,可眼中全是根本掩蓋不住的野心。


    如今看來,自己確實淘到了一棵不錯的好苗子!


    “說吧,來找我做什麽!”


    紀衡就等這句話呢。


    他拉過裴乾。


    “鄭總,給你介紹個人,裴乾,專業情報工作者。”


    鄭易平自裴乾進門開始便注意到了他。


    他知道紀衡不可能無緣無故帶人來這兒,原來對方是個搞情報的。


    裴乾頂住鄭易平盛氣淩人的目光:“鄭總好,我是裴乾!”


    鄭易平敷衍的‘嗯’了聲,問了自己關心的。


    “你有什麽情報要給我?”


    裴乾將準備好的文件袋遞了過去。


    “這是紀冷明近段時間的活動軌跡。”


    鄭易平沒急著接文件袋,而是若有所思的盯著紀衡。


    間隔良久,重重的冷笑一聲。


    “你這借刀殺人使得挺熟練啊!”


    鄭易平知道紀家的內部矛盾,紀衡也從不懼怕鄭易平查到他和紀冷明的關係。


    可就算鄭易平知道他要借刀殺人,那又如何?


    紀冷明那個火坑,鄭易平不跳也得跳!


    紀衡沒找理由辯駁。


    他直言不諱,慷慨陳詞,話音極具煽動性。


    “鄭總,您應該看出來了,紀冷明的所作所為,絕非出自個人恩怨的對紀家展開打擊報複。”


    “他通過李灰收集您的公司的信息,又在鼓吹實體經濟的重要性,出錢資助各類科研團隊,現在拉著溫家一起同他狼狽為奸,美其名曰提升國家經濟效益。”


    “但我想,大家都在提升國家的經濟,而且,您提出的‘金融創新’大大的降低了國家的發展成本,明明您才是對的。”


    “而他一通炒作所謂的‘科教興國’,又大肆利用自己的名人效應斂財,以致不少錢全往他那兒跑了,害得您白白損失了那麽多!”


    “這個人就是國家的毒瘤,行業的敗類,不遵守規則的混蛋!”


    “從個人角度來說,此人不除,以後咱們賺錢賺的難以安生。”


    “從長遠角度來看,此人不滅,國家經濟恐將難以維係高速發展。”


    “鄭總,您對付紀冷明,不是宣泄私憤,而是在為民除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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