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燈國際的危機應對思路很清晰。


    策劃案上寫的明明白白。


    鄭易平把潘鷹帶來的稿件反複瀏覽了好幾遍,最後深吸一口氣。


    潘鷹從桌上摘枚葡萄丟進嘴裏,微笑著表示:“我們是製定策略的一方,具體實施執行,還要你們公司自己來。”


    “貴司若按我們提供的劇本走,我敢保證,當前環境下,不僅貴司能保住口碑,還能因此而營銷一波,大賺特賺!”


    鄭易平並不懷疑潘鷹話裏的可信度。


    方案他看過了,可以用簡單粗暴來形容。


    概括下來,主要在兩方麵努力。


    一是要極力醜化團結新村的村民,二要極大抬高極光財富的公司形象。


    要形成劇烈反差。


    要在開局就致使輿論一邊倒。


    要讓任何說真話的人都死無翻身之地。


    這種玩法,在華國的曆史長河裏,不算獨創。


    對於十幾年後、已具備一定免疫力、雙眸逐漸雪亮的群眾而言,也不再新鮮。


    但在初始的互聯網經濟大爆發的時代,這種操作,還是很富有建設性的。


    乃至往後的幾十年,這一公關手法,無論是運用於危機處理,或是品牌營銷,皆以此為基準。


    他們還更新出了更多的花樣,層出不窮的套路,彌漫在互聯網經濟體的各個角落,令人防不勝防。


    從某一方麵來說,造成這一客觀現象的根本原因,是部分資本對話語權的直接壟斷。


    鄭易平很開心能聽到‘大賺特賺’這樣的話。


    但他也時刻維係著理智,不願盲從。


    “潘先生說話,未免有些絕對啊!”


    鄭易平放下手裏的文稿,重新掏出雪茄,也沒點燃,僅咬在嘴裏。


    眸光深邃幽暗的朝潘鷹看過來。


    “我知道你們經驗豐富,底氣足,也別忘了,拿破侖贏了幾十次勝仗,照樣遭遇了滑鐵盧!”


    潘鷹沒直接反駁,而是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


    語氣清淡地說:“鄭總,你要明白一點,老百姓想看什麽、想聽什麽,不是由他們決定的。”


    “民智是很低下的東西,像我們這樣的人,完全可以控製他們的腦子。”


    “智力分層,是一切分層的基礎。”


    “鄭老板,就算你拿拿破侖來質疑我,也不能忽略這一客觀事實。”


    鄭易平對對方‘智力分層’的觀點深以為然。


    智力(即智慧力),是需要不斷強化的,而強化的方式,便是不斷的學習。


    但有大量的人,並不具備持續學習的條件。


    中考優勝劣汰50%,高考再淘汰50%。


    到達社會,進入公司後,光是生存,已擠占了大量的時間,哪還有心思去學習?


    再說了,就算你想堅持,公司單位也會用996和007強迫你放棄。


    因為智力分層,是一切分層的基礎。


    民智都開化了,上層建築們從哪兒去找心甘情願當牛做馬的人?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


    鄭易平也認可這一套說法,但心頭始終跳躍著一抹不安。


    可他並不清楚不安的源頭在哪兒。


    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冷漠的審視著他,洞若觀火。


    “行了!”


    “你們的方案不錯,我會安排人手,照著你們提供的策略去做。”


    “不過,潘先生,你作為顧問,得一直留在這兒,以備不時之需。”


    “放心,吃喝用度,絕不虧待。”


    潘鷹也不在意自己被當成人質了,他雙手環胸,頗為自信,高檔鏡片上光芒一閃。


    “那就有勞鄭總款待了!”


    ——


    紀冷明在酒店樓下停車場見到了呂教授。


    這位老先生一如既往的休閑寬鬆的打扮,墨鏡、花花綠綠的襯衫,沙灘褲下露出一截精瘦的小腿,腳上踩著雙灰色皮質涼鞋。


    一看就很清涼。


    簡短的寒暄過後,紀冷明把老教授帶去了酒店三樓餐廳。


    等電梯的過程中,呂教授主動提及這幾天自己消失的原因。


    “去鄰省開了個會,順便參加了120噸液氧煤油發動機點火熱試儀式。”


    盡管呂教授從未提及過自己的身份,但紀冷明一直曉得,這位老教授的身份地位不一般。


    但此刻,他似乎在主動透露自己的信息。


    ‘120噸液氧煤油發動機點火熱試’,是航空航天領域相當重要的實驗,它關乎著國家火箭、載人航天、月球勘測等眾多航天工程的進展。


    聯係前後,不難猜出,呂教授的真實身份,應是國家航空航天領域,身份對外保密,雖然已經退休但影響力仍在的某位核心領導人。


    紀冷明也沒刨根問底,表情寡淡如白開水。


    “哦!”


    然後就沒了。


    呂教授左等右等,一直等他‘哦’後麵的話,但遲遲沒等來。


    不禁跺腳。


    “你就‘哦’一聲?就完了?”


    紀冷明擺出無辜臉:“不然呢?”


    呂教授忽然憤慨:“剛剛電話裏還說想念老夫,這會兒見到人了,便不重視了是吧!”


    “你個年輕人,怎麽這麽善變!”


    紀冷明:“......”


    他隻好勉為其難的多問一句:“那...那點火熱試還順利嗎?”


    呂教授精神矍鑠的轉過頭去:“想知道?我偏不告訴你!”


    紀冷明有一瞬間挺破防。


    他如此正經的人,怎麽總遇到奇奇怪怪的家夥!


    電梯門開。


    一老一少一前一後進去。


    呂教授索性敞開天窗說亮話。


    “小紀,我知道你有事求我,求人得有求人的樣子,知道伐?”


    “你不能電話裏一套,當麵又一套,知道伐?”


    紀冷明看著樓層數字不斷跳躍。


    輕飄飄表示:“教授您不是說喜歡晚輩桀驁不馴的樣子麽?”


    “難道我還不夠孤高冷傲?”


    “還是說,您口味也挺善變?”


    被將了一軍的呂教授:“......”


    紀冷明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眼見老教授即將發作,他趕忙轉移了話題。


    “不過,先輩,您確實很有洞察力,一眼就看出晚輩有事求您!”


    “這份眼力勁,在當世,真乃稀有又神奇!”


    ‘叮’一聲,電梯門開。


    兩人並肩走出。


    呂教授知道身邊這小子在故意恭維他。


    他沒理睬紀冷明,而是把視線定格在不遠處正拿小勺攪動湯碗的溫婉身上。


    “好小子,居然和女朋友在一起,故意讓老夫來當電燈泡是吧!”


    紀冷明勾勾嘴角:“您若不願意,那....”


    呂教授立即打斷:“誰說老夫不願意?我最愛和年輕人呆一塊兒!”


    “尤其鍾愛棒打鴛鴦!”


    丟下這句話,老先生拋下紀冷明,腳速飛快的來到溫婉桌前,往她對麵一坐。


    溫婉正美滋滋的吃著綠豆百合羹。


    先前她沒什麽胃口,百無聊賴的坐在窗戶邊望著天空。


    突然,酒店經理給她端來一碗湯羹,還說是紀先生吩咐的。


    那一刻,溫婉心情簡直好得不得了,她胃口大開的能吞下一頭牛。


    眼見麵前多了個人,溫婉正要提醒他‘這個位置已經有人’時,定睛一瞧,這位小老頭居然是自己認識的。


    她眼睛頓時亮起來。


    “呂教授?”


    “哎呀,好幾天沒見,您又年輕了不少嘛,我都快認不出了!”


    呂前輩在紀冷明那裏受的窩囊氣,一下子被溫婉的兩句話哄得煙消雲散。


    “哈哈哈,還是丫頭你會講話!”


    “哼,哪裏像姓紀的臭小子,看似長了張嘴,專門不講人話!”


    溫婉狠狠一扯嘴角。


    她對她家明明的殺傷力從不質疑。


    “教授,您要嚐嚐這兒的綠豆百合羹嗎?特別好吃,您遠道而來,也該咱們好好款待您!”


    “而且,上次一起聚餐,我和前輩您真是一見如故,要不是時間倉促,還真想同您多聊聊呢!”


    “要不前輩您賞個臉,在這兒多坐會兒?”


    呂教授和溫婉相處的非常自在,他也沒客氣,主動跟餐廳要了菜單。


    紀冷明從別處拿了張椅子過來。


    他聽見溫婉的話了,也明白她的用意。


    她是想幫他留住呂教授。


    三個人,圍桌而坐,互相交流。


    氛圍烘托得差不多時。


    紀冷明終於進入正題。


    “前輩,晚輩確實想讓您幫個忙。”


    呂教授被溫婉哄得心情冒泡,臉上笑容就沒下去過。


    “嗯嗯,看在婉婉的麵子上,你說!”


    紀冷明:“我知道您身份不一般,在京城有一定的影響力。”


    “所以,我想走走您的關係,聯tv的負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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