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嘻笑打鬧,你追我趕。路人皆羨這對小情侶,有時半路上銀子花光了,楊影楓就施出看家本領,到官宦人家去借千百兩銀子。楚蝶冰也總是罵他賊性難改。


    京城離恒山也不太過,沒幾日二人就來到了恒山腳下,楚蝶冰勒馬停步。對楊影楓道:“我已經一年沒回來過了。也不知道師父和師姐妹她們好不好,咱們騎馬上去,多有不便,就先把馬兒放在這兒吧。一會兒下來去市集上賣了去。”


    楊影楓若有所思,並不答話,楚蝶冰知道他想起了無情,隻是看著他也並不說話。過了一會兒,楊影楓才開口說道:“我一生孤苦憐丁,隻有師父和師娘兩個親人在他們也都死了,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楚蝶冰怕他傷心,安慰道:“你不是還有我麽!”


    楊影楓笑了笑道:“是啊,我還有你。”又黯然道:“可有你又以有怎麽樣樣呢,連親一下都不讓。”


    楚蝶冰聽他又開始調侃,嗔道:“又胡說八道了,早晚我會割了你的舌頭。”說著跳下馬來,又道:“把馬拴了,我們先上山去吧。”


    楊影楓道:“你上去吧,我就不去了,你師父不喜歡我的。”


    楚蝶冰道:“我師父為什麽不喜歡你!她老人家很好的,她你跟我一起來,一定不會討厭你。”


    楊影楓道:“那也不行,山上都是尼姑,我一個男子上去,不太方便。你先上去吧,我去市集把馬賣了,再回來等你。”


    楚蝶冰想想,覺得他說的也對,便道:“那你快些回來,我上去看看師父就來找你。”


    楊影楓道:“你快去吧,你師父見了你一定很高興的。”


    楚蝶冰“嗯”了一聲。轉身就上山去了。楊影楓看著她的背影漸漸遠去,一直到看不見了才轉身向市集走去。他二人自從在京城認識後就從未分開過,整天形影不離,這次短暫的分開,竟像生離死別一樣戀戀不舍。


    楊影楓牽了馬到了市集上,隨便找了個地主把馬賣了。想到楚蝶冰離開恒山一年之久,這次師徒相見,寂然有很多話要說,也不急著回去。找了家酒館點了幾個菜。剛坐下就聽幾個吵吵鬧鬧的不知道說些什麽,也懶得去理他們。


    過了一會兒,也許是有人實在受不了他們吵鬧了,一個中年漢子走到那幾人桌前,道:“你們幾個南蠻子,吵吵嚷嚷地讓不讓人吃飯了。”緊接著“哎呀”有人叫了一聲。一個精獷的聲音叫道:“他娘的,你吃你的,老子天生嗓門大,幹你屁事。”


    那中年漢子怒道:“你這南蠻子,敢跑到老子地盤上來打人,看你是不想活了。”一拳就向剛才說話那人打了過去,那人反手一巴掌就打到了那中年漢子臉上。叫道:“給爺爺滾遠一點。”


    楊影楓聽兩人叫罵,轉向那邊看去。見那中年漢子臉上高高腫起一塊,還不服軟的叫罵:“你等著,敢打老子,老子一會兒叫人來扒了你的皮。”說完一溜煙的就跪了。


    掌櫃跑過來對剛才打人的那人說道:“客官,你怎麽敢打他呢,你是外地人,不知道,他可是這渾源縣的一霸啊。連縣太爺都得讓他三分,在座的各們鄉親,有哪個不認得他的,你不信問問他們。”


    坐在楊影楓後麵的一個年輕人道:“是啊,幾位爺,去年我家隔壁的二小,就因為放牛時,牛在他家田裏拉了一堆屎,就被他把牛給牽走了。”


    又一人道:“那算什麽,前幾天也是有個外地人,回為看了他一眼。他就說人家在心裏罵他了,把人家平白無故地就打了一頓時,你說這樣的人誰敢惹!”


    掌櫃道:“幾個客官,你們聽我一名勸,快吧。這飯錢我也不要,一會兒他帶人來了,可就走不了了。”


    一個滿臉橫肉的人“啪”地一拍桌子,大聲道:“奶奶的,老子還知他扛上了。這種惡霸,老了以前在綿陽是見一個殺一個。”


    另一個秀才模樣的人道:“單龍兄,你別打博了東西讓人家掌櫃的賠。”又掏出一錠銀了拋給那掌櫃,說道:“掌櫃,內外的好意哥兒們幾個心領了。這錢就當是一會兒打壞你的東西方賠給你的。”


    掌櫃一臉難為,道:“這為相公,我不是怕你打壞我的東西,一會兒那劉霸天來了,你們要是真和他打起來,那我可就不好過了。他一定會說你們幾位是我叫來的,那我可怎麽辦啊。”


    先那人道:“怕什麽,一他來了,老子宰了他不就行了。”說罷,抽出一把明晃晃的鬼頭刀來同,在眼前晃來晃去。掌櫃見他拿出好來,也敢再說話了。那秀才道:“各位鄉親,我哥兒們幾個今日就替你們除了這一害,好不好。”


    眾人都知道那劉霸天厲害,他們幾個要真殺了劉霸天那倒也好,要是殺不了,自己此時再說個“好”字形,讓劉霸天知道了,那可不得了。所以沒人敢吱聲,要平時的話,他們早就結賬走人了,今天聽那人說要除掉劉霸天,雖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也都想看看。


    忽然聽見有人叫了一聲“好”,不由得都回過來,想看看是誰這麽大膽,竟敢公然叫好。見楊影楓隻不是個二十一、二歲的少年,心中不免為他擔心。那幾人暗自奇怪,這麽多人都不敢喝應,他一個少怎地如此大膽,難道他也是武林中人?看楊影楓衣著華麗,手無兵器,眉目間也是十分清朗,倒像個富家公子。


    那秀才,走身說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這位小兄弟,有如此膽量,竟敢公然叫好,難道就不怕那無賴找你麻煩?”


    楊影楓道:“各位都是身帶兵器,想必是江湖義士。既然大俠說要為民除害,我還怕你們打不過幾個無賴不成?”


    單龍大聲叫道:“好,陣達兄,既然這位小經如此看得起咱們,咱們又豈能失言!”又對楊影楓道:“小兄弟,你就等著看好戲吧。哈哈……”


    先那人道:“單龍兄,那無賴是先罵我的,得讓兄弟我來收拾他,你們不要插手啊。”


    單龍道:“沒問題,大頭留給你。我來對會他帶來的小嘍羅。”


    一個青衣男子道:“白兄,這可就是你不對了,剩下的你來對付,那我們六人幹什麽?”


    姓白的那人道:“這好說,如果他帶來了六個人,你們就一個一個,如果他帶來了十二個,就一個兩個。這不就行了”


    那青衣男子道:“好,這個辦法好。”眾人見他們說得如此輕巧,一個人打兩個人。又聽得楊影楓說他是江湖俠士,心中都想:“這幾人都會武功,看來定能為渾源縣拔了這個惡瘤。”心裏雖是這麽想,但也不敢真說出來。


    過了一會兒,就聽見有人在外麵叫罵。那劉霸天帶著一幫地痞衝了進來。叫道:“這這幾個南蠻子。他奶奶的,動手。”


    那掌櫃怕在他店裏出了人命,惹禍上身,跑到劉霸天跟前又是賠笑,又是作揖。勸道:“劉爺,他們是幾個外鄉人,不識得你的金麵,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們計較了。”劉霸天看也不看,啪地一人巴掌打的好掌櫃滿地滾。道:“一會兒收拾了他們再來收拾你這個老東西。”


    秀才陣達叫了一聲,道:“劉霸天,要動手咱們出去動手,別擾了人家做生意。”


    劉霸天“呸”了一聲,道:“老子還嫌這裏頭礙手呢。兄弟們出去。”


    兩夥人站在大街上,過路人見劉霸天又要打人。都為這幾個外鄉人叫冤。那青衣男子走上前來。喃喃數道:“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三。”又叫道:“白兄,他們共十三個人,還真和你說的一樣。除去領頭的,一個兩個,不多不少。”


    劉霸天一夥人聽他在那數數,心裏還自納悶:“這人幹什麽?”聽他說是數自己人要均分。大怒,叫道:“兄弟們上,打死這幫南蠻子。”一個個舉著棍棒便向好壞七人打去。那七人民不用兵器,隻是揮拳向眾無賴打去。那些無賴都是一些烏合之眾,哪經得住他們打,沒打幾下就都抱頭亂竄了。一個個鼻青臉腫。劉霸天見勢不妙,撒腿就跑。姓白的那人喝道:“想跑。”往前一躍就抓住了劉霸天的後心舉了起了。


    劉霸天叫道:“大爺饒命,小的瞎了狗眼。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大爺。大爺就高抬貴手,放了小人吧。”


    姓白的那人道:“高抬貴手!好我今天就高抬一下貴手。”劉霸天一聽那人肯放了自己,高興的叫道:“多謝大……”“爺”字還沒出口,就被扔到了半空。他叫對方高抬貴手,對方也確是高抬貴手了,隻不一抬就把他抬到了半空。劉霸天嗷嗷大叫數聲,撲嗵一聲就摔了下來摔死了。


    眾無賴見劉霸天死了,嚇得魂不附體,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單龍一腳就將一個無賴踢到丈許外,叫道:“告訴你們,這掌櫃是我遠房親戚,以後你們要敢找他麻……”指了指劉霸天,道:“他就是你們下場。”


    眾無賴如受天恩,轉身就走。單龍叫道:“站住,誰讓你們走了。我是叫你們滾,沒聽到麽。”眾無賴哪敢違抗,一個個就地打滾走了。


    眾人見那幾人殺了劉霸天,無不高興,有的道謝,有的要請他們喝酒。簡直把他們幾人當作了英雄對待。那幾人推脫道:“鄉親們,今天之事,本來就是我們學武之人份內的事,不足為道。大家的美意,我們心領了。大家還是各自吃各自知的飯吧。”眾人邀他不起,也就該做什麽的做什麽去了。


    那幾人見眾人散開,也就回到灑館坐下喝酒吃飯。楊影楓又坐了一會兒,覺得時間也多了。剛要起身去恒山腳下等楚蝶冰,就聽單龍說道:“範長征那夥人上山也快二個時辰了,怎麽還不回來!”


    一個女子道:“可能是找到點東西了吧。”


    那青衣男子道:“聽說恒山派的那幾個老尼姑不太好說話,他們幾個莫不是和尼姑們打起來了吧。”


    單龍道:“那倒是有可能。不過不用擔心,料那幾個尼姑也奈何不了他們。”


    楊影楓心中一驚,不好,冰冰此刻正在山上,聽他們口氣,山上那幾人武功不在恒山女尼之下。冰冰豈不是很危險。扔下一錠銀子,頭也不回就向恒山奔去。


    他從小便在恒山長大,山中的一物一景,無不熟悉。就連恒山派的懸空寺他也時常趁幾位師太不在的時候偷偷跑去玩耍,所以恒山的幾位師太他都認識。知道她們武功高強,一般人而何不了她們。但想到楚蝶冰心中就放心不下,生怕她受到傷害。暗暗後悔,當初就應該陪她一起上山去的,要是她真有什麽事,那可怎麽是好,也不知那些人是些什麽人,恒山派的師太們與世無爭,他們為什麽要找恒山派的麻煩。心裏想著,腳步加快。還未到恒山派居住之所就已聽到了兵刃相擊之聲。


    楊影楓心想:“他們果然動起手來了。”又奔得幾許,見幾個人在打鬥,到了近處才看清楚。慈因師太力戰三人,袖袍之上血跡斑斑,也不知是不是她受了傷。慈靜師太也被子二人圍困,神色憔翠,顯是體力不支,左臂已經受傷。慈信師太也正與三名男子周旋。旁邊還有不少恒山弟子受傷,動彈不得。楊影楓看了半天也沒看見楚蝶冰,心下更是著急,她明明上山來了,怎會不在此處。受傷之人中也並沒有她。


    跑到一個女尼跟前,問道:“楚蝶冰呢她沒上山來麽?”那女尼盯著他不說話,眼神中驚恐萬分,隻是說不出話來。楊影楓也不去理她,又找了一人,還是一樣。一連問了幾個,都是如此。尋思:“好們怎麽都不說話,難道冰冰遇險了?不會的。”靜了靜心,又一想:“他們一定是以為我和這幾人是一夥的,所以才不敢告訴我。”向慈因師太問道:“師太,冰冰去哪了,那怎麽不在這裏。”


    慈因師太正與那三人惡鬥,無暇與他說話。這時大殿裏傳出聲音,道:“楊影楓,我在這裏。”楊影楓聽到楚蝶冰的聲音,奔過大殿,見楚蝶冰揮舞著九節鞭和一個俗家女弟子合戰一人。但已是出險重重,旁邊有幾個女尼和俗家弟子和三人交手。楊影楓抽出軟劍就向楚蝶冰苦戰中的那人刺去。那人聽見後背有劍聲,忙回身防護。楊影楓向楚蝶冰問道:“冰冰,你沒受傷吧?”


    楚蝶冰:“我沒事。”


    又去旁邊幫其她對付那三人。楊影楓向那人喝道:“你是什麽敢來恒山放肆?”連攻三劍,那人揮劍相格,叮、叮、叮三聲。剛格開三劍,楊影楓又已刺來,那人被楊影楓刺的手忙腳亂,心中大驚,怎麽忽然了冒出這麽個高手來。其餘三人見同伴遇險,想過來幫忙,無奈又被楚蝶冰等人纏住一時無法脫身。連使狠招,想要逼開楚蝶冰等人,楚蝶冰等會已是精疲力盡,見他們招勢凶狠,退後了幾步躲開。這一來,那幾人得以脫身,齊向楊影楓攻來。楚蝶冰叫道:“小心!”


    楊影楓唰唰一抖軟劍,先那人手臂中了一劍,鮮血滲出,又劃了個劍圈,將那三個人的攻勢盡數擋開。先那人雖然受傷,凶狠之勁絲毫不減。又向楊影楓攻來。楚蝶冰想上前幫忙,卻提不起手來,適才一番劇鬥,已是使節他耗盡了力氣,隻是苦苦支持。楊影楓一來,那幾人就都向楊影楓攻去。楚蝶冰等人一停下手來,竟再沒有力氣與人相鬥。楊影楓見楚蝶冰並未受傷,隻是久戰不支,心下大為放心,專心應對敵人。劍上加勁,那四人左支右絀,心中暗暗叫苦。哧地一聲,一人受傷。一人叫道:“分開刺他。”


    四柄長劍一把刺向楊影楓前胸,一把向後背刺去。又一人削他左腿,還有一人遭受向他右肩。楊影楓先攻兩劍,逼得現時他前胸和後背的那二人回劍自守。又向上一躍,材過削他左腿的那一劍。刺他後背的那人右臂受傷使不上勁。楊影楓輕輕一腳就將他手中長劍踢落,斜劍向另一人刺去。那人舉劍相格,不料楊影楓路中途忽然變招一劍刺中他的喉嚨,當場斃命。剩餘三人也都受了傷,見楊影楓殺了同伴,怒吼一聲,你要和楊影楓拚命。恒眾尼見到此景,不由的心驚,年紀尚小的緊閉眼睛,不忍心看。楚蝶冰那日見楊影楓與江楠交手,知道他劍術精妙,但見那三人發瘋似的向楊影楓撲去,也不禁為他擔心。楊影楓劍鋒左右擺協,另人不知道他將刺向何處。忽然劍光一閃,三人同時哼了一聲就倒了下去。


    楊影楓跑到楚蝶冰身前,問道:“他們是什麽人,到恒山來幹什麽?”


    楚蝶冰不回答他,反問道:“我師父呢?”


    楊影楓先是一怔,說道:“她們在外麵,正與人纏鬥。”


    楚蝶冰道:“你快去幫她們啊,呆在這兒幹什麽!我又死不了。”楊影楓“嗯”了一聲就衝了出去。


    慈因師太武功高強,與那三人相鬥,雖是受了點傷,但暫時還不要緊。慈信和慈靜兩位師太已現敗象。楊影楓東挑一劍,西刺一招,幫慈信、慈靜二位師太解危,。二人見楊影楓出手相助,微微一笑。圍攻她二人的那五個人眼看就可殺敗兩個尼姑,卻又突然出現了一個敵手,武功不在兩個尼姑之下。道:“閣下是什麽人?”


    楊影楓道:“送你們上西天的人。”又對二位師太說道:“二位師太,你們先去幫慈因師太,我來對付這幾人。”


    慈靜道:“阿彌陀佛,楊施主小心了。”


    慈因師太與三人同時交手,稍感吃力,此時得慈信、慈靜想助,戰局立變。不到一盞茶時間那三人就被子三位師太逼的無還手之力了。慈信師太忽地一掌打到一人左肩,本可補上一劍,讓他立時喪命,但出家人慈悲為懷,不原傷他。那人也知道慈信師太是手下留情。說道:“範兄,停手吧。再打下去也是徒勞。”其餘兩人聞言,也都退出了戰圈。


    圍攻楊影楓的那幾人已有二人喪命,一個受傷。範長征年紀稍長,識得楊影的劍法。失聲道:“無情劍法!”心想:“這少年不過二十一、二歲,不可能是無情,可他使得確是無情劍法。難道是無情的徒弟或是後人?”


    與楊影楓相鬥的那幾人聽到“無情劍法”這四個字時也是駭異萬分,自忖不是楊影楓的對手,想退出戰圈,無奈被楊影楓劍鋒所罩,一不小心就要喪命,哪敢輕易收劍。


    慈因師太不願意傷人性命,有意放他們下山,便道:“楊少俠,劍下留情。”楊影楓道:“是。”叮叮叮擊落那三人手中兵器,這才必劍退出。那三人死裏逃生,早已是滿頭大汗,氣喘噓噓了。慈因道:“我恒山並無你人親尋之人。你們下山去吧。”


    那幾人還想說些什麽,範長征搶先說道:“少俠劍術精妙,不知高姓?”


    楊影楓剛要說話,慈因擋住他的話頭,說道:“幾位還是下山去吧,否則休怪貧尼無禮了。”


    那些人十二人上山,下山時卻隻有六人,死傷一半。若再動起手來,就算沒有楊影楓也不是這三個尼姑的對手了。慈因已饒他們性命,若再糾纏下去,倒顯得他們是江湖無賴了。


    楊影楓心中不解,慈因師太為什麽不讓我說話,難道是怕他們日後會尋我報仇?這些人到恒山來找什麽,恒山都是一些尼姑,他們一群大男人總不會是來找尼姑的吧。楚蝶冰這時已恢複了些,走過來對楊影楓道:“你怎麽現在才來,你要是再晚一些,你就永遠也見不到我了。”


    慈靜見他二人相識,問道:“冰冰,你認得他?”


    楚蝶冰道:“師叔,他是和我一起相跟來的。”


    慈靜聽她這麽說更是驚奇,道:“你們怎會在一起。”楚蝶冰將他們相識的經過簡單說了一下。至於楊影楓如何一劍將她打敗卻是沒有說,怕師父、師叔聽不高興。慈靜道:“阿彌陀佛,這樣也好,楊少俠以後也不必在做不勞而獲的生意了。”


    慈信道:“楊少俠不愧是無情施主的傳人,前些年還不過是一個經常來我佛堂偷吃的小娃娃。這才幾年,就有如此藝業了。”


    楊影楓好生尷尬,心想:“原來幾位師太早就知道我入庵玩耍了,我還道沒人知道呢!”笑了笑,問道:“師太,剛才那些人是什麽人,他們上恒山來幹什麽?”


    慈因道:“楊少俠,令師還好麽?”


    楊影楓心想:“我問你他們是什麽,你卻提我師父幹什麽。”說道:“我師父已經死了。”


    慈因宣了聲佛號,道:“原來無情施主已經過世了。他們幾人就是來找你師父的。”


    楊影楓奇道:“找我師父!他們怎知我師父在恒山?”


    慈因道:“令師隱居恒山之事,我也是在見到你後才知道的。他們是如何得知,貧尼就不知了。”


    楊影楓問道:“他們既是來找我師父的,怎麽會找上恒山派呢?”


    慈因道:“他們上山來打聽無情施主的下落,我心想無情施主既已改邪歸正,又已隱居。何必讓他幹涉江湖事端呢!便對他們好言相勸,那料他們竟胡亂瞎說了起來,我佛門清靜之地豈能容他們胡說。兩下裏言語不和便動起手來了。沒想到那些人武功高強,使我恒山派險些遭遇大難,多虧少俠及時趕來,這才化解了這場劫難。”又向楊影楓道了謝,道:“少俠請自便,貧尼先去照料一下受傷的弟了。”


    楊影楓道:“是,師太。”


    楚蝶冰原也不知道事情起因,她一上山便聽到胡人打鬥,師姐妹們已有大半受傷。她不及多想便加入了戰圈,此時聽慈因說起,才知道事情的起因。說道:“都是你師父惹的禍端,他去哪不好,偏偏要來恒山隱什麽居,連累了我恒山派。”


    楊影楓道:“是,都是我師父不好,沒有事先經過楚大小姐的同意便擅自搬來恒山居住。改日我一定去他墳前轉告楚大小姐的責備之意。”


    先前和楚蝶冰一起抗敵的那個少女,聽了楊影楓的話微微一笑,說道:“師姐,恒山又不我們家的,怎能不許他來上山呢。”


    楊影楓見那少女說話之前先是微微一笑,嫵媚千嬌,隨口說道:“這小姑娘長得真……”他剛要說“長得真漂亮”,見楚蝶冰臉有怒意。改口道:“長得真沒你師姐漂亮。”


    楚蝶冰明知他要說什麽,見他硬生生的改口,不由的笑了一聲,道:“不許你拿我師妹開玩笑。”


    楊影楓道:“我哪有拿你師妹開玩笑了!你師妹長得是很漂亮麽。”


    楚蝶冰道:“沒個正經,我師妹長得漂亮幹你什麽事了,用得著你誇?我看你是見了漂亮姑娘就想和人家說話了,是吧。”


    楊影楓笑道:“哪有啊,我隻是說說而已,哪有別的想法。”


    那少女聽楊影楓說她長得漂亮,臉頰微微一紅,說道:“師姐,你說什麽呢。”


    楊影楓道:“你師姐吃醋呢。”


    楚蝶冰道:“楊影楓,你胡說什麽。不許你說話了,一個字也不許說。”又對那少女道:“秦夢,你別聽他胡說,他十句話就有十一句是假的。”


    秦夢心想:“原來師姐和楊少俠相好。其實剛才在殿中楊少俠那麽關心師姐,我就應該看出來了。真沒想到師姐也會害羞。”想到此處,不禁笑了笑。楚蝶冰見她臉有笑容,問道:“你笑什麽?”


    秦夢嘻嘻笑道:“我沒笑什麽。”


    楚蝶冰道:“你沒笑什麽,那你笑什麽。小小年紀就胡思亂想。也不害羞。”說著用手指刮了一下自己的臉頰。


    秦夢道:“我不害羞,師姐害羞是吧!”


    楚蝶冰道:“鬼丫頭,不好好學武功,整天就是胡思亂想。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也省得你和我頂嘴。”


    慈靜師太隻是體力耗盡,隻要好好休息一下也就沒事了。慈因慈信兩位師太隻受了點輕傷。其她弟子有的是被點倒,有的是受了點刀劍傷,並沒有致命傷處,隻要敷點金創藥就可以了。其她沒受傷的弟子將殘局收拾好之後便去照顧其她同門。


    慈因師太見眾人並無大礙,又見楚蝶冰和秦夢又在爭吵,走過來,道:“你們兩個又在爭吵什麽,一年沒見麵,怎麽一見麵就吵個不停。”


    秦夢是慈信座下弟子,平日裏閑來無事就喜歡和楚蝶冰聊天打鬧。這一年來沒見師姐,發現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師姐竟也會害羞起來,童心大起,就取笑起楚蝶冰來。聽到師伯訓斥,知道這位師伯向來嚴厲,叫了聲“師伯”。楚蝶冰叫了聲“師父”。頓了一頓,又道:“師父,師叔和師姐妹她們都沒事吧?”


    慈因道:“沒事,隻是受了點皮外傷。”又向楊影楓道:“楊少俠,你常在江湖上行走,可猜得出這幾人的來路。”


    楚蝶冰見楊影楓隻搖頭不說話,斥責道:“我師父問你話呢。你搖頭是什麽意思!”


    秦夢抿嘴笑道:“師姐,是你不讓楊少俠說話的,你怎麽倒怪起人家來了。”


    楚蝶冰橫了她一眼,道:“要你多嘴。”又對楊影楓道:“該說的時候不說,不該說的時候數你能說。”


    慈因道:“冰冰,你怎麽不讓楊少俠說話?”


    楚蝶冰道:“他老說粗話,我怕秦夢聽了會變壞,所以就不讓他說了。”楊影楓一臉無辜的表情,剛說了個“我”字就被楚蝶冰打斷道:“你什麽你,我師父問你話呢。”


    慈因心想:“小姑娘家的心思真讓人猜不透,好端端的就不讓人說話了,硬說人家說粗話。”隻道是她使性子,便不去理她,對楊影楓道:“這幾人武功都很高,在江湖上應該不會是無名小輩。”


    楊影楓道:“他們好像是南方人,我從來沒見過他們。”


    慈因“哦”了一聲。楚蝶冰道:“師父,你為什麽要放他們走呢,讓楊影楓一個一個把他們都殺了不好?省得他們日後又上山來尋事。”


    慈因正色道:“佛門乃是清靜之地,怎麽雖便殺人。”


    楚蝶冰討了個沒趣,朝楊影楓吐了一下舌頭。說道:“恒山乃佛門清靜之地,你一來便殺了六個人。要不是我師父及喝止,怕是剩下的那幾人也全都給你殺了。真是什麽樣的師父就有什麽樣的徒弟。”


    楊影楓苦笑了一下,一臉的委屈。秦夢道:“楊少俠,可委屈了你了哦!”臉上卻是笑嘻嘻地。楚蝶冰本想反駁幾句,又怕秦夢會說出什麽話來讓師父聽到。女兒家對這種事,難免會有些害羞。


    楊影楓生性放蕩不羈,但也不敢在慈因師太麵說調笑,隻微微一笑,算是對秦夢的答謝。慈因看著楊影楓一雙閃亮的眸子,實在想不透這少年的心思。心想:“這少年劍術高超,眼神中閃爍著一種飄忽不定的光芒。剛才殺人之時毫不猶豫,一劍傷人性命。在在江湖上行事也是亦正亦邪,但願他不要重蹈他師父覆轍。”說道:“少俠劍術高超,如能行俠仗義,懲強扶弱,實是江湖一大幸事啊。”


    楊影楓聽她這麽說,知道要告訴自己不要為惡習。說道:“師太天色不早了,我也該下山去了。”又對楚蝶冰說道:“冰冰,我就在山下客棧住,你要是想我了就來找我玩。”


    楚蝶冰道:“誰想你了。”


    楊影楓道:“你不想我時也可以來找我。”


    楚蝶冰不願與他在師父麵前糾纏,說道:“你快下山去吧。別等天黑了讓豺狼吃了你。”


    楊影楓嗬嗬笑了聲,轉身下山去了。走到半山時,想起許久沒去師父、師娘墳前了,於是向西折去。


    當年無情在恒山隱居,遇到少林空玄大師。空玄見他身邊有一個女子,以為是他從山下百姓家掠來的,勸他放了那女子。無情不願與他多說,轉身便欲離開,以至產生誤會。兩人相鬥,空玄誤傷了那女子,無情悲憤之下一掌打地空玄肋骨盡斷。那女子知道她活不成了,又怕她死後無情會為他殉情,於是便遺言讓無情照顧楊影楓。那女子死後無情萬念俱灰,隻想一死了之,但想到那女子臨終托負,決定將自己畢生所學盡數傳給楊影楓。又將那女子葬在她喪和生的崖邊。將那崖取名為“斷情崖”。他死也讓楊影楓將他葬在斷情崖上,永生永世不與相愛之人分開。


    楊影楓來到崖上,看了看四周,一切如舊,數年來都不曾一變。刻有“斷情崖”三字的那塊大石依然是屹立在一旁。“斷情崖”三個字是無情親手刻上去的。筆鋒剛勁,鐵劃銀鉤。楊影楓看著師父親手寫的那三個字,心中不禁有一般傷感之情湧來。想到師父師娘當年神仙眷侶一般,到後業師娘遇難,師父就如變了一個人一樣。一連幾天不吃不睡,就坐在師娘身前,不知是欲哭無淚還是淚水都在心裏呢!也許是傷心過度,已是無淚可流。


    楊影楓觸景生情。喃喃道:“一切都過去了。師父也隨師娘而去了,隻剩我一個孤孤單單飄泊。”過了一會,又昂然道:“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冰冰。有冰冰相伴在我身邊,我怎會是孤單一個人呢!”


    崖上並無墳塚,楊影楓走到寫有“斷情崖”三字的巨石下麵,拜了幾拜。站起身來,說道:“師父,師娘,我先下山去了,改日再來看你們。”


    下得山來時天已擦黑。山腳下人影娑娑,看他們的身形和腳步不似山下居民,個個身懷武功。楊影楓心想:“難道又是好那幾人?他們還沒離開恒山?”當下大聲說道:“各位,現身吧,鬼鬼祟祟,不覺得有失風範麽!”


    有一人從走出,手持長劍。說道:“少俠又見麵了。”楊影楓見果然是在山上鬧事那人。那人又道:“在下範長征,不知少俠高姓大名?”範長征多年在江湖上也是響當當的名了。隻是近年來不知怎地,忽然消失了一樣,再不聽說。有人猜測他已經死了。楊影楓也曾聽人說起過他,隻是不知道他消失數年,為何今日又突然出現,而且還是為尋師父而來。說道:“原來是範大俠。江湖上的人隻道範大俠已經歸隱山林,不問江湖事非了。不想今日在此得見,當真是幸會啊。”


    範長征道:“在少俠麵前,我這把老骨頭怎敢稱大俠呢。少俠既不願告知姓名,那我也不再相問。隻向少俠打個人。”


    楊影楓笑道:“範大俠言重了。我又不是皇帝老子微服私訪,有什麽可藏匿的,我叫楊影楓。你們要找的無情就是我師父。”


    範長征初見楊影楓使無情劍法時就猜想他是無情傳人,聽他親口道來,無疑是驗證了自己的猜測。山後麵的人聽楊影楓說他是無情傳人,也都有從山後走了出來,各自手持兵器將楊影楓圍住。一人說道:“原來楊少俠,今天哥兒們幾個在酒館可是盾走眼了。”


    楊影楓識得這聲音,轉過頭來一看,果然是在酒館打死劉霸天的那人。笑道:“原來是幾位大俠,怎麽你們他來了?大家放鬆點,別那麽緊張,我又不是獅子老虎,圍這麽緊幹什麽?”


    範長征道:“楊少俠,令師可好?”


    楊影楓問道:“範大俠識得我師父?”


    範長征道:“在下還不配與令師結交呢。”


    楊影楓道:“範大俠言重了,怎麽說你不配跟我師父結次呢!應該是我師你不配和你結交才對。我師父是江湖上人人惡之的殺手,黑白兩道都是欲誅而不得。而範大俠你卻是一代大俠,是我師父不配跟你結交啊。”


    單龍見兩人羅哩羅嗦的,早就不耐煩了。說道:“老範,少跟他瞎扯淡。”對楊影楓這:“小子,你師父是不是在恒山上?”


    楊影楓道:“單老弟,怎麽這麽暴躁呢。你們找我師父幹什麽?我得先問清楚,要是找他聊天敘舊呢,那恐怕是不行。要是找他比武報仇呢!也是不太好辦。”


    單龍比楊影楓少說也大十歲,他卻叫單龍老弟。單龍怒道:“呸,你小子做我兒子還差不多。你要活的不耐煩了早點說,老子立馬剁了你的腦袋。”


    楊影楓道:“多謝你的好意了,不過我還不想死,我要死了你不就成孤兒了麽。”


    範長征怕二人吵了下去,誤了正事。勸道:“單史,正事要緊,這時候吵什麽架。”又問楊影楓道:“楊少俠,我們受人之托前來尋得令師下落,還望少俠告知。”


    楊影楓道:“受人之托?受誰之托,他找我師父幹什麽?我師父素來不與外人來往,他想必是我師父的朋友了!可我師父並沒有什麽朋友啊。”


    另一人道:“你這小子,我們問你師父是死是活,你卻問這問那。再不老實回答小心老子廢了你。”


    楊影楓道:“你是什麽人?說話怎麽跟放屁一樣。”


    那人大叫一聲,舉刀向楊影楓砍來,楊影楓向後挪了一小步,那人便砍了個空。叫道:“老範,別和他多說,把他綁回去交給俞先生不就得了,省得在這兒聽他放屁。”


    楊影楓笑道:“這位老兄,你不聽我說話卻專聽我放屁。真是……唉……我隻不過放了個無聲屁。本來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沒想到你老兄天生就愛聞人的屁,竟讓你給聞到了。”


    那人道:“放屁,放屁,好臭的狗屁。”


    楊影楓道:“這個屁可不是我放得。我們都沒聞到,就閣下偏偏聞到了,聽人說-屁者先知。難道這個狗屁是你放的?放就放了麽,不就放個狗屁麽,對你這種人來說,這也是很正常的,你又何必誣陷他人呢!”


    又一人道:“狗雜種,說夠了沒有,老子今天是來找你那狗屁師父的,識相的就快叫他出來。”


    楊影楓:“狗雜種,你身後是什麽人?”


    那人道:“想騙我回頭!小子,你還嫩著點呢。”


    楊影楓奇道:“你這人,我和狗雜種說話,你插什麽嘴!難不成你也是狗雜種?”


    那人又道:“小雜種,爺爺今天就送你上西天去。”一劍就刺向楊影楓。楊影楓斜退三步,又往前走了一步,正好站在了那人身後。說道:“狗雜種,我沒騙你吧。我說你身後有人你還不信。”那人盛怒之下,提劍往後一刺,逼開楊影楓,趁空轉進身來。心想:“這小子果然有兩下子,怪不得一上來便殺了我們六人。”當下護住全身,不敢鬆懈。


    楊影楓見他一副緊張兮兮地樣子,笑道:“你那麽緊張幹什麽,我又不是鬼魅。”其他人見楊影楓身形一閃,就到了那人身後,如果當時加上一掌的話,他還有活命在?都暗暗護住周身,生怕一不留神被楊影楓繞到自己身後。


    楊影楓心想:“這幫人是怎麽了,一個個如臨大敵的樣子。”說道:“回去告訴叫你們來的那人,就說我師父已經死了。”


    範長征驚道:“死了?”


    單龍道:“別聽他胡說,前年還有人在恒山見過無情,怎麽說死就死了。”


    楊影楓道:“我師父死了,信不信由你們。”


    另一人道:“我們若是不信呢。”


    楊影楓道:“不信你們就繼續上山去找吧,我可要走了。”說走就走,那些人卻還是死死地圍著他。楊影楓道:“還有事?沒事就讓開個口子。”


    單龍道:“你說無情死了,誰知道是真是假。”


    楊影楓道:“我說他死了,你們可相信,也可以不信。如果不信的話,就上山去找。我師父生前就在恒山住。”


    範長征道:“楊少俠恐怕是怕我們找令師報仇,所以才說令師已經死了的吧。”


    楊影楓道:“你這人真是奇怪,我說我師父死了,你們不信,可又不上山去找,卻在這兒圍住我不讓我走。”


    另一人道:“你說你無情死了,那他的墳塚總是在的吧。不如帶我們去看看。”


    單龍搖頭道:“那也不一定,無情一生殺人無數,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追殺他呢!說不定他故意做個了假墳來躲避追殺呢。”


    楊影楓道:“你們找到我師父又能怎麽呢!殺了他?還是帶他走?”那些人聽楊影楓這樣問,倒也不好回答。楊影楓見他們不說話,又道:“我師父的確是死了,你們要是不信,我也沒辦法。那就你們找你們的,我走我的。”走到單龍身前,徐徐推出一掌。單龍見楊影楓朝自己走過來時便已日全身心地注視著他,沒想到楊影楓隻是向他小腹推來一掌,而且招式樣平,就算是初學武功的人也能輕易躲過,況且這掌之上不帶絲毫內力,就是硬挨一下也無大礙。心中奇道:“這小子又要幹什麽?莫要中了他的詭計。”忙側身閃開。準備還擊,不想楊影楓卻不再發招,隻是向前走去。回過頭來,說道:“謝了。”


    這時單龍才明白,楊影楓出這一掌目的隻是要自己躲閃,以便他趁機走出包圍。相通此節,有一種被愚弄的感覺。叫道:“小子哪裏走吃爺爺一刀。”


    楊影楓回身向左一躍,躲了過去,抽出軟劍一抖,向單龍右手削去。單龍手腕一轉,格了一刀,“當”地一聲,震得他虎口發麻。撤刀劃了一個半圈向楊影楓肩頭砍去。楊影楓平平一劍刺出,單龍忙變招回護。楊影楓手肘一撤,向單龍腰間劃去,單龍揮刀一擋,軟劍劍身一彎還是在他腰間劃了一個口子。雖然不深,可單龍也是大驚,向後一退,刀鋒由下至上倒劃上去,想要撥開楊影楓的軟劍。楊影楓將軟劍粘在單龍刀上,順著他的刀鋒滑了下去,直削也手指。


    單龍眼見自己的五要手指頭就要保不住了,情急之下隻有棄刀。楊影楓用力一挑,刀身轉了個圈,“撲哧”一聲刺入了單龍胸膛,單龍睜著眼睛,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不信,但還是倒了下去。


    其餘人見單龍頃刻間便丟了性命,又驚又怒。範長征見過楊影楓的劍法,卻也不能相信他在數招之間就能殺了單龍。那秀才模樣的人見單龍已死,慘道:“單龍兄,兄弟我給你報仇。”挺劍向楊影楓刺來。範長征大聲道:“秀才公,不要莽撞。你不是他對手。”好壞秀才隻當作沒聽到,繼續向楊影楓發招。楊影楓還了幾招,剛開始那秀才還能向楊影楓刺出幾劍,過了十一、二招便是守多攻少了。楊影楓一劍快似一劍,逼得那秀隻能守不能攻。那秀才左擋一劍,右擋一劍。“哧”地一聲,右腿上便中了一劍。忽然一人叫道:“一起上。”


    轉眼間又上來了幾人,一條軟鞭向楊影楓脖子上纏來,楊影楓用劍一擋,軟件包鞭纏到了劍身上。那人用力一拉,楊影楓順著他的拉力,把劍朝他眼睛遞了過去。那人一抖軟鞭,鬆開了劍身,揮成一個圓圈護在身前。楊影楓劍鋒一偏刺向另一人。那人使得是一對短叉,左手向前一伸便卡住了楊影楓的軟劍,右手舉叉向楊影楓刺去,楊影楓用力一甩,“劈”地一聲,軟劍軟劍便從叉中抽了出來。叉本來是隻要卡住劍,那麽劍就很難再抽得出來,可楊影楓的劍是軟件包劍,可以任意彎曲,那叉自然也就卡不住他的軟劍了。楊影楓將劍抽出,向那人脖了劃去,隻見一道血痕中鮮血慢慢滲出。


    範長征見己方已死一人,招呼其他人一起上,圍住楊影楓。楊影楓冷冷地道:“死了二個,還有十一個。”叫人聽了毛骨悚然。一個女聲道:“楊影楓,你太狂妄了吧。”


    楊影楓道:“先滅你一個。”劍尖一轉,向她刺去。那女子也是使劍,叮叮兩聲格開楊影楓刺來的兩劍。楊影楓又是一劍刺出,那女子揮劍向楊影楓左臂削去,楊影楓中途變招,劃向她手腕。那女子沒想楊影楓會突然變招,手腕直向楊影楓劍刃送去。忽然叮地一聲,另一人替她擋了一劍,這才保住她的手腕。


    背後又有一人向楊影楓襲來,楊影楓刷刷兩劍逼退身前二人,轉身向身後那人刺去。那人側身閃過,楊影楓手腕一抖,劍身一彎,在那人臉上劃了一道口腔子。那女子轉到楊影楓身後向他背心刺去,劍尖離楊影楓隻差半尺,忽然間心口一痛,已被楊影楓刺中。楊影楓一拔劍,鮮血登時噴了出來。揮劍又向前邊那人砍去,那人來不及格擋,中劍倒下。其餘幾人,膽顫心驚,隻見楊影楓左一刺,右一劃,上挑,下劈,出招部俠令人匪夷所思,速度也是極快。原本退一不便可躲過去的招式,卻由於他的劍比一般劍長出一些,一時大意而補劃中。本來可以格擋,卻不料他的劍身一彎,又刺中了自己人。明明是刺向小腹,到頭來卻是肩頭中劍。劍法詭譎,令人防不用防。忽地一個叫了一聲倒了下去,連血都沒有流出來,隻是脖子上有一道血痕。


    楊影楓刷地一劍又刺向另一人右目上,那人大驚,不敢格擋,向後了一丈餘地,生怕一不小心中劍。見楊影楓在空中劃了一個三角,不知他又要幹什麽,忽又向下側劃去。此時正好有一人伸手向楊影楓右肋刺去。“喳”地整條胳膊便被砍了下來,還沒來得叫出聲,楊影楓一劍就刺穿了他的喉嚨。


    那躍出丈餘地的那人冷汗順著麵頰流下,想上去再戰,可怎麽也抬不起腳來,隻有眼睜睜地看著同伴一個個地被殺。眾人之中範長征武功最高,但在楊影楓劍下也是左右不支,楊影楓一劍向他胸口刺去,他向後一退,楊影楓改刺為削,向右上角削去,饒是他躲得快,也還是被劃了一道血痕。另一人卻無法躲閃,當胸被削中,範長征躲進一劍,又摻進戰圈揮劍拚殺。


    楊影楓在胸前劃了個圓圈,忽地橫削了過去,又胡兩麵人同時中劍。隻剩下範長征還在苦撐,另一個在外而站著不敢上前。楊影楓左右一閃,軟劍由左下到右上角,中途忽然撤肘,劍尖指著地麵,不再出招。說道:“範大俠能擋得了我這一招麽?”


    範長征怔了怔,淒然說道:“擋不住。”


    楊影楓道:“那我可以走了吧!”


    範長征道:“楊少俠取笑了,這句話應該是我問少俠才是。”


    楊影楓笑道:“那我走了啊。範大俠保重了。”範長征看著楊影楓的背影,歎了口氣。楊影楓忽然又轉過頭來,說道:“範大俠,我師父真的死了。”


    範長征呆呆地站在那兒半天,一動不動直到楊影楓消失在眼線中。先躍出丈餘的那人走進來道:“老範,怎麽辦?”


    範長征回進神來,看了看他,才緩緩說道:“白兄,如果楊影楓剛才把劍再往前遞半寸的話,我這條老命還能在麽?”


    白誌強慘然道:“老範,你比我強多了。我對不起各位兄弟啊,看著他們一個一個被子殺,我卻嚇得連腳都抬不動了。”


    範長征道:“白兄,這也不是你的錯,如果當時換了我在外麵的話,我也會和你一樣。”歎了口氣,又道:“我們一行十九人,現在卻隻剩下你我二人!”說罷,哈哈大笑,笑聲甚是淒慘。


    此時天已全黑,範長征、白誌強二人,掘了幾個坑將單龍他們一行人埋了,這才離開恒山。白誌強心中有萬千的感慨,下午還與單龍他們在酒館喝酒叫罵,殺惡霸鬥地痞,這才不到半日,他們幾個就都死了。黑夜中透著陰沉的空氣,想起剛才楊影楓的劍法來,真是令人不寒機而顫。他一生之中從未見過無情劍法這般詭異的劍法。出招古怪,變幻繁複,來勢令人捉摸不透。身形輕靈,劍法飄逸,兵刃就如一條靈蛇一般,令人防不勝防。


    範長征見白誌強一路上都不說話,問道:“白兄,你沒事吧?”


    白誌強先是“嘿”一聲,過了好一會兒才又說道:“老範,楊影楓的劍法真是無情劍法?”


    範長征道:“是的,我以前見無情,楊影楓的劍法就和他使的一般無異。”頓了頓,又道:“白兄,你聽過柳長風這個人沒?”


    白誌強道:“江南一劍柳長風,聽說過。”


    範長征道:“他在無情手下走不過五十招!”


    白誌強驚道:“五十招!”


    範長征道:“他曾和無情交過手。”


    白誌強沒有說話,想是他點了點頭。範長征又道:“就是少林空玄大師也是與他纏鬥了千餘招這才將他打退的。”


    白誌強臉上一陣白一陣表,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俞先生的劍術也很精妙,不知他與楊影楓相比,誰會更勝一籌!”


    範長征抬頭深思片刻,說道:“論劍術當今世上恐怕隻有俞先生能與無情相較量了!”語氣中充滿了敬佩之情。


    白誌強道:“沒錯,以俞先生的神妙劍法定然能勝得了無情劍法。想當年俞先生以十三劍刺死十三名大內高手,救得我一命。當時我就驚呆了,我真是做夢都想不到天下間竟有那樣的劍法。俞先生隻是隨手一刺,那些大內高手竟無從閃躲,隻有束手待斃的份。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如同做夢一般。”


    俞顥十三年前別了空寂,便來到恒山尋找無情的下落。整個恒山都找遍了,也沒找到無情一點消息。後來他又上恒山派打聽,當時恒山眾人並不知道無情在恒山隱居,俞顥無奈之下隻得先行下山,再度打聽無情的下落。走遍了大江南北,隻要有一點線索,也不管是真是假,都要一尋到底。苦尋三年始終尋不到。後來又有人傳言無情到了關外了,於是他又不遠千裏來的關外,東北、西北,踏遍了雪山草地,仍是沒有半點無情的聲訊。


    這時北方的瓦剌民族已經十分強大,威脅著明朝的邊境,時常侵擾邊境百姓。俞顥父親是江湖大俠,母親又是抗明女英,從小耳濡目染,見瓦剌人蠻狠欺壓百姓,俠義之心在心中湧,便殺了十幾個瓦剌高官。又將他們首級割下掛在城門之上。瓦剌人大驚,但又不知道是何人所為,隻能是日夜守衛,但還是又被殺了三個人。也先大怒誓要捉住殺人凶手,對邊境地百姓的欺壓掠奪也更加頻繁。明朝守將昏庸無能,見瓦剌兵強馬壯,不敢抵抗,隻有緊閉城門。


    城外的百姓就如同生活在地獄一般,紛紛湧到城門下,守城兵不敢開門,瓦剌人肆無忌憚地屠殺百姓,要明朝官員交出刺殺他們官員的凶手。


    當初俞顥將瓦剌人的頭顱神不知鬼不覺地掛到城外旗杆上時,守城兵還在睡夢之中。次日醒來之後才發現,無不驚恐,忙去報告上級,後來發現那此人頭竟是瓦剌人的,無不歡喜。又是擺宴慶祝,又是祭拜皇帝。都說是皇恩浩蕩,老天爺替大明懲治瓦剌人呢。此時聽到瓦剌人要他們交出殺人凶手,如不交出就威脅攻城。那些守將們一聽瓦剌人要攻城,嚇的屁滾尿流,收拾了細軟就要逃走,後來還是被手下勸阻才沒走。可他也真是不知是何人刺殺瓦剌人的,於是便叫人傳話給瓦剌人說,刺客之事並非守城兵士所為。瓦剌人哪裏肯相信,說如果交不出凶手便要將守城主將捉了來煮了吃。


    其時城下瓦剌人不過數千人,可就這點人已是將明兵嚇得夜不敢寐,日不敢懈。瓦剌人固是恨俞顥刺殺本族官員,明朝守將更是恨不得將俞顥捉來扒皮抽筋,以解圍城之危。瓦剌人見明朝不肯交出殺人凶手,卻也不敢冒然攻城,隻是每天屯兵城下,向城內放火箭。守城官兵躲在城裏不敢露麵,這樣僵持了兩麵日,守城將怕時間長了,事情會傳到皇上耳朵裏,到時候定會治他不守城不力之罪。於是便從城中抓了個百姓,送出城去,說他就是殺人凶手,瓦剌人見那個百姓一出城門便已嚇得癱倒在地,認為明朝官員在羞辱他,揮刀就向那百姓砍去。


    俞顥見守將昏聵,瓦剌區區數千人就將他嚇成這樣,為了使瓦剌退兵,隨便捉了個百姓送出城外,竟說這個連劍都不會使的百姓就是凶手。


    眼見那百姓就要命喪於刀下了,忽然間一塊石子破空而至,“啪”地一聲打在刀身上,那瓦剌人手腕被震得如同骨折了一般,哪裏還握得住刀,手一鬆,刀刃直衝那百姓頸間落下,又是“啪”地一聲,刀身斷成兩麵截插入地中。那瓦剌人如豬嚎一般,大叫有鬼。那個百姓心裏也是大叫玉皇大帝保佑,撒腿就跑。沒跑幾步就又被一個瓦剌士兵捉住,那士兵大聲叫道:“那裏來的魔鬼,有本事的就出來和我比試比試,看看你的法術厲害還是我的刀法厲害。”喊了幾聲也不見有動靜。又要揮刀砍那百姓,“啪”地一聲,刀又斷成了兩截,虎口被震得鮮血直流。


    那瓦剌人氣地嗷嗷直叫,瓦剌軍中已有人大叫“明狗會妖術”,“暈人是明狗派來的巫師”,“這明狗定是個妖怪,快殺了他”。叫喊之聲雖亂,但軍陣卻是一點未變。俞顥不忍那百姓無端枉死,大聲叫道:“瓦剌韃子,休傷我百姓。”話音剛落就已躍到那百姓身前,伸手在他腋下一托,將他托了起來,揮劍向那瓦剌士兵斬去,想要將他逼開救那百姓回城。不料瓦剌士兵瞬時便將他二人圍住,人未救出,自己到身陷軍中。瓦剌士兵見俞顥不知怎麽就跑到了那百姓身旁,對他頗為忌憚,一時也不敢動手。


    俞顥叫道:“你們這些韃子,殘我百姓,害我江山,你們那幾人狗官是我殺的,休要亂傷無辜。”


    瓦剌軍中有懂漢語的,聽他就是刺客,大叫道:“他就是刺客,他就是刺客。”又有人叫道:“保護大汗,休要讓這明狗施妖術傷了大汗。”俞顥聽他們嘰哩咕嚕地不知道在說什麽,想是在罵自己。心想:“我一個人若是要殺幾個韃子,再闖出軍陣,自是不難,可這百姓可就無辜枉死了。”正在為難之時,那百姓結結巴巴地道:“軍爺……救……救我,我家中……尚未有兒……兒女……”俞顥不等他說完,打斷道:“大叔,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傷你半分的。”


    那百姓道:“多……多謝……謝軍爺。”


    俞顥道:“大叔,我不是什麽軍爺。”


    那百姓道:“多謝大……大俠。”


    俞顥心想:“我豈能為了自己性命而不顧百姓死活,那樣的話不和明廷狗官司一樣了!”向瓦剌軍中望去,見一人衣冠華麗,身旁圍了許多人。心想:“此人必是這群韃子的主將,先擒了他再說。將那百姓往你往外一拋,縱身向那主將攻去。俞顥左一劍右一劍,刺倒十多名瓦剌兵士,眾兵士見俞顥襲來,伸出長矛便向他刺來。俞顥向上一躍,矛頭不但沒刺中他反而傷了不少瓦剌人。俞顥左閃右避,到了也先親兵身前,抓住一個人向後擲出,將後麵的兵丁撞倒婁人,又抓了一個向後擲出,不住的向也先逼真近。也先身旁的四員大將見俞顥逼近,縱馬衝上挺槍向俞顥刺來,俞顥此時早已練成了獨孤九劍,武林高手尚且不放在眼裏,豈會怕區區幾個瓦剌兵官!當下使出破槍式,一劍將四人的槍頭斬掉,往前一躍踩住馬頭,飛身躍起,半空中一轉身便向也先頭頂撲落。那四員大將大驚,從兵丁手中搶了長矛,向俞顥刺來,俞顥毫不理會他四人,又劃出一劍將四人矛頭齊齊削落。左手一探,搭在了也肩上,右手橫劍抵在也先脖子上。萬事兵士見也先被擒,一時驚慌,不知如何是好。那四員大將兩次向俞顥刺出,都被他一劍削落槍頭,心中大驚,此時也先被擒,更是不知所措。嚷道:“明狗,放開大汗。”


    俞顥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大聲道:“瓦剌韃子,你們主將已被我擒,快放了那百姓。”那個百姓被俞顥擲出陣外時還以為是死定了,便閉上眼睛等死,不料卻輕輕落在了地上,就如自己跳起又落下一樣,心中驚奇。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在陣外,便跑了回去,剛跑沒多遠,就又被瓦剌士兵捉住。那瓦剌士兵見俞顥擒住也先,不敢亂動,聽俞顥叫喊,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也先懂漢話,對那士兵道:“放了那明朝百姓。”


    也先下令,不敢不聽,於是就將那百姓放開。那百姓跑出幾步,又回過頭來站在那裏看著俞顥。俞顥知道他是放心不下自己。心想:“這人倒也有些義氣。”大聲道:“大叔,你先回去,我擒了他們主將,他們不敢動我的。”


    那百姓忽然跪倒給俞顥磕了三個頭,道:“大俠救命之恩,我劉三是不會忘的。請問大俠叫什麽名字,我回去之後好為你立個長生牌位。”


    俞顥道:“大叔,你快回去吧。以後小點,千萬不要再讓瓦剌韃子給抓住了。”劉三見他不肯告知姓名,又磕了幾個頭便跑回了城去。


    明朝守城見俞顥入瓦剌軍中如入無人之境,不一會兒功夫就將也先擒住。驚道:“那人是什麽人,真是厲害。”有的叫好。有的大叫:“殺了他。”


    俞顥對也先道:“叫他們退開。”


    也先大聲道:“各位將士,退後壯一裏。”數千士兵剛才還是亂哄哄的,一聽也先發令,立刻整理陣形如初。退開一裏地。俞顥心想:“瓦剌兵訓練有素,強我大明百倍,如若真打起了仗來,大明能擋得住瓦剌麽?”也先見他不說話,問道:“英雄,我軍與貴軍誰更厲害一些。”


    俞顥沒想到這個軍官在自己劍下,不但沒有絲毫畏懼之意,反而和他說起話來了,心下倒也有些佩服這人。想了想說道:“我朝軍營不如你們訓練有素。”


    也先笑道:“好,英雄,夠真城。我們瓦剌人就敬佩英雄,英雄可知道我是什麽人?”


    俞顥淡淡地道:“我怎知道?”


    也先道:“我是瓦剌大汗。”說罷目不轉睛地盯著俞顥。俞顥心道:“這瓦剌人是大汗,可他為什麽要告訴我?我本來不知道他是瓦剌大汗,他此刻告訴我,就不怕我殺了他!”說道:“你是瓦剌大汗?你不怕我殺了你?”


    也先笑道:“明朝腐敗,像英雄這樣的人,他們是不會重用的,英雄又何必為明朝皇帝效力呢。英雄身手了得,我瓦剌軍中無人不敬佩,如果英雄與我回到帳中,那麽我將會以最上等的方式來歡迎英雄。”


    俞顥本來對瓦剌人分厭惡,但又覺得也先的話也有些道理。朝廷腐敗,大臣嫉嫌妒能。我不為求得一官半職,隻想為父母報仇。眼下無情不知遁往何處,瓦剌人與朝廷為了敵,我何不借他兵馬俟機殺入京城擒住狗皇帝,一來為父母報仇,二來也可以為百姓除害。


    也先俞顥說話,猜想他是怕自己食言。大聲說道:“英雄是怕跟我回去之後,我反悔然後派兵來擒殺你?我現在對著長生天發誓:我以後若是有違今日所說,長生天必會派雄鷹將我抓到高空之中,然後再扔到大地之上,我將被摔的粉身碎骨,靈魂也將被魔鬼拿去。”又道:“我們瓦剌人不像中原漢人狡猾無比,我們向來說話算話。英雄如果信得過我,就請英雄先將長劍撤下,絕不逃走。就算是我想逃走,以英雄的身手我怎能逃脫呢。”


    俞顥心想也是,總這麽用劍抵著他也不是個辦法。聽他說的誠懇,我且信他一信,他若有但有逃意,我立即就斬他首級。到時就算他數千兵馬一起擁來我又有何俱!將劍撤下,說道:“你也算是個漢子。”又指了指城門,道:“這守城的狗官司見你引兵攻來,嚇的魂不附體。你生死係於我一念之間,卻依然不懼,僅憑這一點就可放你一條性命。”


    也行笑道:“英雄太小瞧我了,我一生大小無數仗,豈會快報死,隻是見英雄身手了得,心生佩服,所以才誠意相邀。”


    俞顥道:“你就不怕我是明廷派來的奸細,潛入你軍中刺探你軍中機密,然後再將你瓦剌一舉消滅!”


    也先朗聲道:“英雄若說你是明朝奸細,嘿嘿,那就是我瓦剌三歲小孩兒也不會相信的。”


    俞顥微微一笑,問道:“為什麽?”


    也先道:“明朝官員無能,為了保全自己的生命,竟會拿城中百姓來充當刺客,再說明明朝也容不得英雄這樣的高人在他們那裏做官。”


    瓦剌兵士見也先一直與俞顥說話,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生怕俞顥會傷害也先,可也先沒下令,誰也不敢過去。那四個將領見俞顥武功高強也是十分佩服,心中勻想:“如果此人能來我瓦剌軍中,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也先素來敬佩勇士,想必也是正在相邀那人。”


    也先道:“我瓦剌部雖為蠻荒之地,可也懂得識英雄重英雄,明朝官員為了自己的財物,容不下半點有才能的人,英雄留在中原,有何用武之地呢!中原有句話叫-良禽擇木而棲-,英雄何不與我共返大賬,無離明朝奸險小人。到時你想要什麽就有什麽,金銀財寶,樣樣不能少。”


    俞顥道:“我不稀罕什麽高官美女,我隻想為父母報仇血恨。”


    也先道:“是我的錯,真英雄怎會為錢財所羈絆,倘若英雄隻想要報仇,那也不難,我瓦剌營中有很多來自中原的高人,有他們的幫助,再加上我瓦剌精兵,天下還有什麽仇報不了呢!”


    俞顥道:“我的仇人不是一般的人,不是幾個江湖人士就能幫得了我的。”


    也先見他胡歸順之意,心中甚喜。說道:“英雄不必擔心,就是明朝皇帝我也必定全力相助英雄。”


    俞顥道:“就是皇帝老兒。”


    也先吃了一驚,道:“真是皇帝!”


    俞顥道:“我母親是抗明義士,後來失敗後便歸隱江湖,不想狗皇帝還是不放過,派人殺我全家,隻有我躲了起來才逃得性命。”


    也先想了想,說道:“英雄的父母也是英雄啊!英雄放心,等有機會我們就殺入京城殺了那皇帝,為老英雄報仇。”


    俞顥道:“那就多謝大汗了。”


    也先見他答應自己的邀請,喜道:“英雄不必多禮,敢問英雄叫什麽名字?”


    俞顥聽他左一個英雄右一個英雄叫的心煩。道:“大汗以後就叫我俞顥吧,別英雄英雄的叫了。”


    也先道:“不可,英雄就是英雄,怎麽叫名字呢。以後我冰吩咐下去,凡瓦剌兵士,見到俞英雄之後隻能道英雄,不能叫名字。”


    俞顥道:“我們中原人不習聽人叫英雄,不如這樣吧,如果你覺得叫俞顥不好的話,那就叫先生吧。”


    也先道:“先生不是秀才麽!英雄怎能叫先生呢,不好,不好。怎麽說也應該叫大俠才是。”


    俞顥道:“先生不一定就是秀才。在中原為了表示對一個尊敬,就叫這個先生。”


    也先笑道:“你們中原規矩多,我也不懂,就聽英……先生的,以後就叫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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