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蝶冰盯著楊影楓的側臉,心裏在想楊影楓若是不聽她的話她會怎麽辦。楊影楓手腕一動抽出軟劍,周筱薇驚囈了一聲,隻道二人又要動手。忙道:“師兄!”楊影楓就如同沒聽到一樣,刷地一聲削下了桌子的一角。楚蝶冰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楊影楓隨即又沉道:“不管是我為樊忠而被困,還是樊忠為我而身死,如果誰對他有半點不敬,我必取他項上人頭。”


    江楠道:“樊忠是條好漢,他死於瓦剌人之手,誰不可惜。郭登的話雖說有點不太妥當,可他是站在朝廷的位置上說的,怪不得他。”


    楊影楓道:“我不管他是什麽,總之他說朱祁鎮命比樊忠命貴就是不行。”


    江楠搶道:“那你也不該殺他。”


    楊影楓道:“你不該救他。”


    周筱薇怕二人再爭了起來,忙道:“好了,都別說了。江楠,你也別強了,師兄在氣頭上才會要殺郭登的,又不是真要殺他。”


    江楠道:“我不是強,我是講這個理,樊忠死的可惜,可這不是郭登的錯。有本事便去找瓦剌人報仇,別把劍放在自己人脖子上。”


    本來這件事說說也就過去了,不料江楠又說出了這麽一句話。楚蝶冰眉頭微蹙,心想:“江楠你怎麽這樣說話呢!怪不得楊影楓不理你。”


    周筱薇道:“江楠,你回來是專門來吵架的是不是?師兄沒本事,你有的話你殺瓦剌人去。”江楠道:“我沒本事,可也不會拿自己人撒氣。”


    楚蝶冰聽他說話越來越不對味了,拉住楊影楓怕二人真動起手來。楊影楓不動聲地道:“江楠,我雖沒本事,可要殺郭登還是易如反掌。我以為是你救了郭登?嘿嘿,你還沒那本事,我要製住你不比殺郭登難多少。”


    江楠道:“是麽,要不試試看?”


    楊影楓道:“試什麽,傷了你我師妹可就不高興了。”


    江楠道:“你別太高估自己了,要傷我?便是你師父也不一定有那本事。”


    楊影楓道:“我懶得跟你多說。你知道我師父死了你就說你我師父也傷不了你,我還說我一招就能殺了你師祖呢,你信麽?”


    江楠道:“強詞奪理。”


    楊影楓道:“我強詞奪理?我問你,你看是我的劍法高一點呢,還是小薇的劍法術強一些呢?”


    江楠道:“你這不是廢話。”


    楊影楓笑道:“這不就是了,我比小薇厲害,所以我殺得了她。你殺不了她自然是你的武功不如他了,這樣說來還是你不如我了!”


    江楠道:“我什麽時候說我不如小薇了?”


    楊影楓道:“那你殺了她,你若是能殺了她我便相信你比我厲害。”


    江楠道:“我好好的殺小薇幹什麽?隻有你才會不分親近的亂殺人。”


    楊影楓道:“借口,我不和你說了,就讓你騙一騙自己吧。”


    秦夢抿嘴笑道:“江楠,你說不過他的。”


    江楠道:“他隻會逞口舌之利,與市井小人一般無二。”


    楊影楓素來不以君子自居,別人說他是小人他亦不以為忤。說道:“小人就小人,總比偽君子強。”


    江楠大聲道:“誰是偽君子?”


    楊影楓道:“哦,我沒說你,我是說嶽不群。平常總是老婆長老婆短,看起來是百依百順,可一到關鍵時候,老婆的話是充耳不聞。他老婆明明不讓他和別人吵架子,可他卻偏要吵,甚至還要和人打架。那像我,冰冰不讓我諷刺嶽不群,我便不諷刺了。”楚蝶冰哪裏知道嶽不群,隻道是楊影楓胡亂編了個名字來諷刺江楠,也就沒說什麽。


    江楠怎麽會不知楊影楓這是含沙射影的說自己不顧周筱薇勸阻,非要與他吵,道:“哪像有些人,簡直就是莫大,脾性古怪,行事隨心而變,動不動就抽出他的那把破劍殺人。結果見左冷禪比自己厲害,便不敢吱聲了,乖乖的讓左冷禪擺布。”


    楊影楓笑道:“莫大先生隻是不想引火燒身,哪像有些人,不懂計謀隻會硬來,最後鬧了個經脈盡斷而死。”


    楚蝶冰三人聽他們又是嶽不群又是莫大,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但情形明顯沒有剛才那麽緊張了。江楠笑道:“你比莫大還要怪。”


    楊影楓也笑道:“你看我像不像莊子?”


    江楠推了他一下,道:“沒聽過莊子會亂殺人,我看你就是一個紂王。”


    楊影楓對楚蝶冰道:“冰冰,他罵你是妲己。”


    楚蝶冰撲哧一笑,道:“妲己就妲己吧,你們不吵了就好。”


    秦夢不知道妲己是什麽人,問道:“師姐,妲己是什麽意思?”


    楚蝶冰臉一紅,道:“妲己是古代一個……一個……”


    楊影楓見她半天沒說出句話來,插口道:“妲己就是紂王的老婆。”


    秦夢咯咯笑道:“原來是這樣啊!師姐……”


    楚蝶冰嗔道:“叫什麽叫,沒叫過個師姐?”


    秦夢吐了一下舌頭便不再說話。楊影楓道:“江楠,你不在大同幫郭登,跑京城來幹什麽?”


    江楠道:“大同沒什麽大事,我也懶得在那兒呆著了,小薇給我寫信我便回來了。”


    楊影楓道:“偽君子,你不是一直以報國為民為己任麽,怎麽小薇一封書信便把你給召回來了。還說我重色輕友,你連我都不如,你是重色輕國。”


    江楠道:“由你說去吧,反正大家都知道你是個小人,誰會相信你的話。天下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聖人之語啊!”


    楊影楓還沒說話,三個女子到是先群起而攻之了。道:“孔子就會胡說八道,天下唯有孔子難養才對。”


    楊影楓附和道:“對,孔老鬼才是小人呢,要不然他怎麽會周遊列國而列國都不要他呢?有一次還差點活活餓死那老東西。”


    楚蝶冰道:“就是,孔老兒才是真正的小人呢。”


    楊影楓道:“李太公說“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者”。孔丘每天講如何複禮,他才是亂世之秋的罪魁。”


    江楠皺了皺眉頭,道:“孔子要是聽到你們這番話,定會從棺材裏爬出來咬死你們才罷休。”


    楚蝶冰道:“他敢,我一掌就打死他了。”


    秦夢道:“我一劍割了他的腦袋,看他以後還敢不敢胡說八道。”


    楊影楓忽然想起一事,叫道:“吳新吉,你過來一下。”


    楚蝶冰道:“你叫他幹什麽?”


    楊影楓道:“我剛才還在和人家吃飯你就叫我回來了,現在人家還在那兒等著我呢,我得告訴人家一聲,讓他先回去不用等我了。”


    吳新吉進來說道:“公子,什麽事?”


    楊影楓道:“你去告訴李根田,就說我有點事,讓他先回去吧。”掏出二錠金子給了吳新吉,又吩咐道:“一錠給你當作跑腿錢,一錠給付了酒菜錢,剩下的就給了李根田。”


    吳新吉笑道:“公子,你太客氣了,讓我跑個腿還給我錢!”


    楊影楓道:“你不要拿來。”


    吳新吉趕緊將金子放進口袋,笑道:“我怎麽能辜負公子一片好心呢,就勉強收下了吧。”


    楊影楓笑罵道:“你個小人,還勉強收下,快去,再不去我把錢搶回來了啊。”吳新吉“哎”了一聲便跑了出去。


    楚蝶冰道:“怪不得我們家下人見了你比見了我都高興,原來你是他們財神爺。”


    楊影楓道:“他們不容易,你爹窮的都搗坑了,給不了他們幾個工錢,我就當作是提前送聘禮,替你爹多給他們點工錢,。”


    楚蝶冰道:“沒個正經,也不怕人笑話。”


    楊影楓道:“笑話什麽,都這麽大……”轉頭對秦夢說道:“秦夢,你還小,就不要聽我們說話了,先回你屋去吧。”


    秦夢不服氣道:“我為什麽就不能聽,這兒又不是你家,我想在便在想走便走,你能怎地?”


    楊影楓道:“也是,嗬嗬,那你就聽吧,以後有了象也好有點經驗。”


    楚蝶冰道:“行了,你是不是就怕別人不知道你也有張嘴?整天不說一句正經話,怪不得我師父說你是個浪子。秦夢你別理他,讓他一個人說去吧。”


    周筱薇道:“師兄這麽有經驗,是不是從小便愛偷看別人談情說愛呢?”


    楊影楓笑了笑,道:“我從小跟師父、師娘在一起,要說偷看那也隻能是偷看他們了。嗬嗬,不過我師娘可不像冰冰,她像你,很溫柔,不管我師父說什麽她都隻是微微一笑,就如仙女一般。”


    楚蝶冰道:“好的不學,盡學了你師父。”


    楊影楓道:“我怎麽不學好了?我師父對我師娘就和我對你一般好!”楚蝶冰唾了一下便不再說話,心裏卻是喜滋滋的。楊影楓又道:“我師娘也不會明明心裏高興,臉上卻要裝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來。”


    周筱薇笑道:“師兄,你快別說了,再說下去冰冰可就真要惱了。”


    楊影楓嘻笑著對楚蝶冰問道:“冰冰,你會惱麽?”


    楚蝶冰打了他一下,道:“我已經惱了。”


    這時於謙興高采烈的走來,道:“楓兒,我知道了,我知道怎麽下。哈哈……”


    楚蝶冰莫名其妙地問道:“爹,你知道什麽了?看把你高興的。”


    於謙道:“你不懂。楓兒,走,我已經下出那一子了。”拉著楊影楓便走。


    楚蝶冰自言自語道:“我爹這是怎麽了,自從楊影楓回來後他就每天都是神采悉悉的。”


    江楠道:“我早上去見於大人時,見他正對著一盤殘局發呆,可能是想到破解之法了吧。”


    原來楊影楓見於謙每日操勞國事,勞心勞神,於是便想方設法讓於謙放鬆一下精神,便於他下棋。起初於謙總以國事繁忙推脫,後業被楊影楓纏得沒辦法了才答應隻下一局,剛開如為於謙主執白子下,而且不貼子。他下的是兵家棋路,楊影楓下的是道家棋路,一個是奇謀百出,一人是空虛玄妙。結果於謙輸了,但他認為楊影楓是僥幸得勝,又要再下一盤,結果又輸了,連下四盤皆輸,可於謙偏偏卻又不認輸,非說楊影楓隻是僥幸而已。楊影楓起初怕於謙輸了工、棋便沒興趣現下了,所以每局都隻贏他一子或是兩子,就好似二人棋力相當,隻因為楊影楓執黑先手才勝了一樣。


    後來便由於謙執黑不貼子,結果也是一樣,以後二人一有閑暇便要下棋,漸漸地成了於謙纏著楊影楓,楊影楓也就放開了手下,每次都是殺的於謙大敗而歸。昨晚二人又下了一局,到中盤時於謙便下不了子了,認輸吧又沒輸,但下又不知道該怎麽下。楊影楓等了半個時辰也不見於謙下子,便道:“於伯伯,要不要我指點你一下?”


    於謙抬頭道:“不行,下棋就是兩個人對奕,怎麽能由對方幫手呢,我再想想。”


    楊影楓打個哈欠,道:“那你先想著,我先睡覺去了。”


    於謙這:“棋不不沒下完呢,你怎麽能去睡覺呢!你再等一會兒,我馬上便想出來了。”


    楊影楓道:“於伯伯,不是我吹,就職一子,欠至少也得想五個時辰,你要是能在明天巳以前想出來,我什麽也不說,認輸便是了。”於謙沒答話繼續看著棋局思索,又過了半個時辰還沒下子。楊影楓道:“於伯伯,別想了,明天再下好不好?我瞌睡的不行了。”


    於謙頭也不抬地說道:“你哪來那麽多覺睡,每天亥時才過一半便睡了,第二天巳時了還不起。年年輕輕怎麽這麽能睡呢!”過了片刻,又道:“你先去睡吧,我一會兒便想出來了,我想出明天再去找你。”


    楊影楓走後於謙還沒想出來,直到醜時二刻才覺有困意。第二天一大早便起來繼續思索,江楠進去之時,他也隻是隨便說了幾句便又思索棋局。江楠見他一心一意研究棋局便退了出來。一直到此刻於謙才想出下一步如何著子,便去找楊影楓要繼續下。


    楊影楓看了看棋局,笑道:“於伯伯,還真讓你給想出來了。”


    於謙哈哈笑道:“當然了。不過也費了我不少時辰啊。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有如此棋力呢,要是早知道的話我就不讓你走了,每天陪我下其。”頓了頓,又道:“你的棋路是道家的,我就不信我兵家便不如你道家了。”


    楊影楓下了一子,說道:“這早在幾千年前便已經是有定論了,還用得著現在比試!”


    於謙奇道:“什麽時候有的定論?”


    楊影楓道:“於伯伯,我這可不是對你不敬,隻是就事論事,你可不要怪我。”


    於謙道:“你說吧,我不怪你。”


    楊影楓道:“你想想兵家聖人是誰?孫子。道家聖人是誰?老子。這孫子當然是沒老子厲害了,於伯伯你說對不對?”


    於謙哈哈笑道:“你這小子,滿肚子的歪理。古代聖賢怎麽能如此由你瞎胡鬧呢?以後不要這樣了。”


    楊影楓道:“孫武的兵法是用來殺人奪地或是保家衛國的,而李耳的《道德經》是教人放棄一切不應該有的欲望,以無為而有為。如果真以李耳的方式來治世的話,世間就有會有貪念和各種欲望,人們便不會追名逐利,這樣的世間還有仗打麽?既然沒打仗了,孫武還能做什麽?所以說李耳要比孫武厲害些。”


    於謙道:“這到不是強詞奪理,楓兒,你好像對黃老之學很是喜歡啊!”


    楊影楓道:“是,我覺得儒家的人太虛偽,太重名利,也太古守了。他們總要複古,對新東西所不滿,認為凡是新的東西都是奇技淫巧,又製出了各種規矩來束縛人們,他們卻不遵守這些規矩,盡幹些齙齪的事,而且還使人們變的熱衷於名利。在黃老道學不能實現的情之下,他們那幫人的學說是有害無益,不如法家或是墨家的學說。”


    於謙道:“當年孔子去問禮於老子的時個,老子一語便道破了他對名的熱衷,也對他想恢複周禮的想法頗有微詞。孔子確不如老子。但老子的學說又太過理想,根本就不可能實現。用它來修身養性倒是不錯。就比如說瓦剌人來打我們了,我們便往南退,又打來了,我們往南退,直退到天邊才奮起反抗,那時我們手無寸鐵,兵無百人怎麽打?”


    楊影楓道:“於伯伯,你這就是斷章取意了。李耳說的是盡量不要與人為敵,如果別人欺負我,我也不輕易與人動怒,如果他還是得寸進尺,我便是王者之師,便可以以正義反抗。這便是他所指的-哀兵必勝-了。”


    於謙道:“哦,你到是會解釋。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們下棋。你說服局棋會是誰贏誰輸?”


    楊影楓看著棋局想了想,道:“我贏你十七子。”


    於謙笑道:“盡胡扯,你說你贏不情有可諒,可你說你能贏我十七子,你這不是胡說麽?”


    楊影楓道:“不信你看!”提起一枚黑子白棋一子,道:“於伯伯你是不是要下這裏?”於謙點了點頭,楊影楓又提白子尖黑一子,黑子飛,又道:“你是不是要如此下?”於謙又點了點頭。楊影楓便如此下一粒黑子然後再下一粒白子,於謙也總是不住的點頭,心想:“我怎麽下他怎麽會知道,這到是奇了。”到最後黑子不多不少正了輸了白子十七子。


    於謙這下可奇怪大了,問道:“你怎麽會知道我下一步會如何走的?”


    楊影楓道:“你每下一子都會以兵的東西為依,時而布個局,時而使個計。雖然兵法也講究應變,但他始終還是有一定的蹤跡可尋,我隻要順著蹤跡便可以猜到你下一步會怎麽走了。”


    於謙還是有些不信,問道:“那你將如何走我怎麽看不出來?”


    楊影楓道:“因為我是以順其自然為上,隨心所欲,就如小流一般,哪裏低便流向哪裏,又是如風,來而無影去而無蹤,你當然是看不到我的蹤跡了。”


    於謙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頓了頓又道:“我不信,再下一盤。”收了棋子便又要開始。


    圍棋變化多端,同是人能所計算出來的,所遇之人不同,下法便會不同。楊影楓之所以能猜到於謙下一子會下在哪裏,是因為他已經十分了解於謙下棋的棋路了。就好比一個練太極拳的初遇上一個練八卦掌的人,他肯定是不會知道八卦掌的武功套路,但兩人若對練久了自然便會知道他下一招將會打向哪裏,將如何出招了。但又不能真如楊影楓所說隨心下子,如果第一子便落到天元之上,這一子故然奇物,別人也是想不到的,但一顆棋子孤單單地在中原腹地之上,很容易便被人斷後了。


    下至中盤時,外麵有一人送來一本奏本這類的東西,於謙看完之後,道:“楓兒,皇上有事找我,這局棋先放著,等有時間了下。”


    楊影楓道:“什麽事啊?這皇帝就不能讓你清閑幾日!”


    於謙道:“身為臣子就當為國效力,敢能為貪圖安樂而不顧國事?”


    楊影楓回到客廳之時楚蝶冰他們四人已經不在了,無聊這下便也出去轉遊,逛了一陣自覺悟無聊便又回到了於府等楚蝶冰他們回來,等了許久也不見回來,心想:“他們去哪了?怎麽也不叫我一下呢!這麽久也該回來了吧,京城無非也就是那幾條街,有什麽好玩的。”又想起初識楚蝶冰時他倆不也是逛個沒完沒了,一條街走來走去也不謙煩,那時還是冬日。想想大冷的天,兩個人在外麵到處亂跑,既不覺得累也不冷,挺有趣的。可又想想,他二人當初所以樂此不疲是因為二人心裏相互喜歡,表麵是遊玩,實際卻是聊天玩耍。今日他們四人一起去,一大幫子人有什麽好玩的,這麽久了還不回來。於謙又不在,想找個人下棋也找不下,以前他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也不曾感到寂寞,但自從認識了楚蝶冰後就變得不能忍受寂寞了。於是就坐在椅子上等他們回來,等來等去也不見們回來,找了個下人問,他們也都不知道楚蝶冰幾人去哪了。


    無奈又得出去亂走,街頭正好有個說書的,周圍圍滿了人,楊影楓平時不愛聽人說書,隻是在沒事可做的時候才偶爾聽一場。說書的人是個老頭,青布長衫,桌上擺著一塊醒木,旁邊有一壺水,說的是《嶽飛傳》圍觀的人聽的津津有味,時不時不發出一陣叫好聲。楊影楓聽了一陣覺得沒意思便走開了。


    又回到於府時楚蝶冰他們已經回來了,楊影楓一見他們,心裏無聊之感頓時便消散的不知去了幾宵雲外了。問道:“你們幾個去哪了,這麽久才回來?”


    江楠道:“去看戲了,見你和於大人下棋就沒去叫你。”


    楊影楓道:“看戲!我們也真有閑心,怪不得我在街上找了老半天兒也沒找到你們呢。於伯伯又不在,你們幾個又都出去了,可是沒把我給悶死。”


    楚蝶冰道:“能悶死你才怪呢。我們不在的時候你玩的指不定有多開心呢?”


    楊影楓道:“我去哪兒玩?京城早在我們相識的那一個月便都逛遍了,我還能去哪兒?”


    楚蝶冰首:“誰知道你去哪兒了,說不定是去哪兒風流快活去了。”


    楊影楓委屈道:“我去風流快活?天可見,我要是有一刻開心就天打五雷轟。”


    楚蝶冰道:“這種誓言要是真靈的話,你早被雷轟了幾百次也不止了。”


    周筱薇道:“好了,好,你們倆可真是相見不得相離不得。一見麵就開始吵,一分開就……”說著笑了笑,又道:“於大人去哪了?”


    楊影楓道:“皇帝找他去了,也不知道哪來那麽多的事!”


    江楠不知道景帝登基的事,奇道:“皇帝回來了?”


    楊影楓道:“不是朱祁鎮,是朱祁鈺,又一個新皇帝。”


    江楠點了點頭,稱道:“國不可一日無君,是應該讓人暫代皇位,這樣瓦剌人也就不能挾持天子來威脅朝廷了……”


    楊影楓怕他沒完沒了的說下去,打斷道:“行了行了,別說了,你要是不說不舒服的話,等於伯伯回來去跟他說。”


    江楠笑道:“那你說說些什麽才好?”


    楊影楓道:“說什麽不好!張家長李家短,什麽不能說?”


    江楠道:“那不跟女……那有什麽意思!”


    楊影楓道:“你原本想說什麽來著?為什麽要改口?”


    江楠道:“我本來就是要說這個的,哪有改口!”


    楊影楓笑道:“師妹,看到了吧,江楠也會說謊。你想想他以前有沒有對你說過什麽甜言蜜語呢!那些話指不定都是騙你的。”


    周筱薇的臉本來就很白,隻要有一點害羞便顯現出來了,此時更是滿臉通紅,囁嚅道:“哪有的事,師兄你就愛亂說、”


    楊影楓道:“這有什麽害羞的,我就經常和冰冰甜哥哥蜜姐姐的說。”


    楚蝶冰一聽便大大聲說道:“楊影楓,你胡說什麽,我什麽時候叫你甜哥哥了?你也不害羞?”


    楊影楓道:“我隻是打個比方,意思是說咱倆經常甜言蜜語麽。”


    楚蝶冰微微一頓,道:“行了行了,你少說點話吧,要不要我封上你的嘴呢?”


    楊影楓道:“我就是說小薇沒必要那麽害羞,這是她遇上江楠了,要是遇上我那還不得沒臉見人了!”


    楚蝶冰道:“還有臉說,天下像你這麽不知羞的人恐怕隻有你一個了吧?”


    是時瓦剌大軍攻紫荊關,守關主將戰死。也先率軍長驅東進,景帝為此事才召見於謙。自英宗率五十萬大軍北狩之後京城便隻留下了十萬殘兵。朝廷大臣中又有力主南遷之人,被於謙等人壓下。景帝之位是於謙等人扶上,所以景帝對於謙倍加信任,任於謙總督各營,令諸將勻歸其節製,凡不服調度者可先斬後奏。於謙又從各地調集兵馬將令來京,共得人二十二萬餘人,列陣九門外準備抗敵。京師要地被瓦剌長驅直入,人人自危,於謙自營德勝門,涕泣誓師,報必死之心以守衛京城,百姓兵士無不感奮,勇氣位增。從外地調來京師將令之中便有石亨,石亨初守萬全,因土木堡被圍,他卻勒兵不救,景帝即位後便將他關入大牢等候發落。於謙多次請求釋放石亨,景帝為保京城不得以才放出他來,令他帶罪立功。石亨亦感激於謙再生之恩,誓死相報。


    於謙每日登城觀望城外,有時數日不歸,將士們見也如此勞心,無不擁戴。江湖俠士聽說京城有難,一進紛紛趕來相助抗敵。楊影楓、江楠二人也隨於謙在城樓之上觀望瓦剌大軍行程。楊影楓心中奇怪,瓦剌人為什麽總是跟自己過不去,在大同時他們便攻大同城,現在回了京城,他們又打到京城來了。罵道:“郭登那個王八蛋,當時就該殺了他,江楠還不讓,說殺了他大同便無人可守。現在呢,他在大同,瓦剌人不照樣打進來了?無能之將。”


    於謙道:“瓦剌大軍攻大同數次而不破,這確實是郭登之功,這次瓦剌軍是從紫荊關攻破的,怪不得郭登。”又轉頭問一名兵士道:“瓦剌大軍現在到何處了?”


    那兵士道:“到了易州了,不是將抵達良鄉。”


    於謙沉吟道:“良鄉,過了良鄉再到。”歎了口氣,道:“我軍兵士不足,否則怎會他長驅直入麵我們卻在這兒守株待兔呢!”


    江楠道:“於大人,京城百姓將士士氣很高,又有不少江湖俠士相助,瓦剌人想要破京城也沒那麽容易吧!”


    於謙道:“被外族侵至京城,何待的恥辱!唉,都是王振害的,否則大同有郭登守著,再派兵守牢紫荊關,他瓦剌人便是長了翅膀也飛不進來啊。”一名兵士忽然叫道:“大人,你看!”於謙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見有一個騎著一匹馬朝城門奔來,後麵不跟著幾個人不住的朝前麵那人放箭,但都被那人巧妙的躲了過去。


    於謙忍不住讚道:“好身手!楓兒,江楠,你們看前麵騎馬那人是什麽人?”


    楊影楓道:“好像個老頭兒,不認識。”看了看江楠,江楠也搖頭表示不認識,那人到了城下並不叫開門,停下馬來好像是在等後麵之人,待後麵之人一到,那人拔刀便向其中一人砍去,瞬時便殺了一人。楊影楓道:“刀法不錯麽!”第二刀揮至,又死一人,此時於謙已看清後麵幾人都是瓦剌人。於謙從旁邊一個兵士手中拿過一張弓來,拉弦放箭,羽箭破空而至,正中一個瓦剌人的喉嚨。


    城下那人高聲叫喊道:“城上放箭之人可是於謙於大人?”聲音極是洪亮,於謙暗運了一口氣,道:“本官便是於謙,請問閣下高姓?”說罷又放出一箭,城下那人心想:“沒想到朝廷中竟有人練至如此內力,怕是不在我之下。”說道:“在下李建英。”他便是當年與柳長風、空寂合戰張思羽的李建英,他聽說瓦剌揮師南下就要攻至京城,便從陝西繞到河北斬殺了幾名瓦剌人。後在追他的那些瓦剌人本來有四十多人,一路上被李建英殺的就隻剩下了這麽幾個人。


    李建英在江湖上名頭不小,楊影楓、江楠二人也都聽說過,隻是不曾見過,所以當於謙問他二人之時,他二人才不會認識。江楠道:“原來是李前輩,久仰了。”李建英將最後一人砍翻才道:“無名之人何來久仰!閣下也是江湖中人?”


    江楠道:“在下江楠。”江楠在江湖中的名頭要比李建英響的多,李建英忙道:“原來是江少俠,失敬了。”於謙知道來者是友非敵後才下令開城門,李建英上了城樓,於謙抱拳道:“剛才不知李大俠是敵是友,所以才未敢開門,還望大俠見諒。”


    李建英趕緊回禮,道:“於大人太過了,我從陝西至蘆溝橋外,見有瓦剌人,於是便斬了幾個首領,沒想到被發現了,這才引得幾個韃子追來。”


    於謙驚道:“瓦剌人到了蘆溝橋了?”又向剛才那名兵士一眼,責怪他情報不準。那兵士道:“大人,前方回報說瓦剌人確在易州。”


    李建英忙道:“於大人莫要錯怪了這位小兄弟,蘆溝橋外隻有五六百個韃子了,並非他們的主力。”


    於謙鬆了口腔氣,道:“原來如此,我當瓦剌人已來到蘆溝橋了。”微微停了一下,道:“剛才見李大俠斬殺那幾個瓦剌人時所使刀法,當真是厲害啊!”


    李建英道:“於大人切莫如此說來,倒讓江少俠笑話了,他才是真正的使刀名家呢。”看了楊影楓一眼,問道:“這位是?”


    楊影楓道:“楊影楓。”


    李建英好一會兒才說道:“你便是楊影楓?”楊影楓在江湖上名頭響亮到不是因為他做了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主要是因為他是張思羽的弟子。當年無情張思羽名震江湖無人能敵,是以人們一聽到楊影楓便想到了張思羽。後來楊影楓在少林一戰,更是令江湖中人驚歎。楊影楓也早已習慣了別人聽到他名字之後的神情,微微一笑,道:“是我。”


    李建英道:“以前是隻聞其名,未見其人。嗬嗬,當年我也與令師有過一麵之緣,對令師的無情劍法也是領略極深啊。”


    楊影楓道:“李大俠之名也是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然是老當益壯。”


    李建英道:“取笑了,在二位麵前-大俠-二字實不敢當。”話鋒一轉,道:“聽說已有不少武林同道來了京城?”


    江楠道:“嗯,有丐幫的解長老、俞長老,華山的陸掌門,太原的王二虎王先生,河南的安之堯安前輩都於前些日子到了,還有許多武林前輩大俠也來了。”


    李建英道:“韃子侵我河山,我武林人士豈能安坐家中,再過時日南方的武林同道也就差不多都會趕來了,到時非得讓好壞些韃子嚐嚐我中原武功的厲害。哦,對了,瓦剌營中怎會有中原武林人士呢?”


    江楠冷冷地道:“投敵叛國之徒而已。”


    李建英道:“莫要讓他們落到我的手中,否則定要將他們碎屍萬斷。”


    於謙籌謀了幾日,城內城外的基本部屬已差不多都完成了,瓦剌人暫時也不會打業,吩咐了守城將士幾句便與楊影楓幾人回到城中。城中忽然來了許多江湖人物,難免會引起一些爭執,於謙便讓楊影楓、江楠、李建英三人代為安撫眾人。楊影楓自覺名望不及江楠、李建英二人便沒有去,隨於謙回到府中。廳中正有客人,楚蝶冰、周筱薇、秦夢三人招呼著來人。於謙隻道是宮中來人趕緊疾步走了過去,進了廳中卻見來人並非官宦,三人之中還有一個和尚。、楊影楓認得三人便是陳傑、田柏和少林空難,上前道:“空難大師!你怎麽也來了?”


    空難道:“國將破家將亡,和尚豈能不來?少俠無恙!”


    楊影楓道:“托大師福,比以前還要好呢。”又對陳傑、田柏二人道:“田大俠、陳大俠,你們不是在大同麽?怎麽也到京城來了?”


    陳傑道:“江楠走後我們倆也便離開了,大同城內已有許多江湖俠士,有我沒我也沒什麽關係。後來聽說瓦剌人不攻大同要攻京城,便又趕來京城了。正巧遇上了空難大師,便一起來了,不想楊少俠也在此地。”


    楊影楓指了指於謙道:“這是兵部尚書於謙。於伯伯,這位是少林高僧空難大師,這位是滄州的田柏田大俠,這位是太穀車氏形意門陳傑陳大俠。”


    於謙向三人作了禮,陳傑道:“於大人在山西做官的時候我就聽說過了。大人,等打退了瓦剌人之後你一定要回山西看看,山西的百姓到現在都沒忘了你啊!”


    於謙躬身道:“我謝謝山西的鄉親們了,等有時間我一定回去。”


    空難道:“楊少俠,你最近有沒有見到過不可不戒?自從上次你們離開少林寺後,他便再也沒出現過了,他到令狐前輩了沒?”


    楊影楓道:“不可不戒?”


    空難叫不可不戒叫慣了,一時間沒改過口來便叫了出來,道:“就是田伯光,不可不戒是他的法號。”


    楊影楓心想:“不可不戒,怎麽取了這麽一個法號?”道:“在恒山之時並未見到他啊。冰冰,你見過他沒有?”


    楚蝶冰道:“沒見過,會不會沒去恒山而去了其它地方呢?”


    楊影楓道:“大師可找歐陽吉問過?他師父的下落他一定清楚。”


    空難道:“我問了,可歐陽先生說他那天追了幾裏地便追不上了,一轉眼田伯光便不見了。”


    楚蝶冰想起歐陽吉來便覺得有趣,問道:“大師見到歐陽吉了!他為什麽不同大師一起來京城呢?”


    空難道:“歐陽先生說有楚姑娘的地方他便不來了。上次姑娘與楊少俠捉弄了歐陽先生,現在他一提你們的名字便跑了,哪還敢來。”


    楚蝶冰笑道:“他也知道怕了,知道怕當初就不該一直跟著我們。”頓了一頓,又問道:“那他現在在什麽地方?”


    空難道:“老衲見他時,他在河南,現在不知還在不在。”


    楊影楓道:“你還想捉弄人家?”


    楚蝶冰道:“不有,我隻是覺得他有趣,隨便問問而已。”


    空難微微一笑,道:“老衲聽說楊少俠和歐公子離少林之後又下了一局棋,當真是名動中原!但不知歐公子與少俠分手之後又去往何方了?”


    楊影楓道:“歐力?他在瓦營中呢。”


    空難“啊”了一聲,有些不太相信,歐力武功高強,又是俠義心腸,他怎會去投靠瓦剌呢?說道:“楊少俠莫不是誤會了吧?”


    楊影楓道:“應該不會,當時我也以為隻是同名而已,可後來一問,還真是在少林和我一起殺敵的那個歐力。”


    空難還是有些不太相信,繼續問道:“楊少俠是親眼所見?”


    楊影楓搖了搖頭,道:“那到不是,我是聽瓦剌營中的中原人說的,要不就是他們騙我,要不歐力就在瓦剌。不地我覺得他們所說的那個歐力便是大師所說的歐力。”


    空難道:“何以見得?”


    楊影楓道:“感覺。”


    空難歎道:“希望是楊少俠錯了。不然瓦剌營中多了個歐公子那樣的高手可就麻煩了。”


    楚蝶冰道:“大師放心,歐力打不過楊影楓,上次在少林腳下他們比劍便是歐力輸了。”


    空難隻歎了口氣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道:“我還說如果把歐公子也找來的話那將是如虎添翼,瓦剌軍中縱是再有高手也不足為懼了,不想……唉,歐有勇有謀,實是難得的奇才啊。”


    江楠與李建英在城中安撫眾俠士,又從各人之中找了一些名望較大的如丐幫的解長老等人分頭安撫,以免引起江湖紛爭,瓦剌人尚未到自己人到先打起來了。李建英又召集了幾十人計劃夜襲瓦剌前頭小部隊,一經慫恿眾人紛紛願往,一來是想大顯身手為自己樹立名聲,二業也是恨透了瓦剌人。


    至夜李建英率一群人馬向蘆溝橋附近行去,幾有數十頂帳篷,便便停下馬來徒步走去,以免被瓦剌人發現。這些瓦剌人隻是一此先頭偵察先鋒,人數隻有五、六百人,哪裏抵得住江湖俠士殺伐,眾人正在喊殺之時瓦剌人陣中忽然出現了不少江湖人士,個個身手不凡,其中一個數招之間便刺翻了己方兩人,但之後便不在動手,似乎是這幫瓦剌人的頭領人物。直直的站立在一旁觀戰,眼神之中充滿了冷漠。李建英欲先擒殺他然後再圖其它,無耐被幾個人圍住脫不開身,自己帶來的江湖好漢子已死傷十幾名,對方陣中一個使刀的漢子邊罵邊砍,勢不可擋。李建英心中自感慚愧,額頭上流下了一行冷汗,他怎麽也沒想到這支瓦剌小隊之中竟有不少中原高手,如此下去自己帶來的人必將全部喪身於此地。退了兩步對身旁的一個青衣男子低聲說道:“吳先生,李某對不住大有夥了了,沒想到對方陣營帳之內還有高手,今晚我們算是栽了。”


    吳先生道:“李大俠不必自責,大丈夫死則死已,關鍵是看如何死法,為國而死,死而無憾!”李建英舞了幾個刀花逼開來犯之人。吳先生道:“李大俠,你護我幾招。”李建英連砍七刀,又回刀豎砍將兩人身旁敵人逼至五步之外。吳先生伸手從衣服內掏出一根竹筒,將塞子一拔,一道紅光衝了上去,然後又是一道綠光,又是一道黃光。李建英知道他在求援,道:“吳先生還帶著這東西!”吳先生道:“福禍難測,不得不防。希望有人能看到。”


    楊影楓在院中忽然見西南方向有煙火,心道:“不好,是恒山派的師太們。”他曾見過恒山派用焰火來召集弟子,但卻不知武林中其他門派也有人會用這種方式來求救或是召集人馬。恒山派所發的焰火是白色、橙色、赤色和藍色四種顏色,而吳先生所發的是紅、黃、綠三種顏色。楊影楓見這種焰火便以為是隻有恒山派才會用,騎了一匹馬便奔往西南方向。


    到了蘆溝橋附近聽見一陣兵器相擊之聲,隻道是恒山眾人遇敵了,奔至前麵才發現並非恒山派人,當下放心不少。朝裏麵看去,見李建英正在裏麵混戰,有瓦剌人,有中原人,想起李建英白天在城樓上所說之話,便明白了九分。大聲道:“李老爺子,剛才的煙花是你們放的?”李建英暗喜援兵來到,朝楊影楓看去卻隻有一人,失望道:“楊公子,怎麽就人一個人,其他人呢?”楊影楓道:“什麽其他人,就我一個……小心右側!”李建英聞言躲開,又橫刀將那人削開了半個身子。楊影楓拔劍向一個瓦剌人刺去,劍到人亡,回身一劍,又死一人,連刺七劍便刺死了七個瓦剌人。


    忽然有人說道:“好小子,劍法不錯,我來領教一下。”楊影楓從手腕下麵刺出一劍,又刺死了一個瓦剌人,道:“想死還不容易。”挺劍刺向那人眉心,那人側身斜刺楊影楓小腹,這一招不但躲過了楊影楓刺出的一劍,還能攻擊對方。楊影楓手腕右轉,劃了個半圓擋開他刺來的一劍,又住上一挑將那人手中長劍挑至頭頂,又劃了一個半圓削他脖子,一般鮮血便噴了出來。


    一直在旁邊觀戰的那人“咦”了一聲,低聲道:“楊影楓?”又見楊影楓殺了幾人,知道手下之人擋不住他的劍,擔起長劍便向楊影楓刺來。楊影楓見對方劍勢歪歪斜斜,劍尖無力,心道:“這是什麽劍法?”擔劍向對方刺去,好人忽然變招刺向楊影楓心口,楊影楓上驚,急忙換招,那人見他換招自己也又換一招,招招刺向楊影楓要害。楊影楓一招未曾用老便又換一招,心想:“這人怎麽這麽打?”心中一亮,失聲道:“獨孤九劍!”那人沉道:“你就是楊影楓。”楊影楓道:“是,你是什麽?”那人道:“不愧是無情傳人,竟識得獨孤九劍。”又將刺向楊影楓小腹的那一劍往上提了一截,刺向楊影楓喉頭。楊影楓心中一凜:“這是怎麽什麽招式!”身子向後一傾,腰間轉動由下而上刺向俞顥喉嚨,俞顥又刺來一劍封住了楊影楓的劍招。說道:“你饒過範長征、白誌強二人二次,也放過歐力一次,我便也放你三次不殺。”二人互相拆了十幾招,兵刃始給終未曾相擊,旁人看來便如唱戲一般,楊影楓卻深知對主劍法著實了得。俞顥又說道:“三次之後你若再敢阻我,那便怪不得我了。”又是大聲道:“放他們走。”


    瓦剌一方聽俞顥叫停,紛紛停下手來,李建英等人不知道瓦剌人為什麽突然不打了,相互問道:“怎麽了?”然後又都搖頭表示不知道。


    楊影楓道:“大家都回去吧。”


    李建英高聲道:“楊公了,怎麽了?”


    楊影楓道這:“不想死的便上馬走人,想死的便留下來。”說完牽上馬便走開。


    李建英追上業問道:“楊公子,為什麽不打了?”


    楊影楓首:“打不過便不打了,有什麽為什麽?你們若是不服氣便再去打過,反正我是不去了。”過了一會兒,又道:“對方有個高手,再打下去我也許也不是他的對手!”


    李建英奇道:“也許不是他的對手?”


    楊影楓道:“就算我是他的對手你們還能撐得了多久?”


    李建英心想:“連楊影楓對他有所忌憚,對方會是什麽樣的人物?江湖上好像沒幾個這樣的人吧,江楠許能與楊影楓打個差不多,可江楠在京城,那個人也不是江楠,還會有誰?紫陽道長?”心念一動,道:“歐力?”


    楊影楓騎上馬,說道:“不是,我也不認識。”一夾馬肚向京城奔去,隻剩李建英在夜色中發呆。


    楊影楓一路上也在想那個人是誰,他說要放自己三次,那麽三次之後呢?自己能不能擋得住他的獨孤九劍?他曾聽張思羽說過關於獨孤九劍的事,張思羽當年和令狐衝交手之時,令狐衝並未使劍,隻一又肉掌,那便是獨孤九劍中的“破氣式”一招,而那人卻是使劍,也就是說他還未曾練成“破氣式”,如果再次遇上他應該怎樣對付?回想起剛才俞顥的劍招,雖然看起來無甚厲害之處,但使將出來翅並非那麽回事,招招淩厲,明明是破綻百出也是無力回擊。想了一會兒,自方自語道:“也隻有順其自然了,江楠曾說過獨孤九劍無招無式,那麽他這次用的招式下次不一定會用,也許永遠都不會再用。即便是我想出了破解之法又有什麽用呢!不如見招拆招。再說我也不一定非得與他為敵。”又一想:“他在瓦剌,我在於伯伯府中,他若真來攻打京城我又怎能不與他為敵?大不了我與江楠合力鬥他一人,他就是再厲害也打不過我人兩個人啊。就怕江楠顧什麽狗屁江湖道義不肯與我聯手。”笑了笑,又想:“我想這些幹什麽!打不他還不會跑麽?再說了他也不一定便真有那麽厲害了,不然他怎麽不以破氣式來對付我呢?”


    回到於府時江楠已經回來了,正和於謙談事,於謙見楊影楓來了,笑道:“楓兒,怎麽還沒睡!這可是少見啊!怎麽了?是不是又和吵嘴了?”


    楊影楓道:“沒,我出去了一趟,剛回來。江楠你見過獨孤九劍麽?”


    江楠笑道:“我怎麽會見過,你問這個幹什麽?”


    楊影楓沒回答他此問,又問道:“你如果遇到一個會獨孤九劍的人,你有沒有把握打贏他?”


    江楠道:“我師公都打不過我怎麽能打得過呢!”


    楊影楓道:“如果他要與你為敵,而你又打不過他,你會怎麽辦?”


    江楠想了想,道:“這我沒想過,你要說什麽直說,什麽進修變的這麽羅哩羅嗦了。”


    楊影楓笑道:“可能是和你在一起時間長了,被你染上了吧。我想問你,如果有人會使獨孤九劍,而我們兩個人又都沒有能勝過他的把握,你會不會和我聯手打他?”


    江楠正色道:“當然不會了,這樣是江湖中人所不齒的。我不會為了一己之私便與人聯手敗對方。輸就輸了,又有什麽呢!”


    楊影楓道:“如果他要殺你呢?”


    江楠道:“我又沒惹他,他殺我幹什麽?”


    楊影楓道:“我是說如果,就好比瓦剌軍中有一個會獨孤九劍的人,他來攻打京城,你又打不過他,會不會和我聯手打他?”


    江楠驚道:“你是說瓦剌中有人會獨孤九劍?”楊影楓點了點頭,江楠又道:“你遇上他了?”楊影楓又點了點頭,江楠道:“你說話呀,光點頭幹什麽?”


    楊影楓道:“我剛才遇上他了,過了幾招,我不知道打到最後是不是他的對手。”


    江楠略一沉思,道:“他若真來攻打京城,那他便是瓦剌走狗,對付瓦剌走狗那還用得著講江湖道義呢。”


    楊影楓道:“那就好,有一個歐力就夠頭疼了,我時又冒出一個無名劍客來。瓦剌皇帝也真夠能的,他從哪找來的這麽多高手。”


    江楠笑了笑,對於謙道:“於大人,我還是覺得石亨這個人不能重用,他自從得了朝廷封賞之後便多了幾分傲氣,少了幾分江湖氣。這種人城府很深,以前他在大同的時候每天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當真是一條好漢,可你看他現在,小心謹慎,事事擔心。”


    於謙道:“石亨以前昌江湖俠士,自由自在,隨心所欲,可他現在是朝廷中人,當然不能在像以前那樣了,要不還成何體統。”


    江楠道:“他在萬全的事你也是知道的,你看?”


    於謙道:“那是他初守萬全,很多情況都不了解,這下也怪不得他。郭登也說石亨有勇有謀,是個將領之才。”


    楊影楓聽於謙說要起用石亨,心裏也有些擔心,道:“於伯伯,樊忠死的時候也曾說過石亨這個人太重名利,不可深交,我也覺得用他不太合適。”


    於謙道:“重名重利是人這常情,石亨當然也不例外了。再說京城有才之將也不多,不用石亨還有什麽人呢?好了不說這個了,瓦剌人傳來書信說要議和,已被我拒絕了。他人攻至城下,我卻議和,且不論是真是假,就算瓦剌人是真心實意的想要議和,那也必會提出苛刻的條件來,與其受辱議和不如決一死戰,我絕不允許大明如南宋一般弱朝一般任人宰割。待些時日京城穩定了,再與他商討議和之事,迎回太上皇。”


    楊影楓道:“於伯伯,你要接回朱祁鎮?這不行,這會引來殺身之禍的。”


    於謙奇道:“這怎麽會引來殺身之禍?”


    楊影楓道:“於伯伯難道不知嶽飛是怎麽死的?”


    於謙起身朝南拜道:“嶽少保北複河山,卻不料遭奸人妒忌,以至後來落了個莫須有的罪名。後世之人誰人不知,誰人不敬。”


    楊影楓心想:“於伯伯也是個書呆子,那些官史上當然是這樣寫了。秦檜有天大的本事,如果皇帝不殺嶽飛,他秦檜敢動手?”說道:“嶽飛是遭奸人暗算,可那個奸人不秦檜,是趙構,嶽飛北進收複大片江山,打的金工兵聞風喪膽,皇帝能不高興?他就願意每天提心吊膽受金國威脅麽?那他不成傻子了!


    “他是怕嶽飛也像他祖上那樣來個皇袍披身,想等嶽飛打走了金人再殺他,可嶽飛又要迎什麽狗屁二聖,這才使趙構起了殺心,二聖回來之後他怎麽辦?自己坐著皇帝的寶座,後而還有兩個老皇帝跟著,他能放的下心?秦檜不是奸臣,他是忠臣,比誰都忠,他就是看出了皇帝的心思,所以才殺了嶽飛,所以說這個幾百年來的黑鍋是秦檜幫趙構背的,而不是秦檜自己的。如果於伯伯你也和嶽飛一樣的話,那便又會出來一個秦檜。就算是朱祁鈺不殺你,可朱祁鎮呢?是你把他趕下皇位的,他會放過你麽?”


    楊影楓說的句句真切,正是從另一個角度道出了幾百年來腐朽儒生們所不敢言之事。江楠也由此看到了楊影楓的睿智,深歎不如。於謙卻對楊影楓的這番話不以為然,道:“宋朝自趙匡胤起便是國弱民貧,到了宋高宗時候更是如此,高宗無能,聽信奸佞,怎能和我大明相比,又怎能和皇上相比?”


    楊影楓淡淡地道:“宋朝國弱民貧?不見得吧,宋朝百姓的生活不一定比唐朝差。大明若真是比宋朝強怎會被瓦剌打到京城來?宋朝先生有遼國、金國攻打。遼與金哪個不比與瓦剌強?朱祁鈺又能比趙構強到哪裏?不過是牆裏掉到牆外邊而已。”


    於謙怒責道:“楓兒,你這話是大逆不道之言,若是讓朝廷知道了是要誅九族的。”


    楊影楓道:“誅九族?他若能找到我的九族我便給他燒香磕頭了。”


    於謙放下顏色,和聲說道:“楓兒,國家大事你不懂,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相信天道!再者說了,如果皇上真要殺我,也隻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三綱五常不容壞。”


    楊影楓道:“腐儒,狗屁三綱五常,天下就是叫你們這幫腐儒給鬧亂了。”


    江楠聽楊影楓竟敢罵於謙是腐儒,心想:“這家夥,又來了,於大人他都敢罵!”道:“影楓,你怎麽樣能這樣對於大人說話呢?你叫冰冰聽到她會怎麽想?”他是想用楚蝶冰來壓住楊影楓,以免他再說出什麽不知輕重的話來。


    楊影楓道:“你別拿來冰冰來說事,就算冰冰現在就站在這兒我也敢這樣說。於伯伯,你就是個腐儒,你這般忠於朱祁鎮有什麽用?到頭來說不定又是一個嶽飛。”


    於謙也有些惱怒,大聲道:“死便死,“民不畏死,奈何以死俱之?”嶽飛一死換得了千百年的美名,我於謙便不能以身報國?”


    楊影楓道:“人都死了,留個名節有屁的個用!供銷社種人也配談黃老之學,不過是“寧其死為留骨貴”者,愚昧至極。以身報國是為國家想為百姓想,不是為某個皇帝想,更不是為千古留名想。孔門中人都隻是一些貪圖名利的小人。話已至此,你若還是死守孔丘的那些狗屁東西的話,我也不多說什麽了,到時候我會帶冰冰遠走,然後再回來給你收屍。”說完扭頭便走,江楠叫了幾聲他也不回頭。


    於謙被楊影楓又是腐儒又是小人的罵了一通,心裏窩火,江楠也沒想到楊影楓會說出這麽一番話來,便是常人聽了也會生氣,何況是待他如子的於謙呢。江楠勸道:“於大人,你別生氣,他就這人,前些日子他要殺郭登,我不讓他殺,他便和我吵了一架,罵我罵得比這狠多了,你也要怪他了,畢竟他也是為了你好才這樣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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