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這裏倒是還有一件上品法器,道長若是答應與老朽聯手屠蛟,這上品法器就當報酬,送與道長了,如何?”


    老城隍痛快的說道。


    這話倒是讓楊逸有些意外,他本意就想隨便要點東西,讓老城隍知道,他也不是好糊弄的。


    不成想老城隍出手如此大方,上品法器說送就送,一點都不帶猶豫的。


    這也更讓楊逸覺得那蛟龍身上的東西,對於這老城隍來說,必不可少。


    楊逸看著老城隍心說:“到底是什麽東西,讓他寧願付出上品法器的代價,也一定要得到呢?”


    想了一陣,楊逸還是決定先打聽一下消息,在考慮要不要與他聯手屠蛟。


    上品法器雖好,但有命拿,也得有命使才行啊。


    如此一想,楊逸拱手:“尊神的誠意,貧道已然了解,不過,容貧道考再慮考慮,明日給尊神答複如何?”


    老城隍見自己上品法器都拿出來了,楊逸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隻能作罷,無奈的點頭同意。


    伸手示意楊逸喝茶,倆人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心不在焉的閑聊了一會兒,互相告辭離去。


    離去前,老城隍說楊逸要是考慮好了,可去城西的城隍廟找他,到時再商量屠蛟的細節。


    踏著青石街道,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楊逸一路過商鋪,酒樓,旗幟,小販,士子,遊人,回到了安遠客棧。


    大堂內人員稀少,桌案前三三兩兩的客人坐在大堂中,互相閑聊,敘說著家長裏短。


    哪家寡婦偷人了,哪家小媳婦出牆了之類的話題。


    陸乘風,陸苗苗與黃虎坐在大堂中,互相之間說著話。


    黃虎木訥,不擅言辭,陸乘風與相熟之人還好,跟陌生人就不知道說什麽。


    三人大多都是自來熟的小姑娘,陸苗苗在引導話題。


    “黃大哥,你跟著前輩多久了啊?”


    “呃~~俺跟著大先生好幾年了……”


    “那前輩住在哪裏……”


    “……”


    “前輩有沒有收弟子……”


    “……”


    小姑娘不斷引導話題,打聽著楊逸的消息。


    黃虎雖然木訥,但也不傻,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讓小姑娘隻知道楊逸的道號以及俗家姓名,其它的一概不知。


    陸苗苗也不在乎,依舊帶著甜甜的笑容,與黃虎閑聊。


    黃虎心說:“這小姑娘真煩,老是喋喋不休的瞎打聽,還是緣兒姑娘好……”


    他此時想起了李緣兒來,他覺得還是李緣兒好,不像這個煩人的小丫頭,老是問自己一些問題。


    不過,黃虎雖然心中不喜,倒也沒有惡語相向,畢竟人家滿臉笑容,又是自家大先生請的客人,他又怎好惡語傷人呢。


    隻得一邊忍受小姑娘的嘰嘰喳喳,時不時的敷衍幾句,一邊眼巴巴的望著客棧大門,等著楊逸回來。


    千盼萬盼,終於看到熟悉的身影踏進客棧,黃虎趕忙起身,迎了過去,逃離了嘰嘰喳喳,煩人的小丫頭身旁。


    “大先生,你回來了!”


    黃虎帶著熱情的語氣說道。


    “嗯!”楊逸輕輕點頭,看了黃虎一眼,心說:“這懶貨怎麽回事,往日不見他這般熱情,今各怎麽轉性子了。”


    正當他疑惑之時,陸苗苗陸乘風也來到走了過來。


    陸苗苗帶著甜甜的笑容看著楊逸:“前輩,您回來了!”


    陸乘風中規中矩的拱手打招呼。


    “前輩!”


    楊逸笑著頷首示意了一下,道:“兩位小道友,貧道有些乏了,就先上樓回房休息去!”


    不待倆人回話,楊逸帶著黃虎,往二樓的房間而去,留下不知所措的倆人。


    陸乘風還以為是自己師妹失禮了,才惹得前輩不高興。


    “師妹,我就說讓你別嬉皮笑臉的,要對前輩保持尊重,這下好了,肯定是前輩覺得你不知禮數……”


    陸乘風語氣心長的勸說陸苗苗,讓她不要如此不懂禮數。


    陸苗苗卻是充耳不聞,似水的眼眸看著楊逸上樓的身影,露出沉思。


    房內。


    楊逸坐在椅子上,心中思考著老城隍說的屠蛟一事,沉思一會兒,便對黃虎吩咐道。


    “黃虎,你去城外打聽打聽,這一兩年中,城外有沒有哪些村子有人無故失蹤,或者是整村人消失不見的情況。”


    好似想到了什麽,楊逸囑咐:“對了,重點打聽城外一座寺廟情況,問問這一兩年內,那寺廟有沒有什麽異常情況。”


    黃虎雖不明白楊逸打聽這些事情幹嘛,也沒多問,轉身走出房門,下了二樓,往城外而去。


    楊逸盤膝坐在床上,雙眸微閉,靜靜的等著黃虎回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轉眼已到黃昏時分。


    殘陽西下,晚霞染紅了天空,縷縷光線透過雲彩的縫隙,將安臨城街道渲染的幾分落寞蕭瑟。


    白日熱鬧的街道上行人稀少,三三兩兩,小販們收拾著攤位上的貨物,往家而回。


    街道上。


    一位身穿勁壯,體格精壯的漢子走在街道上,一路沿著青石路走回客棧,上了二樓,回到房間內。


    黃虎拿起桌案上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嚕咕嚕的喝了下去,好似還不解渴,又倒了一杯。


    楊逸盤膝坐在床上,也不著急,待黃虎喝完後,問道:“打聽的如何了?”


    黃虎放下杯子,回道:“回大先生,俺在城外一路打聽,聽附近村子裏的人說。


    大概在一年前,城外確實有人失蹤,剛開始他們還不在意,在這個世道,失蹤幾個人算不得什麽大事。


    後來有兩個村子,全村老老少少幾百口人,在一夜之間神秘消失,他們才開始重視起來,並且來到縣城報了官。


    這事在一年前鬧的滿城皆知,人心惶惶,聽老百姓說官府派了大量捕快衙役破案,可惜無功而返。


    後來沒有大量的百姓失蹤,官府也不在重視,這事也成了一件懸案,最終不了了之。”


    黃虎將打探到的消息告訴了楊逸,這也讓楊逸聽的臉色一沉,心中怒火難平。


    兩個村子,幾百人口一夜之間消失,那蛟龍真是好大的胃口。


    楊逸心中下了決定,與那老城隍聯手屠蛟,這種惡蛟不殺,會有更多的無辜之人,葬於蛟口。


    不過,有些必要的事情,還得打聽清楚了,才能動手。


    見楊逸臉色陰沉,黃虎站在原地,也不敢說話,雖然楊逸平日裏待人和善,也從未將他當做是坐騎來看。


    但黃虎心裏還是挺怕他的,畢竟這一路走來,他可是親眼見過楊逸殺了無數惡鬼小妖的。


    房內陷入沉默中。


    過了一會兒,楊逸問起了寺廟的情況,黃虎趕忙開口說起了寺廟的情況。


    然而讓楊逸意外的,是那座寺廟,竟然是當初他借宿過一晚的“業緣寺”。


    讓他更加意外的,是黃虎打探到業緣寺一切正常,而且香火鼎盛,清煙渺渺,每日上山的香客足有上百人,是附近遠近聞名的名寺。


    聽到這個消息,讓楊逸皺眉沉思了起來。


    “按老城隍說,那蛟龍就盤居在業緣寺裏,它不吃香客就算好的了,怎麽這業緣寺反而還變得香火鼎盛了起來?”


    事出反常,按情理來說,那惡蛟不給業緣寺搞黃就不錯了,不可能還給寺廟搞得紅紅火火,蒸蒸日上。


    要麽就是老城隍說謊了,那惡蛟根本就不在業緣寺內,要麽就是這其中有楊逸不知道的原因。


    說起寺廟,楊逸忽然想起了在城外施法救災的那位和尚。


    他心中忍不住暗戳戳的想道:“那不成這事還與那位大師有關?”


    想著想著,楊逸又笑著搖搖頭,將這不切實際的想法拋出了腦內。


    以那和尚在城外阻擋洪水,救人的性子,楊逸認為他不可能放任這麽一條作惡多端的惡蛟在眼前不聞不問。


    “是我多想了,以那位大師的慈悲,不可能對那惡蛟吃人之事視若無睹。”


    不過轉念一想,這業緣寺的情況確實很不正常,楊逸記得十幾年前,業緣兒主持廣惠和尚等人,就已經投靠了鎮北王。


    業緣寺也從佛寺,變成了鎮北王傳遞消息的一個據點。


    按理來說,做為叛軍傳遞消息的據點,來往之人自然是越少越好,現在反而變得香火鼎盛了起來。


    每日來來往往的香火上百人,如此做派,實在有些反常啊。


    如今還有這麽一個惡蛟盤居寺中,更是讓這業緣寺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


    “這業緣寺內,到底有什麽秘密?”


    楊逸目光深邃的想著,但從這些蛛絲馬跡中,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既然想不通,隻能靠法術算一算了。


    楊逸伸手右手,用著地煞術“知時”,開始掐算,推演天機。


    一番掐算,卻是毫無所獲,這可不是地煞術“知時”不管用,而是楊逸對此術疏於修煉,還處在淺薄的階段,自然啥也算不出來。


    但有一點楊逸可以肯定,就是老城隍沒有說謊,惡蛟就盤居在業緣寺內。


    他對這地煞術“知時”修煉不深,但用來掐算一些凡間事,還是能算出來的。


    既然算不出業緣寺內的情況,那肯定是寺廟裏,有什麽厲害的東西存在,才讓他算不出來。


    綜合之前得到的消息,楊逸便認定,老城隍沒有說謊,惡蛟就盤居在業緣寺內。


    雖然想不明白業緣寺為何會變的香火鼎盛,但隻要知道老城隍沒有說謊就行。


    反正隻要將那惡蛟屠了,業緣寺自然隨意進出,不必過分在意這無關緊要的寺廟情況。


    至於老城隍說的惡蛟重傷未愈之事,楊逸打算明日拉上那老城隍,去十裏桃林向那尊女地仙打聽打聽情況。


    若是有可能,還能拉到一位修為不凡的地仙一起屠蛟,豈不是一舉兩得。


    如此,楊逸心中拿定了主意,開口讓黃虎回房去休息,自己也閉目調息了起來。


    轉眼已到深夜,天空繁星點點,玄月如鉤,皎潔如玉的月光散落在屋頂的青瓦溝渠上,略顯的幾分淒涼。


    窗外的蛐蛐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給這寂靜無聲的夜裏,增添了幾分喧囂。


    房內。


    楊逸盤膝而坐,眼觀鼻,鼻觀心,雙手自然垂下,結印放在大腿中,通過呼吸吐納,一呼一吸之間降下心火,進行著“煉精化炁”的修煉。


    ……


    大公雞伸著脖子高聲鳴叫,黑夜即將過去,黎明到來。


    清晨,萬物俱籟,天空昏昏沉沉,蒙蒙亮,縷縷亮光透過窗戶的縫隙,驅散著房內的黑暗。


    楊逸停止了修煉,緩緩睜開雙眸,掃了一眼外麵的蒙蒙天色,起身下床,叫上黃虎,往樓下而去。


    客棧中寂靜無聲,隻有店小二在後院中忙碌的身影。


    店小二將幹淨清澈的井水放在盆中,見楊逸二人的身影,心說:“這兩位客官怎麽起的這麽早?”


    楊逸走到店小二身前,笑著向他詢問著城隍廟的具體位置。


    店小二滿心疑惑的道出了城隍廟所在之地,目光茫然的看著走出店外的倆人,心說。


    “還真是奇事啊,大清早不睡覺,往城隍廟跑……”


    ……


    倆人走出客棧,按著店小二說的位置走去。


    此時天蒙蒙亮,街道上冷冷清清,偶爾看見幾個路人,也是擔著貨物匆忙而去的小販身影。


    楊逸倆人沿著青石鋪究的街道,一路走了幾條街道,拐過幾個路口,行過石拱橋,向著城西走去。


    大約行了幾裏路,來到城隍廟的不遠處,停了下來。


    隻見前方城隍廟門前,老城隍早已站在門外,麵帶笑意的望著楊逸倆人身影,顯然是早已知道倆人要來,等候多時了。


    楊逸也不覺得意外,邁著步伐向著老城隍走去。


    待倆人走近,老城隍也不兜圈子,目光看向楊逸,笑說:“道長考慮的如何?”


    楊逸:“此事貧道應下了。”


    老城隍麵色大喜:“好好好,有道長的助力,必定能將那惡蛟誅殺,為民除害。”


    這話一出,黃虎心中一驚,他沒想到,此番竟然是去斬殺蛟龍的。


    這蛟龍的威名,黃虎也是聽說過的,心中不由生出了幾分俱意。


    他雖心中害怕,臉上卻是不露半分,也沒有出聲多言,靜靜的站在原地。


    黃虎知道,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他身為楊逸的坐騎,此時若是露怯,難免讓人小瞧。


    聽到這大氣凜然的話,楊逸內心毫無波動,雖然此事也可以說是為民除害,但倆人的初衷,可不全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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