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良久,沈清棠才開口道,“現在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要不你再等等?”


    天氣逐漸轉涼,天色比以往黑得更早。


    “裴大哥就是個機器人,指不定得加班到什麽時候。我最近一段時間天天陪他加班,回家都半夜了,哪兒來的時間和老爺子說請醫生的事?”宋明昭抱怨,他都表現得這麽好逸惡勞了,他哥還防著他,寧願讓利給恒華讓他給裴聿琛打工也不願意讓他去宋家的公司。


    “等著。”沈清棠呼吸一凝,“哪棟樓?”


    宋明昭跟著裴聿琛學習,辦公室在他隔壁。


    在園區門口登記後,沈清棠到了最高的那一層樓,剛進去就被前台攔下來了。


    “您好,請問您有預約嗎?”前台禮貌詢問。


    “有,我找宋明昭。”


    “稍等,我先打電話核實一下。”


    不過五分鍾,前台打完電話後帶著沈清棠上樓去了。


    宋明昭的名字這麽好使?前台竟然帶她坐總裁專用電梯!


    到了八十八層後,換了一個小助理帶她到了一間辦公室。


    原本以為宋明昭會在辦公室裏,沒想到偌大的房間內隻有裴聿琛一人。


    沈清棠麵色微變,“裴總,我來接宋小少爺。”


    裴聿琛放下手裏的活,將腕間的江詩丹頓取下來放在一邊,他輕抬眸看著沈清棠,一字一頓道,“沒想到你還挺有手段,江頌安為了和你拍那個不知名的小廣告,拒絕了公司安排的大好資源。”


    “我手段如何,裴總不是早就領教了嗎?”沈清棠停頓片刻,接著開口,“裴總不是不參與娛樂公司的事情?怎麽還特意找人打聽呀?”


    裴聿琛一哽,麵不改色道,“江頌安是公司的藝人,出了事還得花錢做公關。”


    如果說之前裴聿琛關心她是因為誤以為她懷孕了,那現在又是為什麽?


    在她特意設計和宋明昭的事情傳出去後,裴聿琛單方麵中斷了合約。起先她以為是裴聿琛不滿被算計,後來反應過來是因為許媛回國了。


    既如此,裴聿琛最關心的應該是許媛,怎麽會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真是如此嗎?”沈清棠模棱兩可的說了一句。


    “不然呢?”


    沈清棠拉開紅木桌前的椅子,坐在了裴聿琛正對麵,“江老師想接什麽代言拍什麽廣告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我和他不熟。但裴總……你這麽關心我,會讓我以為你想吃回頭草。”


    最後三個字一出,裴聿琛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了不少,長眉漸漸擰起。


    “江頌安的經紀人說他在得知你要拍攝這個廣告後主動聯係的品牌方。”裴聿琛把玩著萬寶龍鋼筆,聲音冷靜,“至於關心你……完全是莫須有的事,我隻是好心提醒你。”


    “那就多些裴總的‘好心提醒’了。”沈清棠不置可否,看了一眼時間,“宋小少爺在嗎?我們該去約會了。”


    裴聿琛沒有回答她,而是讓林川帶她過去。


    辦公室就在隔壁,走幾步路就到了。


    “誰啊?”聲音含糊不清。


    這個辦公室比裴聿琛的小多了,四處都堆積著各種文件,甚至沒有落腳的地方。


    沈清棠站在原地,四處打量了一會兒,謹慎開口,“你在哪兒?”


    話音剛落,瞬間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響,緊接著櫃子上一堆文件齊刷刷的往下掉,灰塵四濺。


    “啊呸——”宋明昭嘴裏進了灰塵,一邊呸一邊從櫃子裏鑽出來了。


    沈清棠怔了怔,“這是什麽……摸魚的新方式?”


    “你怎麽把人想得那麽壞?我是會逃避工作的人嗎?裴大哥說新項目的策劃可以參考二十年前銀泰大廈的設計方案,讓我把當時的策劃書找出來參考一下。”宋明昭拍了拍身上的灰,臉上的嫌棄不加掩飾。


    “二十年前的設計方案?”沈清棠呼吸漸沉。


    宋明昭兩指捏著沾滿灰外套,隨意的扔在了座椅上,“是啊,肯定很有參考價值。”


    她懷疑裴聿琛是在特意針對宋明昭,不然也不會想出這種法子來。


    猶豫良久,沈清棠斟酌用詞,“有沒有可能……這種文件會有電子版?”


    二十年前早就通網了,恒華作為國內數一數二的大企業,怎麽可能沒有電子版的策劃書?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是沒有電子版,直接去銀泰大廈參觀考察,不比在一堆文件裏找二十年前的一份策劃書來的容易?


    宋明昭一向在乎自己的形象,自從沈清棠認識他以來,他身上的衣服都沒有重樣的,平時都一絲不苟,就連鞋子都是鋥光瓦亮的,讓他在這裏找一份資料真是難為他了。


    宋明昭是宋家的人,恒華的核心機密自然不會交給他,所以這個項目也不是什麽大項目。既如此,為什麽不找小助理來找文件,偏偏要找宋明昭?


    宋明昭恍然大悟,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問題,“你說得對,我去問問林特助是不是忘了。”


    林川是裴聿琛的特助,跟在他身邊三四年了,要是連這點小事都會忘,早就被開除了。


    但這些都隻是沈清棠內心懷疑而已,沒有確鑿的證據她不會說什麽。


    “現在都下班了,明天再問。”


    在沈清棠的極力勸說之下,宋明昭這才打消了現在去問的想法,隻是下班前非拉著她去和裴聿琛打了個招呼。


    從園區出來以後,沈清棠深吐了一口氣。


    “去哪兒?”


    “你家。”


    沈清棠微微一愣,“去我家做什麽?”


    “最近我們家老爺子看得嚴,不讓我去那些娛樂場所,不然就把我卡給停了。暫時還不想回家,先去你家坐坐。”


    宋明昭說得坦然,沈清棠也就沒有拒絕。


    人一旦正經起來,會表現在方方麵麵,比如宋明昭以前一向偏愛外形酷炫騷包的超跑,今天卻是開了一輛紅旗轎車,正經得像是要去開什麽重要會議一樣。


    當然這個車也有好處,至少遏製住了宋明昭想要開快車的想法。


    “訂婚宴的日子定下來了,就在十一月中旬。”宋明昭突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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