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睜開眼,就對上了那雙漆黑如黑曜石般的眼睛,也正低頭看著我,因為近在咫尺的距離,幾乎可以從那雙眼睛裏看到自己的樣子,蒼白的臉色,蒼白的唇。


    我看著那樣的自己,一時還有些恍惚,卻已經感覺到自己深深陷在了一個人的懷裏,虛軟的四肢沒有一點力氣,臉頰也貼在那具胸膛上,幾乎能感覺到胸膛下的心跳,一點一點的摩挲著我的肌膚,和他溫熱的氣息,縈繞在周圍。


    這個時候,再要說“你要幹什麽”和“發生了什麽事”都是枉然,我一回過神立刻掙紮了起來:“放開我!”


    聽到這句話,他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那兩隻有力的手臂反而更加用力的抱緊了我,讓我更緊的貼在了他的胸前,我一時間更加慌了神,下意識伸出虛軟無力的手:“放開——”


    他微微眯起的眼睛裏透出了一點危險的光,但我已經完全顧不上,隻想離他遠一點,再遠一點,眼看著我不停的推拒他,那張英俊的臉上染上了冰雪的溫度,冷冷道:“好。”


    說完,真的慢慢的放下了我。


    我心裏還來不及鬆一口氣,就立刻發現,他放下我的姿勢並不是放開讓我站起來,而是將我整個人放下去,心裏隻一沉,就感覺後背觸碰到了一片柔軟,頓時整個人都陷了下去。


    是他的床榻!


    原來,他一直抱著我往內間走,現在是將我放到了他的床上!


    我立刻慌了神,手忙腳亂的想要起身下床,但他立刻把我的雙手扣在兩側,將我壓了下去,我頓時大驚:“你要幹什——唔!”話沒說完,他已經突然低下頭,一下子擭住了我的唇!


    剩下的話語全都被他盡數吞入口中,他就這樣將我禁錮在他的身下,我愕然的睜大了眼睛,隻感覺到他的嘴唇滾燙而有力,好像剛剛從冰天雪地裏逃離,卻遇上了烈焰赤龍,狠狠的啃咬著我的唇瓣,我被他吻得幾乎透不過氣,頭腦都空白了一刻,才猛地回過神來想要掙紮推開他,原本虛軟的雙手撐著他的肩膀,卻絲毫無法推開,反而像是欲拒還迎的戲弄一般。


    “不——不要……”


    我用盡全身力氣,終於偏過頭去,好不容易可以喘一口氣,他卻一把抓住我的下頜,輕輕一擰,我的臉頰又被他掰正,對著我嫣紅得幾乎要滴出血的嘴唇,又一次狠狠的吻了下來。


    窗外明明不是夜半無光的漆黑,我也聽到了有人來來回回的聲音,可我一睜眼卻好像麵對的是一場噩夢,這個男人的糾纏仿佛從最深的夢魘裏蔓延到了現實,他滾燙的雙手沿著我虛軟的手腕慢慢往下滑,隻輕輕一挑,便解開了已經被他搓揉得散亂的衣帶,衣衫如水一般慢慢的滑落開來,也抵擋不住他的侵襲,我被他壓製得無法動彈,卻分明感到他的手愈發肆無忌憚。


    有一種絕望,如山崩一般壓了下來。


    我睜大了眼睛,看著他近乎迷亂的表情,整個人已經翻身上床,將我禁錮在身下,仿佛藤樹連體,呼吸間充斥著一種低沉的壓迫感,再沒有什麽顧忌阻隔。


    他的喘息越來越沉重,在耳邊不斷的回響著,他的吻讓溫度都變得火熱。雖然衣衫仍在,但內裏已經被他攪得一團亂,那隻肆意的大手不再顧忌,一用力,就讓我的喉嚨裏發出破碎的聲音,好像一隻無助的小貓在呢喃,這種無助的感覺更是令我羞恥不已,聲音被堵住了,隻能嗚咽著承受他的一切,甚至被他更加用力的壓住,陷在柔軟的床褥內無法自拔。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喘息著,慢慢的抬起頭。


    唇瓣在分開的時候,甚至還有粘連的感覺,我的唇都有些紅腫,微微顫抖著看著他,不住的瑟縮,卻已經再無退路。


    如果他要,我該怎麽辦?


    好像一隻被野獸逼上了絕路的小動物,隻怕下一刻就是毀滅,而他低著頭看著我,眼中也分明透著獸/性,身體裏那種澎湃的渴望好像開了閘。


    那隻原本就肆無忌憚的手這個時候像是發了狠,輕易的抽開了我腰間的絲絛,在我奮力掙紮,幾乎要用腳去踢他的時候,他的手順勢滑了下去,繞著小腿一把捏住了我的腳踝。


    “啊——!”


    和那一隻手溫柔的揉捏不同,他的手一碰到我,就痛得我呻吟了一聲,他的呼吸頓時更加沉了,連眼睛都有些發紅,一手捏著我的腳踝製住我,另一隻手幾乎暴虐的撩開衣袍,同時俯身齧咬著我的唇。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了一個很輕,輕得幾乎聽不到的聲音——


    “皇上?”


    是,玉公公的聲音!


    在被他侵襲得幾乎無力抵抗的時候,聽到這個聲音就像是救命稻草,我幾乎想要開口求救了,卻在下一瞬間感到他的手也鬆開了一些。


    這個時候,我反倒不開口了,隻緊張的看著他,聽著外麵的動靜。


    深呼吸了幾次之後,他才開口,但炙熱的身體仍舊緊緊的壓著我,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一次侵入:“何事?”


    “皇上昨日吩咐的,今日早朝……”


    “……”


    早朝,聽到這兩個字,他狂亂的眼神才稍微的冷靜了一些。


    準備了那麽多,自然是為了今日早朝,否則昨夜我又何必——


    想到這裏,我心裏也是又氣又羞又怒,眼睛都掙紅了,也不想再看他,隻偏著頭看著一邊,微微的喘/息著。


    他低頭看著我,呼吸也有些重,一直沒說話,兩個人就像是對峙一般,外麵的玉公公等了很久,又試探著輕輕道:“萬歲?”


    他又咬了一下牙,伸手握著我的下頜讓我正視他,一字一字道:“聽著,朕不喜歡有人碰你。”


    “……什麽?”


    他慢慢的撐起身子低頭看著我,雖然我的衣裳沒有被脫下,但淩亂中還是露出了幾痕雪白的肌膚,更讓他呼吸炙熱起來,他的手沿著我的下巴、頸項、鎖骨一路慢慢滑下,所觸碰的地方都起了雞皮疙瘩,最後沿著我修長的大腿、小腿,一直到腳踝,他用兩隻指頭輕易的捏著:“哪怕隔著衣服,也不行。”


    “……”我的腦子嗡了一聲,立刻意識到他說的是誰。


    “若你跟他敢有不軌,朕就剁了他!”


    “我沒有!”


    “你最好沒有!”


    說完,他才從我身上起來,幾乎是立刻,冰冷的寒意浸入了我的肌骨,我打了個寒戰,看著他背對著我穿上了衣服,雖然像是一夜未眠,但眼中的精光卻是咄咄逼人,轉身便朝外麵走去。


    門被打開的聲音,玉公公小聲道:“萬歲,還要老奴來服侍——”


    “不必了,去大殿。”


    “那——”


    “這裏不必管。朕回來之前,不許任何人進來騷擾。”


    我還躺在床上,片片的肌膚暴露在冰冷的空氣裏,可內裏卻比外麵的冰天雪地冷得更多,我沒有立刻起身,反而在床上縮蜷起來,雙手用力的抱著自己,微微的發抖。


    我感到了一些讓我恐懼的變化。


    從冷宮被放出來已經一年多了,我知道他對我還有欲/望,也會在忍耐不住的時候碰我,但始終有些顧忌,沒有做到最後。


    因為我和申柔之間的新仇舊恨,也是他屢屢止步的原因。


    可現在,他卻好像有些不再顧忌,剛剛若不是因為今天有早朝,若不是因為今天的早朝六部大人會遞辭呈,他也許真的會——


    一想到這裏,我更緊的抱住了自己。


    他不再顧忌,也就是說,有一些讓他顧忌的原因,正在漸漸的消失,又或者說,他已經準備讓那些原因消失。


    如果,真的一旦消失,那他對我……


    。


    等我再睜開眼的時候,窗外的陽光照在白雪上,一片炫目的光芒透過窗戶照進來。


    我竟然不知不覺,在他的床榻上睡著了。


    幸好他吩咐不能有人進來打擾,但我還是立刻下床,幸好腳踝處沒有那麽疼了,勉強將衣服整理好,慢慢的走了出去,一開門,就是一片冰雪的氣息隨風襲來,我清醒了一些,轉身關上門,便朝景仁宮去了。


    一進宮門,正好看見杏兒和水秀兩個人說著什麽往外走,一看到我,他們立刻跑過來:“嶽大人!”


    “你怎麽現在才回來,昨天整整一晚,你去哪兒了?”


    “我們都很擔心你。”


    我看著他們,想笑一笑讓他們安心,也總不能說自己在禦書房站了一夜,今天早上還差一點——想到這裏笑容也有些勉強,水秀也機靈,立刻就看出來:“大人,你是不開心嗎?”


    我淡淡道:“沒什麽?”


    他們兩看看我,又對視了一眼,輕歎了口氣。


    我感覺到有些不對,道:“怎麽了?你們直歎氣。”


    還是杏兒說道:“一大早起來,皇後娘娘的心情也不怎麽好,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不肯出來,連膳都沒用,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哦?”


    我微微蹙眉,其實跟了常晴這麽久,我知道她在這宮裏幾乎沒有過什麽開心的時候,但她也不會不開心到讓杏兒他們都能看出來,是出了什麽事?


    杏兒又道:“大人,咱們這兒也就你跟皇後娘娘親近,你去勸勸吧。”


    我點點頭,便別過他們,轉身往常晴的居所去了。


    這裏還是門戶緊閉,裏麵安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我小心的敲門問了一聲,裏麵又沉默了一會兒,才聽見常晴有些低沉的聲音:“青嬰?進來吧。”


    我便推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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