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書努力著忍住不笑。指尖勾著衣角。


    她很嚴肅的問:“沈晏,你會跳極樂淨土嗎?”


    沈晏:???。


    ——


    這一刻的歲月靜好,下一秒的猝不及防。生活總是毫不吝嗇的留下顆糖,卻又一意孤行的帶走什麽。


    沈晏照進來的溫暖,也被一波又一波的噩耗,被打擊的體無完膚。


    黎書和蘇酥逛完街,差不多四點多才回的家。


    她剛進門,玄關處換鞋,就見徐姨匆匆趕過來。


    “小書,太太和先生大吵了一架,你不要上樓,免得波及到你。”


    也不怪她這麽說,舒筱和黎茂國吵架是常事,隻要黎書在場,多多少少會被拖上這趟渾水。


    黎書聽後,麵色如常。


    她輕輕的點了點頭,沒有上樓,直接去了後花園。


    ——


    書房


    舒筱麵容憔悴,她多看黎茂國一眼都覺得惡心。


    “離婚。”


    “不可能!”黎茂國語氣很衝,顯然不知道舒筱在發什麽瘋。


    “你不想別的,也為黎書考慮考慮。”


    舒筱聽他又搬出黎書,隻覺得諷刺和惡寒。


    “你別總拿她當借口。”


    黎茂國黑著一張臉,再也沒有以往都溫和。


    “那你到底在鬧什麽?”


    舒筱冷冷的盯著他:“你給要讓我把你做的齷鹺事說出來麽?”


    她把前一段時間收集來的證據砸到黎茂國身上,指尖發顫。渾身顫栗。


    “當初,你沒有援助舒氏,我以為你是怕輸,錢砸進去聽不到回響,我認定你是忘恩負義,唯利是圖的小人。”


    她低低笑開,笑聲卻將近癲狂。


    當初舒氏本如日中天,不料公司進了奸細,把舒氏禍害了個底朝天的同時,竟然攤上了四十個億的資金鏈的大案。


    舒父也因為這件事東奔西跑,猝然離世。


    所有人都認為,舒氏是惹了不該惹的人。


    這些年,舒筱一直再查,是誰和舒家有深仇大恨,害的她家破人亡。


    “黎茂國,你很得意吧。”


    誰能想到。背後的人是她的枕邊人。


    他可真狠啊。


    舒筱眼看著黎茂國看了證據後臉色大變。桃花眼上染上猩紅。


    “你以為天衣無縫,死無對證了?”


    要不是沒看見實打實的證據,舒筱也不敢相信,黎茂國可以這麽狠,他們舒氏哪裏對不起他了?


    就因為一路的扶持,周邊有人說,黎茂國是吃軟飯?


    黎茂國慌亂。


    “你胡說,我沒有!”


    舒筱看著他這個跳梁小醜,又狠又鄙夷。


    想到和他是夫妻,就覺得自己髒。


    舒父生前多疼她,舒筱對黎茂國就有多恨。


    她隻要想到自己拚命要嫁的人給她帶來的悲劇,就覺得沒臉麵對孟向紅。


    她視線冷漠:“這件事,我一定追究到底,大不了魚死網破。”


    黎茂國看著舒筱,恨不得讓她再也張不了嘴。


    “你想怎麽樣?”一句話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一樣。


    “你毀了我,黎茂國,我也毀了你。”


    黎茂國不是最看重臉麵和體麵麽,那她就要當著他的麵,把這些統統踩碎。


    ——


    二樓隔音好,絲毫聽不出動靜。


    黎書抬了抬眼皮,去看書房的窗戶,什麽都沒有。


    她嫌熱,又回了屋子。


    看著徐姨脫下圍裙,要出門的架勢,她小聲開口:“徐姨,你去哪兒!”


    “家裏鹽用光了,去超市。”


    徐姨腿受了傷,走起路上一拐一拐的。


    黎書於心難忍:“我去吧,正好要去買一點薯片。”


    夏天的夜總是來的晚,這會兒太陽還沒落山,黎書提著一把傘,嘴裏叼著根冰棍。


    超市並不遠。


    她也不急,走的很慢。


    “黎書。”有人在身後把她叫住。


    黎書回頭,男人西裝革履,長相也很熟悉。


    童岷山臉色很凝重,也很冒昧:“有件事我想了又想,還是得和你說。”


    黎書看著他的神色不似作假,良久,淡淡道:“去前麵的咖啡廳。”


    咖啡廳很安靜,邊上零星坐著幾個人,香味濃鬱,勾人饞。


    不過,黎書懨懨的。


    有氣無力的用精致小勺攪拌著。


    童岷山看她一眼,又從懷裏掏出一張名片。


    “上次給過,不過你好像沒留意。”


    說著,他挪到黎書眼前。


    童岷山看著黎書,仿若從她的長相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


    隻可惜,那個人以前驕縱的厲害,不會像眼前這位懨的可怕。


    黎書順勢一眼看過去。


    平靜的小臉在看見童岷山的職位時,有了變化。


    像是不可置信般,她一手拿過來,一字一字的看過去。


    ——國家心理谘詢師。


    她怔怔片刻,腦子一片空白。再無其他。


    童岷山看著她情緒的變化:“我和你媽媽是彼此的初戀,但你放心,當初是和平分手。也不存在戀戀不忘。我現在有妻子,很合我的心意。”


    “我是你外公資助出來的學生,舒家對我有恩。”


    黎書有些慌,因為她清楚,童岷山後麵要講的,可能是她不敢去聽的。


    “你媽是前年找的我,那時她的情況已經很糟糕。”


    “我一直給她做心理輔導,也慢慢有了成效。”


    擔心黎書聽了緊張,他語氣很溫柔,特地帶上打趣。


    “你媽那人脾氣又倔又差,每天一副誰都欠她的表情,很討厭吧。”


    黎書沒說話,隻是指尖泛白。


    童岷山知道對黎書說這些太殘忍,可……


    他一五一十,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把知道的一切全盤托出。


    他說,舒家大難是黎茂國搞的鬼。


    他說,舒筱很早抑鬱,吃安眠藥,情緒波動頻繁。


    “我知道,舒筱不是個好母親,可這段時間,她看了那份文件後,就抗拒來診所,電話也不接,我總覺得有些心慌。”


    “不過,你壓力也不要太大,你媽媽有什麽反常的,記得聯係我。”


    反常?


    正說著話,對麵的少女臉色大變倏然站了起來。拔腿就往外跑。


    黎書也不知道自己心慌什麽,可聽了那一段話。


    她來不及震驚,來不及去想舒筱的那這些冷嘲熱諷總能給帶給她不少信息。來不及去抱怨黎茂國的所作所為不配為人。來不及考慮疼她的外公的悲劇。


    她隻是繃著一根弦,心底有一個聲音一直催促著她。


    回去。


    快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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