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之間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瑾兒見狀用空餘的胳膊把我往身後擋了擋,屆時房間裏隻有我和這幾個一路以來一直伺候我的人,怎麽還會出現內鬼?


    “瑾兒,你是不是太敏感了。”我打著哈哈繼續對站在一邊同樣一臉懵逼的其他幾個人說道:“哈哈…;…;一定是你們見瑾兒小金庫空了,才自己賣了點兒什麽換的這一頓大餐,哈哈,我猜對了吧。”可我的圓場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瑾兒依舊如同見到敵人的貓一樣,渾身豎起了毛發,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和對麵的幾個人打起來。


    終於氣氛在沉默了好一陣後,角落裏的一個“太監”一邊鼓著掌一邊站了出來,那人我記得,在我命他們拔掉想背叛我的那些人的舌頭,的時候,他僅次於瑾兒,第二個出手的,貌似有點兒武功底子,那人一邊拍手稱讚瑾兒睿智,一邊慢慢的向我走來,屆時其他的幾個人呈包圍狀,隻要他動手隨時都可以把他拿下。


    那人走到了離我五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對我說道:“真是可惜了這一桌飯菜。”


    我不甘示弱的回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你能安然度過今日,我便告訴你我是誰。”那人說完後突兀的用力拍了兩下手,頓時房簷上飛身下四個身影,瑾兒連忙用力一推,把我推進了屋內,幾個合力把那男子逼到了屋外,瞬時間兩方展開了激烈了廝殺!


    其中一個刺客手執長刀,好幾次差點砍到瑾兒,我隻能在旁邊幹著急,時不時的驚呼一聲:“瑾兒小心!”


    不知不覺間兩方已經倒下了幾人,雖然我們這邊有瑾兒,可瑾兒還是身中數刀,此刻的瑾兒像是來自地獄的修羅,完全沒了平日裏對我畢恭畢敬的模樣,令我都不禁覺得背後一片潮濕,終於在刀光劍影中,所有人都不敵全部倒下沒了呼吸,隻有瑾兒單膝跪地,還在苟延殘喘,但也是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緩緩倒下。


    我連忙跑到屋外扶起瑾兒,她一身的粉色羅衣已被刀砍得破爛不堪,身上大大小小深深淺淺數道傷口,有的皮肉直接翻了過來,有的甚至是裸露出了白骨!


    “瑾兒!瑾兒!你醒醒啊!瑾兒!”我連拖帶拽的把瑾兒拖拽到了屋內,因為自己力量太小的關係,根本抬不動瑾兒,隻能把被子鋪在地上,先讓瑾兒躺在上麵。


    “瑾兒,你等著,我現在就去找太醫!你可千萬要等我!”


    不由分說,語畢後我立刻衝出房門,卻被地上苟延殘喘的一個人拽住了腳腕,此人正是下毒要殺我,被瑾兒阻止的那人,瑾兒身上的刀傷也多是他砍出來的。我停下腳步冷冷的看著他,問道:“你還有什麽遺言麽?”


    “對…;…;對不起娘娘,從我出生到現在,您,咳咳咳…;…;”那人不禁咳出一口淤血,過了會兒說道:“娘娘,各為其主,我隻能對不住您了,咳咳…;…;您,您以後,防,太後。”他用最後一口氣給我傳遞了一個最關鍵的信息,太後!


    從一開始到現在我一直忽略了這個“老鄉”,宇文拓達和宇文翎軒怎麽說都是她的親生兒子,她這個“老鄉”怎麽可能放任我在她兩個兒子之間徘徊?


    我千算萬算,還是忘了她,既然她現在已經盯上了我,那我現在出去找太醫豈不是羊入虎口?我徑自蹲下來幫那人蓋上了眼皮,鄭重的道了一聲:“謝謝。”而後轉身回房,反插上了房門和窗戶。


    我拿過蠟燭剪刀和一塊手帕,從耳朵上取下了白玉赤珠的耳墜,直接拽斷了珠子,把銀勾用力拽直,讓它看上去像是針狀,隨後一剪刀下去剪短了一縷自己的頭發。


    “主,主子…;…;”瑾兒見狀不由低呼了一聲,抬手想要阻止我。


    “你閉嘴!”我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一瞬間淚崩。對瑾兒安撫道:“我接下來的舉動會弄疼你,你忍著,”說話間,我把手帕遞給了瑾兒,讓她咬在嘴裏,而後用袖口擦了擦自己的淚水,撥出三五根頭發綁在耳墜勾做成的針尾,直接在蠟燭的火苗上燒了個黝黑,而後直接用自己的手指攆下燒黑的“針頭”,開始縫合瑾兒的傷口。


    此時此刻的我感覺不到手指被燙出的水泡,感覺不到淚水在眼眶裏打轉的難受,我隻有一個念頭--你一定要活下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強忍著抖動的雙手,扒開瑾兒傷口的皮肉,盡力的挑出斷掉的筋縫合上,而後細心的再把每一寸皮肉縫合到一起,等這些繁瑣的過程做完後,瑾兒已經徹底暈了過去,而身下的被子早已是侵滿了她的鮮血,我撕扯下自己身上衣服幫瑾兒包紮好傷口。


    此刻的我大腦一片空白,確認了瑾兒隻是昏迷過去後,我起身打開了房門,剛剛還是豔陽高照,此時已經是陰雲密布,下起了雨,我顧不上自己被一寸寸的打濕,慌張的連拖帶拽起一具具屍體,拋入井中,等所有屍體都投進去後,天徹底下起了大雨,整個別院都充斥著血腥味,讓人深深的感覺到恐懼,我屹立在別苑中央任由雨水拍打著自己,眼角流出的液體早已和雨水交融分不出是什麽。


    為什麽都想置我於死地?此刻我的腦海裏像炸開了鍋一樣!


    王凝芸已經是一個鮮活的例子,難道你太後--王琳也想重蹈覆轍嗎?你宇文拓達即使留不住也要關我一輩子是嗎?你宇文翎軒即使兩情相悅也不敢跨越“亂倫”的輿論,是嗎?你瑾兒即使是付出生命也要護我周全是嗎?可我,又算是個什麽東西?


    讓你跟著我受苦受罪,讓這些矛頭都指向我穿透我的身體就好!我錢蜜不怕死!隻怕此生走完空留遺憾啊…;…;


    雨停了,我的心也靜了,眼下隻有擺脫冷宮,才能徹底脫離窘境!無論將來還有什麽感情糾葛,最起碼我要對得起跟我在同一陣線的人,更要對得起自己,對得起良蜜錦給我重活一次的機會。


    我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徑自的朝太醫苑走去。


    “你。”我停在太醫苑門口對守門的小廝說道:“去給我叫李太醫過來。”李太醫是我知道的太醫,我為宇文拓達擋下一刀後雖不是他醫治的,可回宮後宇文拓達也是安排他來經常探望我的病情。那小廝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鼻腔發出了哼的一聲,我不由分說直接一耳光扇到了他的臉上,大吼道:“你特麽是聾了嗎?本宮是話沒聽懂是嗎?”


    我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讓那小廝猝不及防,估計這一巴掌才讓他認清我是誰,那小廝連滾帶爬的朝太醫苑跑去,不一會兒李太醫手捧著金瘡藥就出來了。


    “老朽見過娘娘千歲。”我徑自奪過李太醫手裏的金瘡藥,把之前拽斷的一直耳墜上的赤珠塞到了他手裏,而後說道:“李太醫,今日你並沒有見過本宮。”撂下這句話我扭頭就走,我不會懷疑王太醫的辦事能力,這句話加上那赤珠,也足夠封上一隻“機智狗”的嘴了。


    我一路小跑回冷宮解開此時已被血侵透的衣布,小心翼翼的幫瑾兒上了藥,又重新包紮了一下,瑾兒仍處於昏迷狀態,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也隻有照顧好她。


    藥我弄到了,剩下的就隻有必備的食物了。


    我拿著另一隻白玉赤珠耳墜,隻換來了一鍋豐盛的肉粥,但這對我來說已經是極大的奢侈了,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所有能換的都換了,我以為一件東西能換到兩三天的食物,可禦膳房的禦廚隻是一件東西換一鍋沒餿掉的粥,我要是沒帶東西去,就隻有泔水桶,宮裏的下人間也開始流傳這樣一句話“昔日美人良蜜錦,今日淪落賤賣金。”


    此時此刻的我才終於體會到什麽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我不禁看著窗外的夕陽發呆。


    “主子,對不起…;…;”


    “說什麽傻丫頭,我可是你親愛的敬愛的可愛的偉大的主子大人。”我笑了,這個微笑很明朗,隻為安慰一個明明比我年幼許多,卻一心想護我安穩的“傻姑娘,”可這笑容背後包含的滄桑與仇恨,隻有我自己能懂。


    用力的逼迫我吧,等我這根彈簧壓到底反彈起來的那天,就是你們的忌日!


    我錢蜜對天發誓!一定會讓你們跪下來求我。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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