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涼風一吹,白煙散盡我和肆年傻愣愣地站在道觀練功的小院兒牆邊,不遠處站著淨水道長和公子屠蘇還有道友幾個。什麽情況?我覺得自己好混亂,我是在哪裏?這是哪裏?我是又幻覺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肆年絕不是幻覺,所以我趕緊緊緊拉著肆年的袖子不放。肆年也有點兒蒙圈。


    淨水道長捋著他的胡子慢悠悠地說:“嗬嗬嗬嗬…;麒麟巫女,看來這挑水背柴還是有點兒效果的嘛,哈哈哈哈哈…;明日起開始練兵器,你可先去庫房看看可有何趁手的。明日一早觀後演兵台,會有夫子等你。嗬嗬嗬嗬…;”


    說完率那幫道士就走了。就留下個公子屠蘇。


    我和肆年還蒙著呢,麵麵相覷,這是怎麽回事兒啊?


    “道長說要試一試你的能力,所以給你下了幻境。”


    “幻境?是什麽?”我抬頭問肆年。


    “就是障眼法唄,雖是假的但是在幻境裏死了也是真的會死的。”肆年撓撓頭。真是隻熊啊,若不是塊頭大,還是蠢萌蠢萌的。


    “不完全對,雖是幻境,但是一切感知都是真實的,若溺水會如真的溺水一般感覺,雖是障眼法,但幻境中一切表相之後會有真正的危機,假若看到平路,或許之下卻是深潭,這個和設幻境之人的能力有關。但有一點說的很對,死在幻境中是真的會死。剛才你在露台掙紮雖然是幻境,但是並不是真的高樓,隻是在空水缸邊罷了。若道長在一處懸崖設此幻境,你必已身亡。”公子屠蘇他似乎對我不第一時間向他求證和詢問感到不爽?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你不是和我在一起?還是那也是幻境?”我心裏也不痛快。


    “此事稍後再說吧…;…;”公子屠蘇似乎不希望肆年知道。


    肆年又撓撓頭:“既然沒事,那我回去了。”說著就鑽回了短笛。


    “你這是何物?妖王給的?”


    “你管得著麽?關你屁事!”我心裏不痛快,扭頭就走。居然做這種幻境,還整出敏兒和顧清,還誘惑我跳樓?奶奶個嘴兒啊!我氣得牙癢癢,竟然整個假敏兒出來騙我,那我和敏兒說的話想必他們都聽到了,那敏兒是青龍巫女的事兒也暴露了?可恨啊!可恨!


    公子屠蘇默默跟在我身後,我進了屋倒頭就睡突然腰被什麽咯疼了,摸出來一看我驚得坐起來,竟然是我的黑犀木發簪?!


    公子屠蘇跟著進來坐在桌邊默默看著我不說話。可我憋不住了,我有太多的疑問。


    “你不是跟在我身後的?為什麽隻有我掉幻境裏了?還有,這個簪子是怎麽回事?”我瞪著他。


    “其實我跟著你一路也覺得不對勁,那個妖和我的隨從長得太像,可我的隨從一直在我宮中,而且是鬼獸並無妖氣,怎可能出現此處?你叫他黎吼,我猜想是妖王的手下,可是妖王的手下怎敢擅作主張要殺你?更何況感知到他的修為並不高,不可能進來一隻妖道觀的人都不能察覺。我便懷疑這並不是真的。一進小門我就被道長拉出來了,說是要查驗你現在的能力好安排接下來的修行,所以我便沒有和你在一起。本來以道長的修為製造一個幻境並非難事,但他說仍然需要一個媒介來觀你的內心問我有無你貼身之物。我思來想去隻有小白給我的這個發簪,他說是你上次撞了他之後遺落的,本來打算還你,又因為此物乃妖界所出產,所以他拿去把玩了許久。我拿到之後一直沒有一個合適的機會開口還給你。所以道長說要媒介我便給他了。他做的幻境有你的氣息連接你的記憶,連我都以為你會很久才能出來。不過,如果不是那隻熊妖,你或許真的會迷失吧?那就是你的世界嗎?果然和寂空天差地別。若你願意,能說一二嗎?”他若有所思地有些期待地看著我。


    這個長得像黎吼又像公子屠蘇隨從的人到底是誰?若說是玄陳身邊那一個確實沒有殺我的理由,而且和我在現實世界中遇到的威脅我的半獸人也不太一樣,他身上沒有那種奇特的氣味。那麽看來就是幻境裏的,也就是假的。唉,不想了,總之都是假的,隻有這個簪子是真的。可是簪子回來了,玄陳去了那麽久為什麽不回來看我?


    但是想到自己暴露了敏兒的身份我還是很生氣,以後一定要小心。所以我恨恨地瞪了公子屠蘇一眼:“哼!”


    簡直不想看見他,我咬牙切齒地站起來就往外走,他一把拉住我:“去哪兒?我陪你!”


    我使勁兒一掙手掙脫了袖子沒掙脫結果撞在凳子上一個趔趄吧唧摔了,後腦勺重重磕在床邊,眼冒金星,就說寬袍大袖不安全啊…;…;


    公子屠蘇驚慌失措大概是打算趕緊撲過來救我結果摔我身上了,那一分鍾我有想掐死他的衝動,奈何頭暈眼花無法使力。


    他一個翻身趕緊起身把我撈起來:“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你姥姥!要不你試試?”我簡直想哭,“趕緊把姑奶奶放下!”


    他慌忙把我放下,我扶著桌子坐下眼淚吧嗒吧嗒就往下掉,老娘我是倒的什麽黴啊?


    “你受傷了嗎?哪兒傷了?趕緊給我瞧瞧!”他舉著手看了看然後拉個凳子坐在我身邊著急地問。


    受傷了嗎?我摸摸後腦勺有個包,再看看手,沒出血啊。


    一瞅公子屠蘇手上的血,我想死的心都有了。還能是哪兒的血啊?


    我頓時窘迫萬分:“求求你!我沒事兒你能先出去嗎?求你了!”


    “可是你流血了!”


    “打住,我知道,我知道,我會處理,求你!先出去好麽?拜托拜托!”我就快磕頭了。


    他極不情願地出去了,我趕緊處理,唉,女人為什麽要有大姨媽啊?要是一年來一回該多好啊!也許老天聽到了我的祈禱,後來,有一天,就成真了…;…;


    我剛處理完畢換了衣服打算端盆水回屋洗衣服,公子屠蘇又敲門了,作死啊…;…;


    “林嵐,林嵐?你開開門,我給你送藥!”


    “我不在!”


    “林嵐,別生氣了,我給你賠禮!能開開門嗎?我把藥放下就走!”


    唉呀呀,煩死了…;…;


    我不耐煩地拉開門,你說這人是有完沒完。


    他陪著笑舉了舉手中的藥瓶,我隻好側身讓他進來。


    “那個,道長說這藥…;”


    “我沒事兒,我能不吃嗎?”


    “道長說了…;…;那個,那個,吃了肚子就不會痛了…;…;那個…;”他好像變成了結巴,吞吞吐吐。


    我剛想開罵,突然反應過來,媽呀!他不會是知道了吧?唉呀我的天,都知道了?!我還有臉混了麽?!


    我現時哇呀呀抓起狂來,“你、你、你!你流氓你!你怎麽能這個樣兒啊?都說了我沒事兒你怎麽還去找道長啊?!…;你這人簡直簡直太可恨了!我恨死你了!”


    我連推帶攘把他往門外送,他死活不走。


    一番拉扯累得我手癱腳軟,算了,我認輸,唉,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公子屠蘇把藥放在桌上不算,還倒出五粒守著我吃,你行,算你狠,你贏了,老娘記下了,風水輪流轉有我報仇的時候。我恨恨地在心裏說。


    他看我吃了藥滿意地走了,臨走之時還和我道歉說對我照顧不周,明天會送信回宮裏讓派幾個宮女兒來服侍我。哼哼,可恨啊!他前腳走我後腳就在屋裏跳腳,錘被子摔枕頭發泄了一通舒服多了。夜色已深,可是還是得悄悄打水把衣服洗了,洗出來的血水愣是沒敢亂倒老老實實拿到茅廁倒的,夜深人靜月光慘白,我膽戰心驚去倒水,心裏別提多委屈多難受了,我這不是倒黴催的麽我?


    躺到床上忍不住想哭,哭著哭著睡著了,迷迷糊糊似乎有人來?遭賊?!我一個激靈嚇醒了,沒敢亂動,悄悄地假裝翻身,臉朝外輕輕把眼睜開一條縫兒。有一個人影在屋裏坐下,我去啊!什麽情況?得虧我謹慎沒有放帳子,不然都看不清帳子外麵的情況,這要有個歹人可太危險了!


    一個人出門在外我自我保護意識還是挺強的,門口我明明放了一個凳子,凳子上還放了茶壺,從門口進來必定會碰倒東西,窗子我也沒漏,插銷處掛了個茶杯,動插銷必定杯子會落。


    那這是從屋頂來的?我忍不住想抬頭看看屋頂。就見桌邊這人輕輕站了起來,似乎想向床邊走來,我全身汗毛倒豎,幸虧枕下我放了簪子,必要時可以戳人不是?我真後悔沒有趁今天去庫房挑兵器,不然也不至於那麽悲催什麽防身之物也沒有啊。對了,短笛和匕首疾風就在衣服裏,衣服在床邊凳子上,我尋思著若情形不對大概五秒可以拿到短笛或者匕首,用短笛的話最多二十秒肆年就會出來救我,用匕首的話我這水平也是白搭,還是用短笛更合適,想到這兒我在被子裏輕輕換了個容易起來的姿勢把簪子摸在手裏握緊。


    黑乎乎的人影走到床邊坐下,我大氣都不敢出。


    人影伸出一隻手向我摸來,就是現在,我一掀被子跳起來右手握著簪子左手撈起衣服跳到一旁,“你是誰?!”


    不說話?


    我趕緊翻出短笛就要吹,人影一晃摟住我順便把我的嘴捂住了,我的魂都要嚇飛了,正要拚死咬一口的時候,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別怕,是我!”


    玄陳?!我真不敢相信。


    “小丫頭,別怕,是我。我來看看你,一會兒就走。”說著放開了手。


    我扭頭看過去果然是他,聞聞味道,幾乎沒什麽味道,很淡很淡的陽光的味道。我本來想高興的,可是突然鼻子一酸抱著他嗚嗚咽咽哭起來。


    “別哭,怎麽啦?嚇到你了?別哭別哭!我不是故意嚇你,實在是不方便現身。本來打算看一眼就走,你一直哭,我不放心,想趁你睡著了走,偏偏又把你吵醒了…;…;”


    “我可不可以不待在這裏?我想和你一起走…;”


    “傻瓜,那可不行。”他給我擦擦眼淚,抱我坐在床邊,我下意識地往他懷裏鑽了鑽,他沒有躲,輕輕一笑:“傻丫頭,我沒辦法帶著你。妖界出了點事情,現在很亂。今後除了肆年和鷹眼,其他任何妖和你說話或要帶你走,絕不可答應,知道嗎?就是鷹眼,若非不得已我也不會差他來找你。現在妖界有亂,棲霞國和鬼界趁亂行事,隻怕會對你們巫女不利。你要忍耐,好好在這裏練功,學會自保。今後你的路會很難很危險,沒有誰能一直陪著誰,所以趁現在這裏還安全你一定要努力練功啊。”


    世界已經很亂了嗎?敏兒怎麽樣了?


    我點點頭。


    玄陳又問了我這段時間的生活,我撅著嘴說了一遍。唉,有個朋友可以說說話是多麽好的一件事情啊。聽到我說幻境,他笑了起來,“傻丫頭,還算不錯,腦子不笨。以後要多點兒心眼,若是下次再遇到什麽鬼打牆或者是懷疑是幻境,有一個最簡單的辦法,放你的血塗在眼皮上和發簪上,凝神靜氣,眼睛會看到不一樣的東西。你的血可以辟邪破結界,發簪可以驗毒,不要輕易用手觸碰懷疑的東西,用發簪。你現在沒有什麽法力,劍法刀法拳法什麽也不會,發簪沒法發揮作用,所以你要好好學啊,等你初具法力的時候我才能教你如何用發簪做武器,知道嗎?”


    不知不覺雞叫頭遍了,玄陳起身要走。我拉著他的衣角:“你什麽時候再來看我?”


    他摸摸我的頭,笑著說:“最晚中秋月圓再見。若是那時候你還不會法力,就隻好明年春天再見了…;…;”


    “若是你沒來,那我怎麽可以找到你?”以防萬一,萬一我很笨學不會法術呢?


    “你這丫頭,心眼兒還挺多。”他哈哈一笑,“你不是感覺特別靈敏嗎?戴著這個,若我在附近,你可以感應得到。”說完手心一攤變出一顆小石頭扯下他的一根頭發做了一個項鏈掛在我脖子上。


    “我走了,回去睡吧…;…;”說完就消失不見,我連一句再見也沒來得及說。


    我悻悻然坐在床邊把玩小石頭不知不覺睡著了…;…;


    一睜眼,天大亮。


    天啊!不是要去什麽什麽演兵台練武?!


    我跳起來飛速地刷牙洗臉,不知道道長他們怎麽洗漱的?


    衝下樓迎麵遇到公子屠蘇一把拉住我:“林嵐,我幫你挑了一把劍,你看合適嗎?”


    我停下一看,倒也不醜,掂了掂,還算順手,來不及了,將就吧。


    “你,那個,你好些了麽?”


    “什麽呀?”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神經比較粗,心情不好就睡覺,睡一覺醒來感覺不開心的事兒都是很遠以前。


    “就是那個,你肚子,還疼嗎?”挺大個老爺麽兒,也怪難為他的。


    “沒事兒,我不疼了,氣也消了。我得趕緊走啦!拜托!”


    “那,那個,等你回來我帶你去鎮上吃點東西補補吧…;…;”見鬼了,又不是第一次和我出門,還會臉紅?


    “行行行行…;…;”我撒腿就跑,有意思,這是在約我?哈,哈,哈。


    唉,不知道演兵台等著我的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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