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衛把氣喘勻一些,然後道:“稟使君,是南郡軍嘩變。


    他們聲稱張都尉克扣他們糧草,所以忍無可忍,請求麵見劉使君,請使君為他們做主。”


    劉表聽了這話,站在桌案後麵微微沉吟。


    竟然是南郡軍兵嘩變,一時間他倒不知該喜還是憂。


    “軍兵想見我?”劉表問那親衛。


    “是的,”親衛道:“軍兵匯集於城下,大約有五千之眾。”


    劉表點點頭,拿起兵器架上的佩劍道:“帶我去看看。”


    文岱在旁邊擔憂道:“使君,小心有危險。”


    劉表微微一笑:“放心,軍兵是嘩變,不是造反。”


    說完大步流星的走出去。


    他很快來到城門口,蔡瑁已經全身甲胄的趕了過來,衝著劉表拱手施禮道:“請使君放心,蔡某已經調集精銳前來,不出半個時辰,便能平定兵變,請使君回去靜候佳音即可。”


    劉表淡然道:“軍兵既然想見我,我豈能不見?


    打開城門,放下吊橋,我出去。”


    “使君,姐夫,萬萬不可啊,”蔡瑁一著急,都不知道該怎樣稱呼了,拉住劉表的衣袖道:“城外軍兵窮凶極惡,居心叵測,您身為荊州之主,怎能身涉險地?


    您就算見麵,隻需站在城頭即可,何必非要出城?”


    劉表平靜的道:“軍兵受了委屈,要請我主持公道,我卻害怕他們,躲在城頭不敢下去,豈不寒了將士的心?


    你不讓我出去,可是怕我查到什麽秘密?”


    “我行得正,坐得直,我怕什麽?”蔡瑁尷尬的笑了笑。


    他阻止劉表出城,的確有保張允蔡中之意。


    隻不過劉表執意出城,他也不敢繼續阻攔,點頭道:“開門,放橋,我率軍兵保護使君。”


    這次劉表沒有拒絕,待城門打開,吊橋放下來,他一馬當先出了城。


    後麵蔡瑁率領一支軍兵護衛。


    眾人來到軍兵前麵,劉表朗聲道:“我便是荊州牧劉表,爾等有何話對我說?”


    有軍兵頓時頓足捶胸,在劉表麵前泣不成聲道:“劉使君,您可要給我們做主啊。”


    “那位張都尉,平常克扣我們軍糧久矣,有人質疑,便會遭到毒打,還有人被活活打死過。”


    “張都尉處事不公,不止糧草克扣,每次衝鋒陷陣還有讓我們在前麵……”


    “還有那位蔡司馬,跟張都尉是一丘之貉……”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控訴張允蔡中的種種惡行。


    兩人在軍中也是作惡多端,所做的惡事一抓一大把。


    聽著軍兵們的控訴,劉表臉色越來越沉重,蔡瑁卻是神色緊繃,知道張允和弟弟,恐怕是完了。


    劉表斜瞅一眼遠處的張允,凜然道:“你給我滾過來!”


    張允趕緊連滾帶爬的來到劉表馬前,跪倒道:“舅舅,他們都是胡言亂語,惡意中傷。


    這都是伯瑜在背後挑撥離間,我根本沒有做過克扣軍糧之事。”


    “三尺之上有神明,”有個軍兵厲聲道:“你敢發毒誓,說你沒有?”


    張允愣了愣神,狡辯道:“你算什麽東西,我憑什麽給你發毒誓?”


    劉表氣的把馬鞭往張允身上一扔,怒道:“你連誓言都不敢發,還說沒有?


    難道這麽多人眾口一詞,都是在誣陷你?”


    張允知道無法抵賴,隻好哀求打親情牌道:“舅舅,是外甥一時糊塗,犯了過錯。


    請舅舅開恩,放過外甥這一次。


    外甥一定改正,不讓舅舅失望。”


    “放過你,如何對得起被你欺壓的將士?”


    劉表疾言厲色的訓斥。


    要是這個外甥始終站在他一邊,無論犯多大的過錯,他都會包容。


    可是張允見風使舵,早已經成了蔡瑁的幫凶,他自然不會再手下留情。


    “來人,給我將此人捉拿,聽候發落,”劉表怒道。


    立即有親兵過來,將張允蔡中兩人當眾捆了起來。


    蔡瑁氣的臉色鐵青,這兩人也著實不像話,惹起了眾怒。


    要是他現在出言求情,軍兵們的怒火就要衝他來了。


    這時候軍兵們開始齊聲歡呼道:“劉使君威武!”


    “劉使君威武!”


    ……


    劉表衝大家微笑著,雙手往下壓了壓道:“罪魁禍首已經拿下,待我調查清楚,再行定罪。


    而定馬上返回軍營即可。


    今日之事,我保證不會再有人提及。”


    有個軍兵頭目模樣的人,神色黯然道:“我等今日兵諫,自知有罪,就算使君寬宏大量,不予追究,可難保蔡太守不會過後清算。


    所以請使君準允,讓我等解甲歸田,離開襄陽。”


    蔡瑁愣了愣神,他的確已經打好主意,回去之後,好好收拾這支嘩變的軍兵。


    可是對方竟然早就預料到了,提前要逃。


    劉表也深吸一口氣,這些軍兵都已經訓練許久,要是就這麽解散了,著實可惜。


    以前所耗費的糧草也算打水漂了。


    可是若發還給蔡瑁手下,蔡瑁必然會事後清算。


    如何安置這支軍兵,倒成了一個難題。


    這時,劉琦突然策馬過來,拱手道:“父親,兒有一個想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你說說看,”劉表道。


    劉琦看了一眼軍士們道:“這支軍兵,解散了可惜,回南郡軍營又怕清算,父親不如將他們單列出來,歸州府直接管轄。


    父子同在軍中者,可由兒子充入父親禁衛之列。


    他們隨時能見到父親,也不用害怕受到迫害。”


    劉表聽了這話,不由眼睛一亮。


    其實他剛才就有把這支軍兵,收為己用的想法。


    隻不過當著蔡瑁的麵,他不能直接出言搶南郡兵馬。


    此番這話經過劉琦之口說出來,正合了他的心思。


    若不是有外人在場,他早就大聲誇讚兒子知其心了。


    劉表捋著胡須,故作鎮定道:“這樣做,似乎也可行。”


    這個時候,軍兵們在頭目的帶領下,突然齊齊的跪倒在劉表馬前,齊聲道:“多謝使君收留,我等唯使君馬首是瞻!”


    劉表心中大喜,這支軍兵,為蔡瑁忌憚,卻意外成了他的嫡係。


    他不顧蔡瑁臉色難看,伸出雙手道:“諸位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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