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帶著典韋太史慈二將,並由一隊軍兵護衛,去往城南韋氏塢堡。


    一路上隻見百業凋敝,百姓們見到軍兵,全都躲的遠遠的,唯恐避之不及。


    本來在董卓的執政下橫征暴斂,關中百姓便民不聊生。


    近來又是並州軍屠殺西涼軍,緊接著西涼軍又反撲過來,屠殺並州軍。


    不管誰殺誰,終究受苦的還是老百姓。


    所以現在的百姓,全都對軍兵畏之若虎,遠遠躲避。


    能有門路的,早些投奔外州。


    沒有門路的,便投身到韋氏、杜氏那樣的豪族麾下做奴仆,方能保全性命。


    劉琦率軍浩浩蕩蕩來到韋氏塢堡,隻見這座塢堡規模,竟然比他的郿塢還大。


    想來這韋氏一族,在關中已經盤踞四百年之久,經過數百年的修繕,這韋氏塢堡比郿塢,自然顯得有底蘊的多。


    “公子,那邊有人,”太史慈指著前方道:“好像有人捷足先登了。”


    劉琦向前方看去,隻見塢堡外麵,的確駐紮著一支軍兵。


    塢堡跟一座小型城池一樣,帶有軍事功能,故而其他軍兵想進去也不可能。


    劉琦帶人來到大門前,那支軍兵警惕的看著劉琦,做出防禦姿態。


    劉琦沒有搭理這幫人,讓人上前喊話道:“請通傳一下,就說平東將軍,漢壽亭侯,劉公子求見。”


    “請稍後!”那牆頭上的軍士趕忙跑回去,穿堂過巷,來到廳堂之上。


    此時廳堂中氣氛凝重,空氣壓抑到了極點。


    韋氏家主韋寬端坐正中,臉色不善。


    旁邊坐的,乃是荊州將領張濟的侄子張繡。


    就在半個時辰之前,張繡奉命前來,拿出聖旨,要求韋氏家族向朝廷捐糧三十萬石。


    韋寬心裏很清楚,這份聖旨多半就是西涼軍逼迫朝廷所下,那所捐之糧,便充作涼州軍的軍糧。


    他韋氏不想出糧,但卻不能明著抗旨。


    所以隻能推脫沒糧。


    沒想到張繡開始威脅耍橫,揚言要是隱藏不肯捐,他們便踏平韋氏塢堡。


    韋寬也明白,如今的涼州軍,比董卓在時更加凶狠殘暴,蠻不講理。


    董卓活著的時候,至少對他們這些世家大族,還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可是現在的西涼軍窮凶極惡,如果不給他們出糧,他們或許真會縱兵明搶。


    正當韋寬進退兩難之時,部曲突然匆匆跑了進來,向韋寬施禮道:“家主,外麵平東將軍、漢壽亭侯劉公子求見。”


    “劉公子?”韋寬聞言,眼睛不由一亮,他雖然沒有跟劉琦接觸過,但此時能打破僵局也是好的。


    “快請,”韋寬起身,對張繡道:“在下要去迎接劉將軍,不知閣下去不去?”


    張繡冷哼了一聲道:“我憑什麽迎接他?”


    韋寬道:“就憑他是平東將軍,漢壽亭侯。”


    張繡撇了撇嘴道:“那有什麽稀奇,我叔父還是鎮東將軍,也用不到我如此恭敬。”


    韋寬這才想起來,自從西涼軍入城之後,那幫大老粗開始強逼皇帝給自己封官。


    一眾莽夫粉墨登場,恬不知恥的自任車騎將軍,前後將軍等職,已經將大漢官僚體係攪得一團糟。


    他冷笑了一下道:“劉公子的平東將軍,可是朝廷主動封賞的。”


    說完,便大踏步走了出去。


    張繡氣的咬牙切齒,擔心劉琦前來準沒好事。


    韋寬來到大門口,下令打開中門,親自迎了出去。


    劉琦下馬,衝著韋寬施禮道:“荊州劉琦,見過韋家主。


    小小薄禮,不成敬意,還望笑納。”


    說著,讓人抬上禮物,來到近前。


    韋寬上下打量一下劉琦,吃驚道:“久仰公子大名,如雷貫耳,軍功卓著,沒想到竟然如此年輕,失敬失敬。


    公子能夠前來,便令寒舍蓬蓽生輝,如何還帶如此厚重之禮?


    在下受之有愧。”


    “不過是一些荊州特產罷了,”劉琦笑著,讓人把禮物抬進去。


    隻這幾句交談,韋寬便對劉琦好感倍增。


    首先劉琦身份貴重,手握重兵,但態度謙卑,絲毫沒有盛氣淩人之相,與張繡簡直形成鮮明對比。


    再者劉琦前來,目的應當也是為了糧食,但至少帶著禮物,給足麵子,不像張繡,拿一份聖旨前來明搶。


    “公子,裏麵請,”韋寬高興的攤開手,把劉琦讓進塢堡。


    軍兵也隻能駐紮在外麵,但典韋和太史慈,卻能以隨從的身份陪伴入內。


    進到這塢堡,隻見這座建築甚為古樸,跟郿塢沒法比。


    但是占地規模著實不小,而且戒備森嚴,無時無處不顯示出百年豪族府邸的威嚴壯闊。


    劉琦被讓進正廳,隻見那裏早已經坐著一個青年將領,凝神看著他,對他頗有敵意。


    韋寬介紹道:“這位乃是西涼張繡將軍,這位是平東將軍劉公子。”


    劉琦倒是對這位張繡早有耳聞。


    當然,認識他更因為,他有個大名鼎鼎的師弟,趙雲。


    他們都是號稱槍神童淵的徒弟。


    劉琦見對方敵視自己,於是隨意的拱了拱手,便在對麵坐下。


    典韋太史慈則仗劍站在後麵。


    張繡不耐煩的道:“張某奉命前來傳旨,並非看你如何接客。


    到底尊不遵旨,趕緊給個痛快話。


    張某還要回去複命。”


    韋寬麵露難色道:“朝廷要讓我韋氏捐納三十萬石糧草。


    豈不知近年來關中蝗災旱災頻發,我韋氏糧倉也早已見底,根本拿不出來那麽多糧食。


    還請將軍回去,稟報朝廷。”


    張繡哼了一聲,冷笑道:“你便是哭窮,一粒糧食也不肯捐唄?


    豈不知我涼州軍馬數十萬,難道還容得你一個小小家族抗旨不遵?


    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等不客氣了。”


    說完,便瞪了劉琦一眼,轉身向外走。


    “且慢,”劉琦淡然道:“你說你前來傳旨?


    誰都知道,當今天子如今被困長安城,誰知道那聖旨是真是假。”


    “放肆!聖旨當然是真的,”張繡怒道:“想來,你也是前來募糧的吧。


    他韋氏糧草若是不向朝廷提供,反而給了你,我西涼軍立即踏平這座塢堡,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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