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播放了幾次視頻,這次逐漸看清楚了。先是幾個醫生從走廊走過來,都穿著白大褂兒,有五個人。緊接著,醫生進了病房,老人的親屬從病房出來,在走廊裏等待,又過了幾分鍾,醫生推著老人從病房出來了。


    但這次穿白大褂兒的醫生有六個!


    也就是說張秀混跡其中,穿上早就準備好的白大褂兒,戴上早就準備好的口罩,戴上帽子,混在醫生當中,堂而皇之地在王亦冰麵前逃走!


    我揭穿了張秀逃走的謎底,張剛和王亦冰他們如醍醐灌頂,恍然大悟,又把視頻慢進,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果然是進去的時候有五個醫生,出來的時候,卻有六個醫生。


    而那些醫生在慌亂中或許也沒注意身邊多了一個穿白大褂兒的人,再加都戴著口罩,推著病床,所以沒有發現。


    老徐下令搜一遍醫院,我覺得沒用,張秀早就跑遠了。


    我讓醫院的人把所有的視頻都播放一遍,九畫麵同時播放,就從張秀逃走的那個時間段開始。


    沒多久,我們就從視頻上看到了張秀逃走的軌跡。


    張秀先跟著醫生,推著病床到了手術室門口,然後趁人不備,又鑽進了手術室對麵的專用電梯,一直下到了負一層。


    負一層是個車庫。


    調出了電梯裏的視頻。張秀進了電梯,動作嫻熟,先是摘到了毛子和口罩,然後脫掉了套在身上的白大褂。裏麵穿著一身深色的衣服,腳上穿著一雙運動鞋。整個過程,張秀都是提前準備好,預謀好的。


    每一個動作都很嫻熟,無縫銜接,思路清楚,感應靈敏。


    可見她已經預謀了很久了。


    張秀出了電梯,到了負一層,目標明確,衝著一個車位走去。


    看著張秀走過來,那輛車子的車燈閃了兩下,給了張秀一個明確的信號。看到車燈閃爍,張秀加快了步法。


    走到車子跟前,張秀徑直到了後排,打開車門坐了上去。然後車子直接發動,繞了個圈兒,疾馳走出停車場。


    老徐派出去搜查醫院的人,紛紛都回來了,自然是空手而歸。


    張剛看著張秀出走的整個過程,雙眼迷茫,又是一副匪夷所思的樣子。


    不等張剛開口,我就反問張剛,你是要說,張秀住院那天的衣服不是現在身上穿的這套對不對?


    張剛點了點頭,說,我正要問這個。我如果沒記錯的話,張秀被咱們從鳳巢抓住,直接帶去刑警隊,然後咱們帶著她去搜查了劉暢的家,緊接著張秀就住院了。她在這裏,沒親沒故的,當天就穿了那身套裙,一雙高跟鞋,怎麽就變成灰色衣服和運動鞋了呢?


    老徐讓查問了這幾天看護張秀的所有人,弄清楚兩件事兒。第一,張秀有沒有離開過醫院。第二,有沒有警局以外的人來探視過張秀。


    半響,所有參與看護的人一一回話,對兩個問題逗否定了。這下張剛就更加大惑不解了,從視頻上看,張秀今天的穿著和鞋子,明顯就是為出逃準備的。而且還有人接應,她又是如何弄到衣服、鞋子,以及和接應他的人聯係上的?


    又把地下一層車庫的視頻調了出來。接應張秀的那輛車,開進車庫之後,就停在那個地方。開車的人沒有下來,在視頻上也看不清他的樣子。


    身邊的同誌都大惑不解,不知道張秀是怎麽準備好這些東西的。


    張秀在住院期間,沒有離開過醫院。這個問題假不了,那麽肯定就有人和張秀接觸過。


    我把張秀病房近幾天的視頻全都調出來。一一快進觀看,看了幾天的視頻,就發現了端倪。


    醫生每天早上都要巡床,時間大概是醫生上班之醫生8:30上班,巡床一般在早上9:00到9:30分之間。從8:30到9:30這個時間段,醫院是人流最大,最亂的時候。病人起床上廁所的,辦理出院和住院的,陪護病人過夜的親屬交接的,夜班和白班的醫護人員交接的,還有醫院的工勤人員搞衛生的。


    總之很亂,樓道裏的人一波接著一波。


    比較幾天的視頻,張秀的主治醫師來巡床,都在8:30到9:00之間。而看護的警察換班就在9:00。但是問題就出在這裏,在換班之前,視頻裏有一個人高馬大的醫生來巡床。換班之後,卻又有一個醫生來病房巡床。


    我問副院長,醫院每天巡床幾次?


    副院長看著視頻,也有點兒犯怵,但是很肯定地說,就一次。


    沒等我再問,副院長就補充說,張秀的主治醫生個頭很小,雖然前後兩個去張秀病房的巡床的醫生都戴著口罩。但我肯定每天第一個巡床的醫生不是我們醫院的人,他的個頭很高。我在醫院幾十年了,即便戴著口罩也能從身影上認出來。


    看著張剛,我笑了。


    張剛也是恍然大悟。


    如果我猜的沒錯,事情應該是這樣的。張繡知道,在警察眼皮子底下逃走,甚至讓人來接走自己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準備了一個周密的計劃。每天由接應的人,假扮醫生來看她,和她商議對策。每次來的時候,夾帶一兩件衣服和鞋子,當然還必須偷偷搞一套白大褂、帽子和口罩給張秀。


    而醫生巡床的時候,警察都在門外走廊,絲毫不懷疑,這就給了張秀密謀的機會。


    警察交班後,真正的醫生來巡床。


    交班前後的兩波警察,都隻看到了一次醫生的巡床,所以這件事一直沒有被發現。張秀很聰明,就是打了這個時間差,逃走了。


    我每次來看張秀,她都睡著,其實是假裝的。


    她就怕自己清醒的時候,我和她交談過多,有跟多的時間待在她身邊,發現她的密謀。如果我猜的沒錯,那套運動衣和鞋子,在她逃走之前,就藏在病床旁邊的衣櫃裏。


    而現在衣櫃裏,放著的應該是張秀住院那天穿得衣服和那雙高跟鞋。


    張剛恍然大悟,帶人去病房搜了張秀的衣櫃,果然如此!


    而就在今天,機會終於來了。


    臨床的病人排到了手術,這個消息肯定是要提前通知病人的。張秀得知之後,瞅準了機會。趁著醫生進了病房給老人換衣服的同時,自己也換了衣服,然後趁著混亂逃走了。


    事已至此,再耗在醫院已經沒有意義了。我建議把警力全都撤走。


    老徐聽從了我的建議,撤走了所有人。


    最近壓力都挺大,而且唯一的重要人物,張秀也跑了。本打算從她身上取得實質性突破的。可現在也不行了。


    老徐又是垂頭喪氣的樣子,說本來剛有些進展,這下又沒有眉目了,該怎麽辦?


    張剛也很挫敗,說自己當刑警幾十年了,還頭一次讓凶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殺了人,又讓一個破娘們兒從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我反而很樂觀,我問張剛,紋身的事情查怎麽樣?


    張剛剛剛掐滅一支煙,又把一支煙塞進嘴裏,猛吸了幾口,吐了個濃濃的煙圈兒才說,哎,別說了,真喪氣。這城市不大,紋身又是個冷門生意,本來就沒幾家。我們去搜尋了個遍,也沒什麽實質性的發現。但是摸查出來一個信息,就是紋身這個手藝,市場很小。我看開店的那幾家都半死不活的,沒什麽生意。但是有很多紋身愛好者,自己就會這個手藝,卻沒開店。


    我點了點頭,說,我們要換換思路,不能僅從職業紋身入手。


    張剛也說是,他也是這個意思。


    老徐又給自己泡了杯濃茶,看來是不打算睡了,問我,接下來該怎麽辦?


    我倒是挺樂觀,告訴老徐和張剛,張秀逃走,其實也是好事。說明她心虛,她怕查到她身上,而且也說明她之前肯定有事隱瞞著咱們。我看啊,凶手就在張秀身邊!說不定,張秀就是合謀!


    但目前有幾個謎底還沒有解開。


    接應張秀的人是誰?內鬼是是誰?還有辛萌萌存在鳳巢衣櫃的手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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