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想過,搶劫的事能落在我的頭上。


    當然,我是被搶的那一方。


    對麵七八個彪形大漢,而我隻是一個剛滿16歲不諳世事的小菜雞。


    心裏不慌那是不可能的。


    我死死的捂住自己的挎包,其中一人對我踹出一腳,這一腳直接踹到了我的肚子上。


    一股大力襲來,我向後踉蹌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剛才吃的那幾個包子,差點沒吐出來。


    踢我這個人上前,抓起我的脖領子,將我整個人都提溜起來。


    他張開嘴,露出滿口大黃牙,一股比廁所還難聞的味道直衝天靈蓋。


    他媽的,這幫傻逼難道都不刷牙嗎?


    “小子,識相點,老實把包交出來,免得受皮肉之苦!來到津沽地界。是龍你也得給我盤著!”


    這家夥的唾沫星子噴了我一臉。


    本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原則,我把包遞給了他。


    這可不是我慫,我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


    大黃牙接過我手裏的包,滿意的笑了笑,然後一把將我甩在了地上,屁股與地麵完成了一次親密接觸。


    幾個人見包到手,也不再理我,轉身就要走。


    就在這時,從不遠處的巷子裏傳來一個聲音:“嘛呢?你們都揍嘛呢?”


    (ps:這裏的嘛讀四聲)


    接著,一個胖呼呼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視線之中。


    小胖子個頭不高,目測也就一米六多一點。體重我估摸著得有一百六七十斤,身穿一身黑色道袍。


    不過道袍有點不合身,看起來有些滑稽。


    幾個劫匪看見小胖子這身裝扮也不免笑了起來,大黃牙擼起袖子,二話沒說,準備上前給他一個教訓。


    剛走到小胖子身邊,就聽見一聲慘叫,我心裏歎了口氣,為小胖子默哀。


    誰知道,幾秒鍾後,竟是大黃牙跪了下來。


    剛才那聲慘叫也是他發出的。


    “都嘛年代了,還幹這些不要臉的勾當,咱們津沽的形象都被你們丟盡了。”


    小胖子一口津腔,說話聽著和說相聲一樣。


    其餘幾人見大黃牙吃了虧,一起對著小胖子衝了過去。


    可是不到一分鍾,紛紛倒在地上,痛苦的捂著襠部,慘叫聲更是惹得過路人側目。


    小胖子解決完這些人拍了拍手說道


    “今天就先給你們一個教訓,小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肖龍,都記住了嗎?”


    說完他就撿起大黃牙身前的包,走到我麵前將我扶起,然後將包遞給了我。


    我剛想開口表示感謝,小胖子給我使了一個眼神,拉著我快速走開了。


    等出了大黃牙他們的視線,小胖子拉著我開始跑了起來,一口氣跑出了好幾條街,這才停了下來。


    我累的大口喘著粗氣,但是別看小胖子胖,人家的呼吸很是均勻,好像沒事人一樣。


    我心裏默默想著,這是個高手。


    “有錢嗎?我餓了。”


    我急忙點了點頭,從包裏抽出幾張老頭幣遞給了小胖子。


    小胖子左右看了看,然後也不客氣的將錢揣進了自己的口袋。


    “這錢算我借的哈。”


    這會兒,我的氣剛喘勻,連忙擺手說不用還。


    小胖子說行。


    我:“……”


    小胖子帶著我來到一家小吃店,自己吃了兩大碗抻麵。


    一頓狼吞虎咽後,才心滿意足的摸了摸肚子,打了一個飽嗝。


    好像許久沒吃過飽飯一樣。


    “你叫嘛?我叫包小穀。”


    “你剛才不是說你叫肖龍嗎?”


    “嗨,肖龍是我師父的名字,這幫人是津門的跑腿子,專門幹這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我把我師父的名字報給他們,叫他們去找我師父報仇去吧。”


    這包小穀也是有趣,從和他交談中得知,他是津沽藥王觀中弟子。


    昨天他自己配了一副藥,想檢驗一下藥的效果,於是將藥投在了水井裏。


    這下可闖下大禍了,可能是包小穀學藝不精,這藥直接把整個觀裏的人都幹挺了。


    好在包小穀的師父及時調配出解藥,這才讓眾人脫離了危險,要不然幾十口人不死也得殘。


    而反應過來的眾人,知道這一定是有人投毒,誓要抓住可惡的投毒賊。


    包小穀自知捅了天大的窟窿,趁所有人沒注意他,抓了一身衣服就跑路了。


    從昨天到今天一口飯都沒吃,剛才正好遇到了被欺負的我,於是出手把我救了下來。


    這也算是緣分。


    “吳果,你說你來津沽找人。你嘛消息都沒有,就敢一個人來,我都不知道該說你勇敢還是說你傻逼了。”


    “我登了報了,我想孫大海看到報紙後會聯係我吧。”


    “用嘛聯係?你是留地址了還是你有bp機?整個津沽有多少叫孫大海的知道嗎?就你這樣還隻身一人闖蕩江湖?死在哪都不知道。”


    我被他說的啞口無言。


    確實,我當時也沒想過這些,那個報社的人也沒問我這些。用包小穀的話說,就是看我是外地人,年齡小,純粹是想坑點錢。


    30塊錢買點嘛不香?


    “這樣吧,你剛來津沽,人生地不熟的。你有錢,你管我飯,我對津沽熟悉,我幫你找孫大海。”


    對於他這個一頓飯要吃兩碗抻麵的人,我真不知道這兩千塊錢能撐多久。


    但眼下包小穀說的也是最好的辦法,他身手好,在身邊最起碼能當個保鏢。


    仔細算算,一天就管三頓飯,也不虧。


    “包小穀……”


    “嘿,別叫我全名,聽著別扭,叫我包子就行。”


    我瞅了他兩眼,這名字和他的體型倒是很般配。


    “包子,那接下來我們去哪?”


    “當然是找地方睡覺了。”


    包子剛過了19歲的生日,比我大了三歲。


    其實他的情況和我差不多,從小就被父母遺棄在藥王觀門口。


    他師父肖龍看他可憐,就從小把他養在廟裏。


    這樣的身世讓我對他的好感直線上升,同樣是苦命的孩子。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倆都有對自己很好的師父。


    躺在旅館的床上,我不禁想起了吳老二,不知道此時他在何處?是否安全?


    不出意外,來到津沽的第一夜,我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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