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打曲的路上,幾輛警車呼嘯著向覺姆寺的方向飛馳而去。


    這讓我的心揪到了嗓子眼。


    要是絳曲報了警,那我以後隻能是改頭換麵,過著逃亡的生活了。


    包子好像是明白了我的想法,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


    “別怕,天涯海角哥們陪著你。”


    杜三手倒是比較冷靜,他說也沒必要焦慮,絳曲那幫人,也禁不起深查。


    我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嬌子在一旁思考了一會說道:


    “要不然咱們去香島吧,正好去那裏避避風頭,三伢子不是在粵州嗎?”


    我眼睛一亮,嬌子說的這個辦法可行。


    如果到時候我真的被通緝了,能直接從香島去國外。


    身上的錢如果這輩子不沾賭和毒,也夠安穩的過一輩子了。


    我本來就是孤兒,去哪還不是一個家。


    可眼下的困難是,錦城的火車站不知道安不安全,那些喇嘛不知道還在不在。


    最好的辦法是連夜趕往山城,從那裏坐車一路南山。


    想到這裏,我叫住正在開車的達二娃。我問他能不能想辦法把我們送到山城去。


    達二娃臉色一滯,有些為難的說道:


    “從這裏到山城要六百公裏,我這三輪車最高時速四十公裏,就算是不間斷的跑,也要快二十個小時了。”


    包子從口袋裏掏出一遝錢遞給達二娃。


    “二娃,這裏你熟,幫忙想想辦法。”


    達二娃看了看包子手裏的錢,猶豫了一下。


    “行,一會到打曲,我幫你們找去山城的車。”


    但他並沒有接過錢。


    99年那時候,私家車沒有普及,能擁有一輛摩托車那說明家庭條件已經是上等了。


    我記得那時奧拓和夏利都要六七萬塊錢,普通家庭根本承受不起。


    到了打曲,達二娃將車停在一戶人家門口。


    從房子的建造來看,這戶人家的家庭條件應該不差。


    “麻叔?在家嗎?”


    達二娃敲了好幾下門,裏麵才有人回應。


    不一會,大門打開,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披著衣服走了出來。


    “二娃啊,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麻叔,我這幾個朋友急著去山城,你能不能送一下?”


    這個叫麻叔的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問道:


    “現在去山城?這麽晚了路又不好走,明天不行嗎?”


    這時候包子走上前,將手裏的錢遞給麻叔說道:


    “現在就走,我們趕車。”


    麻叔看了一眼達二娃,達二娃點了點頭,然後他接過錢,讓我們等五分鍾,他去穿衣服。


    包子又掏出幾張票子遞給達二娃,說是感謝他的幫助。


    達二娃擺了擺手,不肯接包子的錢。


    “你們之前已經給過錢了,這錢我不能再要了。”


    那個時候大多數人都很淳樸,不像現在,好多人都被金錢蒙蔽了雙眼。


    不一會,麻叔將院子的大門打開,院子裏停著一輛麵包車。


    看起來還挺新的,應該是麻叔買了沒多久。


    “你們等一下,我把車倒出來。”


    在去往山城的路上,我問麻叔平常是做什麽的,這輛平頭昌河麵包車,也要三四萬塊錢呢。


    提起這個,麻叔來了勁頭。


    他給我們講,這幾年他種植了不少雪域人參果,這東西在當地真不算什麽好東西。


    但是一到外地,人們都好奇這果子的口味,再加上麻叔的包裝,人參果倒是供不應求。


    麻叔說,這人參果的味道其實並不算特別,但是名字取的好,並且藏語裏稱它為青梅日布,意思是長生不老之果。


    有了藏語的加持,人參果更加神秘了,自然就供不應求,而麻叔也賺的盆滿缽滿。


    所以說,這個人,始終對未知事物保持著好奇。一旦了解了真相以後,也就那麽回事了。


    等我們到達山城的時候,已經快要天亮了。


    “醒醒,到地方了。”


    包子和嬌子揉了揉眼睛,他倆睡的很香,而杜三手還打起了呼嚕。


    看來他們是一點都不擔心。


    下了車,我還特意觀察了一下四周,看看有沒有警察或者可疑的人。


    “咱那些金錠怎麽辦?”


    包子還惦著那些金錠。


    “先在那埋著吧,等風聲過了,我們再回來拿。反正放到那裏別人也找不到。”


    杜三手說完,率先去了售票口。


    當他出示身份證的那一刻,我的心跟著提了起來,生怕出什麽問題。


    奇怪的是,杜三手順利的買到了車票,緊接著輪到了我。


    我有些緊張的遞過身份證,售票員問我去哪。


    第一遍我沒聽清,售票員又沒好氣的問了第二遍。


    “粵州。”


    “票拿好,去第三候車室等車,下一個。”


    拿到車票,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嘿,我就是沒事嘛,你瞅瞅果子嚇的那個熊樣。”


    “現在沒事,不代表以後沒事,還是別高興的太早。”


    一天一夜沒吃飯,在候車室裏隨便吃了點東西。我一直搞不懂,為什麽車站裏的東西死貴不拐彎,還巨難吃。


    經過一個半小時的漫長等待,火車終於進站了,我們也踏上了南上的火車。


    隨著車門關上的那一刻,我的心算是徹底平靜了下來。


    回想這幾天經曆的種種,就好像是在演電影一般。


    一千多公裏的路程,我們足足在火車上待了二十個小時。


    當我走出車站,踏上粵州土地的那一刻,被眼前的繁華景象驚呆了。


    一座座高樓林立,道路上車水馬龍,偶爾還有金發碧眼的外國人路過,看起來很是新奇。


    “唔,靚仔,住店不啦。”


    我還在感歎粵州繁華的時候,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上前詢問我們是否住店。


    “不了,我們等人呢。”


    杜三手搖了搖頭,拒絕了中年婦女。


    “哎呀,我們環境很好啦,晚上還有服務呢。”


    “真不用,一會有人來接我們。”


    婦女見我們不為所動,嘴裏說道:


    “撲街仔,我頂你個肺哦。”


    那時候我們還不知道這是在罵人,我還對她笑了笑。


    現在想想,那時候完全就是個土包子。


    “果子,快給三伢子打電話,媽的,這地方怎麽這麽熱?我現在一褲兜子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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