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樹文走的挺安詳,臉上沒有痛苦的表情,就像睡著了一樣。


    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我對這個開朗的老頭印象很好。


    張廣義經常和他拌嘴,但此時的悲傷是發自內心的,朝夕相處的老夥計如今天人永隔,那種心情一般人是體會不到的。


    錢得強和吳老二將馬樹文扶到張廣義的後背上,然後拿出繩子綁在他的腰間,這樣一來,馬樹文就不會掉下來了。


    “老四,咱們回家。”


    張廣義說完,邁著沉重的腳步往前走,空氣中彌漫著悲傷的氣氛,我看著張廣義背上的馬樹文,突然覺得我的所追求的,最後都會成為一場夢。


    眾人都沒說話,空間裏隻有我們的腳步聲回蕩。


    突然,走在最前麵的張廣義停下了腳步,他用手電筒照著前麵,一條條黑色的線息蟲正急速朝我們這邊爬來。


    黑壓壓,密密麻麻,有成千上萬條。


    對待這種東西,我們沒有別的辦法,隻能跑。


    於是我快速背起吳老二,轉身就跑。


    這個時候,誰也沒有時間顧其他人,能跑多遠算多遠,畢竟馬樹文的例子在這擺著呢,如果吳老二不是被發現的早,那他此刻可能也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了。


    我埋頭猛跑,這時一旁的包子衝我喊道:


    “果子,猴子去哪了?”


    剛才大家隻顧著傷心,根本沒有人在意猴子,這會它去哪了,我們還真沒注意。


    “它精著呢,再說這些蟲子也奈何不了它,你顧好自己就行了。”


    說完,我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那些線息蟲緊追不舍,現在距離我們也就十幾米的距離。


    這點距離,用轉瞬就到來形容也不為過。


    張廣義年紀本來就大了,再加上他背著馬樹文的屍體,這使他落在了最後麵。


    作為小輩,其實我想開口提醒他丟棄馬樹文的屍體,但話到嘴邊怎麽也說不出口。


    於是我又看了錢得強一眼,他應該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與我對視一眼後,好像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老三,要不然把老四放下吧……”


    “不行,咱當時磕頭的時候說過,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能丟下任何一個人,除非大家都死了?”


    張廣義現在的這種執著到是讓我有點刮目相看,但是他這會不知道取舍,到最後吃虧的隻能是自己。


    眼看著線息蟲已經近在咫尺,追上我們隻是時間的問題,如果再不想辦法的話,我們在場的所有人,都逃不過被線息蟲控製的命運。


    “老大,包在你那裏,快把炸藥拿出來引爆!現在管不了那麽多了,就算咱們被炸死,那這些狗娘養的蟲子也逃不掉,也算是為老四報仇了!”


    錢得強聞言,臉上閃過掙紮之色。


    但當他回頭看了一眼之後,臉上突然湧現出決絕,並帶著一絲瘋狂!


    見此情景,吳老二叫我馬上把他放下來,我大概猜到他們的意圖了。


    他們是想以自身拖住這些線息蟲,讓我們趕快走,然後引爆炸藥,與這些該死的蟲子同歸於盡。


    我哪能如他的願?任吳老二怎麽在我後背掙紮,我的雙手一直死死的箍住他的雙腿,想下去,門都沒有。


    “吳果,你聽我說,我們年齡大了,之前的心願就是在死之前找到肅慎遺址,現在心願達成,我們也沒什麽可追求的了!


    我有一張銀行卡,放在老家棚頂裏了,密碼是你生日,足夠你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一輩子了。


    還有,經過我這麽多年的調查,你的親生父母應該在姑蘇,他們二人都當過兵,今年五十多歲,至今沒有子女,具體還得要你自己親自去驗證。”


    吳老二說了一大堆,我都沒有心情聽下去,隻顧著埋頭猛跑,生怕他要留下來與錢得強和張廣義一同赴死。


    我不認為現在自己有多自私,保護生命中重要的人,是不用講道德和底線的。


    “吳果,放我下來,這樣下去,大家誰都走不了!”


    吳老二聲嘶力竭,我長這麽大,從來沒有被他這麽吼過。


    “老吳,誰愛死誰死,你不能給我死,要不然咱倆就一起死!”


    我的話音剛落,包子突然喊了我一聲:


    “果子,你看看那邊!”


    我順著包子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隻見猴子正朝我們這邊跑來,而它身後,正跟著密密麻麻的蜈蚣群!


    蜈蚣的汁液能將線息蟲從人體內逼出來,那說明蜈蚣克製線息蟲。


    猴子將這群蜈蚣帶過來,是來救我們的!


    “錢大伯,別點炸藥,我們的救兵來了!”


    其實所有人都看到了那群大蜈蚣,但心裏都沒底,不知道這群蜈蚣會不會先攻擊我們,要是那樣的話,我們就真是腹背受敵了,逃脫的幾率為零。


    正因為如此,錢得強雖然聽到我的喊話,但始終沒有將手上的炸藥放下。


    這些都是眨眼之間發生的事,隻見猴子越過我們,它身後的蜈蚣群好像聞到了味一樣,徑直衝向線息蟲群。


    眨眼間,雙方開始了激烈且無聲的戰鬥。


    但這種戰鬥是一邊倒的情況,蜈蚣根本不懼怕線息蟲,所過之處,線息蟲隻剩下半截殘肢。


    猴子繞了一圈後又回到我們身邊,它手裏還拿著半截蜈蚣身體,它這招禍水東引很到位,這智商,我服了。


    見我們呆愣愣的看著蜈蚣與線息蟲大戰,猴子吱吱叫了兩聲,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居然聽懂了它的意思。


    那就是,你們還不走,等著被蜈蚣回來吃掉嗎?


    我看著猴子,突然靈機一動,管錢得強要來一包餅幹遞給猴子,然後問道:


    “猴哥,這裏有沒有近路出去?能不能麻煩您帶個路?”


    我總感覺這個猴子太神秘了,之前猜測它會有族群,但到現在為止我們都沒有發現。


    可能它之前一直在外界生存,無意中來到了地下,有出口它肯定知道。


    猴子接過餅幹,回頭看了一眼,然後朝著宮殿那個方向走去。


    我們趕緊跟上,同時我心裏鬆了一口氣,有它幫忙,我們應該很快就能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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