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兒,你這是咋的了?被人欺負了?”


    夏長征剛回家喝了口水,就看見自家小兒子哭哭啼啼的跑回來,眼睛紅彤彤的,好不可憐。


    “嗚嗚嗚……爹……嗚嗚嗚……”


    夏長征麵色一凝,“乖滿兒,別哭,趕緊告訴爹,到底是誰欺負你?爹幫你去教訓他!”


    夏小滿抽抽嗒嗒了一會兒,擦擦眼淚,才顫聲顫氣地問:“ 大頭……他們說姐夫不要姐姐了,說姐夫要回家去,再也不會回來了……是……是真的嘛?”


    夏長征愣住了。


    “是真的嘛?!你快點說話呀!”小家夥使勁跺腳。


    “滿滿,你別聽他們瞎胡說,你姐夫怎麽可能不要你姐姐?就算你姐夫要回家,那也是有原因的。”


    夏小滿雙眼都快瞪出來了,“所以……所以姐夫真的要回家?回城裏去?”


    夏長征遲疑片刻,點點頭,“嗯。”


    小家夥身體都軟了,他直接坐在地上開始放聲大哭。


    原來大家沒有騙人,他姐夫真的不要他們了!


    姐夫真的要走了!


    看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實在太可憐,夏長征都不忍心,“滿滿,你別哭了,今天要不要吃肉?爹去給你買肉吃,行不行?”


    小家夥埋頭大哭,根本不在意平時最喜歡的肉,他太傷心了。


    夏長征哄不好,隻能蹲在他身邊安慰,摸摸他的頭,“你姐夫也是沒辦法。”


    小家夥不聽,他突然站起來,“我要去找他!”


    他埋頭出了門,很快就跑到了隔壁。


    “姐夫!姐夫!你快點出來,我有……事情要問你!”


    “滿滿!你姐姐姐夫沒在家!別吵吵鬧鬧的,趕緊回來!”


    “我不回!我要問清楚!”


    小家夥使勁抹眼淚,眼周都被他擦得紅紅的。


    夏長征一把抱起他,“跟爹回家,爹告訴你 到底是怎麽回事,告訴你他為什麽要回家。”


    夏小滿哭聲低了下來,不再掙紮。


    回了屋,給他擦了把臉,夏長征才道:“你姐夫也不想回去,是我和你娘還有你姐姐幫他填的回城申請。”


    夏小滿瞪著他,“你們太過分了!!”


    夏長征:“因為你姐夫的爹生病了,生了很嚴重的病,他必須得回去照顧。”


    夏小滿憤怒的表情僵在臉上。


    “爹和你娘還有你姐姐自然都不想讓他回去,都想讓他一直呆在這裏,可他的家人怎麽辦?”


    小家夥摳著小手,垂著小腦袋,一言不發。


    “滿滿,你姐夫是什麽樣的人,你不知道嗎?不要擔心,他會回來的。”


    小家夥抬起頭,“可是……可是……他們都說村裏的知青跑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你姐夫不是那樣的人。”


    夏小滿癟著嘴。


    “如果我生病了,你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你會回來照顧我嗎?”


    “會!”小家夥想也不想就點頭。


    夏長征捏捏他的小鼻尖,“那不就得了!”


    知道姐夫不是故意不要他們一家人,小家夥心情放鬆了很多,可他還是很難受。


    如果姐夫走了,那是不是就很久很久見不到他了?


    想到這些他就又想哭了。


    每天都在上學的夏驚蟄也不知道這件事,直到下午放學,才聽說。


    聽完夏小滿說的話,他臉都白了。


    平時酷酷的小男孩兒說哭就哭。


    他一哭,夏小滿沒憋住,又跟著哭了。


    兄弟倆抱在一起,哭作一團。


    夏立冬實在沒法子。


    林若蘭回來看見這幕,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哭吧哭吧。


    等人走的時候還得哭呢!


    “小霽和雲禾到底啥時候回來啊?估計等他們倆回來,這兩個小不點才能消停。”夏長征小聲道。


    林若蘭擺擺手,“小霽都要走了,他們倆當然要在外麵多玩玩,小霽也想多陪陪雲禾,誰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夏長征歎氣。


    而夏雲禾和沈清霽,此刻已經進了電影院。


    在黑暗中,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靜靜地看完了一場電影。


    天黑了,天上的月亮卻很亮。


    沈清霽騎著自行車,夏雲禾如同以往每一次那樣坐在他身前的橫杠上。


    她眯著眼,享受著晚風吹拂的感覺。


    這樣熟悉的感覺,可能沒有多少次體驗的機會了。


    回城名單確認,留給他們的時間就不多了。


    夏雲禾靠著他的胸膛,兩人都沉默著。


    雖然什麽話都沒說,可他們的心卻無比的貼近。


    兩人回到家,剛進了院子,就看見站在院子裏,哭的一抽一抽的兄弟倆。


    “你倆怎麽了?哭什麽?你們打架了?”夏雲禾連忙問。


    沈清霽皺眉,“怎麽回事?”


    “嗚嗚嗚……姐夫!”


    兩個小家夥齊刷刷撲向他,“姐夫……”


    沈清霽懵了,連忙看向夏雲禾。


    夏雲禾也搖搖頭,她也不知道什麽情況啊。


    忽然,隔壁院子傳來聲音。


    “他們倆知道小霽要走,已經哭了一天了,今天晚上就讓他們在你們那邊睡吧。”


    反正他們家這邊房間很多,夏雲禾也沒拒絕。


    讓沈清霽牽著他們,夏雲禾開門。


    進了屋,點上了煤油燈,兩人才看清楚兩小隻腫的跟核桃似的雙眼。


    夏雲禾歎了口氣,“你們兩個!哭什麽?”


    “驚蟄,你也跟著弟弟哭?一點也不堅強!”


    夏小滿垂著腦袋,“為什麽都不告訴我們……都不說……我們都不知道……”


    他實在太委屈了。


    沈清霽還從沒見過這倆小家夥哭的這麽傷心。


    夏雲禾自然也心疼這兩個弟弟。


    平時,他們倆最喜歡圍著沈清霽轉了,這個家裏,他們最喜歡的人就是他。


    想讓他們立刻接受他要離開的事實,好像確實不太容易。


    她看向沈清霽。


    沈清霽歎了口氣,“小男子漢就不能哭,別人看到了笑話,你們怎麽辦?”


    “隨……隨便……”夏小滿哭唧唧道。


    他已經破罐子破摔了,他姐夫都要走了,他哪裏還在乎自己會不會被人笑話?


    夏驚蟄:“你……你真的要走嗎?爹娘說的,是真的?大家都沒騙人?”


    沈清霽擼了一下他的小腦袋,“我走了又不是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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