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禾雙眸圓瞪,眼底的心虛一閃而過,沈清霽捕捉的清清楚楚。


    兩人就這麽對峙著。


    沈清霽麵容繃得很緊,這是他每次心情不好或者生氣的前兆。


    她越是不說話,他腦海中越是想象著她大著肚子,天天做鹵味,一天一天瘦下去的情形。


    有了想象的加工,她的每一個動作都變得讓人心疼。


    越心疼,越不能接受以後還會有一樣的事情發生。


    夏雲禾心髒抖了抖,慌張的閉上眼,“我……我好困,我要睡覺了,你不要和我說話了。”


    她緊緊閉著眼,不敢再看他,還伸手推他,“你不要壓著我,我睡不著。”


    沈清霽氣笑了,“所以不願意說,對吧?”


    夏雲禾呼吸急促了一瞬,“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沒有做什麽你不讓做的事,你不要汙蔑我。”


    沈清霽猛地起身,一把將她抱住,讓她趴在自己腿上。


    夏雲禾愣了,“你這是要做什麽?你……啊!”


    話都還沒說完,他的巴掌就落在了她潔白圓潤的屁股上。


    夏雲禾睜大雙眼,震驚地扭頭看他。


    她還來不及反抗,他的巴掌又落了下來。


    “夏雲禾……我走的時候跟你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讓你好好呆在家裏,不要偷偷跑去黑市!”


    “啪——”


    “你做到了嗎?”


    “啪——”


    “你懷著孩子,竟然還敢做鹵味,攛掇駱陽當你的幫凶,你知道自己做錯了嗎?”


    “啪——”


    “你大著肚子!你知道自己是什麽情況嗎?你就這麽作賤自己?一點都不知道心疼自己?”


    “啪——”


    夏雲禾反手摸了摸疼得火辣辣的屁股,不敢置信地看他,“沈清霽,你打我?!”


    她根本沒聽他說的話,這還是這個人第一次打她!


    打得那麽重!都痛了!


    她傷心極了,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你打我……你打我……你打我!!”


    沈清霽揚起的巴掌僵在空中。


    夏雲禾哭得渾身顫抖,“你……竟然打我……你怎麽能打我……你個臭男人……嗚嗚嗚……”


    沈清霽咬了咬牙,“誰讓你不聽話?”


    何況,他根本就沒有打的很重,就是看她沒有一點坦誠的意思,打算教訓一下她,哪裏舍得真的下手?


    打在她身上,他心裏又何嚐舒服?


    夏雲禾哭得更凶了。


    沈清霽低頭看了一眼她原本白皙的屁股上泛著紅,又沒出息的心疼。


    “別哭了。”


    “嗚嗚嗚……”


    “唉……”絲毫不收斂的哭聲,讓他無奈地歎氣。


    反省一下,他確實不應該對她動手。


    他低頭吹了吹她泛紅的地方,又親了幾下。


    “別哭了,我不打你了。”


    “沈清霽!你就是有病!你莫名其妙!前一秒還抱著我幹那種事,下一秒竟然就打我!”


    她實在委屈,她不會原諒他的!


    這個人腦子有問題!


    沈清霽從來不知道自己這小媳婦兒原來是水做的,哭起來當真是沒完沒了。


    從前她也哭過,可沒有任何一次像這次一樣,像是開了閘的閥門,眼淚一湧而出,便停不下來了。


    房間裏挺冷的,她赤裸著,怕她感冒,便將她抱坐在懷中,扯著被子裹住彼此。


    夏雲禾雖然不掙紮,可也不說話,她自顧自的哭著,沈清霽有點手足無措。


    “你別哭了,好不好?”


    “嗚嗚嗚……”


    “我跟你道歉,我不該打你的,你打回來好不好?”


    “嗚嗚嗚……”


    沈清霽無法,隻能握著她的小手在自己的臉上扇了好幾下。


    夏雲禾哭聲一滯,使勁收回了手。


    沈清霽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冷冷靜靜的和她談話。


    “雲禾,我走的時候,你答應過我的,不可以去黑市,不可以想著去賺錢,你不記得你那次去黑市,差點被公安抓走嗎?差點被別人踩到?”


    “你還懷了孕,駱陽說你那段時間孕吐很嚴重,你……”


    他聲音沙啞,有點說不下去。


    夏雲禾小聲反駁:“你一個人在海市……又要給爸爸治病,又沒錢……我不幫你,誰幫你呀……”


    沈清霽嘴唇抿的緊緊的,心頭像是被人剜了一刀,尖銳的痛感極速的蔓延至全身,感覺骨頭縫都是痛的。


    他抬手捂住自己的臉,咽喉處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帶著幾分哽咽。


    “哥哥說……你又沒錢,他每天都要去醫院照顧爸爸,你瘦了好多,他都心疼你……”


    夏雲禾抽噎著,“你是沈清霽啊……你不是別人,我不想讓你那麽難……我隻是想……隻是想多掙一點錢……”


    “我沒有去黑市,鹵味都是駱陽幫我賣的……我不累,真的一點都不累……”


    “每次給你寄錢,我就覺得我做什麽都開心,做什麽都值得……沈清霽……你……”


    忽然感受到脖頸間的溫熱,她聲音驟停。


    聽著她清軟沙啞的話語,聽著她強裝的堅強,一種難以言喻的心疼在心底肆虐,洶湧地衝到他的喉嚨口堵住,讓他想說點什麽,可卻發不出聲。


    聽著他低低的啜泣聲,她心底的委屈悄然消失。


    她反手摸摸他的頭,“你不要生我的氣了……以後不能再打我了……不然我真的會生氣的……”


    “嗯……”


    她扯開他環住自己的手臂,微微轉過身,看向他的臉。


    他眼眸垂著著,臉上還有未曾擦去的淚水。


    她低頭朝上看去,對上他通紅的眼。


    她伸手將他臉上的淚水一點一點抹去,而後小心翼翼的捧著他的臉,盯著他這雙漆黑水潤的眼眸,認真道:“我不怕苦,不怕累,我隻想要你好好的。”


    “可我受不了……”


    他喉結滾了滾,艱難的吐出幾個字。


    “我受不了你幹那些……我一想到你大著肚子……還要忍著孕吐……做那些……我……”


    夏雲禾打斷他,“我也受不了!”


    “哥哥跟我說你的情況,我也受不了!我心疼你!”


    沈清霽死死抿著唇,眼眶又濕了。


    夏雲禾吸了吸鼻子,啞聲道:“所以…… 我們都不提這個事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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