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早就應該說出來的,你早就應該告訴我們。”


    沈清霽無法想象這些年他到底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


    “那……你不在的那兩年,去了哪裏?”


    沈識澤垂著眼眸,“我除了研究所的研究工作,還跟著老師一起做了其他研究,那東西對新型核彈研究有至關重要的作用,卻被林泰安發現了。”


    “可他隻是個副院長,隻是你的下屬,他就算發現了,又能怎麽樣?何況黃老和你做的這些,可是保密項目!他難道敢透露出去?”


    沈識澤笑著搖搖頭,“你真是想的太簡單了,老師前幾年研究出了那麽多東西,做了那麽大的貢獻,早就有人盯上了,不說別的,m國的研究所不止一次找他,卻都被他拒絕。”


    他笑著笑著,臉色冷了下來,“可他們就像是對待我那樣,汙蔑他,詆毀他, 如今他還被關在牢裏!!”


    說到這裏,他神色激憤,“老師被關起來之前把那份研究報告交給了我,林泰安知道那東西隻會在我身上,他逼我交出來,若是我交出去,汙蔑我的事就可以煙消雲散……”


    沈清霽咬緊牙關,“他實在太無恥了……”


    “我不願意,他們就把叛國的罪名安在我頭上,把我關了起來,日日折磨。”


    “有的時候讓我幾天不睡覺,有的時候用電流電我……折磨的太多,也太久了……我就開始裝瘋賣傻……”


    沈清霽牙齒發抖,眼睛紅得駭人,“爸……”


    沈識澤微微笑著,“你放心吧,現在已經沒事了,而且你爸我是誰?這點折磨算什麽?”


    他沒說的是,其實裝瘋賣傻太久,他有的時候都感覺自己不是自己了。


    他好像真的變成了個瘋子,變成了個傻子。


    很多時候都控製不住自己去發瘋,吵鬧……


    沈清霽低著頭,肩膀微微顫抖著。


    沈識澤怔了怔,“你這孩子,都是個大男人了,還在這兒哭,說出去,不叫人笑話死!”


    沈清霽艱難地開口,“那你……是怎麽回來的?”


    “是老師的另一個學生,也是我的師兄,他一直在幫我周旋,上上下下地申請,為我打報告……為我申訴……再加上林泰安上麵的人以為我真的瘋了,也問不出什麽,我就沒用了,這才這麽容易地把我放出來。”


    沈清霽沉默良久。


    沈識澤把自己這幾年發生的事都告訴了他,頓時也覺得輕鬆了許多。


    每日在自己最親近的人麵前演戲,他無時無刻不在煎熬。


    “小寶,我沒病這件事不要告訴你媽,林泰安一旦發現不對勁,還不知道使出什麽招數呢。”


    沈清霽眸光幽冷,“爸,我絕不會讓你的身上永遠沾上一層泥,這層泥怎麽粘上去的,我一定會讓它怎麽褪下來。”


    沈識澤害怕他衝動,做出什麽事來,連忙搖頭,“不可以!現在最主要的是等老師出來!我師兄一直在努力,我都可以出來,老師肯定可以。”


    “小寶,絕不可以衝動!”


    沈清霽:“爸,就連你都被關了那麽久,用了那樣的方法才被放出來,黃老……想出來,不會那麽容易的。”


    沈識澤自然知道,可如今,他們又能做的了什麽呢?他也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師兄身上。


    想想也真是可笑,他和老師盡心竭力,為這片土地奮鬥付出了半輩子,卻不知到頭來竟然被這樣的小人桎梏住。


    “小寶,你聽爸的,乖乖的,現在風聲那麽緊,我們做不了什麽。”


    沈清霽點點頭,“好。”


    父子倆談了許久,不知不覺,天都快亮了。


    “爸,你回屋休息吧,我不會告訴媽。”


    “行。”


    沈識澤回去了,沈清霽卻毫無睡意。


    他坐在桌邊,看著天邊泛起淺淺的幽藍,“爸……不管是你還是黃老……一定會得到一個公道的……”


    他低聲喃喃。


    過了一會兒,他打開抽屜,將裏麵的信件和照片全部拿出來。


    一頁一頁翻讀著信,手指在照片上摩挲著。


    “雲禾……等我做完了這些事,就去看你們……”


    在床上躺了三個小時,他爬起來,去倉庫翻出一堆東西,就開始忙活。


    忙了好幾天,也試驗了好幾次,終於再次弄出了一個和放在林泰安家裏那個一模一樣的小東西。


    原本他每天是被跟蹤的對象,可現在卻換過來了。


    他每天天不亮就跑到林泰安家門口守著,每日跟蹤。


    一連跟了好幾天,終於等到他去找他那個“位高權重”的舅舅。


    他舅舅已經70多歲,曾經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如今雖然退下去了,可還是很有話語權。


    不然也不可能那麽容易就把黃老那樣的人拉下去。


    他舅舅看起來就不是好對付的人。


    沈清霽尋找著機會,想要溜進屋裏,隻是這棟洋房有保鏢守著。


    想要進去不僅要躲開保鏢,還要躲開林泰安和他舅舅。


    不過,不著急,知道了住址,他有的是機會。


    守了兩天,終於在兩個保鏢換崗的時候從二樓的窗戶爬了進去。


    他在洋房裏轉了一圈,最後,將東西放在書房裏,才離開。


    想要抓住他們的把柄太難,隻能依托這個小東西。


    ——


    江河村。


    “小果子,你今天跟我回家吃飯吧!我姐姐早上就交代我了!必須帶你回去!”


    江果雙手捧著臉蛋兒,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可把他給愁壞了。


    怎麽能隨隨便便去別人家吃飯呢?


    滿滿已經給他帶過兩次飯了,現在又邀請他去家裏吃。


    他覺得自己這兩次已經很厚臉皮,可要是真的去,這臉皮可比城牆轉拐都厚了!


    “果子!說話呀!”夏小滿催促。


    “滿滿,還是不去了吧?我……我就在學校裏,我今天不僅帶了土豆,還帶了紅薯!肯定吃的飽飽的!”


    “不行!你不跟我去,就是不把我當哥們兒!我會生氣的!”


    “滿滿……”


    “就這麽說定了!”


    “好叭……”


    放學時,兩個小家夥收拾東西慢吞吞的,夏驚蟄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兩小隻才出來。


    三人來到校門口,保安亭裏站著好幾個小娃娃。


    他們圍在門衛身邊,嘰嘰喳喳的。


    而門衛正笑嗬嗬地給他們分水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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