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吃攤上的人見他為難一個拾荒老漢,不禁都義憤填膺,怪責的有,好言相勸的也有。


    張之遠卻全然置之不理,連連冷笑,盯著黑瘦老漢,說道:“雖然你掩飾的很好,但你瞞得過別人,瞞不過我,我們正教十大派就是專門斬妖除魔的!說吧!是你自己現出原形,還是我把你打出原形!”


    周圍人咂舌不已,紛紛說這人是不是腦子有病啊!又是斬妖除魔,又是現出原形的,西遊記看多了吧!


    張錚見他說得言之鑿鑿,黑瘦老漢神色也不對,不由得上了心,暗暗掐了個指訣,按照天玄道書中記載的法門,把慧眼打開一看,隻見癱軟在地上的黑瘦老漢,他的本體竟然是一隻黑狗!


    張錚心中一震,麵色變得凝重起來,收了慧眼,按住張知遠的手,說道:“不要在這裏,大庭廣眾的影響不好,你先放把他放開!”


    張知遠遲疑著不放手,張錚敲敲他的手背,說道:“放心吧!有我在在這裏,不會讓他跑了的!”


    張錚的手段張知遠自然是放心的,聞言慢慢鬆開了手,他雖然放了手,黑瘦老漢卻嚇得在地上沒敢動。


    眼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張錚掏出證件晃了晃,說道:“警務人員辦案,這老人牽扯進一件案子裏,我們要找他了解一下情況,大家都散了吧!”


    見他掏出證件,周圍的人這才紛紛散去,張錚付過了賬,將地上的黑瘦老漢扶起來,低聲說道:“你的本體我已經看到了,是一隻黑狗對不對?你家在哪兒?帶我們去看看吧!”


    黑瘦老漢聞言渾身一顫,表情十分畏懼,不敢違背張錚的話,隻好將蛇皮口袋放在車裏,推著三輪車,把他們帶到了自己家。


    黑瘦老漢的家很簡陋,石棉瓦搭建的簡易房子,冬涼夏暖,屋裏院子裏到處都是撿來的各種破爛。


    張錚幾人在屋裏院裏翻找了一通,除了翻找出一堆捐款證明,什麽異常情況都沒發現。


    張錚看著那厚厚的一疊捐款證明,臉上表情很複雜,陷入了沉思,一時間沒有說話,正在這時,黑瘦老漢的鄰居聽到動靜,探頭探腦的進來,狐疑的問道:“你們是幹什麽麽?”


    張知遠亮出證件,喝道:“警務人員辦案,不相幹的人不要過來!”


    鄰居嚇了一跳,轉身就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忍不住回頭說道:“黑大爺在這兒住了幾十年,人很好的啊!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張知遠眼睛一瞪,鄰居生怕惹麻煩上身,不敢多說,趕緊回自己家去了。


    張知遠見張錚不說話,看了黑瘦老漢一眼,說道:“組長,把他帶回局裏,嚴刑拷打一番,不信他不招供!”


    張錚眉頭一皺,還沒來得及說話,黑瘦老漢卻嚇得麵如土色,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抓住張錚褲腿,苦苦哀求道:“領導,我雖然是狗妖,但是從來都沒有害過人啊!你們就放過我這一次吧!”


    張錚見他模樣淒慘,於心不忍,連忙把他扶了起來,溫言安慰道:“老人家,你別害怕,我們不會把你怎麽樣的!”


    張知遠眉頭一豎,連忙說道:“組長,你可別被他可憐模樣騙了,妖怪最擅長偽裝自己了!”


    張錚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他雖然是狗妖,但老老實實的做人,又沒有做違法犯罪的事情,咱們又何必為難於他,還是算了吧!”


    張知遠並不罷休,不服氣的說道:“組長,你這話可就說得岔了,須知壞人又不會把自己是壞人幾個字刻在腦門上,這狗妖到底有沒有幹過違法犯罪的事情實在是很難說!”


    “你還知道壞人不會把自己是壞人刻在腦門上啊!”雖然極力克製,但張錚終究還是沒有忍住,眼中噴射著怒火,衝著張知遠低聲咆哮,“大街上那麽多人,你知道哪個是好人?哪個是壞人?你怎麽不把他們全都抓到局子裏,嚴刑拷打一番,好好甄別甄別呢?”


    這番話問住了張知遠,他張著嘴巴,愣了半晌才說道:“組長,那不一樣的,大街上的都是人,它卻是妖!”


    張錚怒極反笑,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人有人權,沒有證據不能亂抓,但妖卻沒有妖權,不管有沒有證據,都可以斬殺不誤!”


    張知遠攤了攤手,詫異的道:“難道不應該是這樣麽?咱們修行中人幾千年來,不都是以斬妖除魔為己任的麽?”


    “那是你們正教十大派的己任,不是全天下修行者的己任!”話說到這裏,張錚忽然明白了,張知遠被正教十大派斬妖除魔的理念影響太深,已然積重難返,怎麽說也說不明白了。


    說不明白幹脆就不說了,張錚冷冷的看著張知遠,嚴厲的說道:“我不管你們正教十大派有什麽理論宗旨,但你既然加入了異事局,就要按照異事局的規矩做事。這個老人家無論是不是狗妖,隻要他沒有違法犯罪,我們就不能傷害他,你若是不聽,敢私設刑堂,別怪我把你當殺人犯抓起來!”


    張錚說完,把手裏的捐款證明還給老人,又把口袋裏的現金,大概有幾千塊錢的樣子,一股腦塞進了老人的口袋裏,理也不理幾人,自顧自的走了出去。


    被張錚一頓嚴厲的訓斥加警告,張知遠委屈的不行,看著華書雪三人,說道:“組長幹嘛發那麽大脾氣?我做的不對麽?”


    鍾猛撓撓頭,嗡聲嗡氣的說道:“我也不太懂,可我覺得老頭挺可憐的,咱們好好的為難他幹什麽?”


    周勝皺著眉頭,說道:“這事兒很難說啊!我也說不明白,但這老頭又沒違法犯罪,咱們把他抓了,是讓他坐牢,還是把他給槍斃了?似乎都不合適啊!”


    華書雪看老人可憐,也把自己身上的錢掏出來,塞給老人,走到張知遠麵前,拍拍他迷惘的臉,態度鮮明的說道:“我覺得組長說得對,不管是妖還是人,都應該有基本的權力,沒有證據就不能亂抓,你既然選擇入世,選擇加入了異事局,那有些觀念就得變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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