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正皇道霸氣的恐怖威壓下,出塵子雖然化身金龍,可納龍脈皇氣為龍氣使用,不是無憂子可相比擬,但別說抵抗反擊了,身子連動都動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十三柄明黃色大劍向己身劈來。


    危急關頭,出塵子並沒有徒勞反抗,而是厲聲喝道:“陛下生前雖貴為人皇,但終其一生也隻在地界稱尊,與真正人皇相差甚遠,天上之人何曾真正瞧過陛下一眼!如今陛下已逝,明朝也亡!但世間仍在!芸芸眾生仍在!天道威壓仍在!陛下何不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來替陛下完成生前未竟之功!”


    “嗯?”


    出塵子的臨終遺言救了自己,明成祖朱棣好像想起了什麽,劈向一十三條金龍的明黃色大劍陡然一停,靜止不動,他神識朝天上望去,隻是一掃,便是千年,自他駕崩後世間六七百年時光,如流水一般在他眼前淌過!


    朱棣久久未言,最終長歎一聲,語調複雜的道:“父皇開創的大明,朕冒天下之大不韙,九死一生奪來的江山,終究沒有超過三百年,早知如此,我又何必為了兒孫計,何必為了千秋國祚,去受那老天之氣!”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朕又何嚐不是早知如此!可即便早知如此,即便再從頭來上一次,難道朕便能放棄所有的所有,與這賊老天打上一打麽?”


    “曆朝曆代帝皇都沒敢去做的事情,沒舍得去做的事情,難道朕便能去做了麽?當初父皇之所以傳位於建文侄兒,就是擔心我這不顧一切的性子!我雖不甘命運,逆流奪位,但到了最後的最後,我又能如何!朕又能如何!”


    明成祖朱棣肉身早已消亡,但神識在明陵龍脈皇氣的溫養下仍然聚而不散,他慘笑出聲,傷春悲秋,嗚呼哀哉,震聾發聵的聲音在天地間回蕩!


    出塵子瞪大眼睛,額頭冷汗涔涔而落,連動都不敢動一下,生怕觸怒了這位在二代帝皇中成就可以排進前五者!


    明成祖朱棣神識一凝,忽然望向出塵子,沉默了會兒,沉聲道:“待朕去後,你可以取明陵中一切為己所用,但你要記住,朕不是為你,而是為這天下!為這蒼生!”


    出塵子化生的一十三條金龍渾身一震,頓時大喜過望,強壓住內心狂喜,雙爪抱拳,躬身施禮,神色激動的道:“陛下放心,在下就算粉身碎骨,也定不負陛下所望!”


    朱棣神識微微側身,並沒有受他這一禮,意味深長的歎道:“在通往目標的道路上,有人堅持本心,無論千難萬險,始終秉正道而行;有人貪圖捷徑,使用陰謀詭計,無所不用其極!這兩者很難說誰對誰錯,但在實現目標的過程中,這兩者若是碰上,不管別人怎麽選,朕肯定是會選前者的!朕不受你這一禮,你也承擔不了這些,明陵中的一切,就當是我朱家受天下供養兩百餘年,所做出微不足道的一點回報吧!”


    出塵子大氣都不敢喘,神態謙恭,聆聽受教,心裏卻大不以為然,暗道:“古來能成大事者,有誰不是臉厚心黑?就算陛下你,當初逆流奪位,為了師出有名,號曰靖難,其實說到底,不過也是謀逆篡位而已!這難道就是堅持本心,秉正道而行了?”


    出塵子腹誹不止,朱棣似乎能看出他心中所想,並沒有動怒,笑道:“朕做不到,你也做不到,絕大多數人都做不到,可若這樣的人始終都不曾出現,隻怕這天地之間就會一直死氣沉沉下去!”


    出塵子仍是不以為然,偷偷仰首望天,心中豪氣幹雲:“那倒不一定,等我修到分神之境,且看我如何行事!”


    很顯然,做為聖輝殿堂明殿殿主,出塵子是知曉一點天地間的秘密的!


    朱棣並不再搭理出塵子,回首望向身後一十二道明黃色氣息,笑道:“諸位兒孫,朕決意傾力伐天,可願跟隨?”


    明宣宗朱瞻基率先上前,慷慨激昂道:“願隨爺爺左右!”


    明仁宗朱高熾略一猶豫,也上前道:“兒臣也願跟隨!”


    朱棣微一錯愕,隨即欣慰笑道:“好大兒!是朕錯看了你!不!是朕沒有看錯你!”


    明仁宗朱高熾大受鼓舞!


    明黃色氣息中又站出兩三道,剩餘大半畏縮不前,朱棣大為失望,冷哼道:“不肖子孫!無膽鼠輩!早知是為了你們,朕又何必委屈求全,直到死後數百年,才敢行這伐天之舉!”


    說罷,朱棣神識一揮,將一十三柄明黃色大劍合而為一,又分出一十二柄,還給諸位子孫,道:“也罷!就讓你等這些貪生怕死之輩,留在明陵之中,方寸之地,苟延殘喘吧!”


    大半明黃色氣息俱都慚愧不已!


    明宣宗朱瞻基帶領幾道明黃色氣息威逼上前,怒喝道:“爾等還猶豫什麽,還不快向爺爺表態!”


    明仁宗朱高熾歎息一聲,勸道:“明陵已破,縱然苟延殘喘一時,也終是煙消雲散,事已至此,咱們祖孫十幾代何不轟轟烈烈走完最後一程!”


    在朱高熾父子蘿卜加大棒的勸說下,大半明黃色氣息終於鼓足勇氣,紛紛上前:“願隨皇祖伐天!”


    朱棣爽朗大笑:“這才不愧為我朱家子孫,諸位子孫,隨俺同這賊老天一戰!”


    朱棣神識與明黃色大劍相合,其餘十二道也紛紛加入,明黃色大劍瞬間放大百餘倍,恒亙於天地間,散發出的明黃色氣息遮天蔽日,皇道霸氣亂竄,所到之處,空氣俱為齏粉!


    “起劍!”


    朱棣一聲怒喝,明黃色巨劍直擊蒼穹,所過之處,虛空破碎,氣浪翻滾,最終,在肉眼看不到的萬裏高空上,明黃色巨劍與一道無形屏障相撞,天地為之稍稍震動,隨即寂靜無聲,隻剩殘風卷起一道旋風,嗚嗚有聲,似乎是在嘲笑誰。


    朱棣歎息一聲:“還是不成啊!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了,但不試一試,又怎能甘心!”


    隨著這聲歎息,朱棣一門十餘代帝皇徹底消散於世間,隻剩這聲歎息深深的烙印在天地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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