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玥瑤沒有說話,躺在床上似乎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不過唐太太也不著急,讓翠芝把食盒放到桌上。


    翠芝輕車熟路的把食盒放到桌子上,然後都沒朝床上看一眼就從屋裏退了出去,順便想要把門帶上。


    “門就別關了,嗆人。”


    “你把院門守好了,別讓旁人進來。”


    翠芝應了一聲,腳步聲漸漸走遠直至徹底聽不見。


    今天甚至連一絲風都沒有,屋裏靜的讓人心慌。


    良久,唐太太長歎了一口氣。


    “身子是自己的,隻要有一口氣就得撐起來好好吃飯。”


    “唐家……”


    “嗬,外人看唐家都是榮耀輝煌,實際上早就爛透了。”


    唐太太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失神的望著屋外的太陽。


    唐啟明其實不喜歡聽戲。


    但是唐家相中了一塊地皮,唐老爺子幾番爭取都沒能爭下來,最後幹脆放話,唐家三個兄弟,誰能先把這塊地皮爭下來,唐家的半個家業就交給他打理。


    唐啟明習慣打蛇七寸,經過一個多月的調查,發現捏著這塊地的人姓孟,靠著太太娘家發家,有些格外的興趣愛好,但是礙於太太,屬於有賊心沒賊膽的那種。


    唐啟明派人跟著孟先生幾個月,發現孟先生總是對趙玥瑤情有獨鍾。


    平日裏一有空就去聽戲,還時常匿名給趙玥瑤額外的大額打賞。


    到底是城裏出了名的角,趙玥瑤這個人唐啟明也是略有耳聞。


    高冷孤傲,有個青梅竹馬,隻唱戲,無論砸了多少錢都不為所動的主兒。


    這種女人不能用強的,也不是不能用……


    孟先生到底是怕家裏的太太,要是和趙玥瑤用強的,回頭趙玥瑤一翻臉鬧到孟太太那裏,孟先生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


    於是唐啟明眼珠子一轉,就開始隔三差五去聽趙玥瑤演戲。


    後麵的事情,就算唐太太不說,趙玥瑤也能猜到一二。


    把趙玥瑤迎進唐府,從此趙玥瑤都得在唐啟明的掌控之下,眾人都知道趙玥瑤是唐家的姨太太了,就算是不再出去唱戲也都是正常的。


    就算是這個人在唐家後院死了,也不過就是病故。


    一手好算盤。


    拿到了該拿的東西,卻用了一個女人做了墊腳石。


    趙玥瑤心中痛苦,但是卻沒有什麽不甘。


    畢竟當初她和唐啟明在一起,也不是因為愛情。


    趙玥瑤是拿自己和唐啟明交換,換了梁辰的命。


    ……


    唐太太像是自言自語,說了很多的話,趙玥瑤躺在床上認命似的靜靜的不說話。


    “我也不是什麽好人,但是我永遠都是唐家的太太。”


    “和唐啟明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今天的話,有點多,因為看見你這模樣讓我想起了當年的我……”


    唐太太的言語中泛著苦澀,趙玥瑤的手突然抽動了一下,算是給了唐太太一個反應。


    理了理自己的旗袍,唐太太起身想要往門外走,直到腳步聲都已經聽不見了,趙玥瑤還沒有從唐太太出門前的那句話中回過神來。


    “不然你以為我到底是為什麽生不了孩子的。”


    趙玥瑤終於哭出了聲音,嗓子就像一口陳年的老風箱,啞的不成樣子。


    又過了幾日,唐啟明再一次來到趙玥瑤的院裏。


    趙玥瑤沒有像往常一樣,歡喜的迎上去。


    而唐啟明也沒有像平時那樣儒雅,反而是一臉痞相。


    對於那天的事情,兩個人誰都沒有提。


    兩個人平靜的把晚飯吃完,隻不過趙玥瑤再也沒有碰過唐啟明給她盛的湯。


    當晚唐啟明留在了趙玥瑤的房裏,趙玥瑤整個人顯得有些抗拒。


    “怎麽,玩過更刺激的,一個人不夠用了?”


    唐啟明嘴裏不幹不淨的嘲諷著。


    “你混蛋,你不嫌髒,我還嫌你惡心呢!”


    趙玥瑤哭喊著吼道。


    卻不曾想唐啟明不怒反笑。


    “我怎麽會嫌髒,出去嫖不也是千人騎.萬人.上的,你以為自己是什麽,不過是我養的一個……”


    最後一個字是唐啟明趴在趙玥瑤耳邊說的,趙玥瑤突然就愣住不動,停止掙紮了。


    任由唐啟明發泄,然後嘴裏不幹不淨的說了幾句話出了趙玥瑤的屋。


    趙玥瑤已經流不出眼淚了,她隻能不停的安慰自己,這不過是她要付出的代價。


    相比於梁辰的命,趙玥瑤覺得一切都不重要。


    如果曾經,趙玥瑤還有過一絲對生活的期待,那麽在此刻也都消失殆盡了。


    孟先生隔三差五就會過來,有時候帶著三個人,有時候帶著兩個人。


    趙玥瑤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孟先生看起來儀表堂堂,會有這麽變態的興趣愛好。


    可是那都不重要,至少和趙玥瑤沒有什麽關係。


    趙玥瑤不是沒想過去死,可是想起了唐太太的話,命是自己的,怎麽也要活下去。


    當然,如果趙玥瑤沒有在見到梁辰的話。


    她可能真的會任由自己在唐府靜靜的腐敗,凋零。


    那天唐太太派人傳話有事情想要見趙玥瑤,可趙玥瑤到了地方以後,竟然發現梁辰和唐啟明在一起把酒甚歡。


    趙玥瑤臉色慘白想要拔腿就跑,那個想法趙玥瑤根本不敢坐實。


    可命運從來不曾眷顧她,趙玥瑤一動不動的躲在牆後麵,將梁辰和唐啟明的話,聽了個仔細。


    趙玥瑤一直以為自己的淚早就流幹了,卻沒想到真正的痛苦是被自己深愛的人背叛。


    當初梁辰入獄根本就是他和唐啟明聯手演的一場戲。


    梁辰太了解趙玥瑤的性格了,如果不是心甘情願,趙玥瑤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這個劇本是梁辰親自設計遞到唐啟明麵前的,那麽梁辰要的又是什麽!


    趙玥瑤不知道自己怎麽回到自己院裏的,唐太太找她隻是一個幌子罷了,但是她根本沒有勇氣去和梁辰對峙。


    她怕。


    她怕見到那個曾經和自己相依為命的人,忽然換上了醜惡的嘴臉。


    趙玥瑤死了,死在了被又一次淩辱的床上。


    一支簪戳進了孟先生的胸膛,同時也穿透了趙玥瑤自己的大動脈。


    黎漾的眼前被一大灘的血刺痛,那些虛無的場景,突然之間都消失不見了。


    趙玥瑤雙腳浮空的站在黎漾的麵前,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所以,你說什麽是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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