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幽月當作沒看到她眼底殺意。


    當即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便開始給地上的少年針灸。


    眾人隻看到她下針飛快,跟玩一樣。


    唯有謝神醫,看到沈幽月下針的穴位時,開心得隻捋胡子。


    “好好好,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謝神醫對羅婦開口。


    “她若治不了令郎的病,恐怕世上無人能治好了。若真有意外,你萬不可遷怒。”


    羅婦黑沉的雙眼,猶豫好幾秒,才不甘點頭。


    眾人沒聽懂,以為謝神醫怕少年沒救活的,那老婦會撒潑打滾。


    隻有沈幽月知道,謝神醫這是在救自己一命。


    羅婦這人可不一般,實力深不可測!


    沈幽月也是聽到她聲音才認出來,她就是上輩子大皇子身邊十分恐怖的殺手鐧之一,之前一直潛伏在各府當不起眼的嬤嬤。


    背地裏卻替大皇子殺了不知多少心腹大患,就在沈幽月和宋明軒也差點慘遭她毒手的時候,羅婦兒子死訊傳來。


    沈幽月親眼看到她瞬間把實力強橫的暗衛的頭擰斷。


    還癲狂地大吼著,為什麽說好替他們賣命,就治好她兒子,結果要食言!


    幸虧,羅婦兒子死後,她突然消失不見,否則,沈幽月也不敢保證,最後登基的到底是誰!


    羅婦這樣的人,沈幽月不放心將她放出去為別人所用!


    這也是沈幽月明知治療少年可能有生命危險,也毅然開口要攬這事的原因。


    沈幽月下完針,原本痛到奄奄一息的少年,臉色都好了許多。


    羅婦看到兒子不再痛得打滾難受。


    她連忙看向沈幽月。


    “何時給我兒根治這病?”


    “我現在有事,傍晚,你帶令郎去淵王府找我。”


    沈幽月說完,就自顧自離開了。


    留下一眾人震驚不已。


    “她是誰啊,難不成是淵王府的大夫?”


    “不知道,從未聽聞過,但謝神醫都覺得她醫術好,定然是不錯的。”


    ……


    沈幽月心情挺不錯。


    來到伢行,直接開口。


    “要二十個人,最多都會點身手。死契!”


    伢人十分驚喜,一下要二十個,可是大主顧。


    他立刻領來不少供她挑選。


    沈幽月看著一群高矮胖瘦不一的眾人,挑的很快。


    有性子油滑的、有性子成熟沉重,她幾乎是一家人一起買走。


    隻是可惜,這些人中,隻有兩個以前是府中護衛,六個不算瘦弱的長工,還有十個丫鬟婆子,兩個六七歲的小娃。


    沈幽月多問了一句。


    “就沒有其他能打的?”


    伢人臉上露出糾結。


    “有是有,但你應該不會要。”


    沈幽月聞言當即好奇心起。


    “為何?”


    “他才十歲,野性難馴,但整個人滑溜得很,好幾次打傷我的人差點溜走了,現在還在籠子裏關著呢。”


    沈幽月來到後院,就看到在籠子裏不停搖晃想逃出去的蓬頭垢麵瘦小男童。


    他一雙困獸般的眼睛十分凶狠,好似隨時要衝出來咬下伢人一塊肉。


    隻是看到沈幽月的時候,他像是看到什麽,瞪大雙眼定定地看著她。


    沈幽月看到他時,沒有任何緣由,心猛地刺痛了一下。


    她覺得不對勁,問伢人。


    “他哪來的?”


    伢人表情難掩尷尬。


    “路、路上撿的。”


    他趕緊解釋:“當時這小鬼差點餓死。我們花了不少錢救活他,沒想到他太能折騰了,老是搞破壞,損失了好多錢!所以必須賣點錢回本!”


    “多少錢,我買了。”


    沈幽月毫不猶豫開口,她從來不是多管閑事的人,可她有預感,自己若現在轉身就走,會後悔一輩子。


    伢人激動得不行,這燙手山芋總算能出手了。


    可想到他的價格,猶豫開口。


    “要,要三十兩。”


    沈幽月買那二十個人,一共也才一百兩,這一個還沒訓好的就要三十兩,哪有冤大頭買。


    沈幽月卻立刻答應。


    “行。”


    沈幽月將銀票給伢人後,走到籠子旁,用鑰匙打開。


    “我已經把你買了。你自己選,要跟著我,還是離開。都隨你。”


    伢人抽了抽嘴角,那還用選!


    果然,小孩一溜煙就熟練地跑了。


    伢人生怕沈幽月後悔,趕緊抓緊銀票。


    “概不退貨啊!”


    沈幽月看著小男孩消失的背影,突然感覺心裏像是空了一塊,但她想不通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情緒。


    她沒說什麽,領了人就往回走了。


    回去的路上,沈幽月偶爾疑惑回頭,她總感覺,有誰隱隱跟蹤她,卻沒發現異樣,便沒有繼續理會。


    這些下人跟著沈幽月往回走,心裏也在忐忑,畢竟跟到不好的主子,等待他們的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回到淵王府,香草看到沈幽月帶回這麽多下人,特別驚訝。


    沈幽月吩咐她。


    “香草,挑六個人,去把王嬤嬤三人押到王爺院子裏來!”


    是時候把之前的賬一並算了。


    沈幽月讓其他人在院子裏等著。


    她自己進了楚寒淵的房間。


    剛進去,看到的是一份原封不動的豐盛午膳。


    沈幽月問他。


    “為何不吃東西?”


    楚寒淵依舊躺著沒動,也沒看她。


    她微微蹙眉,想要掀開被子扶楚寒淵起來吃東西。


    卻發現被子掀不動,楚寒淵用力抓著被角。臉上是羞憤。


    “出去。”


    沈幽月意識到什麽,用力掀開,隱隱的臭味傳來。


    楚寒淵竟沒穿褻褲,還能看到床單上一抹黃漬。


    楚寒淵猛地別開臉,竟有些痛苦欲死


    “你夠了!出去,別再進來了。”


    沈幽月當即去衣櫃想找衣服,卻發現一件幹淨的褻衣和床單都沒有,明明昨日都還有。


    她一下猜到,楚寒淵的身體機能太差了,竟連三急都控製不太住,他定是想要換衣裳,卻發現櫃子裏沒有衣裳,隻能光著。


    王嬤嬤幾個也不知是為了惡心沈幽月還是懲罰楚寒淵,竟不知何時把櫃子裏的衣物都拿走了。


    這幾個狗奴才,真的該死。


    沈幽月走到自己院子裏,從嫁妝箱子裏,拿出幹淨的床單和一套楚寒淵能穿的幹淨衣裳,這衣服本就是為他準備的。


    因為女子出嫁時,嫁妝裏都要準備給新郎穿的幾套成衣一起帶到夫家。


    沈幽月回到楚寒淵房間。


    換好床單後,她看到角落銅盆裏的水和麵巾,沾濕後沉默地給楚寒淵擦拭身體。


    “你不要覺得難堪。你隻是快死了,控製不了自己而已。”


    楚寒淵定定地看著沈幽月,布了不少紅血絲的深眸裏,翻湧著劇烈的情緒。


    他低暗粗啞的聲音響起。


    “為什麽……能做到如此地步?”


    沈幽月聽懂了,楚寒淵在問,為什麽能為他做到這一步,不嫌棄嗎?


    她認真回答。


    “昨日我就說過,你的命是我的了,也就是說,你整個人都是我的。我想對你做什麽就做什麽。”


    楚寒淵彎長的睫毛顫了顫,若不是他知道自己此時一半臉是爛的,看著有多可怖。


    他會忍不住懷疑,沈幽月是不是對他……


    “王妃,你是要在王府翻天了嗎?竟敢帶人來抓老奴!”


    外麵突然傳來王嬤嬤的冰冷的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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