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險惡


    鬼燈並非是被鬼提著,提著鬼燈的是個人,是個麵目可憎的黑袍人。?〔<(


    這時,這黑袍人已提著燈來到了密林外。此人身上穿的雖是黑色的長袍,但胸前衣襟上卻赫然繡著一個慘白的骷髏頭,在這暗夜之中,更是說不出的陰森詭異。


    江頌揚一見之下,不禁心中突突亂跳:“血洗我神劍樓的果然是鬼堡,可蕭師叔為何要如此?!”心念甫動,隻聽譚英朗聲道:“原來是鬼燈使者,今夜得睹高顏,幸何如之。”


    鬼燈使者哼了一聲,道:“你們是什麽人?”


    譚英拱手道:“家母與蕭堡主實是故交,今夜我等要過此山,還相煩使者通報一聲,我等感激不盡。”


    鬼燈使者寒聲道:“你可有令牌?”


    譚英微微一怔,道:“家母與蕭堡主已有數年未曾謀麵,實不知要過此山還得有令牌,相煩使者帶我們去見蕭堡主,等見到了蕭堡主,使者便知道我們的確是友非敵了,如何?”


    鬼燈使者聽罷冷笑一聲,突然將掌中的鬼燈往頭頂上一舉。


    幾人微微一怔間,但聽得“嗤嗤嗤”數聲響,緊接著,漫天五花八門的暗器便從前方的那片密林中激射而出。


    有飛刀、飛鏢、袖箭、羽箭、飛梭、鐵彈、飛針、鐵蒺藜,這些暗器雖多雖雜,卻也傷不了一流好手。


    江頌揚掌中的三尺青鋒、“魔簫秀士”張生手中的洞簫俱都舞成了一道光牆,再快捷再強勁的暗器也絕無法打中。


    譚英掌中雖無兵刃,但他雙掌翻飛中,暗器便進不了他身前六尺。江頌揚初次見他顯露武功,不禁心中暗讚他內功了得。


    便在這時,鬼燈使者掌中鬼燈的火焰突地竄高了一截。緊接著,但見半空中白光連閃,隻聽“噗噗”數聲,四杆飛槍已將那頂四抬的軟轎洞穿。


    江頌揚一見之下,不禁“啊”地一聲,卻見那頂軟轎中竟是毫無反應,更無半點兒鮮血飛濺而出,難道轎中本就無人?有人,轎中若無人,怎還能射暗器?


    隻聽“嗖嗖”數聲響,便有四點寒星從軟轎中激射而出呼嘯著直襲那鬼燈使者的咽喉,淡淡的月光下看得明白,卻是四截被拗斷的飛槍頭。


    鬼燈使者陡然躍起,半空中一個後翻已落在數丈之外,鬼燈突然熄滅,黑暗中遠遠的一個聲音傳來:“原來這裏還有個真正的高手!”


    四下裏一下子靜了下來,密林中更不再有半枚暗器射出,幾人不由地都籲了口氣。


    剛才的確好險,敵人若是隻射暗器不現身,他們這幾人又能堅持到幾時?如果再有幾場這樣的交鋒,他們是否還能堅持到達山頂?


    無星,卻有月。


    月光朦明,灑照著大地萬物,卻驅趕不走那片密林中的陰霾。


    那片密林中必定是潛伏著眾多的武林高手,何況他們還隱在黑暗之中,無論誰踏入這片密林中,都極難脫身。然,江頌揚等人卻並未走進這片密林。


    密林旁的山坡下有一條小徑,羊腸小徑,僅能供兩個人並肩行走。小徑下是一眼望不見底的深澗,無論是誰,若是失足掉下去,都極難活命。


    這條小徑如此狹窄陡峭,若是在此再有敵人出現,他們又能如何應對?


    他們絕不願在這條小徑上再見到敵人出現,但有時願望總跟現實不一致——很快敵人就出現了。


    驀地,小徑上一塊丈餘高的大石上已然立上了一個凶目鷙麵的黑袍大漢,慘淡的月光下看得分明,赫然正是適才那已離去的鬼燈使者,他此刻手中卻並無那盞鬼燈。他在此一站,譚英等人就已知絕無法過去。


    因為此地險惡,鬼燈使者又占據了有利的地勢,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譚英冷冷地道:“鬼燈,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謀害蕭堡主的老朋友!蕭堡主若是知曉此事,就決計不會輕饒了你!”


    鬼燈使者嘿嘿一笑,道:“看來你們並不知曉這山上的規矩。”


    譚英哼了一聲,道:“沒聽說過上次山還得有規矩!”


    鬼燈使者咧嘴一笑,道:“這不是一座普通的山。”譚英眉頭一蹙,道:“哦?”


    鬼燈使者續道:“這裏是鬼山。”


    譚英沉聲道:“鬼山又如何?”鬼燈使者道:“鬼山之上有禁區,更有規矩!”


    譚英道:“什麽規矩?”鬼燈使者微笑道:“沒有令牌之人一律不得上山!”


    譚英蹙眉道:“沒有令牌之人上山便如何?”


    鬼燈使者冷冰冰地道:“上山者死!”


    江頌揚突然哼了一聲,道:“好大的口氣!”


    鬼燈使者陰鷙地一笑,忽然幹咳一聲。江頌揚等人還以為他有話要說,哪知他這一聲咳嗽過後,便聽得四下裏銳聲大作,緊接著,漫天各式各樣的暗器又打了過來。


    無人,四周絕無半個人影,但這些暗器又是從何處打來的?莫非這山上真的有鬼?


    在這狹窄陡峭的山徑上,要閃避這漫天如雨般的暗器,實是萬難。


    譚英突然淩空撲出,雙拳直擊那立在大石上的鬼燈使者。他甫一縱出,便見有一道耀眼的劍光後先至,直刺鬼燈使者。


    鬼燈使者看似一動未動,但譚英卻已踉蹌彈退,緊接著一道藍影也迅退回,卻是“旋風衝天”江頌揚。


    漫天的暗器突然消失,再看那鬼燈使者時,隻見他掌中已多了一柄兵器,一柄似劍非劍、似刀非刀的奇形兵刃,但聽他哼了一聲,道:“好精妙的劍法!”說罷,又轉頭向著譚英說道:“若非適才他那一劍,你此刻就已然不在人世了!”


    譚英冷冰冰地道:“我既然未死,你就得非死不可!”鬼燈使者冷笑一聲,緩緩揚起了掌中的兵刃。


    真正的廝殺就要開始了。


    驀在此刻,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尖銳的怪嘯。鬼燈使者聞聲突然身軀一晃,縱身朝著山上掠去,隻幾個起落,便已蹤影不見。


    幾人不禁俱是暗讚他輕功了得。然,鬼燈使者的輕功若是跟遠處這人比起來,簡直就不值一哂。


    幾人凝目望去,但見似是有朵純白的鮮花正在風中搖擺,一陣風吹來,那朵白花便到了跟前,來的竟然是個人,一個身著白袍的人。


    但見來人長飄飛,白袍勝雪,他明明是個男人,但唇上卻塗了一層鮮紅的胭脂,就像是剛飲了鮮血似的。


    此人臉色慘白,麵容枯槁,但一雙三角眼中卻出了光,慘碧色的光。他的身軀極是瘦削,似是一陣風便能把他吹走,他此刻的確在輕輕飄動,難道他不是人,是幽靈?


    他本就是幽靈,幽靈使者!


    譚英忽然微微一笑,道:“想必閣下便是幽靈使者吧,幸會了。”幽靈使者冷冷地道:“既然見到了本使,你們就絕不會再感到幸運啦!”


    譚英幹笑一聲,道:“使者說笑了。我們是蕭堡主的朋友,今日特來拜會,使者是來接我們上山的麽?”


    幽靈使者咧嘴一笑,陰森森地道:“好說,本使是來送你們下地獄的!”話音甫落,他已然出手。幾人但覺眼前白影一花,對方已然欺近身來。


    譚英冷哼一聲,雙掌陡然拍出。他出掌雖快,但雙掌甫一遞出,便驀覺肋下一痛,不由地心中一凜,忙疾退兩步,再欲出手,對方卻已跟江頌揚交上了手。


    江頌揚見得敵到,忙一招“雷霆萬鈞”,長劍橫削而出,以攻為守,防敵進襲,哪知對方隻腳步一錯,指尖便已堪堪觸及自己的雙目。


    江頌揚不禁心頭一驚,急忙將頭一偏,同時回劍疾削。孰料,對方就在這一瞬間已然飄身退開,跟著回身一腳便向“魔簫秀士”張生踢去。


    張生忙展開身法,避在了一旁。刹那間,幽靈使者已向三人連下殺手。


    三人施展的招數雖俱是淩厲無儔,但偏偏卻連對方的半點兒衣襟都未碰到。三人俱知此時已遇上了高手,真正的高手,均打疊起精神,全力對敵。


    江湖之中,絕無一人能抵擋得住這三人的聯手攻擊,但對方卻不是人,而是幽靈,人的武功再高又如何能高得過幽靈?


    眨眼間,十數招已過。


    譚英突然大喝一聲,一掌已擊在了幽靈使者的胸口。他的掌力何等強勁,擊在人身上,豈非令人骨折 肺 裂?然,幽靈使者隻是滴溜溜一個轉身,便掌向江頌揚拍去,竟似毫未受傷,難道他當真不是血肉之軀?


    江頌揚斜退一步,隨即一招“騰鳳起蛟”,掌中三尺青鋒疾刺對方心口。


    這招“騰鳳起蛟”本是“衝天劍法”中的一記極為玄妙淩厲的招數,任誰都不敢等閑視之。然,江頌揚這一招甫一施出,卻驀覺虎口一麻,掌中劍隨即便被對方奪去。


    江頌揚究不愧是武林中的一流好手,臨危不亂,雙腳陡起陡落,快捷無比地向著對方連踢十八腳。


    這一路腿法自是淩厲玄妙,剛猛無匹,江頌揚的腿上功夫本就是武林一絕,因為江湖中無論何等精妙的腿法都難出“旋風無極腿”之右。然,這一路迅猛精妙的腿法卻無一腳踢中對方,腳腳精奇,腳腳落空。


    就在江頌揚大感驚詫駭異之際,驀見白光一閃,隻見張生掌中的“魔簫”已然戳在了幽靈使者的腰眼上,至少江頌揚是這樣認為的。然,就在他剛有了這個想法時,卻見一隻骨瘦如柴鬼爪般的手已然堪堪襲及張生的咽喉。


    月光下,人影飛舞如龍,勁氣縱橫若風,幾人鬥得甚是猛惡。然,隻要是有眼珠的人就能看得出,譚英等三人絕勝不了這幽靈使者。必須勝過,勝不過便不能上山複仇,但他們就真的能上得了山?


    這時,三人均已是喘息粗重,汗水涔涔,支持維艱。


    激鬥中,突聽一聲悶哼,譚英背上已挨了一掌。與此同時,幽靈使者已然欺近身來五指成鉤向他頸間攫去。他這一擊,譚英無論如何也躲閃不過,偏偏此時江頌揚與張生相救已均是不及。


    就在這危急關頭,眾人身後的那頂軟轎中驀地飛出了一條黑影直襲幽靈使者的後心,溶溶月光下看得明白,卻是一條數丈長的黑色軟鞭。


    幽靈使者聽得背後風聲颯動,但他藝高人膽大,竟是頭也不回,隻反臂一掌向後拍去。然,他掌力甫一遞出,不禁“咻”地一聲怪叫,跟著身形一晃,已掠到了小徑中的那塊大石上,眼中寫滿了驚疑。


    便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雞啼。然,荒山寂嶺間哪裏來的雞?


    卻見那幽靈使者突地一晃身,再定睛看時,那大石上已然空空如也。難道他真的是幽靈鬼魅,聽得雞啼便即遁形?


    這幽靈使者絕不是真的幽靈,世間本就無真的幽靈,他還是個人,一個武功奇高輕功極佳的人。然,即令是武功再高輕功再佳的人,也絕不可能在這一刹間便奔得杳無蹤影,但他會到了哪裏呢?


    江頌揚等三人自是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不然他們為何會一齊向那塊大石奔去?


    就在他們剛剛奔到那塊大石旁時,陡聽得轟隆隆一聲巨響,三人不由地腦中一陣眩暈,緊接著,身子便往下疾墜。


    下麵會是什麽?


    不管下麵會是什麽,他們都已無法控製住自己下墜的身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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