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囚龍堂
風睿聞聲止步，回過身，隻見眼前人影一晃，一名錦袍大漢便到了近前。
此人麵皮焦黃，宛似生著大病，但雙目炯炯，神光內斂，兩旁太陽穴高高突起，一看便知是位武林高人。看上去不過四十幾歲年紀，鼻挺口闊，三綹墨髯扇滿胸前，腳步沉穩，氣度不凡。
呂管家一見此人，登時滿麵堆歡，高聲道：“莊主，這……太好啦，恭喜莊主！”
風睿不覺眉頭一蹙，暗道：“呂管家說的這幾句話好沒來由，不知為何。此間的千金險些被淫賊擄去，真不知這莊主喜從何來。”
風睿心念甫動，卻見那十幾個護院武師齊刷刷的跪翻在地，齊聲唱喏：“恭賀莊主，莊主萬福！”
來人正是此間的主人，這沙家浜的莊主。此人擺擺手：“都起來吧。”
“謝莊主！”眾人說著，相繼起身。
“好大的架子，真以為自己是皇上啊！”風睿心念甫動，沙莊主邁前兩步，抱拳道：“不知大俠怎麽稱呼？”
“無名。”風睿淡然道。
沙莊主“哦”了一聲，眸中微現詫異之色，很快便神色如常，道：“在下是此間的主人，喚作沙狗蛋，懇請大俠留下來盤桓數日，如何？”
風睿乍聞言，微感好笑，“這世間真有叫狗蛋的人？”麵上卻神色淡然，說道：“不了，多謝沙莊主好意，在下還有事，恕不打攪了。”
沙狗蛋道：“大俠救了小女一命，大恩不言謝。在大俠眼裏，自是小事一樁，但對於在下，卻是沒齒大德，懇請大俠能留下喝杯水酒，在下也能稍稍心安。”
對方把話都已經說到了這份上，風睿也不好再拒絕。其實，他也不知自己該去往何處，隻是不願留下。他抬頭看了看夜色，明月在昏暗的雲層裏穿梭，依舊皎潔。他長籲了口氣，道：“既是如此，在下就再叨擾幾杯好酒。”
沙狗蛋聞言大喜，忙吩咐道：“呂管家，趕緊收拾一下，備一桌上好的宴席，今晚我要與無名大俠一醉方休！”
“好的。”呂管家應了一聲，心下也有些好奇：“好久沒見莊主這麽興奮了，這無名到底是何來路？”
呂管家雖是心下不解，但也不能拂逆主人之意，當下高聲叫道：“小方，快去吩咐廚房，擺宴會客廳！”
“好嘞。”一名護院應道。
“且慢！”
呂管家轉過頭，望著主人，一臉懵逼。
沙狗蛋笑了笑，道：“貴客駕臨，怎能還在會客廳呢，去囚龍堂！”
“囚龍堂？”呂管家怔怔地望著主人，像是聽錯了，又像是大惑不解，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
沙狗蛋鄭重地點點頭，道：“沒錯，就是囚龍堂。”
呂管家看看主人，又看看風睿，忽然間像是領悟了什麽，咧嘴一笑，露出了滿口黃牙，嗬嗬說道：“應該的，貴客嘛，必須去囚龍堂！”
風睿聞聽主仆二人的對答，暗自好笑：“不就是客廳嘛，還搞得這麽神秘，至多裝潢會好一些而已。”
風睿跟著沙狗蛋穿過一個回廊，繞過一個假山，轉了幾個彎，來到了一個精致的雅舍前。
“這裏可能就是此間最好的招待之所了，不過在這偏遠的鄉下，裝潢也未必能好到哪裏去。”風睿心念甫動，沙狗蛋上前推開了房門，隨即閃在一旁，伸出一隻手，做了個邀請的手勢，道：“大俠請——”
風睿也不客氣，舉步便走，踏進房中，卻是眉峰一蹙，有些意料之中，又有些頗感意外。
此間不過是個幾平米的小居室，中央一個八仙桌，幾把藤椅，再無別的擺設。
這裏自然裝潢沒有什麽特別，或者說根本沒有裝潢，但為何沙狗蛋說隻有貴客才能來此，這裏有什麽特別之處嗎？
沙狗蛋看出了風睿的疑惑，笑了笑：“這裏環境清幽，招待貴客最好不過。此外，這裏還是在下的密室，也就是在下閉關的地方。”
風睿不覺“哦”了一聲，沉吟道：“沙莊主為何將在下帶到這裏？”
沙狗蛋又笑了笑，忽然正色道：“這也是在下邀請大俠來此的一個原因，我……”
風睿淡淡道：“沙莊主有話但講無妨。”
沙狗蛋支吾了一陣，抬起頭，訕訕一笑：“既然無名大俠都這麽說了，我也就開門見山。大俠武功高絕，世所罕見，能否指點在下一二，在下將終身受用。”
風睿嗬嗬一笑：“沙莊主太高看在下了，在下隻不過學過幾手兵器，拳腳功夫不過爾爾，算是莊稼把式吧。適才聽呂管家言道，沙莊主正在閉關，想必武學又更近了一步啊。”風睿如此說，實是謙恭之極。
沙狗蛋搖搖頭，歎道：“我這點微不足道的功夫，在大俠麵前，不過童子操刀，不值一哂。”
風睿道：“沙莊主太過謙了，據在下看來，沙莊主的內力可是不凡啊。”
沙狗蛋聞言心頭微微一驚，麵上卻神色如恒，幹笑兩聲，道：“無名大俠真會說笑，在下在大俠麵前可不敢提內力二字喲，請大俠莫要取笑。”
風睿微微一笑，不再開言。
沙狗蛋對於風睿的婉拒，心裏也是老大的不痛快，但神色之間卻沒有表現出來。他笑了笑，又道：“您看，光顧著說話了，大俠快快入座！”
風睿盛情難卻，隻得坐在位。
沙狗蛋忽道：“大俠是一個人嗎？”
風睿點點頭：“是的，一個人浪跡江湖。”
沙狗蛋忽然歎了口氣，道：“若非大俠出手誅賊，恐怕在下的女兒就要慘遭橫禍，這份大恩無法言說，若是大俠不嫌小女蒲柳弱質，在下願將小女……”
“沙莊主！”風睿截口道，“此事休要再提，無名並無娶妻之意。”
沙狗蛋“哦”了一聲，過得片刻，又道：“那……大俠離開之時，在下必將送上一份大禮，以感謝大俠救命之恩。”
風睿苦澀的一笑，道：“不必了，我出手誅賊，可不是為了銀子而為。”
沙狗蛋怔了怔，忽然一拍大腿，道：“在下失言，請原宥則個。”
風睿慵懶的笑了笑，沒有說話。沙狗蛋的所作所為，使他記起了一個人，向府的千金向英。一樣的青天，一樣的場景，可惜向英早已不在，風睿心頭驀地一陣冰冷。
突然“吱呀”一聲，房門推開，呂管家帶人擺好了酒席，幾個精致的小菜和一壇好酒。的確是好酒，還未開封，一陣濃鬱的酒香便撲鼻而來。
呂管家微一躬身：“莊主，屬下告退。”
沙狗蛋擺擺手，呂管家便帶著下人出去了，並反手帶上了房門。
沙狗蛋給風睿斟滿了酒，舉杯道：“別的話不多說，在下先幹為敬！”說罷，舉杯一飲而盡。
不多時，三杯酒落了肚。
風睿臉上紅撲撲的，顯出些異樣來。
沙狗蛋也是醉眼乜斜，顯然也有些醉了。他嗬嗬一笑，又舉起杯，道：“無名大俠今晚大展神通，一舉殲滅了鬼堡，從此鬼堡可以在江湖上除名了。從今往後，無名大俠可不會再無名了，必定名動八表，震鑠古今。江湖中人自是……”
沙狗蛋兀自絮絮叨叨的說著，風睿忽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沙狗蛋一怔，道：“可以啊，請說！”
風睿道：“你真的叫沙狗蛋？”
沙狗蛋緩過了神，說道：“正是，名字雖然不好聽，可是爹媽給的，我也沒有辦法，其實……”
風睿截口道：“你認識我？”
沙狗蛋臉上的表情忽然一僵，顯得很不自然，風睿恨不得出手替他抹平。沙狗蛋緩緩放下酒杯，抬起頭：“大俠何出此言？”
風睿笑了笑，還是那麽慵懶的笑：“你知道我的名字，對吧？”
沙狗蛋凝視著對麵的風睿，臉上起了變化，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幹笑道：“閣下不是自稱無名嗎？”
風睿淡然道：“世上根本沒有無名之人。”
沙狗蛋“哦”了一聲，又點點頭，道：“那……閣下的真實姓名是……”
“酒裏有毒。”風睿仍是淡淡說來，但此言一落，沙狗蛋變了臉色，忽然就變了。
“你我有仇？”風睿追問。
沙狗蛋忽然笑了，嗬嗬笑著：“大俠真會說笑，我為何要在酒中下毒呢？閣下還是我的恩人，我怎能做出這種事！何況，若是酒中有毒，那我豈非也會中毒？”
風睿沒有說什麽，微微一笑，突然口一張，一大口鮮血吐在地上。不過，那鮮血已不再是鮮紅的，而是黑的，這分明是中毒的跡象。
風睿抬起頭，拭去嘴角的血汙，笑了，他居然還能笑得出，他道：“這下你無法抵賴了吧？”
沙狗蛋怔了怔，忽然仰天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笑得彎腰頓足，就像是忽然遇到了一件極其可笑的事。
風睿淡然道：“你覺得好笑？”
沙狗蛋仍然在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好笑，簡直要笑死人啦。”
“這裏的確應該有個死人。”風睿冷冷地道，“你到底是何人？！”
沙狗蛋止住了笑，抬起頭時，已然換了一副麵孔，冰冷得可怕，他森然道：“風睿，我隻是個小人物，你不認得我，但我可認得你！”
他既然叫出了風睿的名字，就應該知道風睿的手段，但他卻並未感到害怕。在這江湖中，這樣的人無疑已是當世頂尖高手，可沙狗蛋這個名字確實不怎麽響亮，他到底是何方神聖？跟風睿又有何恩怨？
風睿點點頭：“你果然認得我。”稍稍一頓，他忽然說了一句奇怪的話：“李十四跟你很熟？”
沙狗蛋笑了，笑得很得意，笑得很猥瑣：“當然，因為他是我的師弟。”
“哦，這我倒沒有想到，你……你的師父是誰？”
沙狗蛋直直地看著風睿，眸中神色很是異樣，他笑了笑，幾乎是一字一頓地道：“先師便是昔年的黃山蓮花峰的望天堡主令天行！”
“哦！”風睿不自禁地心頭一跳。
風睿聞聲止步，回過身，隻見眼前人影一晃，一名錦袍大漢便到了近前。
此人麵皮焦黃，宛似生著大病，但雙目炯炯，神光內斂，兩旁太陽穴高高突起，一看便知是位武林高人。看上去不過四十幾歲年紀，鼻挺口闊，三綹墨髯扇滿胸前，腳步沉穩，氣度不凡。
呂管家一見此人，登時滿麵堆歡，高聲道：“莊主，這……太好啦，恭喜莊主！”
風睿不覺眉頭一蹙，暗道：“呂管家說的這幾句話好沒來由，不知為何。此間的千金險些被淫賊擄去，真不知這莊主喜從何來。”
風睿心念甫動，卻見那十幾個護院武師齊刷刷的跪翻在地，齊聲唱喏：“恭賀莊主，莊主萬福！”
來人正是此間的主人，這沙家浜的莊主。此人擺擺手：“都起來吧。”
“謝莊主！”眾人說著，相繼起身。
“好大的架子，真以為自己是皇上啊！”風睿心念甫動，沙莊主邁前兩步，抱拳道：“不知大俠怎麽稱呼？”
“無名。”風睿淡然道。
沙莊主“哦”了一聲，眸中微現詫異之色，很快便神色如常，道：“在下是此間的主人，喚作沙狗蛋，懇請大俠留下來盤桓數日，如何？”
風睿乍聞言，微感好笑，“這世間真有叫狗蛋的人？”麵上卻神色淡然，說道：“不了，多謝沙莊主好意，在下還有事，恕不打攪了。”
沙狗蛋道：“大俠救了小女一命，大恩不言謝。在大俠眼裏，自是小事一樁，但對於在下，卻是沒齒大德，懇請大俠能留下喝杯水酒，在下也能稍稍心安。”
對方把話都已經說到了這份上，風睿也不好再拒絕。其實，他也不知自己該去往何處，隻是不願留下。他抬頭看了看夜色，明月在昏暗的雲層裏穿梭，依舊皎潔。他長籲了口氣，道：“既是如此，在下就再叨擾幾杯好酒。”
沙狗蛋聞言大喜，忙吩咐道：“呂管家，趕緊收拾一下，備一桌上好的宴席，今晚我要與無名大俠一醉方休！”
“好的。”呂管家應了一聲，心下也有些好奇：“好久沒見莊主這麽興奮了，這無名到底是何來路？”
呂管家雖是心下不解，但也不能拂逆主人之意，當下高聲叫道：“小方，快去吩咐廚房，擺宴會客廳！”
“好嘞。”一名護院應道。
“且慢！”
呂管家轉過頭，望著主人，一臉懵逼。
沙狗蛋笑了笑，道：“貴客駕臨，怎能還在會客廳呢，去囚龍堂！”
“囚龍堂？”呂管家怔怔地望著主人，像是聽錯了，又像是大惑不解，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
沙狗蛋鄭重地點點頭，道：“沒錯，就是囚龍堂。”
呂管家看看主人，又看看風睿，忽然間像是領悟了什麽，咧嘴一笑，露出了滿口黃牙，嗬嗬說道：“應該的，貴客嘛，必須去囚龍堂！”
風睿聞聽主仆二人的對答，暗自好笑：“不就是客廳嘛，還搞得這麽神秘，至多裝潢會好一些而已。”
風睿跟著沙狗蛋穿過一個回廊，繞過一個假山，轉了幾個彎，來到了一個精致的雅舍前。
“這裏可能就是此間最好的招待之所了，不過在這偏遠的鄉下，裝潢也未必能好到哪裏去。”風睿心念甫動，沙狗蛋上前推開了房門，隨即閃在一旁，伸出一隻手，做了個邀請的手勢，道：“大俠請——”
風睿也不客氣，舉步便走，踏進房中，卻是眉峰一蹙，有些意料之中，又有些頗感意外。
此間不過是個幾平米的小居室，中央一個八仙桌，幾把藤椅，再無別的擺設。
這裏自然裝潢沒有什麽特別，或者說根本沒有裝潢，但為何沙狗蛋說隻有貴客才能來此，這裏有什麽特別之處嗎？
沙狗蛋看出了風睿的疑惑，笑了笑：“這裏環境清幽，招待貴客最好不過。此外，這裏還是在下的密室，也就是在下閉關的地方。”
風睿不覺“哦”了一聲，沉吟道：“沙莊主為何將在下帶到這裏？”
沙狗蛋又笑了笑，忽然正色道：“這也是在下邀請大俠來此的一個原因，我……”
風睿淡淡道：“沙莊主有話但講無妨。”
沙狗蛋支吾了一陣，抬起頭，訕訕一笑：“既然無名大俠都這麽說了，我也就開門見山。大俠武功高絕，世所罕見，能否指點在下一二，在下將終身受用。”
風睿嗬嗬一笑：“沙莊主太高看在下了，在下隻不過學過幾手兵器，拳腳功夫不過爾爾，算是莊稼把式吧。適才聽呂管家言道，沙莊主正在閉關，想必武學又更近了一步啊。”風睿如此說，實是謙恭之極。
沙狗蛋搖搖頭，歎道：“我這點微不足道的功夫，在大俠麵前，不過童子操刀，不值一哂。”
風睿道：“沙莊主太過謙了，據在下看來，沙莊主的內力可是不凡啊。”
沙狗蛋聞言心頭微微一驚，麵上卻神色如恒，幹笑兩聲，道：“無名大俠真會說笑，在下在大俠麵前可不敢提內力二字喲，請大俠莫要取笑。”
風睿微微一笑，不再開言。
沙狗蛋對於風睿的婉拒，心裏也是老大的不痛快，但神色之間卻沒有表現出來。他笑了笑，又道：“您看，光顧著說話了，大俠快快入座！”
風睿盛情難卻，隻得坐在位。
沙狗蛋忽道：“大俠是一個人嗎？”
風睿點點頭：“是的，一個人浪跡江湖。”
沙狗蛋忽然歎了口氣，道：“若非大俠出手誅賊，恐怕在下的女兒就要慘遭橫禍，這份大恩無法言說，若是大俠不嫌小女蒲柳弱質，在下願將小女……”
“沙莊主！”風睿截口道，“此事休要再提，無名並無娶妻之意。”
沙狗蛋“哦”了一聲，過得片刻，又道：“那……大俠離開之時，在下必將送上一份大禮，以感謝大俠救命之恩。”
風睿苦澀的一笑，道：“不必了，我出手誅賊，可不是為了銀子而為。”
沙狗蛋怔了怔，忽然一拍大腿，道：“在下失言，請原宥則個。”
風睿慵懶的笑了笑，沒有說話。沙狗蛋的所作所為，使他記起了一個人，向府的千金向英。一樣的青天，一樣的場景，可惜向英早已不在，風睿心頭驀地一陣冰冷。
突然“吱呀”一聲，房門推開，呂管家帶人擺好了酒席，幾個精致的小菜和一壇好酒。的確是好酒，還未開封，一陣濃鬱的酒香便撲鼻而來。
呂管家微一躬身：“莊主，屬下告退。”
沙狗蛋擺擺手，呂管家便帶著下人出去了，並反手帶上了房門。
沙狗蛋給風睿斟滿了酒，舉杯道：“別的話不多說，在下先幹為敬！”說罷，舉杯一飲而盡。
不多時，三杯酒落了肚。
風睿臉上紅撲撲的，顯出些異樣來。
沙狗蛋也是醉眼乜斜，顯然也有些醉了。他嗬嗬一笑，又舉起杯，道：“無名大俠今晚大展神通，一舉殲滅了鬼堡，從此鬼堡可以在江湖上除名了。從今往後，無名大俠可不會再無名了，必定名動八表，震鑠古今。江湖中人自是……”
沙狗蛋兀自絮絮叨叨的說著，風睿忽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沙狗蛋一怔，道：“可以啊，請說！”
風睿道：“你真的叫沙狗蛋？”
沙狗蛋緩過了神，說道：“正是，名字雖然不好聽，可是爹媽給的，我也沒有辦法，其實……”
風睿截口道：“你認識我？”
沙狗蛋臉上的表情忽然一僵，顯得很不自然，風睿恨不得出手替他抹平。沙狗蛋緩緩放下酒杯，抬起頭：“大俠何出此言？”
風睿笑了笑，還是那麽慵懶的笑：“你知道我的名字，對吧？”
沙狗蛋凝視著對麵的風睿，臉上起了變化，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幹笑道：“閣下不是自稱無名嗎？”
風睿淡然道：“世上根本沒有無名之人。”
沙狗蛋“哦”了一聲，又點點頭，道：“那……閣下的真實姓名是……”
“酒裏有毒。”風睿仍是淡淡說來，但此言一落，沙狗蛋變了臉色，忽然就變了。
“你我有仇？”風睿追問。
沙狗蛋忽然笑了，嗬嗬笑著：“大俠真會說笑，我為何要在酒中下毒呢？閣下還是我的恩人，我怎能做出這種事！何況，若是酒中有毒，那我豈非也會中毒？”
風睿沒有說什麽，微微一笑，突然口一張，一大口鮮血吐在地上。不過，那鮮血已不再是鮮紅的，而是黑的，這分明是中毒的跡象。
風睿抬起頭，拭去嘴角的血汙，笑了，他居然還能笑得出，他道：“這下你無法抵賴了吧？”
沙狗蛋怔了怔，忽然仰天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笑得彎腰頓足，就像是忽然遇到了一件極其可笑的事。
風睿淡然道：“你覺得好笑？”
沙狗蛋仍然在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好笑，簡直要笑死人啦。”
“這裏的確應該有個死人。”風睿冷冷地道，“你到底是何人？！”
沙狗蛋止住了笑，抬起頭時，已然換了一副麵孔，冰冷得可怕，他森然道：“風睿，我隻是個小人物，你不認得我，但我可認得你！”
他既然叫出了風睿的名字，就應該知道風睿的手段，但他卻並未感到害怕。在這江湖中，這樣的人無疑已是當世頂尖高手，可沙狗蛋這個名字確實不怎麽響亮，他到底是何方神聖？跟風睿又有何恩怨？
風睿點點頭：“你果然認得我。”稍稍一頓，他忽然說了一句奇怪的話：“李十四跟你很熟？”
沙狗蛋笑了，笑得很得意，笑得很猥瑣：“當然，因為他是我的師弟。”
“哦，這我倒沒有想到，你……你的師父是誰？”
沙狗蛋直直地看著風睿，眸中神色很是異樣，他笑了笑，幾乎是一字一頓地道：“先師便是昔年的黃山蓮花峰的望天堡主令天行！”
“哦！”風睿不自禁地心頭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