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到了七月,距離高考隻剩下最後那麽幾天,本來張一飛的計劃裏麵,他隻是請假一段時間,然後再回到學校參加高考。


    以他目前的文化水平跟基礎,不說考個什麽重點大學,應該普通大學是沒有多大問題的。


    進入大學之後,再辦理休學手續,利用職業生涯跑出來的名氣,看能不能讓學校放寬畢業條件。這樣既不耽誤賽車,又能順利劃水畢業。


    沒辦法,誰叫賽車雖然算體育項目,但是國家體育總局對於車手不像是奧運項目運動員那樣,在學業、生活、工作上有優待政策。


    就如同之前所說的現狀,國內對於賽車項目的扶植,以及對車手的培養,要遠遠的落後於歐美國家,基本上隻能靠車手自己。


    本來張一飛覺得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人生都規劃好了,隻不過現在的進度已經遠遠超過他之前的計劃,沒時間讓他回去高考,隻能鴿了……


    說實話,張一飛心裏麵還是有點遺憾的,無論是自己呆的半年,還是之前“張一飛”經曆的兩年高中生涯,都已經成為記憶中無法磨滅的一部分。


    體驗了開始,卻沒有感受結束,很多同學哪怕不怎麽熟悉,但這一次告別可能就是一輩子的事情,終究還是錯過了。


    不過也僅僅是一點遺憾罷了,張一飛可沒這麽多愁善感。另外他就是想打個電話詢問一下王眼鏡這小子,馬上就要高考,不知道這小子準備的怎麽樣了,有沒有緊張什麽的。


    但是想想,估計這小子現在是最後衝刺階段,自己還是不要打擾,等高考結束之後再問問吧。


    歐洲那邊,雷諾2000歐洲杯時間也確定下來,七月中旬將在意大利展開第一站的賽事,張一飛大概有一周多的準備時間。


    這次簽證方麵的事情要簡單許多,因為資產足夠,而且有豐田集團在背後擔保,所以張一飛並不用在上麵操心太多。


    至於老頭子跟盧叔,他們早年都去過不少國家,有過多國簽證的良好記錄,加上盧叔本身都是港島戶口,簽證對於他們來說都不是問題。


    所以他最擔心修車店誌哥跟阿虎的簽證,八九十年代因為經濟原因,去發達國家打黑工的實在是太多,導致一般人申請簽證要比二十年後困難許多。


    就在張一飛等待消息的過程中,盧叔打來了電話,隻是他說的事情,跟張一飛之前的設想很不一樣。


    “盧叔,怎麽樣,一切都準備好了嗎?”


    “事情我已經跟你爸商量過,他也支持你的想法,讓阿誌跟阿虎兩個人跟你去歐洲雷諾方程式。”


    “他們兩個年輕,而且都是按照職業維修團隊培養的,能接觸到更為高端的汽車工業技術,哪怕最終沒有進入f1團隊,對以後的發展跟提升也很有幫助。”


    聽著盧叔的話,張一飛高興之餘感覺有點不對味,他隻說了誌哥跟阿虎,那他跟老頭子呢?


    “盧叔,你跟老頭子怎麽說,修車店方麵安排好了嗎?”


    “一飛,我今天主要是想跟你說這件事情,這幾天我跟你爸商量了很久,最終做出決定,我們都不去了,讓你們這群年輕人去闖蕩吧。”


    “什麽?”


    電話那頭張一飛很意外,因為他心目中的配置,就是盧叔最終成為自己的賽事分析師,而老頭子成為首席技師。


    自己人無論是交流溝通,還是對於自己戰術配置的理解,都不是外人所能比擬的。


    上輩子張一飛經曆過外國維修團隊,雖說職業技術層麵上沒話說,甚至比國內還要強不少。但是因為語言跟習慣上麵的差異,很多溝通做不到那種心有靈犀一點通的感覺。


    這方麵,歐美車手就沒有隔閡,有著先天優勢,畢竟他們都是同一種語言習俗。


    聽到張一飛詫異的聲音,電話那頭盧叔語氣略帶沉重的開口說道:“一飛,我跟你爸年紀都大了,說句難聽一點的,已經不屬於這個時代,更不屬於方程式,該過去的終究要過去。”


    “你也知道這家修車店,可以說是你爸上半輩子的積蓄跟下半輩子的心血,也是你未來職業賽車發生任何意外的保障。誌國就你這麽一個兒子,他沒有辦法不考慮可能的意外或者失敗,修車店必須要留著,所以你爸隻能守著這家店鋪。”


    盧寧平話中的意思,張一飛聽明白了,賽車從來都是一項高風險運動,特別是方程式。


    未來投入到方程式裏麵,哪怕有豐田讚助,依然需要大筆資金,這家修車店的收入就是保障,老頭子必須要給自己未來發展,或者說失敗留一條後路。


    這讓張一飛不由想起一句話: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可能自己這兩輩子都沒有成為父母過,思維依然停留在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狀態,為了夢想可以孤注一擲,大不了從頭再來。


    但是做父母的不能這樣,他們必須要為自己的子女打造基礎,跟最後的港灣。


    “還有就是盧叔我要跟你說一聲抱歉,我知道你在歐洲肯定非常需要有個長輩陪伴,但我半輩子都已經獻給了職業賽車,沒有好好陪過自己的家庭。”


    “寧靜也快要長大成人,我看過她走上彎路,也感受到她最近的好轉變化。我在她成長期間虧欠了太多,也欠了你嬸嬸太多。”


    “說實話,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已經沒有了賽車的熱血跟激情,隻想平平淡淡的過下半輩子。但哪怕就是如此,我也做不到放下一切,如同當年那個熱血少年一樣再次站上賽道。”


    “一飛,抱歉。”


    說到最後的時候,盧寧平的語氣很低沉,他能明白此刻張一飛內心裏麵的失落跟失望,而自己就如同一個逃兵一樣,選擇讓一飛一個人去麵對未來所有的困難。


    但就如同最初張誌國要他出山的時候一樣,六年的退役時光,已經消磨了他太多的熱血跟衝動,盧寧靜的變化更是讓他感受到痛心跟無奈。


    特別當自己跟妻子說出可能要去歐洲的時候,他從盧嬸的眼中看到了眼淚跟不舍。十幾年的賽車生涯走南闖北,都是靠著妻子一個人把女兒拉扯大,好不容易最近幾年過上了穩定了生活,現在又要麵對離別。


    張一飛是他的子侄,也可以說承載了他們這些老一輩車手的希望,但家庭同樣也是盧寧平的羈絆,他曾經因為年輕的熱血跟事業放棄過一次,而如今,他已經沒有勇氣再放棄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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