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在寧臻要去找傅尋之前,他先約了顧涼之。


    “我隻是想跟你聊關於車禍的事情,你畢竟是受害者,我認為你知道的應該會比較清楚。”聽得出她的猶豫,傅尋又說,“如果你實在不想再見到我,我可以跟寧臻聊。”


    在傅尋掛斷電話前,聽到她說:“你把地址發給我,我現在過去。”


    傅尋太了解她,知道說些什麽比較容易讓她動搖,亦如現在。


    兩分鍾後,她收到傅尋發的地址,看到地址的那一刻,她回撥了電話,卻隻丟下五個字:“換一個地方。”


    後者當然知道她拒絕的原因,卻問道:“你就這麽排斥這裏?”


    “我為什麽要喜歡一個隻有不好回憶的地方?”她說,“如果你非要約在那裏見麵,我隻好讓寧臻過去跟你聊。”


    傅尋給的地址是楓橋別墅,那是一個她一直都很排斥反感的地方,在哪裏她經曆過太多太多令人不願意回憶的經曆,她不願意再去同樣的地方聊同樣會讓她十分難過的事情。


    最後,傅尋還是換了個地址。


    當看到她的那一刻,傅尋有種說不上來的情緒,其中還包含了愧疚。


    “你一定要住在寧臻那邊嗎?”他的第一句話聊得不是車禍的內容,而是她的現況,“如果你不想住在楓橋別墅,可以搬到……”


    話音未落,就被她打斷:“我不需要搬家,如果你今天的目的是為了讓我搬家,那我可能來錯了。”


    她說完正要走,卻被傅尋一把拉住:“車禍的事,你打算怎麽做?”


    聽到傅尋提到正題,她才重新坐下來,她想要用顧涼之的身份跟傅尋談話,可是在麵對已經知道她身份的傅尋時,她沒辦法忘記自己是徐希允這件事。


    她深吸了口氣,收回對上傅尋的目光,低聲問:“你相信我跟寧臻說的話?”


    “我相信我看到的證據。”傅尋說,“我這些年確實從來都沒有查過這些事,我說我不知道葉柔安都有參與這些事情,你相信我嗎?”


    傅尋沒有意識到他對於這個答案似乎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堂堂傅氏集團的總裁傅尋居然害怕一個女人說不相信他。


    他在等待著徐希允的答案,等來的卻隻有徐希允一個淺淡的眼神,幾秒後問他:“如果你是在她頂著姐姐的那張臉出現時知道這些事情,你會怎麽做?”


    畢竟,那時候的傅尋很需要能夠代替“徐柔”的替身,而葉柔安就是那樣湊巧的出現,甚至於是在她並不知道的情況下出現的。


    傅尋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她:“在我遇見她之前,你從來都沒有見過她?”


    這句話讓她不由得想到傅尋當初說的是,她願意懷孕是因為她早就見過葉柔安,因為發現葉柔安的存在才想要用孩子將他牢牢的捆住。


    可是,這個說法當時就被徐希允否認掉。


    她從來沒有見過葉柔安,第一次將到葉柔安是在那場酒會上,成為眾人笑柄的酒會。


    “我不是沒有給你過解釋,是你一直都不相信我。”徐希允忍著心中的不悅,壓著語氣說,“是你,從頭到尾都不相信我的人是你啊傅尋。”


    她的語氣聽起來很淺淡輕鬆,可是她緊緊捏起來的手卻讓人無法忽視她的不悅跟緊張,甚至還有一絲說不上來的憤怒。


    她深吸了口氣,隨後再一次開口:“如果你執意要在扯開話題,我認為我們沒有在繼續往下聊的必要。”


    說著,看向傅尋,仿佛在等他回應,若是依舊是沒有任何回應,她就要離開。


    “如果我那時候知道跟她有關,我怎麽可能還用她來氣你?”


    這麽多年,傅尋終於說出他願意將葉柔安留在身邊的原因了,就是為了氣她。


    可是這些對於她而言已經不再重要,她並不那麽在意,她真正在意的反而是——


    “那你現在要怎麽做?”


    幾乎在她話音落下的同一時間,傅尋說:“找到足夠的證據,讓她去承受她應該承受的代價。”


    “可是她肚子裏懷著的是你的孩子,你真的忍心嗎?”


    徐希允其實是有些不相信的,可是傅尋臉上的認真卻又讓她覺得,似乎不是完全不可能。


    畢竟,傅尋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他不該是為了包庇某一個人就失去公正的人。


    她腦子有點亂,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傅尋,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真是不應該單獨出來見他,總覺得很容易被他帶進溝裏。


    “你還是舍不得的,對吧?”


    “不是我的。”


    傅尋說,不是他的孩子。


    徐希允一怔,完全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傅尋的嘴裏說出來的,她是親眼看到傅尋跟她從同一個房間走出來,葉柔安也說了他們確實是睡了,怎麽可能不是他的孩子。


    “你總說我不相信你,那你又是否相信過我?”傅尋自嘲地笑了聲說,“我跟你說過好多次,那不是我的孩子。”


    徐希允深吸一口氣,完全被傅尋的話帶動情緒。


    “可是那天……我親眼看到你跟她從一個房間走出來,她的脖子上甚至還有痕跡。”


    她當時就已經注意到葉柔安脖子上的痕跡,這是她篤定的認為他們倆睡過了的原因,因為她了解傅尋,傅尋有時候是會喜歡在她的脖子上留下痕跡的。


    可是傅尋到現在還在否認……


    “我不知道她的痕跡是怎麽來的,但我那天晚上確實沒有碰過我。”傅尋看著她,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希允,我是我男人,難道我有沒有碰過女人,我不清楚?那天醒來後,她確實是光著身體躺在我的旁邊,但我並沒有碰過她。”


    “或許不是那天,但你怎麽能確定不是你的孩子?”


    她不是非要得到一個答案,隻是不想一個無辜的生命被否認。


    下一秒,她卻聽到傅尋無奈地笑道:“我說的是,我從未碰過她,從未。”


    徐希允一怔,她確實不知道,傅尋口中的“沒有碰過她”指的是這些年從來沒有,而不是那天晚上沒有。


    可是,傅尋真的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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