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涼之隻想反手給她一巴掌,這是個她一直不願意去麵對的話題。


    傅尋現在一直在否認葉柔安懷的是他的孩子,可萬一真的是他的孩子,他該怎麽做,她又該怎麽做?


    她不願意去麵對,在聽到路晨問出這個問題時,她的眉頭微微皺起來,卻搖著頭說:“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傅尋的孩子,更不知道她要怎麽辦。


    見狀,路晨趕緊說:“不知道就先不要去好奇,不要想那麽多,我就是隨口一問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路晨擔心她的情緒會被影響,於是趕緊轉移話題:“一會兒你要跟我們直接回去,還是先跟傅總去吃完飯?”


    跟傅尋吃晚飯?


    她深吸了口氣,隨後很低很低地說:“我想回去休息,要不然你替我拒絕?”


    她試探性地問,卻遭到路晨拒絕,深吸了口氣說:“你看我是得罪得起傅總的樣子?”


    顯然不。


    顧涼之無奈地聳聳肩,拿起路晨的手,看了眼她腕表上的時間,又偏頭看向路晨,壓低聲音問:“寧臻不會這個時候過來吧,你一會兒給他打個電話,委婉的告訴他這件事,行嗎?”


    “什麽事?”路晨愣了一下,反問道。


    顧涼之沒忍住低吼了句:“傅尋在這裏的事!”


    “什麽事?”


    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傅尋有些緊張的聲音,她們倆對視了眼,顧涼之責備似的看了路晨一眼,正好換好衣服,推開門走出去。


    看到傅尋眼裏的疑惑,她才緩緩開口:“我讓路晨先去看看樓下有沒有狗仔,不能讓狗仔偷拍到你在這兒。”


    她說完,傅尋的臉色似乎更加不對勁,不等她開口,傅尋就問:“你的意思是我見不得人?”


    聞言,她倒吸一口涼氣,哪敢說傅尋見不得人?


    她幹笑幾聲,擺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以防萬一,傅總覺得呢?”


    她萬萬沒想到傅尋回的是一句:“聽你的。”


    她咽了口唾沫,笑容更加尷尬了些。


    顧涼之給路晨使了個眼神,後者交代小澄收拾東西,她先去探路。


    小澄拿上東西也趕緊跟上,不敢留在這兒當電燈泡,隻能趕緊找借口離開休息室。


    休息室裏隻有他們兩人時,顧涼之似乎沒有緊張,反而輕鬆不少,單獨跟傅尋在一塊,她不需要那麽緊張。


    她坐在化妝鏡前刷微博,倒是沒有主動開口跟傅尋說話,後者也隻是坐在沙發上,同樣沒有說話。


    可是傅尋的眼神一直盯著她,似乎沒有離開過半分,這倒是讓察覺到這一道目光的顧涼之覺得有些不舒服。


    隻要她稍稍一偏頭就能對上傅尋的眼神,但她不想那樣做,硬生生的將這種不大舒服的感覺忍了下來。


    她是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時,路晨的電話打了過來,她說:“樓下有狗仔,你們要不然再待一會兒?”


    “待……這要待到什麽時候?”從顧涼之的語氣裏聽得出她似乎有些不滿。


    她不喜歡收工後又被狗仔跟蹤,這會讓她覺得很累,本來工作就已經夠累的,還得花時間跟精力跟這些狗仔周旋,更累了。


    傅尋適時的走過來,低聲問道:“有狗仔?”


    顧涼之不輕不重的“嗯”了聲,以她對傅尋的了解,對方大概會說:被拍到跟我在一塊,你還怕他們不成?


    果不其然,傅尋說:“被拍到跟我一起離開,你覺得很丟臉?”


    “這不是丟不丟臉的問題,是……”顧涼之欲要解釋,但從未承受過被24小時盯著的傅尋怎麽能夠理解她的感受,她於是說,“我累了,不想跟他們周旋。”


    說完,傅尋看了她好幾秒,將她湊到耳邊的手機拿過來,貼近自己的耳邊,直接安排:“你們先開車離開,晚點我再送她回去。”


    “啊?”路晨不明所以。


    傅尋難得耐著性子解釋:“你們的車一離開,以為她在車上的狗仔必定會跟著你們一塊離開,我再帶她離開,我說清楚了嗎?”


    “清、清楚了。”路晨倒吸一口涼氣,卻還要再不怕死地問一遍,“傅總,您能把電話給一下涼之嗎,我有句話要問她。”


    傅尋輕輕的“嗯”了聲,隨後將手機還給顧涼之,他知道路晨要問的是什麽,確認傅尋的話能不能聽。


    隻聽到顧涼之輕輕的點頭:“就這樣吧,你們先回去,不用等我。”


    總之,她今天晚上不跟傅尋一塊吃飯,大概率是回不去的,這個方案是目前最可靠的安排。


    掛斷電話,她低聲抱怨了句:“走到哪兒跟到哪兒,這些狗仔可真是……”


    傅尋轉了個身,靠在化妝桌前,低聲問:“你經常被人跟?”


    “怎麽叫經常?但凡有活動的時候都被人跟,這算是經常嗎?”


    這是家常便飯的程度。


    她臉上露出一絲的無奈,落到傅尋的眼裏卻有些說不上來的,就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心疼。


    還是徐希允的時候,她比現在的工作還要多,出席的活動自然也是加倍的多,但那時候傅尋從來都沒有關心過這個問題,突然冷不丁的知道,心裏確實有些難受。


    “你以前從來都不跟我說這些。”


    聞言,顧涼之一怔,心裏條件反射想要說的是“我跟你說有用嗎”又或者是“你會關心嗎”,可到最後,她什麽都沒說,隻是輕笑了聲。


    這個笑容裏包含了太多,有無奈也有不計較的意味。


    “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


    因為就算重提過去事情也終究是改變不了任何結果,傅尋對她的冷漠已經形成,傅尋對她的傷害已經無法改變。


    傅尋一時被哽住,良久才壓低聲音說:“以後不會了。”


    簡單的五個字,落到顧涼之的耳裏,卻讓她有著說不清的情緒,她確實知道該怎麽回應或者是對這件事有所反應。


    以前的傅尋,她很難做到原諒,現在的傅尋卻又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去接受。


    發生過的事情不可能有任何改變,將來要發生的事情也全都是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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