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之阿姨,你在發什麽呆呢?”


    寧錦沂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以演員的素養很快的恢複過來,搖搖頭說:“在想你這個小可愛怎麽還沒睡。”


    她輕輕的捏了捏寧錦沂的臉頰,肉嘟嘟的很可愛。


    寧錦沂雖然還小,但是她很清楚喜歡跟不喜歡,她不喜歡被人捏臉,偏偏顧涼之除外。


    大概是真的喜歡顧涼之,顧涼之對她做什麽都可以接受,甚至是歡喜的。


    寧臻的本意是一手寧錦沂,一手摟著顧涼之回去,想要讓傅尋看到他們“一家四口”的幸福時光。


    可是他最後還是沒能搭上顧涼之的肩膀,她往外走了幾步,看不出她是否故意跟寧臻保持距離。


    寧臻很想讓顧涼之遠離傅尋,可是他心裏卻又清楚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立場提出這個要求。


    傅尋甚至不介意顧涼之住在他這裏,他又憑什麽要求顧涼之遠離傅尋。


    要是顧涼之將他跟傅尋的做法對比,他豈不是要比傅尋還要“過分”?


    現在他們倆不僅是在等著顧涼之做選擇,同時也是在顧涼之沒有真正的做出選擇之前表現出自己更值得對方選擇自己的一麵。


    他要忍耐,必須忍著。


    顧涼之進屋便回房,要不是寧錦沂鬧著要她講故事,她大概會一個人安靜的帶著。


    寧臻看得出她有些疲憊,便跟寧錦沂說:“涼之阿姨很累,你是不是要乖乖聽話,不要讓涼之阿姨生氣?”


    寧錦沂嘟了嘟嘴,卻在她打斷放棄的時候聽到顧涼之說:“沒事,或許跟錦沂一起睡我的睡眠質量更好。”


    寧錦沂不知道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但寧臻卻知道,她將寧錦沂當成她的孩子,聽著寧錦沂的心跳聲比錄音筆裏麵的心跳聲要更加真實,更能給她帶來安全感。


    看到她臉上的疲憊,寧臻並沒有拒絕,既是他不希望顧涼之太過於依賴寧錦沂的心跳聲……


    不出意外,這一夜顧涼之睡得很好,早上醒來甚至是貼著寧錦沂的心口睡的,這一幕落到寧臻的眼裏,反而對她有更多心疼。


    於是,他決定跟顧涼之聊一聊。


    將寧錦沂送出門後,他沒有出門去上班的打算,而是看著顧涼之說:“涼之,我們聊聊吧。”


    顧涼之一愣,本以為他要聊的是關於傅尋的事情,正要找借口拒絕,便聽到他說:“關於錦沂的事情,我想跟你聊一聊。”


    關於寧錦沂可以聊,她跟著寧臻來到書房,開門見山地問:“錦沂怎麽了?”


    她以為是寧錦沂的身體出了什麽狀況,一臉緊張地看著寧臻,等著他開口回答。


    後者放她放鬆,又給她倒了杯溫水,低聲說:“她很好,我想聊的是你。”


    聞言,顧涼之又愣住。


    寧臻在樓下不是說要聊寧錦沂,怎麽上個樓就變成聊她的事情?


    瞧見她眼裏的疑惑,寧臻才說:“我有沒有發現你這兩天很依賴錦沂?”


    寧錦沂是喜歡粘著她,但是她對寧錦沂卻是依賴,像是對某種藥物的依賴一樣。


    “錦沂不是你的藥。”


    聽到這句話,顧涼之整個人都愣住,她微微眯起眼,看向寧臻:“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你是覺得我會影響錦沂,是嗎?”


    “我不是怕你影響錦沂,我是怕你錦沂影響到你。”寧臻說,“你把錦沂當成安定,當成你可以睡個好覺的存在,可是你越是依賴她,越是對你不利。”


    “我沒有依賴她,我知道我在做什麽。”顧涼之不願意承認,在聽到他的話時更是有些不開心,於是沉著臉說,“如果你覺得我靠得太近會影響錦沂,我可以搬出去。”


    她提出“搬出去”三個字時,寧臻就瘋了。


    他將自己的情緒壓抑著,但不悅也從眼睛裏流出來,沉著語氣問:“搬出去?搬到哪兒?傅尋那邊嗎?”


    她在聊他們的事情,寧臻卻非要扯到傅尋,她微微皺起眉頭,反問道:“你扯他做什麽,這件事跟他有什麽關係?”


    “錦沂身體裏的那顆心髒是你們倆的孩子的,你是不是想要告訴他這件事?再讓他靠近錦沂?”


    “寧臻,你到底怎麽了?”


    顧涼之察覺到寧臻有些不對勁,就連說出來的話都是跟他平時不大一樣,這讓顧涼之有些意外,又有些說不上來的疑惑。


    她盯著寧臻:“寧臻,你能不能先冷靜下來,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寧臻可以說她,甚至可以怪她,但是她不希望寧臻把寧錦沂扯到他們三個人之間來,小孩跟他們大人之間的感情恩怨並沒有任何關係。


    被顧涼之這樣一嗬斥,寧臻才仿佛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盯著她好一會兒,將自己的情緒收斂起來,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他已經盡可能的將自己的情緒壓下,但一想到傅尋,想到顧涼之跟傅尋曾經有過一個孩子,現在她懷著的依舊是傅尋的孩子時,他就嫉妒。


    在外人,甚至是在顧涼之的麵前他一直都表現得並不在意,可是他心裏很清楚,他很在意,他甚至激動得要發狂。


    可是他不能表現出來,他不能讓顧涼之認為他是個嫉妒狂,他要保持他的紳士,他要尊重顧涼之的選擇。


    看得出他內心的糾結,顧涼之深吸一口氣,將沒有喝的溫水遞給他,輕聲說:“你先喝點水緩緩情緒。”


    寧臻接過她遞過來的水,卻是一口飲盡。


    “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我是個成年人,我可以控製好自己的情緒,我知道錦沂不是我的孩子,盡管……”那幾個字她沒有說,頓下幾秒才繼續,“我可以分得出他們。”


    分得出寧錦沂跟她夭折了的孩子,她隻是在自己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在寧錦沂的身上找一些慰藉。


    可是她從來都沒有意識到,原來寧臻這麽介意,或者說……這樣擔心。


    “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那樣,我會跟錦沂保持距離的,你別……”


    “涼之,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寧臻低聲說,“我隻是怕你陷進自己的愧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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