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村的村前中央。


    歌唱的可愛少女,和血袍瘋人同時開口,都認識對方。


    少女正是徐飛凰。


    血袍瘋人是徐飛祁。


    二人相遇在一個破廟裏,是五歲的徐飛祁每天出去乞討,養活了四歲的徐飛凰,兩年後雙雙被徐無涯收養,並賜予了姓名。


    他們之間無比的熟悉彼此,都愛了對方十多年,隻是沒有真正的在一起。


    “飛祁……哥哥,你……”徐飛凰顫聲開口,對方的慘烈模樣,幾乎讓她心痛到無法呼吸。


    她看見,自己的飛祁哥哥著破爛紅袍,身上百孔透亮,有五指捏攏大小,還殘留著大量的血跡,胸部塌陷,這是骨骼斷掉的症狀。


    她看見他白發亂糟糟,臉色髒兮兮毫無血色,身子瘦弱,右額鬢角塌陷了半掌那麽大,這是頭骨被敲碎了,後腦以及周邊都有塌陷處,整體看下來,怎一個“慘”字了得!


    這時候,血袍瘋人開口,聲音很是沙啞,道:“你是飛凰,是我的妹妹,是我的……意中人。”


    他看著妹妹,目光閃爍,對方肚子有點大,像是懷胎八九個月了。


    “是我,飛……祁哥!”徐飛凰的話語很是顫抖,她呼吸都快停止了,身子也在顫抖。


    因為此刻模樣的徐飛祁,也太慘烈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們的幾句對話,令周圍的一群老農麵露驚訝,雙方好像認識,但所有老農也沒阻止。


    “你還是那麽愛哭,你……懷孕了?”徐飛祁沙啞的開口,體內雖無生機,但是內心卻極致的悸動。


    徐飛凰沒說話,隻是點了下頭,內心卻痛中加痛。


    轟~的一聲,徐飛祁的內心,天塌了,身子劇烈的震動。


    即使他毫無生機,身上的透明孔洞很多,也不曾感受到痛,但此刻,心痛到勉強支撐他的一口氣都要泄了。


    他想就此閉目,殯天而去。


    “飛祁哥哥。”徐飛凰哭著跑上了青石台階,直接抱住了徐飛祁,內心何嚐不痛苦。


    她還感受到,自己心上人的身子很冷,就像個死人一樣,她更加的心顫與心痛不已。


    被抱住的徐飛祁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說什麽。


    忽然,一道稚嫩的兒童聲突兀的響起。


    “娘。”


    隨後,一個兩歲的可愛男童,在一群老農的包圍圈裏鑽了進來,小手拉著徐飛凰的裙擺晃動。


    徐飛祁聞聲向下看去。


    兩歲男童的五官長的很像徐飛凰,也是金果臉,皮膚白皙,大眼明亮,一頭短發很是濃密,穿著寬鬆的粗布灰衣,身高隻有成年人的膝蓋左右,小臉像個瓷娃娃,可愛極了。


    “你……孩子?”徐飛祁聲音沙啞的呆然問道,破爛的身子都不顫抖了,眼眸也不再閃爍。


    徐飛凰鬆開擁抱的手後退一步,麵色痛苦的點了點頭,又蹲下抱起兒子,道:“這是我孩子趙念祁,念祁叫叔叔。”


    “叔叔!”男童微笑的開口,一點也不怕模樣恐怖的徐飛祁。


    “叔叔。”徐飛祁麵色呆愣的自語,連停止跳動的心髒,都很是劇烈的疼痛,剩一口氣的靈魂,魂光逸散。


    他從沒想過,自己居然有一天會被心上人的孩子叫叔叔。


    還有孩子的名字,這是思念我嗎?為何她拋棄自己,又給孩子取名念祁?


    “對不起。”徐飛凰抱著孩子,眼裏的淚水止不住的流,金果臉的麵色很是痛苦。


    “沒事,我們之間……沒有對不起,若無事……我先走了。”徐飛祁頓挫的開口,聲音很是沙啞,麵色也平靜了下來,心上人有娃,肚子裏還懷了一個,他像個沒事人一樣,說完直接就轉身離開。


    隻是他心中的痛,越來越極致,都痛到幾乎感受不到痛了,也無法用神色和言語表達出來,像是曾經性格沉著冷靜時候的他。


    周圍的老農們紛紛讓開一條路,巴不得眼中的血袍怪物早點離開。


    而徐飛凰看著自己的哥哥,背影很是蕭瑟,身上的透明孔洞也很多,後腦塌陷到頭發都遮掩不住,慘烈到了極致。


    她的淚水,一刻都沒有停止流過,她放下孩子,腳步踉蹌的跑向前,伸手輕輕的拉住對方的血袍。


    徐飛祁止步,頭都沒回,聲音沙啞道:“徐飛凰,怎麽了?”


    他嘴裏不再喊著飛凰,而是加上了姓氏,就像是陌生人一樣。


    而徐飛凰聞言,心碎萬分,神色也委屈了起來,道:“飛祁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被救的,還有爺爺他們……”


    她說到此處,已經說不出口了,曾經和現在的經曆,使她內心一片悲涼。


    “爺爺他們,怎麽了?”徐飛祁平靜的問道。


    “他們……西逝了。”徐飛凰忍痛開口,內心悲涼,如落葉的秋,一片蕭瑟。


    “知道了。”徐飛祁再次平靜開口,瞬間憶起往昔,隻是沒有生機、停止跳動的心髒,此刻已經痛到了沒有感情,說完再次邁步離去。


    “飛祁哥哥,別走。”徐飛凰悲痛呐喊,內心很是無力,鬆開了拉住哥哥血袍的手。


    徐飛祁聞聲,依舊不止步,頭也沒回,道:“飛蓬各自遠,相逢何必曾相識,不若相忘於江湖。”


    沙啞的決絕之言,令徐飛凰頭暈目眩,懷孕的嬌軀在劇烈的抖動,心痛到無法呼吸。


    此時,一名長相清秀的年輕人,從徐飛凰的身後走了過來,扶住了她。


    年輕人叫趙玉,也穿著補丁暗藍之衣,身高有一米八左右,身材很好,是徐飛凰的相公。


    他們的容貌一個清秀,一個美麗驚豔,也算是良人佳配。


    “飛凰,他是你什麽人?”容貌清秀的趙玉開口問道,話語很是平淡,雙手溫柔的攙扶著老婆。


    “相公,他是我……”徐飛凰顫聲回答,隻是沒說完,徐飛祁的聲音就響起了。


    “我和她,曾是……萍水之交,祝你們……幸福。”徐飛祁聲音沙啞的開口,依舊沒回頭,背影破爛且蕭瑟。


    他的話語很簡單,指明和徐飛凰沒有關係,隻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哪怕是相交十多年的心上人,他也忍痛撇開了這種關係。


    話落,徐飛祁直接騰空而起,瞬間遠去。


    這把趙家的一群老農們嚇壞了,紛紛下跪,高呼道:“仙人!”


    而徐飛凰聞言,直接心痛到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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