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深深地盯著楊自珍,楊自珍摸了摸臉,“怎麽了?”


    “我今天吃了個鹹鴨蛋,配了一大碗白粥,你說為什麽?”林霄笑問。


    楊自珍感到奇怪,書記被煩的腦子都不正常了,小學生都知道的問題。


    “太鹹了。”


    “你說的對,你是太閑了。”林霄調侃道。


    楊自珍終於想明白林霄話裏的譏諷,尷尬一笑,看著林霄漆黑如墨深邃無比的眼睛,感覺自己那點小心思都被看透了,輕拍嘴巴,“瞧我這張嘴,不會說話。這才多少錢,鄉裏再窮還能拿不出這筆小錢。”


    “有一件事很著急,既然你這麽閑,就交給你去辦吧,省的一天天到處嚼口舌。”林霄譏諷道。


    “呃。”


    現在工資是首要大事,還有什麽事比這個更重要,還要交給自己辦。


    這是要給我下套嗎?


    “把門口那個尖酸刻薄的老保安撤了,對待群眾態度粗暴,就那蒼老的小身板,我都怕說話大聲點,把他吹倒了,到時還要賠醫藥費。”


    林霄調侃道。


    不給你一點教訓,還真以為我是軟柿子。


    “啊。他是我”


    楊自珍愣住,剛想說那是我的二大爺。


    “是你什麽?聽說他好像跟你有關係?”


    楊自珍話鋒一轉,“沒。我怎麽可能跟個老保安有關係。”


    “我就說是謠言吧,你為人正直,怎麽會幹這麽沒品的事情,讓人笑掉大牙。”


    “書記說的是。我一定辦好。”


    楊自珍露出微笑,轉身走出門,笑容陡然一沉,冷哼一聲。


    ……


    東庭村,一處果園。


    周飛鸞好似靈活的猴子,雙腳夾住果樹,快速交叉擺動,三下五除二,就爬到了果樹頂部。


    他一手拉住樹枝,一手往前,攥緊一個蘋果使勁一拽,蘋果落在小小的手掌中。


    周飛鸞咧嘴露出可愛的笑容。


    “鸞兒,趕緊下來,樹上危險。”


    周老伯站在樹下,焦急喊道。


    高高的樹梢,人影顯得特別渺小,稚嫩的小手小腳緊緊抱住樹幹,好似一隻樹懶。


    “爺爺,沒事。飛鸞長大了,能幫爺爺摘蘋果了。”


    “瞎胡鬧,趕緊下來。”


    周老伯大聲喊道,眼睛四下搜尋,找到一截筆直的樹枝。


    他撿起樹枝,威脅道:“再不下來,我打你屁股。”


    周飛鸞癟起嘴,嚷嚷道:“下來了,樹枝打得痛痛,我覺得不應該打飛鸞。”


    周老伯氣急而笑,“那你下來再說。”


    “好嘞。”


    等周飛鸞下來,周老伯神色嚴肅,使勁扭住周飛鸞的耳朵,“你小子翅膀真是硬了,那麽高的樹你都敢爬,你要是掉下來,真要白發人送黑發人。”


    “疼疼疼。”


    周飛鸞齜牙咧嘴道,眼睛突然一亮,激動喊道:“林霄哥哥。”


    “別騙我,林書記怎麽可能過來,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你,誰來了都沒用,就算是玉皇大帝來了都沒用。”


    “周老伯。”


    一個英俊的身影從樹林深處出現,身姿挺拔,陽光透過森林灑下一個個光斑,落在他身上。


    周老伯聞言轉身看著林霄,神色詫異,“林書記。”


    周飛鸞掙脫他的手,張開雙臂衝向林霄,如同一件可愛的小擺件掛在林霄身上。


    “趕緊下來。”周老伯焦急道,“這是林書記,不要衝撞了領導。”


    “這不是林書記,這是林霄哥哥。”周飛鸞撅起小嘴,嘟囔道。


    周老伯露出誠惶誠恐的表情,對林霄道歉道:“林書記,不好意思,孩子年紀小不懂事。”


    林霄一手托著周飛鸞,讓他坐在肩膀上。


    “沒事,你叫我林霄就好,不用整那些虛禮。”


    “不行。”


    周老伯心裏咯噔一下,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林霄打量四周,一棵棵茂盛的果樹結滿了紅彤彤的蘋果,嬌豔欲滴,讓人垂涎三尺。


    “這些都是你種的?”


    “是啊。”


    周老伯撓了撓頭,露出憨厚的笑容,“我們全村都種蘋果,非常好吃。”


    他把周飛鸞剛才摘下的蘋果遞給林霄,“您嚐嚐,味道好極了。不是我誇,我們村裏的蘋果在市裏都是鼎鼎有名的,許多人慕名而來,就為了嚐嚐這蘋果。”


    “不用。”


    林霄若有所思。


    “林霄哥哥,吃蘋果。”周飛鸞舉著蘋果奶聲奶氣道,大眼睛充滿期盼。


    林霄無奈接過,不忍心拒絕周飛鸞的好意,啃了一口,汁水在口腔迸濺,香甜可口。


    林霄眼睛一亮。


    他又大大咬了一口,咀嚼了下,回味悠長。


    “好吃。”林霄讚道。


    周老伯滿麵紅光,摘下頭上的草帽搖了搖,黝黑的臉上充滿驕傲之色。


    周飛鸞從林霄身上爬下來,動作靈活,眼睛笑得宛若月牙,蹦蹦跳跳,一臉傲嬌,“這是飛鸞摘得。”


    “村裏好多蘋果,你每天都來吃,保準你吃一年都吃不完。”


    林霄盯著手中咬了一口的蘋果,若有所思。


    “怎麽了?”


    周老伯察覺到林霄的異樣,心裏揪緊。


    林霄回過神來,“村裏有很多蘋果嗎?”


    “很多。”


    周老伯應道。


    林霄環視一圈,“你這有多少棵?”


    “30多棵。”


    周老伯不覺挺起胸脯。


    對他來說,再沒有比果樹更讓他驕傲的事情。


    林霄背著手在果園裏逛了一圈。


    每棵樹上都掛滿蘋果,顏色誘人,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周老伯眼裏露出一抹憂傷之色,“今年蘋果大豐收,不止是我們村,其他地方產量都很高。”


    “你好像不太高興。”


    林霄看了眼周老伯,疑惑道。


    周老伯歎了口氣。


    “怎麽了?產量好不是應該高興嗎?”


    “不瞞書記,產量高當然高興,但是大家產量都高,有句古話說得好,穀賤傷農。大家產量都高了,那就不好了。你看這麽晚了,蘋果都熟了,卻還沒摘。”


    “為什麽?”


    “再不摘就要壞了吧。”


    周老伯搖了搖頭,臉上皺紋擠在一起,刀刀深刻。


    “賣不出去。以前還有果農過來收購,今年產量高了,他們都不來了。”


    “村裏呢?”


    林霄皺了皺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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