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去英國,回來時小弟也跟著一道回了國。


    小弟在英國八年多,他是十歲去外麵的,所以中國人博大精深的品質沒有好好保留就被汙染了。


    這天中午我給花澆水時聽到他在跟朋友打電話,隱約聽到一句“sonofabitch”,我皺了皺眉,拿起沙發上的抱枕丟過去。


    小弟嚇了一跳,瞪著我,大概電話那邊的人問他怎麽了,他委屈地回:“mydearsister……”他想了好半天,“她打我!”


    我差點笑岔氣。


    午飯後徐微雨打電話過來問我是否有空,我說得陪小弟。微雨說:“小弟幾歲了?”明知故問。


    我說:“十八。”


    微雨回:“成年了,放著吧,不會出事的。”


    小弟在旁邊看著我打電話,直到我掛斷他才悠悠說了一句:“我反對你們結婚!”


    記得去年春節我去機場接小弟,半小時後看到小弟,穿著連帽衛衣,戴著墨鏡,拖著行李箱,很裝模作樣地從大門口走出來。


    看他還要迎風捋一下頭發時我按了喇叭,小弟看到我的車子,馬上彎著背猥瑣地跑過來,諂媚道:“姐,你來了!”


    我說:“你小小年紀戴什麽墨鏡?你一隻手上戴兩隻戒指幹嗎?頭發養那麽長,遮住眼睛,難看死了!”


    小弟被我說得垂頭喪氣,坐在副駕駛的男友低著頭隱忍著笑。


    小弟上車後,不敢對我反駁,隻能壯著膽對嘲笑他的徐少發飆:“你憑什麽笑我啊?小心我不讓我姐嫁你!”


    微雨“嗬”了一聲,這是他比較計較的話題,駁者殺無赦,是親弟也不行,我有些擔心地看了他一眼,結果他說:“那我嫁你姐不就行了。”


    呃……


    我這次去小弟那兒旅遊,玩了一周,所以晚上徐微雨來接我吃晚飯,在車上他問我:“myheart,whenwe……sex?”微雨在德國六年,德語一般,但英語尚佳。


    我溫柔回:“你在德國那麽多年,怎麽沒學到他們半點優點呢?”


    微雨委屈道:“什麽優點?”


    “嚴謹,嚴苛,自律。”


    “……”


    仔細想想,跟微雨是從小就認識的,他並不是個很善言辭的人,到德國去之後就更加……不善言辭了,不過對著我倒是經常色迷迷的。


    我記得有一次,他看我心情很好就大膽地問:“dear小溪,你可知道,我從小學就開始暗戀你了。”


    我驚訝:“你感情發育得好早呀。”


    徐微雨很受傷,大概覺得傷一下是傷,傷兩下也是傷,於是破罐子破摔,問:“你到底從什麽時候開始注意我的啊?說!”


    我苦苦思索一番,“從你小學下課就跑我前麵用s形走路開始。”


    “……”


    說起小學,有一次回母校,我在一棵以前經常跟朋友靠著說話的梧桐樹上看到用小刀刻的兩個名字——


    顧清溪


    徐微雨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因為……多麽的言情啊。


    隻不過,老家的梧桐是市樹,據說是受保護的。徐少爺,麻煩下次寫名字,你能不能把我名字寫在你下麵啊,我好沒安全感的。


    不過比起我,徐微雨的安全感似乎更加欠缺,他出門總是要再三問我:“清溪,我帶鑰匙了嗎?清溪,打我一通電話,我感覺一下手機在身上嗎?”


    我每次都睡得好好的被他吵醒,接過他遞過來的我的手機勉為其難打他電話,然後看他從衣袋裏一邊拿出手機一邊往外走,嘴裏還說著:“嗯,一大早就開始想我了啊。”


    貌似他欠缺的不是安全感……而是欠虐?


    徐微雨有點點潔癖,有點點無賴,有點點小賤,但他在外人麵前卻總是清風朗月,遺世獨立,孤傲中帶著冷漠,冷漠中帶著疏離,疏離中帶著高貴。隻不過回到家後,他就說:“洗澡洗澡洗澡。”然後幾分鍾後,浴室裏傳來他的聲音:“顧清溪要不要來蹂躪我啊?”


    我總想,這人可以再賤一點嗎?


    可每次對他印象down到穀底時,他就會又蹦躂起來感動到你。記得他在德國時,打我電話,電話裏他說:“清溪,我想回來。”然後一直用德文重複“我想念你”。


    我說:“我聽不懂。”


    他笑著說:“我知道。”


    覺得又矯情又煽情可每次想起來又有點悲情。


    有一次我主動跟徐微雨說:“我們倆其實挺般配的,你愛買書我愛看書,你喜歡唱歌我喜歡聽,你喜歡賞花我喜歡養花,你願意娶我願意嫁,天生一對。”


    微雨看了我一眼,回:“那你之前還逆天而行那麽長時間。”


    所以,我們最終順應天命地準備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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