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閣下,請上去,它會帶您到我們的世界。”


    我慢慢走過去,上了舷梯,往罩子下麵一看,原來是個艙,裏麵有兩個圓形的座位,卻沒有駕駛員什麽的,它好像自己有智能,能獨立完成任務。


    走下去,在其中一個上坐下,刷地一下,一條金屬圈自己伸出來,把我固定在座位上,現在想走也走不了了。


    舷梯收起,罩子放下,我頓時感覺呼吸順暢,艙裏空氣充足,而且很溫暖。


    蟲子吱吱嘎嘎地站起來,掉頭哢嚓哢嚓往外走,走到洞外,突然兩邊伸出兩隻翅膀來,屁股後麵噴出一股藍色火焰,嗖地一聲貼著地麵飛行,接著往上一仰,就象一支箭一樣向上麵射去。


    我頓時覺得自己就象一張紙一樣被緊緊地壓貼在椅子上,一動不能動,這玩意兒速度簡直太快了,比乘坐高速電梯的感覺還不好受。


    即使是這麽快的速度,好像也飛行了足有兩三分鍾,看到上麵出現了一個很亮的圓點,越來越近、越來越大,原來是個很大的天窗,這玩意兒開始減速,然後飛進了天窗,是個很大的豎井,在豎井裏又往上飛了一陣,衝出了井口,頓時眼前一片刺目的光芒,半天睜不開眼睛。


    等適應了才看見,頭上的天空明亮,一個巨大的光罩一樣的東西籠罩天空,透過光罩可以看到漆黑的天空和燦爛無比的星辰,還有一白一紅兩顆月亮,可我看不到光源從哪裏來,總之這裏一片光明——這明白是在大氣層之外的宇宙空間裏了。


    下麵是鱗次櫛比的尖塔、高大的圓形建築、道路、高架橋梁、圜道、一些叫不上名字來的車輛在道路上停著,空中一些很大的飛艇或者說是飛船懸浮著不動,偶爾看到一兩隻小的,大概就是我乘坐的這種金屬飛蟲在悠忽飛過——這裏竟然是一座巨大的城市!


    可奇怪的是,我看不到一個人,連個人影都沒有,除了偶爾有個金屬昆蟲飛過,幾乎看不到移動的活物,整座城市死氣沉沉,好像被廢棄很久了。


    這蟲子飛到一棟建築的頂上,降落了,上麵的罩子打開、舷梯放下,箍在身上的卡子也消失了,我卻兩條腿發軟,半天站不起來。


    “閣下,您可以下來了。”那個聲音又響起。


    我站起來,爬出艙,才看到下麵有四個黑乎乎的尖帽子人飄在那裏等候。


    他們都是一個樣子,一樣的黑色尖帽袍子一直到遮蓋到腳,臉上戴著金屬的麵罩,隻露著兩隻眼睛灼灼有光,都是一個形象,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中間的那個飄過來,手按在肩頭行禮:“歡迎您閣下,歡迎您來到我們的世界!”


    “啊……謝謝,這裏……可真神奇……”我四麵看看那些建築,感覺全都是金屬的,並非是石頭建築。


    “也不算神奇,隻是和下麵世界的情況有所不同罷了。”尖帽子說:“自我介紹一下:喬塔,是這裏的總領事;這三位,非魯巴、噶拉歐帕、狄裏亞德,是我的副手。”


    “不好意思,”我打量著四個人:“我實在分不清你們四位誰是誰。”


    其中一個說:“閣下,我們曾經見過麵的,我給您送過對付巨星駝的螺旋箭頭。”


    “啊啊,對,您是……”


    “狄裏亞德,閣下。”


    “哦,幸會,螺旋箭的事情非常感謝。”


    “嗬嗬,不用客氣了,閣下,請跟我來。”中間的那個,應該就是喬塔,一指地上的一個圓盤:“請站在上麵。那裏有個手柄,如果您想往前後左右上下移動,就扳動或提按那個手柄。”


    我邁步上了圓盤,攥住手柄,圓盤浮起來,他們在前麵飄忽忽地引路,圓盤載著我在後麵,他們真的是飄在地麵上的,而不是走路。


    從建築上下來,沿著寬闊卻沒有人的街道一直向南,最後走上一條天橋,這是一條天然的石頭寬闊天橋。


    在橋上一看,上麵、下麵、左右四方,漆黑的夜空中全是五顏六色、光彩奪目的星辰,就象置身於燦爛的星海之中一樣。


    “啊我的天,這裏可真美,真壯觀!”我驚歎著:“我隻記得通過星雲通道的時候才見過如此美麗、壯觀的星海景色!”


    “是的閣下,這裏太高了,您會覺得自己置身於宇宙之中,所以這裏也被稱為宇宙樹啊!”其中一個,大概就是喬塔回答說。


    看到橋邊的眼石上有很多亮晶晶的東西,扳動手柄讓圓盤靠近過去,原來上麵都是密密麻麻的象水晶一樣五顏六色的石頭,裏麵有許多火星一樣的東西閃動。


    “哇!好漂亮的石頭啊!”我說:“這個大概就是下麵傳說的‘穆赫拉索葩’寶石吧?”


    那四個停住了,轉過身:“是的閣下,他們稱為‘天神的魂魄’,實際上它是樹枝的一種分泌物,經過幾十萬年或上百萬年的沉積生成的。但是下麵的樹根和樹幹上沒有,大陸上也沒有出產,隻有這裏有,所以它非常名貴,如果您喜歡,您可以帶些走。”


    “哦,謝謝。”我伸手捏住一塊紅色的,一拔拔下來,隻有大拇指粗細長短,舉起來對著光亮看看,裏麵真的有些可以發光的物質,說不準是什麽玩意兒,的確非常漂亮。


    我把石頭揣在懷裏,繼續往前走。


    喬塔吃驚了:“閣下,您隻拿那麽一點?”


    “啊,一點就夠了,我隻是當個紀念品,表示我曾經來過這裏。”


    “可您知道它在下麵有多麽名貴、多麽值錢嗎?”


    “很名貴我知道,但是值多少錢我不知道,我又不想指望這個發財。”


    四個人對望了一眼,互相點點頭,喬塔說:“閣下,您是我所見到的唯一一個不貪財的地球人。”


    “哦不不,錯了,大人,我很貪財,尤其是迪那奎亞沒落成那樣兒,窮得連飯都吃不上,我更知道財富的作用。”我說:“可是財富需要通過正當渠道和努力去得到,而不是靠這種偶然的遭遇來獲得。如果我從這裏攜帶了大量寶石下去,那麽下麵的人會想盡辦法打這裏的主意,你們還會得到安寧嗎?”


    “嗬嗬,閣下想得真周到。非常感謝您。”喬塔說:“不過,以下麵人的技術,還沒有能力到這上麵來的,除非有我們的邀請,比如閣下您。”


    過了天橋,前麵是一棟三層的象漢堡包一樣的蝶形大建築,走進去,裏麵各種燈光閃爍,我也說不清是什麽玩意兒,最後到了一個房間,停住了。


    我下了圓盤,喬塔請我在一把金屬椅子上坐下,他們仍然飄浮在那裏,都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浮著的,倒是省了腿腳的力量。


    “好吧,各位,我不知道你們用什麽方法侵入了我的大腦,趁我睡覺的時候給我發留言,我也不想搞明白。現在我隻想知道,你們費盡心機把我弄到普涅、弄到這裏來,到底是為了什麽?”我說。


    “我們知道您心中有很多疑惑,閣下,”喬塔說:“我們慢慢來,一點一點地告訴您。不過我認為,您首先想知道的是我們是什麽人。”


    “啊,是啊。”


    “我們自稱‘歐卡爾巴巴人’,就是‘星際流浪者’;普涅上的人稱我們是‘穆赫拉’,就是‘天神’。”喬塔說:“我們在星際間流浪,居無定所,哪裏有可以供應我們生存的能量的地方,哪裏就是我們的落腳點。我們探測到普涅這裏有豐富的能量石資源,也就是這裏稱為‘天神之眼’或‘星雲石’的石頭。所以我們來到這裏,從初來到現在,已經有兩萬多年了。不過,大規模地開采星雲石,是兩千年前,我們在地球羅馬人的幫助下征服了普涅,利用這裏的人力資源和我們的技術進行開采,陸地、海洋都有。”


    “你們一直住在這裏?住在這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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