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以肉眼也可以清晰的看見,黃澄澄的子彈在那可怕的少年和少女周圍激起無數絢麗的火花,宛如夏日夜晚的煙火,讓人目不暇接。兩人的身旁仿佛豎立起了一圈無形的屏障,子彈射擊到距離兩人身前一米處就自動停止了前進,紛紛如同被冰封了一般掉落在海灘上。


    妖怪!每個人的心底都升起一個無力而又令人絕望的名詞,在剛剛想要發泄殺人與淫褻的欲望之後,馬上就跌到了無盡的深淵,這大起大落的人生跌宕幾乎令所有人都神經崩潰,扣住扳機的手已經發麻發脹,卻兀自死死的按著,更多的人甚至忘記了發紅的槍口已經沒有子彈射出,仍是歇斯底裏的狂吼著。


    極少數清醒的幾個人諸如豪哥和六爺以及幾個屬下則是頭也不回的向來路上飛奔,既然連槍支也無法擋住對方,那麽再厲害的攻擊也隻是白費力氣,那些屬下就當是炮灰吧,兩人已經顧不得許多,此刻能逃多遠便是多遠。


    即便淩雲和顧小柔是妖怪而不是人,那也得有小命再調查兩人不是,豪哥和六爺甚至升起一個奇怪的念頭:仿佛自己經曆的隻是一場夢或者是虛幻的,而不是真實的世界。


    而且即使是逃命之中,六爺和豪哥仍舊不忘記各自拿起對方的皮箱狂奔,這皮箱涉及到兩個人的身家性命,若是丟了,一樣會死得很慘。


    一番急衝過後,兩人已經奔出數百米,卻絲毫沒有聽見後麵追逐的聲音,六爺畢竟歲數大了,雖然包養鍛煉得體,但此番劇烈運動之後,也不禁是眼冒金星,胸跳如鼓,喘著粗氣停住腳步,一邊撫著劇烈起伏的胸口一邊沉重的說:“老了,跑不動了,阿豪,你能跑就快跑吧……”


    豪哥其實也跑不動了,他雖然比六爺年輕,但是一身肥膘就限製了他的行動能力,平常的酒色消耗更是讓他的體質差到了極點,此刻的他甚至比六爺還不如,就想仰天一跤躺倒在沙灘上,即便是死也不想再動了,再奔下去,恐怕不被淩雲兩人追殺幹掉自己也的累死。


    他喘息著苦笑著說:“六爺,我也不行了……別驚慌,也許那兩個人已經被我們的手下幹掉了……”


    兩人忽然愣住了,同時感覺到了背後的詭異,不知道什麽時候,槍聲已經停止了,沙灘上麵除了潮汐一下接一下拍打著岸邊的聲音,就再無其他生命的跡象。


    豪哥正想回頭去看,六爺忽然退後了兩步,驚恐之極的指著他的麵孔:“阿豪,你怎麽了,你怎麽了?你的鼻子和眼睛流……血了?”


    豪哥愣愣的看著六爺,情不自禁用手指輕拂上自己的鼻端下,溫濕的液體正滴答的流出來,他顫抖的伸開手掌,五個指尖已經完全變成了紫黑色,濃稠的黑色血液正一點一點的滴落。


    他張開嘴想說些什麽,卻啊的一聲吐了出來,黑色的鮮血伴隨著內髒的碎塊登時噴了來不及閃避的六爺一頭一臉,六爺渾身都打著戰栗,想要轉身就逃,但是腿部如同灌滿了醋一般又酸又軟,無論怎麽用力都邁不動步,眼看著一邊吐血的豪哥緩緩的向他撲過來,一雙完全被鮮血染紅的冰涼大手猛地卡住了他的脖子,然後用力掐緊,跟著把六爺死死的按到了沙灘之上。


    六爺翻了翻白眼,感覺似乎有人走到了身邊,但是他的眼睛已經不能視物,一陣窒息的感覺傳來,六爺的意識就此進入了永久的沉睡。


    淩雲輕輕撿起皮箱,打開箱蓋一看,不由自主的吹了聲口哨:“很大的手筆嘛,小柔,看來我們這次是意外得了橫財,剛來香港就碰上這好事,不錯呀,五千萬美金,而且都是舊款,不是新錢。”


    “這還算多?”小柔無動於衷的說著,她撿起另一個皮箱,看了看裏麵的白粉,正要隨手一扔,淩雲連忙攔住,“別扔,留著,我還有用。”說著銀光一閃,把兩個皮箱都放進了結界裏麵。自從結界能儲存實物以後,淩雲便把它當成了倉庫,無論什麽實物都往裏麵放,反正結界空間大的很,即便是一卡車的東西也能裝下,而且隻要淩雲想用,隨時都可以拿出來,宛如無中生有變魔術一般。


    小柔有點無奈的看著他:“你也想販毒?這倒是個好辦法,起碼安檢那邊完全沒有問題。”


    淩雲輕輕的揮著手,所有的屍體都如同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一般,從沙灘上滑到了海裏。一陣海浪咆哮著卷上沙灘,眨眼間將所有的血跡和槍支都吞沒得幹幹淨淨。


    “咦?這是什麽?”淩雲突然看見陽光下沙灘上有一塊閃閃發亮的的東西。彎腰拾起後,才發現是一塊由晶玉做成的名牌,長約半指寬約一寸左右,晶玉是上好的底料血絲玉石打磨而成,棱角光滑圓潤,雪白如羊脂的底色上布滿了無數條細如發絲的血紋,上麵用翠綠的染漆刻著小小的兩個篆文:楊豪。


    一望而知,這塊名牌不是尋常之物,僅作為材料的血絲玉石就價值不菲,再加上做工和蠅頭小楷般卻透出萬森氣象的篆文,顯然是出於名家之手,已經有了極高的藝術價值,而且隱隱透出一股中國古典貴門的精美氣息。


    這塊名牌顯然是那胖子豪哥留下來的,想不到一個搞地下交易粗鄙不堪的黑社會分子也會有如此雅致的身份象征,名牌丟在這裏,顯然是剛才屍體被念動力拖入海中的時候遺留下來的,淩雲忽然想起楊雨琪家族背後的勢力,不禁心中一動,不動聲色的把名牌放入到了結界之中。


    “我們是直接去酒吧還是去聯係你的女朋友楊大美女?”顧小柔問道,她故意把女朋友三個字咬得重了一些,讓某人聽見其中蘊含的意味,起碼是個提醒,省得這家夥總被美女暗戀未免太囂張了,得時不時打壓一下。


    小柔最近頗有心得,這一個多月除了修煉她也沒怎麽閑著,而是翻看了大量關於戀愛的書籍,甚至是上網查閱,諸如《如何捆住你的男人?》、《想要他對你投降一百單八式》之類的書籍看了一大堆,然後少女就若有所悟,除了主動獻身似乎還有點不妥之外,其他的不妨可以多多嚐試一下,免得這家夥少年風流,看見一個喜歡上一個,再把自己給忘了,小柔還是很有危機感的。


    淩雲很明智的選擇直接無視了這個問題:“我們先去找個地方住下,安頓下後我們分兵兩路,我先去找楊雨琪了解下情況,你去西側看看有什麽酒吧有線索,不過去之前,你要把薄膜麵具戴上。”


    “你為什麽不帶我去找楊雨琪?”小柔似笑非笑的說道,“你是不是不想讓我看見你和楊雨琪會麵啊?”


    淩雲尷尬的說:“我沒這意思,小柔,我隻是想把事情盡快辦完好返回大陸,如果你不放心,就跟我一起去吧,我對雨琪,真的隻是朋友,事先答應她假扮她的男朋友,是我的不對,我給你認錯還不行嘛。”


    他這麽老實而又委屈的一說,小柔倒有些不好意思在欺負他了,反而覺得微微有些心疼,纖細如玉的小手輕輕撫著他淩雲的臉龐,一雙美眸柔情的注視著他:“雲,隻要你心裏有我,你怎麽做都是的好的……對了,你為什麽要我戴上麵具,難道你不喜歡看見我現在這副模樣?”


    淩雲心想你又何必明知故問,於是不快的說:“你是我的女朋友,我隻希望你的美麗隻被我一個人欣賞,酒吧那地方魚龍混雜,我又不在你身邊,別人看你,我該不舒服了。”


    雖然此刻在地球的北半部還是寒冷的冬天,大部分的地區已經刮起了強勁的冷風,即便號稱湘江明珠的香港,也是涼意徐徐。但是少女的心裏卻忽然如同滿是鮮花的春天,無數朵鮮花頃刻間一起開放,將小柔的心裏染得色彩斑斕,五顏六色的充滿了快樂與開心的感覺。


    “好吧,就按照你說得辦,我戴上麵具再去酒吧。”小柔蹦蹦跳跳的走開了,宛如一直輕盈無比的燕子,搞得淩雲倒有些莫名摸不著頭腦,這女孩子的心事還真搞不明白……


    淩雲心中忽然若有所覺,他情不自禁的向身後的大海看了一眼,極遠處海天相接的地方本來隻是一條黑線,但是在淩雲的眼裏,地平線似乎已經消失了,一根灰色的軌跡正從無限遠處的地方延伸過來,然後分叉變成兩條,一條連接著自己,一條連接著顧小柔。


    在灰色的軌跡下,天地間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黑白色,水是白的、天是黑的、樹木是淺灰色的,一切都充滿了死寂和毫無生機的腐爛感覺,隻有顧小柔和淩雲兩人走過,充滿了一絲絲的五顏六色的生機勃勃的感覺,但是轉眼間又融入到灰色的世界當中。


    一道巨大的彩虹忽然橫亙在天際邊處,七道顏色層次分明,宛如七彩的七弦琴劃出美妙無比的樂章,映入淩雲的眼簾裏,是一個宛如夢境的世界,少年的思緒突然飄飛起來,眨眼間又回到了剛獲得異能時候的那個奇怪夢境裏,他緩緩的張開手,無數閃亮的星辰正從極遠的黑暗處向他飛來……


    ……………


    淩雲霍然驚醒,一切幻象全部消失,他搖了搖頭,連忙跟上已經走遠的少女身影。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最近好像總是產生這種詭異的幻覺,似乎在預示著什麽?淩雲默默的想著,複製異能開始自動工作,分析著幻象可能形成的原因和主要來源,萬物發生必有其原因,淩雲很想找出影響自己的源頭。


    在兩人逐漸遠離沙灘之後,平靜的海麵突然傳來霍拉的破水響聲,一個窈窕婀娜的身影霍然從海麵上探出來,默默的注視著兩人遠去的方向。


    三十分鍾後,兩、人來到了市區,小柔已經戴上了麵具,因此倒也沒引起別人的注視,隻是那傲人的身材和模特一般的身高仍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香港是位居中國東南部的一顆明珠,雖然隻是彈丸之地,甚至不及內地一個省會城市大小,但是這裏卻吸引了整個世界的目光,無論是經濟、人口、文化和影視,香港在亞洲都傲居前列,平均人生活的成本也和發達國家相仿,這裏是華人聚集的地方,有著極高的人氣和中國古典文化承繼的風格,很多娛樂明星甚至是國際明星都出自香港,被譽為中國武俠小說鼻祖的金庸金老先生,也是香港出身。


    感受到市區的繁華程度和濃鬱的文化特色,兩個人不禁都心馳神往,小柔雖然見過世界無數發達國家城市的風光,但是此前卻也從未來過香港,在這裏,大多數人還是以說粵語為主,不過這難不住淩雲和顧小柔,作為異能者,最容易解決的便是語言問題,由於精神力場可以傳遞相同的信息,因此每個異能者都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掌握另一門語言,隻要有合適的教材和錄音。除非這種語言跟大多數語言都不兼容。


    因此淩雲和小柔在來到香港之前已經惡補了具有地方特色的粵語,當然,在香港直接說英語也可以,但是仍是不如粵語來的更方便一些,實際上粵語作為一種晦澀難解的方言,已經被普通話的地位所淘汰,隻是由於香港的影響力過大,因此學習粵語反而成了一種時尚,這就是文化和經濟的象征,正如美國在全世界推行美國的自由市場製度和英語以及好萊塢文化一般,在今天無數人其實都包裹在這種西式文化之中,kfc、美特斯邦威、通用別克、可口可樂,每天接觸這些耳熟能詳的名詞,其實就是對我們民族產業文化的一種遺忘。


    出租車行駛到尖沙咀地區的皇兌五星級酒店門口處停下了,帶著典型高鼻深目南方人特點的中年司機有些驚奇的看了看後座上的男孩和女孩,憑借開出租車多年閱人的經驗,司機猜測兩人應該是一對情侶,看年紀還隻是學生,隻是舉止和說話上又不象。


    而且從那個少年問路的情況看,這兩人不象是香港本土人,倒似是外來的,可是奇怪的是,少年又說一口流利的粵語,即便是自己說最隱晦最生澀帶有本土古老口音的方言,這少年和這少女似乎也聽得懂,隻是笑吟吟的沉默不語。


    所有入住皇兌酒店的客人無不是名流就是相當有錢的主,總統套房一天將近一萬港幣的消費讓大多數中產階級望洋興歎,隻有那些富豪和社會名貴才能入住,即便是最便宜的標間,一天也在兩千港幣左右,毫無例外,所有選擇入住的客人都擁有自己的豪華名車,象淩雲和顧小柔這般打車來到酒店的,幾乎是絕無僅有。


    收下淩雲給的一百元美元,司機一愣,正發愁不知道如何找錢,淩雲很大方的一揮手,操著粵語說道剩下的就算給你的小費,轉身便和顧小柔走進了酒店的旋轉門。搞得那司機一愣一愣的,實在看不透這兩個一身神秘的少年和少女到底是什麽來曆。


    兩人很快在前台辦好了入住手續,星際酒店的服務效率很快,幾個靚麗苗條如同模特一般的前台服務小姐雖然看到淩雲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的港澳通行證和其他身份證件感覺異常奇怪,但是還是很熱情的服務著,在看到酒店房間價格的時候,淩雲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一間中檔的商務套房,雖然他很想住住總統套房到底是什麽滋味,但是此次前來香港隻是來辦事的,還是不要太高調的好。


    隻是在漂亮的服務小姐用嗲嗲的聲音問道先生,您是否和這位小姐訂一間房的時候,淩雲忍不住看了小柔一眼,他心裏有些猶豫,小柔雖然是自己的女朋友,但是兩人的接觸最多也隻限於接吻,隻是有實質性的那一步,還沒有發展到,淩雲的骨子裏畢竟還是有些傳統的,總覺得兩個人要見過了雙方父母之後在登記結婚之後才能突破最後的防線,因此有些沉吟不決。


    他不說話,少女又怎麽好意思主動開口說我們住一間房吧,既省錢還能……也隻好臉色微紅的沉默不語。那服務小姐雖然年輕,卻是見多識廣,一眼便猜出了眼前這一對年輕情侶的心思,禁不住笑道:“先生,我建議您還是訂兩間商務套房好一些,可以相互拜訪,也給自己和這位小姐留下了私人空間。”


    “好,那就訂兩間!”淩雲禁不住看了那小姐一眼,脫口說道。


    那服務小姐長得頗為漂亮,兩隻水靈靈的大眼睛,一張粉嫩的小嘴,而且說話也嗲聲嗲氣的頗為可愛。淩雲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小柔重重的哼了一聲,接過服務小姐遞過來的房卡就往電梯門口走去,淩雲尷尬的付了押金趕緊追上,一路電梯上升著不斷討好也沒見自己的女朋友臉上轉過顏色,小柔走到自己的房門旁,理也不理淩雲,徑直進去後就關上了房門,把淩雲一個人晾在了外麵。


    淩雲心裏這個鬱悶,心想自己怎麽又惹的她使小性子了?無奈之下,他隻得推門進入自己的房間,兩個人的房門是緊挨著的,一個是1917,一個是1918。


    坐在席夢思床墊鋪就的豪華軟床上,淩雲突然想起自己還需要重新辦理手機卡,幸好皇兌酒店的服務一流,即便客人提出酒店服務外的要求也能盡快滿足,在撂下總台服務電話後,有著甜美女聲的服務員提示他隻需在房間內等待片刻就可以。


    淩雲在商務套房裏走了一圈,不愧為五星級的酒店,套房裏布置的美輪美奐,就連床邊的台燈也都是古色古香的藝術品打就消磨的紅鬆木燈蓋,住在這裏果然是物超所值。


    他正猶豫著是否要過去再哄哄小柔,門鈴突然響起了悅耳的音樂,果然是五星級酒店,服務還真夠快的,淩雲一邊想著一邊打開了房門。


    淩雲愣住了,門外邊,站著的不是送手機卡的服務生,而是一個陌生的絕色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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