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恐怖的生物,雨琪頓時變得臉色蒼白起來,驚叫一聲,就把頭紮進淩雲的懷裏,再也不敢冒頭瞅一眼,今天可謂是挑戰了她十八年來所見過奇異之事的極限,又加上多日以來的疲倦和驚懼,少女沒有暈過去,倒也稱得上神經堅強。


    那黑色生物在地板上屈起短小粗壯的四肢,正要向兩人彈射撲去,鮮紅的帶有倒刺的舌頭已經隨時準備閃電般的刺入眼前看起來毫無反抗能力的少年和少女。


    咚的一聲,黑色生物那尖尖的腦袋一頭撞在了銀色的光幕之上,仿佛鼓槌重重的敲擊著皮鼓,發出沉悶且沉重的響聲。黑色生物一個踉蹌,向後連續的退了數米,搖晃著有些發暈的大腦袋,警惕的用血紅色的複眼看著那少年手裏散發出來的精神力場防護,似乎是不明白,純粹由銀光組成的光幕怎麽可以抵擋強大的物理攻擊?


    還沒有等黑色生物那遲鈍的腦筋考慮清楚,銀色光幕忽然幻化成為一道銀色的光圈,迅速的從淩雲手中脫離出來,降落到地麵上,在黑色生物的周圍形成一道燃燒的銀色火焰,隻是奇怪的是,盡管火焰高舉,卻絲毫也沒有熱浪逼人的感覺,整個房間內的溫度也絲毫沒有升高。


    黑色生物小心的移動著步伐,它似乎對銀色火焰有著本能的畏懼,即便是輕輕一跳便可以躍出的火圈,卻絲毫不敢越雷池一步,隻是不停的從黑氣裏發出低沉而又難聽的嘶吼聲,黑氣在不停的擴散著,但是一遇到銀色的火圈,又被硬生生的逼了回來。


    銀光一閃,淩雲用精神力場幻化出一根念動力的長矛,剛想將那黑色生物釘在地板上,轉念一想,又將念動力長矛驅散了,而是反手一彈,分別打出兩記銀色的印記,隻一閃之際,就沒入了黑氣之中。


    黑氣猛然一凝,跟著劇烈翻騰起來,黑色生物在狹窄的火圈裏痛苦的掙紮著,似乎銀色印記給它造成了很大的痛苦,過了幾分鍾,黑氣逐漸的沉寂下來,黑色生物也不再掙紮,而是僵硬的站在火圈裏,鮮紅的複眼呆呆的看著淩雲。


    淩雲麵無表情的把手一揮,銀色火圈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奇怪的是,黑色生物看見了阻礙行動的火圈消失,卻沒有撲將上來,而是詭異的維持著原來的站姿一動不動,似乎已經受到了淩雲的控製一般。


    淩雲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輕輕的揮了揮手,黑氣動了起來,猛然向中心一收,倏然消失成一個黑色的小點,然後憑空不見了。


    看到雨琪的小腦袋瓜兀自紮在自己的懷裏不肯出來,淩雲不由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忍不住拍了拍她圓潤無比的肩頭:“哎,我說,沒有危險了,你還不出來,是不是想騷擾我啊?”


    雨琪聞言這才從淩雲的懷裏探出頭來,小心翼翼的看了身後一眼,雪白的麵龐上頓時露出驚奇的表情:“咦,那個可怕的東西呢?剛剛還在這裏的,雲,是被你趕跑了吧,你真棒!”少女的臉上頓時又露出傻傻的崇拜的神情,似乎淩雲在她心目中,就是無所不能的一樣。


    淩雲點點頭,看到雨琪兀自不願意鬆開他的臂膀,無奈之下隻好主動放開她,走到鬆本的身邊,輕輕的踢了踢他的腦袋,鬆本翻了翻白眼,迷迷糊糊的哼了一聲,又垂下腦袋一動不動了。


    “這家夥叫什麽名字?你知道嗎,雨琪。”淩雲問道。


    “好像聽他的老師叫他太郎,他們這一行日本人隻有四個人,三男一女。”雨琪用心的回憶著,“我記住了那三個男的的名字,他們應該是一個家族的成員,那個老師叫鬆本知樹,還有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叫鬆本千鶴,這個家夥就應該叫什麽鬆本太郎了,至於那個女的,我不知道叫什麽。”


    “嗯。”淩雲點著頭,看來鬆本理惠就是那個對他設下圈套的**了,這一行四個日本忍者,自己已經見到了兩個,想必鬆本千鶴和鬆本知樹實力更在鬆本太郎之上,就連鬆本理惠的實力也超過了這個垃圾的鬆本太郎,隻是不知道對付一個普通的楊家,又何必出動四個異能者。


    即便是天眼會的列兵,最低實力的異能者,也完全可以做到掌控一個巨無霸型的地下社會組織,甚至可以成為某個大型不正當利益財團的幕後老板,由於力量上存在著巨大的差距,使異能者和普通人比起來,一直處於金字塔的頂端,無論是獲取信息的手段還是控製,都遠遠的超出了正常人的想象。


    想了想,淩雲淩空一把提起鬆本太郎,跟著打出四道和黑色生物身上的相同的銀色印記,一起沒入了鬆本太郎的額頭之上。


    鬆本太郎的身體猛然一震,跟著便是一陣如同受了冰寒般的痛苦的扭曲,臉上的肌肉也在不停的抽搐著,片刻過後,他平靜下來,但是目光和神情也變得僵直起來,如同黑色生物一般受到了控製。


    淩雲緩緩的放開了鬆本太郎,鬆本太郎愣怔了一會,眼神忽然恢複了清明,他看了淩雲一眼,淩雲不動聲色的點點頭,鬆木太郎便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房間,旋即遠去。


    在看到鬆木太郎驚醒的時候,雨琪便有些畏懼的藏在了淩雲的身後,直到鬆本太郎走遠,這才現身出來,她沒有看到淩雲控製黑色生物時的手段,倒是看到了淩雲如何控製鬆本太郎的,不禁驚奇的問道:“雲,你對他做了什麽?就這樣放他走了?”


    “做了他對你做的同樣事情,精神控製!”淩雲淡淡的一笑說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們既然能控製你當傀儡,那麽自然也就逃不過被我控製當傀儡的命運,而且這個鬆本太郎暫時還要留著,我不想打草驚蛇,讓鬆本知樹有了提前的防備。”


    “哦……”少女有些擔心的點點頭,忽然又問道,“那他們的老師也是異能者,會不會看出破綻來。”


    淩雲傲然的一笑:“除非是將官級別以上的強者,否則不可能看出我的精神控製來!”他的確有這個自信,剛剛領悟到了異術結合的道理,於是淩雲牛刀小試,在精神控製裏結合了虛妄之眼的異術,反正對黑色生物和鬆本太郎也無須擔心有所傷害,結果一試,果然成功。


    這樣無論是黑色生物還是鬆本太郎,實則都已經在他的精神控製之下,隻是這種控製是深層次的意識控製,施術過後,連被控體都無法意識到自己其實被控製的,會完全按照正常而自然的反應按照控製者的指令去做,而後還覺得理所當然,如果淩雲不發布指令,那麽鬆本太郎和黑色生物完全就是正常的。


    那被黑氣裹著的生物赫然是被放大了數百倍的巫蠱,淩雲注意到在楊成體內的巫蠱被消滅後,在最後的掙紮時釋放了一道純粹精神上無形溝通,想必是控製巫蠱的人已經察覺到了巫蠱的異狀,因此隔著時空派遣了另一隻巨大的巫蠱過來,本來憑借那巫蠱的力量足以對付一般的異能者,但是遇到了淩雲,也隻好自認倒黴。


    隻是既然有巫蠱的存在,那麽在楊家的背後,顯然後有一支令人望而生畏的巫師力量,巫術之危險,在於事先無法躲避,也無法預測,來的悄然無形,發生在不知不覺間,非常讓人頭疼。


    雨琪此刻已經完全把淩雲當成了主心骨,愣愣的想了想,問道:“那我們下麵應該怎麽辦?”


    淩雲有些驚訝的看著她:“怎麽辦?我們不是已經定好了計劃了嗎?我假扮你的男朋友,然後讓想要控製你們楊家那個財團知難而退,現在看來,幾乎是有變化的,不過我們還是取得了一個良好的開端。”


    說到這裏,他突然象是想起來什麽似的:“對了,雨琪,剛才聽見你那個堂叔楊陵說,要你嫁給的,好像就是鬆本太郎的師兄,叫做鬆本千鶴是吧,我記得你以前曾經說過,好像是要嫁給一個財團負責人的弟弟啊。”


    雨琪恨恨的說:“我原來沒見過那個什麽財團,也不知道是幹什麽的,這次回來才知道,原來就是我堂叔楊陵搞的貴,不知道從哪裏找的這幾個垃圾的日本人,他們的確挺有錢的,隻是不知道具體經營什麽,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他們就是異能者,對我們楊家早就圖謀不軌,而且我回來看了下財務狀況,根本就沒有出現什麽資金鏈上的困難,這些都是楊陵那廝散布的無恥言論,我看他是想當家主想瘋了,甚至不惜幫著外人來坑自己的利益。”


    “你有幾個象楊陵這樣的伯父堂叔之類的親戚?都負責些什麽?而且到底是誰真正負責楊家的經營?”淩雲想了想問道,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既然楊成病重,短時間內不太可能恢複,那麽不如利用這次機會,把雨琪推上家主的位置上,以秋風掃落葉的強勢,將家族內部所有的勢力重新洗牌,同時驅除日本忍者和土著巫族,這樣才能讓雨琪沒有後顧之憂。


    當然,雨琪隻是一個在校的女大學生,別說是管理一個家族,就是一個小型的公司都沒有接受管理過,如果貿然推上家主的位置,隻會把一切搞得更糟,而且楊家的規矩也是女人不能真正掌權,即使象雨琪這樣的天之嬌女也必須外嫁,而不能招贅。


    這些淩雲當然都想到了,不過他心中已經有了計較,當初來香港之前的計劃已經不可行,計劃永遠也趕不上變化快,隻需要根據形勢的變化重新調整便可,隻是此刻還不能把心中的打算告訴雨琪,否則這個柔弱的女孩子一定會拒絕,隻有經曆過風雨和曆練,這朵溫室養大的美麗鮮花才能真正成長。


    淩雲忽然想起了蘇冰雁,那朵如同寒梅一樣驕傲的女孩,她和雨琪的年紀差不多,但是無論是獨立能力還是個人實力上,兩人顯然都有著巨大的差距,這就是曆練所帶來的好處。


    “我有兩個伯父,一個堂叔。”雨琪說,象是想起來什麽似的歎了口氣,“大伯父叫楊威、二伯父叫楊駿、我父親叫楊成,還有一個就是他們兄弟最小的,你也見過了,就是楊陵,我爺爺那一輩的人基本都死了,隻剩下我三爺爺,但是年歲也很高了,所以隻是在名義上作為楊家的董事,實際上因為精力和知識經驗有限,已經不管家族的買賣了,隻是出於對長輩的尊重,才會在重大會務上請三爺爺過來,然後聽取一下他老人家的意見。”


    淩雲點了點頭,這樣的安排很符合楊家的傳統的做派,聽上去倒沒什麽錯誤,隻不過如果不再幾個兄弟間挑出主心骨來,主要負責楊家的話,那麽幾個兄弟肯定會起異心,爭奪利益,這再正常不過了。


    雨琪看了一眼沉睡的父親,走過去替他掖了一下被角,又走回來繼續說道:“楊威大伯父是海外華僑,他的全家幾乎都在國外,所以也主要打理楊家在國外的產業,除了每年除夕和家族的重大事務之外,幾乎不回來,楊家在國外的產業雖然也很龐大,但是相比國內所占的比例還是很小,因此家族裏也不太重視海外這一塊,因此除了每年固定的利潤比例外,楊威大伯父實際上已經是分離開了楊家,隻是占個名義上的董事,其實是海外楊家的真正老板,實際上,這就是我們家族產業的鼠目寸光,在當今世界上,能夠做大的隻有跨國公司,不重視海外,楊家遲早會走向沒落。”


    淩雲驚奇的看了她一眼,沒想到雨琪小小年紀,居然還有這番的意識。


    “不過楊威大伯父為人不錯,雖然在海外生活多年,但是始終沒有忘記本家,除了每年盡義務的利潤分成上交楊家外,對家族也是盡心盡力。”雨琪說,“相比之下,我的二伯父楊駿就差了很多,他為人不學無術、而且吃喝嫖賭,根本不懂得企業的經營管理,如果不是我父親一直實際上幫著他打理名下的產業,恐怕歸他管理的企業早就倒閉關掉了,而且我二伯父雖然惡習不改,性格卻是膽小怕事,牆頭草兩麵倒,在這次楊陵發難中,一受到點威脅,就不敢吱聲了,隻顧著他那一家子的好壞。”說道這裏,雨琪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了厭惡之色,顯然是很討厭這個二伯父楊駿。


    “這麽說,實際上你父親楊成才是楊家的家主?”淩雲思索著問道。


    雨琪點點頭:“是的,我父親不但是名義上的家主,實際上也控製了國內楊家絕大部分產業的控股權,是楊氏上市集團公司的董事會主席,至於我堂叔楊陵,身份不過是一個集團子公司的總裁,雖然他年輕而且能力很強,但是由於我爺爺在世時很不喜歡他的緣故,覺得他品質不行,雖然是最小的兒子,反而得到的最少。”


    “看來你爺爺還是很有眼光的,至少能看清自己兒子的本性。”淩雲悠悠的說道,事情其實很簡單,一個大家子有四個兒子,家主死了之後,把主要家產都給了三兒子,大兒子在海外,二兒子沒有能力,三兒子年富力強,四兒子由於不得家主歡心,什麽也沒有得到,但問題是四兒子能力頗強,自然不甘心目前的局麵,於是便想到利用外人來奪權,沒想到引火燒身,外援沒有引到,反而引了一群餓狼進來。


    “我一直把他看做是除了父親我最親近的人,小時候,總是他陪著我玩,我那些堂哥堂弟欺負我,也是他出麵來轟散他們,他一直稱讚我是楊家的公主,拿我當掌上明珠一樣看待,所以他很得我父親母親的喜愛。”雨琪有些黯然的說著,顯然也無法相信小時候最新任的堂叔竟然是笑裏藏刀的小人。“由於他能力強,所以我父親便把楊家的財務大權交給了他,我曾經跟著楊陵做過幾個月的財務工作,明白其中的奧妙,他有的是手段和時間在裏麵做手腳,如果他說楊家的資金鏈出了問題,那麽我父親就一定會相信他。”


    “想不到楊陵隱藏得這麽深,而且隔了這麽多年才開始發難,想必這些年一直在做準備的工作。”淩雲輕輕的歎道,這個楊陵,果然是個人才,可惜心眼沒有用到正地方,否則兄弟合心,其利斷金,楊家應該是蒸蒸日上才對,也不會今天引來日本人的虎視眈眈了。


    “可是,現在,一切都物是人非了。”雨琪輕聲說,蒙著一層水霧的大眼睛看著淩雲:“雲,如果你有這個能力,我希望你還是放楊陵一馬,不論怎樣,他都曾經是我心裏那個可親可愛的堂叔,我不想看到他落下很慘的下場。”


    “好吧。”淩雲也歎了口氣,隻是這種答應隻是單方麵的,即便淩雲不對楊陵下手,楊陵有知道了太多的秘密,日本忍者如果失敗,多半不會輕易饒了他。


    “今天下午,楊陵就會召開楊氏集團的董事會主席臨時換屆選舉會議,畢竟我父親臥病在床不是一天兩天的時間了,所以大局迫切需要有人來管理,而且這段時間一直是楊陵在管,效果也還不錯,他的能力似乎得到了認可,恐怕經過這次會議,楊陵就會真正把楊氏主席的位置拿過去了。”雨琪輕輕的說著,眉間充滿了黯然憂傷。


    “哦?”淩雲眉毛一挑,臉上忽然露出會心的笑容,“換屆會議?不知道是否也對外公開,這可是件好事啊。”


    “當然要對外公開,還要發布新聞發布會呢,楊氏集團是上市集團公司,必須符合監管要求。”雨琪睜大了眼睛,有些驚奇的說道,“雲,你怎麽認為是件好事呢?”


    淩雲不答,而是輕輕的挽住了她柔嫩而纖細的胳膊,笑了笑說道:“走吧,雨琪,別忘記挎著我的胳膊,我可是你的男朋友呢,就以一個未婚夫的身份去參加一下你們家族的換屆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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